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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好友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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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就是我的季度报告。”

    “喂喂……黄小小,到你了!报告!老总在看着你!”

    我感受到肩膀被人推搡了几次,疑惑的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同事,过了会儿回过神来。

    旋即有些手忙脚乱双手交拱拿着玉圭站了出来:“啊……抱歉!”

    坐在高处的老总玉皇大帝摆了摆手,示意我继续。

    “咳咳,湖山镇区本季度营业额为一万五念头,同比增长2%,以上就是我的季度报告……”

    玉皇大帝宽大的脸始终波澜不惊,听到增长两个字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微微点了点头。

    “嗯,不错。”

    站立着的近万名员工中传出了几声轻笑。

    “众神何故而笑?”玉皇问道。

    大家觉得老总该唠叨些心灵鸡汤的时候,玉皇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旋即就敛默不语。

    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烧,随着老总示意退了下去,由于站得久了,双腿有些发麻,所以我稍微扭了扭脚。

    天廷季度总结大会一直是持续的站立着,这传统已经持续了非常多年了——让异常煎熬的开会变得更加煎熬了,作为新生代神总是没法理解古董神一些奇奇怪怪的坚持。

    “下一位!”

    ……

    总结大会持续了三天三夜,当最后一神退下来的时候,枯寂静默的会场再次骚动起来。

    终于结束了,我想着。

    这时玉皇旁边的一个侧侍童子站起来宣读起一份文件。

    “诸神,刚刚通过的议案,由于各项业务不景气原因,决定裁减公务员30%,事不宜迟立刻执行下去,以下就是裁员名单……”

    30%那就是3000名!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悬起,毕竟我的业绩也很糟糕,极有可能出现在裁员名单里。

    宣读名字又持续了一个半小时,被念到名字的神身上光芒暗淡,手中拿着的玉圭变得灰暗,这代表着他们失去了编制,已经不是天庭集团的职工了,成为山野神中的一员。

    当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情却并不轻松,刚刚念的名字里头,出现了好几个熟悉的神名。

    “好了,诸神散罢!”

    “善!”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随着玉皇驾着祥云和其他的公司高层离开,会场瞬间爆发出巨量的噪音。

    有些无法忍受的我退出会堂,太久没有活动使得我的念头运转有些干涩。

    我是一个平凡无奇的的天廷公务员,唯一特殊之处就是我虽然生前是凡人中的一员,却丢掉了所有的生前记忆。

    来接引我的神很多,毕竟神魂纯澈而不被牛头马面拘捕地狱去,而得以在凡间逗留的神魂很少,像我这种失忆的,好支使的,那就更少了!

    最后是老王把我接引为神,并且举荐到天廷,给老王这斯打下手实习了十年左右,他攒够了念头买了投胎绿卡,投胎到欧美那边去了,而我也按照传统接手了老王原本负责的地区。

    神灵还有鬼魂都是由念头组成的,作为一个健全的神灵,至少拥有一万个念头,再少就会思维迟钝,情感缺失,成为白痴。

    同时,神灵能使用的器物,通常也是念头组成的。

    所以念头又被当做货币使用,一个神拥有的念头越多,就越富有。

    我是一个神穷的穷神,刨除维持自身存在的一万个念头,只有区区五千念头的家产。

    “嘿!黄小小!”感觉到有人喊我,我扭过了头去。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凡人模样的男性神灵,这时候脸上挂着微笑,朝着我招手。

    是王腚,我的好友之一。

    我注意到他的身上宝光庄严,这是即将往生才有的现象。

    “王腚你?”我疑惑道。

    “哈哈,没错,我要投胎去了!”王腚心情似乎不错。

    “你攒够念头买绿卡了?”

    神灵赚取念头的方式有两种,一是给其他的神灵工作获取报酬,二是承接凡人的祈愿念头。

    此外,感激也是一种念头,这种念头人被帮助的时候产生,然后寄托给帮助他的人。

    神灵不能简单干预现实世界,所以使凡人产生感激非常困难,不过同为活人就容易得多。

    所以有些生前乐于帮助别人的人,通常一死就身怀巨款,各种好胎随便氪金随便选。

    传说五十年前有一个人叫雷锋,死后拥有念头有千万之巨,被后神引为美谈,不过他没用来买胎,而是用这些念头干预了几次现世避免了几次灾难发生(也就是显圣)。

    同样作为新生神灵,我和王腚神龄相仿,大约是十八岁,不过王腚赚念头比我更有一套,早早就攒够了十万念头购买了投胎的绿卡了。

    “准备投胎到哪里?”我问道,十万念头已经可以买到一些西方发达国家的投胎绿卡了。

    “啊,我准备投胎去考拉国的一个小乡镇,那边的绿卡性价比挺高的。”王腚说道。

    我沉默了一阵子,说道:“走,我请你喝奶茶,我前阵子不是还欠你几百念头么?”

    “行啊,黄小小请客怎么能不去呢,我这神生可能也只有这一次有这样的荣幸了!”王腚爽快的答应。

    我稍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久,出了大门,我和王腚两人来到熟悉的神界街道。

    “嘿!妞,能不能刷脸!”我走进奶茶店,对着前台一个兼职的女性神灵说道。

    “嘁!”前台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咳咳,来两杯茉香奶绿,多少念头?”我尴尬的咳嗽一声。

    “250。”

    “神可以穷!但是不能没有尊严!”我撸起袖子。

    “我说两杯250个念头,不是说你这二百五是二百五!”前台兼职的神灵说道。

    我有些肉痛,凑近了小声说道:“美女……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便宜点?毕竟二百五这太难听了,给咱算二百四呗?”

    “瞧你这穷酸样,都要吃自己了还请客啊?”前台瞥了一眼过来,更不耐烦了。

    吃自己的意思就是穷得只有一万念头,却不得已消耗它们来思考和行动。

    思考和行动也要消耗念头的,我每天要在这上面支出三百来个念头。

    “我来付吧,黄小小。”一旁的王腚说道,掏出钱包拿出来一张纸钞。

    “不,还是我来吧。”说着,我拦住了他的手,直接把钞票拍在了接待台上。

    神体虽然能够储存念头,但是储存的念头越多,身体也就越庞大,也容易把念头无意义的消耗掉。

    这就是凡人记载的早期神话中,神佛都动辄万丈的原因。

    后来整个神灵界经济萧条,很少有神和以前一样把念头储存在身上了,大家都存进念行里头,或者兑换成中央发行的特殊纸币。

    我们找了位置各自坐下,相对无言。

    “小小,我走了之后,你多保重。”

    “你不要说得和我们有一腿,然后即将生离死别一样!”我调笑道,虽然我表面看上去轻松,心情却有些沉重。

    这的确是生离死别。

    嗯,我把投胎理解为死,死亡后丢失了包括死亡在内的所有记忆,所以我对投胎有着莫大的恐惧。

    喝下孟婆汤,忘记一切变成白纸,那不就是另类的一种死亡么?

    喝完了奶茶,王腚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又露出爽朗笑容。

    “黄小小,就此别过,吾往生噫!”他放声笑道,顿时身体化作一道流水般光芒向下坠去。

    那是投去地府了。

    “我送你一程!”喊了一声,我也也化成了流光向下坠去。

    “善!”王腚说道。

    我的身体跟随王腚紧随其后砸进马路水泥地板之上。

    短暂的挤压和漆黑之后,两人来到了黄泉路上。

    路上默默无言,最终来到了奈何桥头。

    “无不散之宴席,于此别过罢!”王腚有些犹豫在奈何桥头站立。

    过桥的时候,这一生遗憾都会化成意象阻人前进,这过程根据执念轻重有易有难,有的念头相对纯澈,没有太重执念之神看不到任何的意象,我就是其中一个。

    另外,奈何桥上,即使是同时踏上桥,也是看不到其他灵魂的。

    “不用,送神送到西。”我摆了摆手,旋即踏上了桥。

    一如既往的,桥上没有任何的意象。

    “嗯?”突然,桥头一个模糊人影出现在远处。

    我眉头一皱,这很反常,莫非自己这段时间自己有了什么执念么?

    随着我迈步走过去,这才看清了人影。

    那是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女,穿着熟悉旗袍,此时正静静看着我。

    “……欧阳玲?”我疑惑道,下一刻心中忽然有些了然。

    而当我走近少女,神色有些复杂的准备穿过意像继续前行,就在鼻尖离少女的脸不到一尺的时候。

    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活……活的?”我瞪大眼睛。

    “靠!”过了一会儿,我恍然大悟,瞪了欧阳玲一眼。

    “我还以为我有什么执念了呢!吓死本神了!”我佯装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掩饰尴尬。

    “哼嗯哼,执念?爱过?”少女脸上还带着笑意。

    “才怪哩!通行符令可不是用来骚扰过桥人的!”我狠狠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呜……疼!”少女蹲下身来捂着脑门。

    “你下班了?”

    “啊是,正准备去找你呢。”

    “我那里可什么都没有,招待不了你这种白富美的!”

    “至少泡的茶很好喝嘛!”欧阳玲眨眨眼。

    “我们过去吧,我送我朋友。”

    “看到了,王腚是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没有熟的孟婆,说不定又是一笔业务,那可是十万的单子!”

    少女是央企孟婆公司的职工之一,一般称呼这行的为孟婆,凡人可以没有信仰,但一定会死,还没活够的大部分都会选择投胎,投胎就一定要喝孟婆汤,这份工作相当于铁饭碗。

    “嘻嘻,真要成了请你吃饭!”

    走出四周朦胧不可视物的奈何桥,欧阳玲和我静静站立着等待,看来王腚还是有些执念的,所以才要这么久的时间。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王腚脸上满是泪光走了出来,看着等待的我愣愣道:“吾友神性甚重!”

    “你他妈的能不能说人话,别之乎者也的!”我笑骂了一声,一巴掌盖在他脑袋顶上。

    “娘嘞!第一次投胎我……我好紧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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