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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或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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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她。”

    我嘴唇微微动了动,看了看一旁的玲,并没有在她脸上没有捕捉到什么显而易见的情绪。

    “嗯,如果力所能及,那是自然。”

    刘甜也不执着,并非一定要从我这里获得肯定的答复,她对着我一笑,然后把手中的孟婆汤饮下了。

    和喝下孟婆汤后的所有鬼神如出一辙的,她面容开始变得模糊,不过指尖上缠绕着的红线却并没有消失。

    红线牵扯因果,除非一条红线所牵的两人结一次果,否则轻易不会消失。

    玲这时若无其事的看了看我的无名指,我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窘迫的把那只手往着背后缩了缩。

    “人也送了,现在该走了吧?”玲没好气的对我说着。

    “……”

    因为女鬼这桩事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这时一股异常的疲倦就从心底里头升了起来。

    神也是需要休息的,念头如果一直持续的运转,会变得干瘪艰涩,我这时就收敛了调笑的神色,打了个长哈欠。

    “嗯好,我回去休息。”

    玲接待着下一位的投胎的鬼神,没有搭理我。

    我因此有些沮丧,化成了流光往着上方升去。

    一道念头这时候在漆黑无光的地府中划出了一条白色的匹练,追上了我。

    “午安。”

    玲轻快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

    “哼哼……”我轻哼出声,身体同样变得轻快起来。

    ……

    揉了揉眼睛我醒转过来,看了看墙上挂钟,这时指针已经指向了七。

    “晚上了么。”我仍然有些迷糊。

    降临到三合院中,齐诗罕见的在屋内做着打扫,见到我来,她脸一红,背过了身去。

    “……”对这样异常的齐诗我有些无从入手,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奶奶把电视的音量调得很小正在看电视剧,而小梅一如往常在里屋学习。

    我照例给她们做了神光洗礼之后,坐在电视机前头的一条矮凳上跟着奶奶看电视剧。

    “你没事吧?”看了一会儿,齐诗打扫完,和奶奶打了声招呼正要回去自己的屋子,我喊了声,旋即穿过墙到了她屋子里头。

    让我惊讶的是,原本简陋生硬的房间已经换头改面了一番……

    被套床单枕头全部被换成了卡通风格,墙上新买了一个同样卡通的挂钟挂了上去,虽然还是简陋,但已经散发出属于女孩子闺房的气息了。

    齐诗穿着似乎是新买的一条热裤,两条白晃晃的长腿一蹬跳到了床上,然后抱起了多来a梦枕头。

    这时候她脸上大窘,恼怒的瞪了我一眼。

    “以后不许进我的房间!”

    我摸摸鼻子笑了笑,觉得有些欣慰,似乎齐诗已经开始正式融入了这个……家?

    “你今天早上应该是崴了脚吧?”我脸凑到了她的脚肘位置。

    那里还有些红肿,由于肤色白皙的原因,这一块红肿显得尤为明显。

    或许是神和人结合生下的孩子的原因,她不光是漂亮,而一些部位也精致得让普通凡人嫉妒。

    我瞥过去,有那么一刻被她一双打理得体,并且充满精致美的一双脚吸引了过去。

    齐诗又瞪了我一眼,扯过被子把脚盖上了,脸在枕头之中埋得更深了。

    “严重吗?”

    “好烦……”齐诗细弱蚊声的说道。

    “……”

    这个小绵羊一样的齐诗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便赶紧逃离出了这个氛围,重新回到三合院庭院中。

    “百灵吃货,老荣傻逼。”我落在榕树枝头,想找个人拌嘴。

    不知不觉中和齐诗每天的斗嘴似乎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这时候居然感到有些空虚寂寞冷……

    “哦。”

    “……哦……”

    “……”

    不过这两只妖没让我遂愿……

    我巡视了一圈湖山镇,想了想回到了神界。

    自己应是好久没有在神界活动出没了,我想着,走在熟悉的一条街道上。

    神的寿命十分的悠长,所以虽然大家有很多移动速度比走路快得多的方法,但大家还是十分一致的用这种懒洋洋的方式。

    碍于广大神众的这种生活态度,所以神界的实业并不发达,反而是很多的服务业餐饮业办得风生水起。

    神灵可能是三界之中最需要消遣的一个群体了。

    神以念头来维系自己的存在,越是活得悠长的神,越难产生情绪,欲望等等念头,这是念头的褪色,很难逆转,当连自身存在这样的欲望也被天地消磨而去,那神就会迈入迟暮,最终消散。

    为了延迟这个过程,很多神会选择投胎入世,不时下凡走上一遭,这样也有很大的风险,毕竟不是每个神投胎后都能在死亡时忆起前世今身的,如果忘记了本我,那就会在沉沦进轮回了,不过也有很多心甘情愿沉进轮回的神,对于这事就没什么所谓了,老王和王腚就是这种类型。

    很难去解释他们的心境,至少我理解起来就很困难。

    目前神界衍生而出的许多服务业,而这服务业有许多神来消费,其实究其根源,一样是为了抵抗来自天地的消磨。

    对于入世之神还好,而出世之神是很难感受到情绪的,只有不断的摄取信息,或者摄入一些情感的念头才能保持自己的“新鲜”。

    我走到熟悉的咖啡店,有些奢侈的喊了一杯一百念头的咖啡。

    “哟,小小!”老板娘冲着我打招呼。

    “段姐。”我坐在她之前的吧台椅子上,摆了摆手回应。

    “你最近忙些什么呢?好久没来了。”

    “唉,是有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说着,我把一团念头扔了过去。

    “……喔……是这样。”段姐有些唏嘘的说道,却没有发表看法,她似乎很少在别人面前袒露心迹。

    “你怎么看?”

    “你觉得我该怎么看?”段姐给一位神送过去一杯咖啡,又走回来这边的吧台,这时就问。

    是啊,段姐又能有什么看法呢,作为神神结合而诞下的神灵,神龄也才二三十岁,更没有经历过轮回,也不像我这种在凡间跑业务的入世之神,又能有什么看法呢?

    从这点来说,凡人的事对于神灵来说,大多只是精彩或者不精彩的故事,也只是故事而已。

    见着我沉默,段姐笑了笑,不知道是在自嘲亦或者笑我,因为嘴角美人痣的原因,让她有些妩媚。

    “……”我无语,低头抿了抿一口咖啡。

    “奕景呢?今天倒是没有看到他。”

    奕景是段姐的追求者之一,同样是神神所诞之子,有着父母照拂,身家厚实,众人都认为他算得上是唯一有可能抱得美人归的哪一个。

    段姐这时候就板起来脸。

    “他又为什么要在我这?”

    “奕景人也不错……”我想起来奕景这人种种,不由说道。

    “爱就爱,不爱就是不爱,神的爱情可和凡人间的不大一样。”

    “不一样……吗?”

    “神与天地齐寿,结合为侣那就是无论轮回都是朝夕相对,而凡人生老病死,动辄就有离别,又哪里一样了?”

    “那倒也是。”我沉默了。

    “倒是你,什么时候表白?”

    “表……表白?!”我噗的一口把咖啡碰了出来。

    段姐这时候就摇了摇头,然后拿出毛巾擦起一个咖啡杯。

    “欧阳玲这前几天也有来我这里……”

    “……我喜欢她,就这么明显么?”我低下脑袋,小心翼翼问道。

    “当然!”

    “咳咳……”

    我只好佯装被呛到的样子咳嗽了几声。

    “别人也许还看不出来,但我整天守在这里,那可就……”

    “啥?”

    “你们两个,也算我这的老主顾了,如果只来了一个,都是坐一会儿就走,如果两个都在,那就动辄捱一个晚上……”

    “依我看,玲她,也喜欢你。”段姐轻描淡写道。

    “噗!”

    我面红耳赤,直接把手边的咖啡杯一个不慎推到了桌沿下。

    哐一声,这个杯子没有很好的运气,碎了。

    “一百。”

    “……她也喜欢我,这怎么说?”

    “黄小小,你感觉可比我敏锐,还要我说?”

    我稍稍镇定下来,脑海之中出现玲巧笑倩兮的脸。

    “我和玲的情况你是知道,我们打小就认识……更多的是,友情?”

    “……”段姐神色莫名的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然后直接从我这走开了。

    我有些尴尬,把一百念头拍在了桌子之上,然后起身离开了。

    ……

    玲也喜欢我?

    我想起段姐说的话,不光是我,对于玲而言,那杯咖啡同样由于对方的存在而变得有意义起来么?

    玲的父母生下她的时候,还是事业的上升期,由于工作的原因,把她寄养在一个亲戚那里,也就是她的叔伯。

    她的叔伯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公务员,就住在老王的楼上。

    我给老王打下手,吃住都在老王那里,所以我们的童年是一起度过的,从这点来说,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但随后她的叔伯升值,搬到了神界的高级住宅区,我们就鲜有见面了。

    而到了后来,她的父母忙完了工作,把她接了回去,这期间我们有四年没有过见面。

    后来她被父母安排在孟婆公司,我才在一次接引凡人的途中和她再次见面……

    这半年之前的事。

    或许童年的时候无话不谈,更是没有什么所谓的男女有别包袱,整天腻在一起,但是离别四年后,少女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而我却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子承父业一样,成为了老王一样的公务员,而且日子过得十分咸鱼。

    从各种方方面面,我能够感觉到和她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消费水准不说,我们的交际圈也鲜有交集的。

    玲和四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更端庄贤淑了些,而随着阅历的丰富,我也渐渐理解和接受了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

    我和玲或许有爱情,但婚姻缺不单单只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了——这世界总是现实的。

    所以我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玲或也是维持着这份默契。

    想到这,我做了一次深呼吸,吐出些心中郁郁。

    而就在这时,忽觉得一阵心悸涌上心头!

    作为湖山镇守护神,对于湖山镇忽然涌出的强烈念头即使相隔很远,依旧有着一些感应。

    “又是什么事?”我皱起眉头,按了按太阳穴,让身处神界的我都心生感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