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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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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之人不会看错,可普通百姓就理会不到了。”柳岩堂面若清风,“皇上骤然退位,睿王爷又贸然即位,难保天下百姓不会有所非议啊。”

    “本王若要即位,管他们作甚!”宇文睿脸色铁青。

    柳岩堂笑了,是玉辞心最熟悉不过的那种招牌腹黑笑容,每当她被柳岩堂捉弄的时候他就会露出这种表情。玉辞心当即意识到宇文睿要吃瘪了,她微微睁大眼睛,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王爷,人言可畏呀。”柳岩堂着意加重“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宇文睿当即闻声色变。这分明是他刚才诋毁玉辞心的说辞,没想到被柳岩堂捉住把柄乘势攻击。他心中怒火越来越盛,烧到最后气急反笑,对着柳岩堂拍手,称许道,“柳侯爷果真是名不虚传,今日本王受教了。”

    他气势汹汹走到殿门前,临出时却猛然回头一顾,压低嗓音对着柳岩堂沉声道,“本王也有一言要送给柳侯爷。”

    “哦?还请王爷赐教。”柳岩堂礼貌回道。

    “希望柳侯爷不要站错队。”他话说完,人已闪身不见,唯落下冷冷清清游荡的空气飘忽游走。

    玉辞心心里暗暗为柳岩谈拍手叫好,可表面上她又要故作镇定习以为常,她吩咐官员们下朝后,牵着宇文渊走到柳岩堂面前,对他调皮一笑,“今天柳侯爷上早朝又来迟了。”

    “不迟不迟,刚好赶巧而已。”柳岩堂亦是温和一笑,“我昨日夜观天象时便猜测今日朝堂之上会有变故,不料竟真会发生。”

    “不管怎样,真是要多谢柳侯爷了。”玉辞心闻出他身上的些许酒气,立马捂着鼻子道,“柳侯爷还真是放a荡不羁,知道要生变故还去逛花街。本宫佩服佩服。”

    “说道放a荡不羁,臣下更为佩服娘娘呢。”柳岩堂针尖对麦芒,笑里藏刀。玉辞心不甘示弱,二人就这么你一眼我一语地杠上了。

    许久,玉辞心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自己的袖口,她当时正和柳岩堂斗得脸红脖子粗,觉出时只是下意识一喊,“别动老娘的袖子。”,喊完了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宇文渊呢。

    宇文渊傻站在一边插不上话,又被玉辞心吼了一嗓子,此刻已是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他眼泪汪汪地搂住玉辞心的腰,粘着她可怜声声道,“皇后我们回宫好不好,朕不喜欢柳侯爷。”

    呸,真不要脸。柳岩堂看到宇文渊又来撒娇装可怜这一招,心里对他生出无限鄙夷。

    玉辞心无可奈何,只得应声告辞而去,她只顾全神贯注地日后该如何对付宇文睿,甚至没有发现拐弯时宇文渊对柳岩堂抛的眼色。

    玉辞心经过哈雷彗星一事后,更是觉出通晓经籍的好处,她最近日日捧书夜读,竟不觉枯燥,反而越有精神。到了晚上也就睡几个时辰,醒来后又接着看,俨然患了心魔一般。

    侍女更衣时向她提及皇宫后山的梅花全开了,好看得很,她看书时正好想起这事,便兴致突起,一个人都未带,径自抱着几卷书溜达到了后山。

    刚到山口便猛地扑来一阵风,吹迷了眼睛。她睁眼之时,只觉天际乍裂的缝隙“哧啦”撕碎一角,紧接着刺入眼中的是满世界明晃晃耀眼的白。

    一簇,一簇簇,落满白梅的花谷中,万飐白雪在枝桠上“啪啪”怒放,清冽如溪,白润如玉。

    风过,霎时如霰雪纷飞,漫漫无垠。

    白梅旁点缀着时未绽全的珍珠梅,粒粒滚如珍珠,颗颗白皙比目,凭风吹浮在空中,洒下阵阵豆雨。

    玉辞心看到此等美景,顿时心情大好。看旁边有副石桌石凳,便随意坐下摊开书本,精心研读起来。

    读着读着她有些乏了,支着脑袋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意识游离之际,却听到了窸窣的脚步声,猛地一个机灵醒来,却看到一张极为厌恶的面孔。

    宇文睿身着薄罗红袍,正踏着梅瓣向她款款走来,花瓣飞扬间,他平日里眉宇间紧锁的冷漠渐渐化开,冷傲孤绝的脸庞上慢慢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玉辞心突然这样的他竟然与宇文渊有几分相似,转念一想毕竟是亲生兄弟,长得像自是无可非议。可她却仍能清晰分辨他与宇文渊的本质不同,宇文渊的眼睛似溪流,柔和清凉,纯然无害,澄澈得可以望见自己的影子。而宇文渊的眼睛似海,深沉冷漠,狂傲非凡,往往会使人迷失。

    所谓相由心生,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宇文睿太过狠毒,若不是为了必要的自卫,她甚至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真是稀奇,皇嫂日理万机,怎么有闲心到这后山来了?”眼下,宇文渊骤然凑近,玉辞心一时警觉起来。

    “本宫再怎么忙也不及睿王爷啊,天天孝敬阎王爷,今日是被放了假不成?”

    宇文睿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意味,却不恼,无谓笑道,“皇嫂真是幽默啊,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仙女,怎么就偏偏落入傻子手里了呢?”

    说完他又发出一声窥探,似是无限哀婉,“老天爷有时候真是不开眼啊。”

    玉辞心一听他奚落宇文渊便生袒护之心,直直呵斥道,“就算是傻子,也是你这个不仁不义的好弟弟害的。”

    “皇嫂说的不错,皇兄的傻疾的确和我有关,不过最主要还是靠卫疆成老将军,要是没有他买通宫中的人手,我也没那么轻易搞定。”宇文渊对玉辞心一笑,寒气顿生。

    玉辞心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愿与宇文睿浪费功夫,便打算抱起一摞书径自走开,却不料刚一起身便被宇文睿拦下了。

    玉辞心这幅身体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宇文睿生生高她半头,气势上直接输的一败涂地。她也不打算浪费唇舌,退后一步准备向左走,发现宇文睿也将身子移到左边,准备向右走,偏偏宇文睿又移到了右边,她气急败坏地把书向地下一扔,仰起脸来怒视着他,质问道,“你是不是想找打!”

    宇文睿被她一吼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好笑,他挑挑眉毛,痞痞笑道,“皇嫂我可是你弟弟,你下得去手么?”

    不要脸,玉辞心心里咒骂一句,她是不能打他,可不代表就要一味忍让委曲求全。

    “你究竟有什么事?有话快说!”玉辞心直截了当让他交代意图。

    宇文睿闻言,语气严肃起来,“皇嫂何必偏要守着一棵歪脖书吊死,凭你的才智,若是肯辅佐我,定能一扫六a合平定天下。”

    “你说完了?”玉辞心皱着眉头瞪着他。

    “自然。”宇文渊有些不解,随即又有些释然,坏笑道,“莫非皇嫂还想让我说些别的不成?”

    “滚犊子!”玉辞心恶狠狠剜他一眼,没带好气地冷嘲热讽道,“你说完了我就该走了。”

    她身子灵巧一跃瞬间弹开十丈之远,宇文睿正要拦下她商量忖度时只见漫天花瓣中一个朦胧背影翩跹走远,他心里浮出几分懊恼,为何这天下奇才皆为那傻子皇兄所用,占了一个柳岩堂不说,连这等不世出的奇女子都愿意舍身相随,自己真是时不利也。

    他眼角余光看到地上零落的书,好奇地捡起一看竟是些连他都不愿啃的老古董,这样的书她都能读得津津有味,难怪非凡人能比。

    宇文睿轻轻将书上的花瓣抖落,然后放在书桌上,耐心坐下来,他心中隐隐约约的惋惜此刻遗漏无疑。如果玉辞心注定不能为他所用,那留着便迟早是个祸患,而对于一个妖孽,唯有死他才会心里平复。

    这样想着,他把书一页一页不留情地撕下,书页飘扬在风里,混着落梅,融在白茫茫的天地里,在游云徘徊的湛蓝天幕下刻下浅浅的梦,转瞬即逝,如梦似幻。

    下次,他不会再有犹豫之心了。

    当晚,明月如霜,摇碎满地梨花影。轩窗里灌进凉风,掀翻几页草纸。玉辞心抬眼,无视阁外萧萧夜色,快手所书半顷后,一个婢女燃起九莲灯,一摞书伴着人影在漆墙上斑驳跳跃着。

    门外响起纷乱的踏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玉辞心还未来得及闪身便被两只热乎乎的手环腰搂住,她厉声辞色,对着宇文渊低声道,“放开。”

    宇文渊迫于眼神威慑,嗫诺地松开了手。扭捏着委屈巴巴道,“皇后你为什么不见朕啊。”

    “不是不见你,你没看到我正在看书吗?”玉辞心最看不得他这幅表情,心一时软下来,柔声细语,“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不看书怎么保护你啊。”

    “朕保护你啊。”宇文渊拍着胸脯,一脸的自信满满。

    玉辞心见状扑哧一笑,戳了戳他脑袋,“你好萌啊。”

    “萌是什么意思?”宇文渊挠头不解。

    “呃,这个么,萌就是聪明的意思。皇上最聪明了。懂了吗?”

    “哦,那皇后也好萌的。”宇文渊学道。

    “不敢当不敢当。”玉辞心老脸一红,这幅羞赧之色被宇文渊看在眼里,他趁机搂住她的软腰,对她喃喃道,“皇后我好冷,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滚你丫的,还敢骗老娘!长胆子了是不是?”

    “没啊,啊,皇后你又掐朕的大腿,朕好痛啊。”

    “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朕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