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128

作者:香溪河畔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全职高手暗影神座狂野术士传奇大英雄全能运动员天才后卫网游之神级分解师德鲁伊之王[网王×黑子的篮球/黑篮]Tennis or Basket?末世图腾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明堂紧张的思索着, 黄尚书的问话他恍若未闻。

    黄尚书一敲惊堂木,很是不悦:“李少卿?”

    李明堂一惊之下, 挤出一张哀容:“大人容禀,当初拙荆落江, 下官也曾寻找数日,本以为她母子难逃一死,不想却死里逃生,真是苍天护佑。可怜我夫妻父子分散多年,如今造成诸多误会,实在让人痛心,下官恳请大人退堂, 下官愿意与拙荆私下和解。”

    黄尚书闻言, 迅速看了眼左右的都察院都御史与大理寺卿,两人俱都摇头,却冲着米氏努努嘴。

    事到如今,米氏已经敲了登闻鼓, 命令三司会审, 他们没有权利中断审讯,除非原告撤诉。

    黄尚书读懂两位同仁的眼色,因问米氏:“李少卿已经承认你的身份,他觉得你们中间有误会,愿意与你私下协商解决问题,你可愿意?”

    米氏淡然一笑:“民妇不愿意,民妇有证据证明李明堂撒谎, 民妇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李明堂故意谋害,亲手推下江心。”

    黄尚书拧眉:“时隔多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所言之事?”

    米氏点头:“民妇有证据,当初民妇被推落水,曾经奋力回身扒住船舷,那贼子竟然狠心掰开民妇之手,民妇当初绝望之下,曾经狠狠咬住这贼子的小手指,被他打肿脸颊也死不不松口,最后,被他踩伤了手指,连着他的断指一起被踢下江心。故而,民妇的证据就在李明堂的右手之上,大人请验看他的小手指,是不是缺了一节。”

    李明堂闻听此言,顿时面色惶恐,如丧考妣。

    米淮山气得浑身发抖,哽咽难语,他妻子闻听女儿竟然遭遇如此的折磨,心疼欲裂,痛哭失声。

    黄尚书一看李明堂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一挥手,两边的衙役便来到李明堂,面前,嘴里说着得罪了,手里毫不含糊,抓住李明堂的右手,迫使他伸出手,但见李明堂右手小手指上带着金色指套。班头拔下金指套,他却了一节的小手指暴露在众人眼前。

    黄尚书顿时一拍惊堂木:“都,李明堂,本官问你,你这小手指如何残疾?”

    李明堂吱吱唔唔说不清楚。

    李明堂的夫人王氏却跳了出来,指着米氏怒喝:“哪里来的贱人,竟敢诬攀我的夫君,我夫君的手指是我咬断的,你有什么资格咬他。”

    米氏冷道:“王慧心,敢问你何时嫁给李明堂?何时生子?”

    王慧心顿时面红耳赤:“我何时嫁人,何时生子与你什么相干?”

    冯紫英闻言嗤笑:“当然相干,若非你珠胎暗结,急于遮羞嫁人,如何会勒逼李明堂休妻再娶?李明堂若非被你逼迫,如何会杀妻灭子?”

    王慧心顿时恼羞成怒:“你是谁,你胡说?你莫非是这贱人的入幕之宾,你们谋算好了来毁我的清誉?”

    冯紫英大怒。

    贾琏获悉冯紫英按照之前的商议,找到了当初的稳婆。

    而冯紫英屡屡胡乱开口,已经惹得堂上四人侧目。

    故而,这一次,贾琏拦住了冯紫英。

    他起身冲着大皇子抱拳道:“启禀大皇子殿下,三位大人,对于米氏母子的遭遇,微臣略有了解,深感同情。故而,回京之后微臣多方托人打探,终于寻得当初替李夫人做媒的喜娘,还有替他接生的稳婆。人证就在堂外,李明堂是否因与王氏珠胎暗结而杀妻灭子,一问便知。”

    王慧心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喜娘也罢了,稳婆拿了她那么多的银子,答应回乡下养老去了,如何又回到京都?

    黄尚书乃主审,他与大理寺卿都御史三人碰头商议片刻,然后回禀大皇子,他们决定添加稳婆与喜娘为人证。

    大皇子只是旁听,不会审案,颔首道:“三位大人以为该传,那就传证人上堂吧。”

    一时喜娘先上堂。

    黄尚书便一拍惊堂木:“堂下妇人,本官问你,你可认得这堂上两位夫人是谁?”

    喜娘将米篪与王慧心各看一眼,回身禀道:“回禀大人,这位跪着的夫人民妇不认得,哪位站着夫人民妇认得,她与十五年前没有大变化,她是王家的二小姐,后来由民妇做媒嫁给了丧偶的李明堂李大人。记得当时,王家赏赐民妇五十两银子,那可是民妇这一辈收到的最大一笔谢媒钱,也是因此,当时的情景,民妇记得清清楚楚。”

    黄尚书颔首:“很好,本官问你,当初你与王家小姐做媒,后来又替李家迎娶,跟这王小姐可谓接触甚多,你可发现这位王小姐有何不妥之处?”

    喜娘闻言愕然,偷瞄了王氏一眼,被王氏一冷眼一瞅,她便下的一缩头。

    都察院见状冷笑,插言道:“堂下喜娘听了,你若敢胡说八道作伪证,事后查明,与本案案犯同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喜娘闻言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民妇说实话,当初迎娶这位王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怀孕,吐的昏天地暗。”

    她顿时疯狂怒吼:“我不认识她们,她们胡说八道。”

    惊堂木山响:“喜娘,你怎么说?”

    喜娘忙着言道:“回禀大人,这王家小姐几次下轿呕吐,差点误了吉时,误了吉时,可是不吉利,故而,民妇记得很清楚。”

    虽然王慧心疯癫怒吼,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不容狡辩。

    尚书挥退喜娘,再拍惊堂木:“带稳婆!“

    稳婆上堂,顶头对上王慧心,顿时吓了一跳,当初王家可是说了,在京都再见她一次就会打她一次。稳婆忙着跪下辩解:“小妇人原本在乡下养老,是被这位官爷才接上京都来的,不是民妇自己进京来的。”

    黄尚书面色一沉:“稳婆,你告诉我们,是谁勒逼你不许你上京?”

    稳婆闭着眼睛一指王氏:“就是这位王二小姐。”

    王慧心再次失态:“胡说八道!”

    黄尚书斥道:“李夫人,你再咆哮公堂,休怪本官依法仗责。”

    王慧心气哼哼撇开脸。

    黄尚书又问:“稳婆,我来问你,当初你替李夫人接生,他拿孩儿十足月生产,还是早产儿?你可要实话实说,否则,律法不容。”

    稳婆言道:“回禀大人,李夫人的儿子死足月生产,只因他们给了民妇一百两银子,民妇这才按照她们的交代胡说是七月早产。其实......”

    都察院都御史是断案老手,瞬间察觉到了新案情,追问道:“其实什么?”

    稳婆道:“民妇是京都人氏,王小姐结亲之时吐的昏天地黑,民妇亲眼见过,也见过她的怀像,她当时腹部微隆,应当是怀孕四月之像。若是要掩人耳目,当初应该号称六月早产才对得上,不知道为何王家人要民妇对外宣称七月早产。”

    堂上中卫堂官闻言顿时心领神会的交换眼色,却是按下不表,这件事件不归本案勘察。

    众人再看尚在懵懂的李明堂,各自露出怜悯之色。

    李明堂不是呆傻,而是他在急速的几思索脱身之计。故而,他不仅没听见稳婆之言,更没瞧见堂上众人的眼色。

    直到黄尚书点名问他之时,他方惊觉:“回禀大人,下官方才耳边嗡嗡作响,没听清楚大人之言,还请大人恕罪,再行告知。”

    黄尚书叹道:“本官问你,那对李夫人当年未婚先孕知情不知情?”

    李明堂当然之情,他若不知情,岂非成了绿头龟,忙着点头:“知道。”

    堂上众人抿嘴暗笑。

    冯紫英差点绷不住,直憋得面红耳赤,喉咙呼哧呼哧作响。

    李明堂以为众人笑他偷情,忙着请罪:“下官当年乃是酒后失德,并非有意为之。后来也是恰逢发妻亡故,这才迎娶了夫人。这是我身为男人的职责。”

    这一次,很多人破功,笑出了声。

    堂上三人大人连同大皇子齐齐咳嗽,终究是涵养过人,忍住了笑。

    黄尚书于是旧话重提,问道:“米氏,虽然证人证明了王二小姐未婚先孕,李明堂有杀妻动机,却不能证明他就杀了人。”

    米氏言道:“回禀大人,民妇有人证。”

    “是谁?可否上堂作证?”

    “民妇的陪嫁丫头嫁给李明堂的书童,李明堂因为带着对亡妻情深的假面,故而对他们夫妻不错,那书童如今做了李府的管家,李明堂何时受伤,大人将他传来一问便知。”

    李明堂顿时惨笑:“篪娘,你我结发夫妻,你真要做的这样绝吗?”

    米氏讥笑:“既然我们是结发夫妻,你为何要为一个不守妇德,珠胎暗结的女人杀妻灭子呢?”

    李明堂强辩:“你是失足落水,并非......”

    米氏哂笑:“请看看你的小手指吧!”

    这一次,黄尚书不再询问米氏,而是询问贾琏冯紫英:“当年的书童现在何处?”

    贾琏面色讪讪,拱手言道:“他们夫妻正在殿外。”

    黄尚书便道:“传证人上堂!”

    李明堂的书童虽是李家的仆人,其实是米家替他买的小厮。

    书童上堂跪定磕头:“回禀大人,小人在堂外等候多时,小人证明,李大人手指正是在夫人失踪那一日受伤,虽然他掩盖的很好,可是小人是贴身伺候之人,他岂能瞒得过。”

    至此,案情大白。

    黄尚书与两位堂官商议之后,将结果呈报给大皇子。大皇子却是摆手:“你们决断,孤只是来听审的。”

    黄尚书便将案子结了,判定米篪为李明堂合法妻子,判定李明堂杀妻灭子罪证确凿。

    王氏的地位,三位堂官们并未置喙。

    李明堂这时已经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等待他的怕事坐船牢底吧。首先,他这个官儿是做不成了。

    米氏官司结案这日傍晚,黄尚书派人到了荣国府传信。贾琏看时,却见上头写道:当日火烧渔村之人乃是顾裴手下,也是顾家侧枝,此人名顾正元,右手六指。

    贾琏见之大喜,派了鹞子给冯紫英送信,着他设法查清此人是否跟随顾裴进京,若没进京,希望冯紫英通过通政司的人将顾正元捉拿进京。贾琏在信笺中再三强调,此人乃搬掉顾裴的关键之所在,希望冯紫英慎重对待。

    冯紫英很快通过鹞子传回来口信,就两字:放心!

    翌日傍晚,冯紫英亲自到了荣国府,那家伙笑容满面,冲着贾琏拱手:“幸不辱命,那顾正元为了替顾裴打点,提前进京了,目前已经被我们通政司控制,正在对他秘密审讯,不过,那家伙很是强硬,已经熬了他一天一夜了,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认账。”

    贾琏一笑:“我手里有几个孩儿,你不妨借去用一用?”

    冯紫英抚掌:“好啊!”

    贾琏便叫道:“鹞子,你那些兄弟中那个能把人整的生死两难的?”

    鹞子言道:“一个张春哥,他之前是街上玩把戏的出身,他爹为了逼他学艺,经常把他整的得死去活来,他也学会了许多整人的把戏,关师傅就说,他将来可以进刑部或是都察院做个牢头混饭吃。”

    贾琏便道:“去告诉你兴叔,让他把春哥交给冯大人。”

    鹞子嘿嘿的笑:“整的人死去活来的招数小的也会不少。”

    贾琏挑眉:“你先去传信,然后跟着冯大人去吧。”

    鹞子跑了几步有回头看着贾琏:“二爷,做好了,有酱肘子没有啊?”

    贾琏失笑:“有有有,一天一个成不成?”

    鹞子欢快的跑了。

    冯紫英顿足道:“我都后悔把关山介绍给你了,这些孩子都被他教成精了。”

    贾琏一嗤:“这些孩子可跟关山无关,都是潘又安跟柳湘莲三山五岳捡回来的,看人的本事我们都不如他们两个。”

    冯紫英一哼:“你比他们两个都很,不然你如何能够抓住他们两人。”

    贾琏抿嘴乐呵:“说起来我的运气一直不错。”

    翌日傍晚,顾裴进京,冯紫英对于顾正元的审讯还没结束。

    这日傍晚,贾琏得到消息,却是孤顾裴进京就病倒了。

    据说淑妃娘娘带着七皇子在乾清宫跪了一晚,最后,乾元帝终于发话,将顾裴的审讯推迟三日。并且,顾家的太医进了刑部大牢替顾裴诊脉。

    贾琏闻讯之后,方才察觉此刻乾元帝对于淑妃母子的宠爱,已经超过了大皇子。

    派顾家人给顾裴诊脉,这不是故意放水让他们内外勾联吗?

    虽然有刑部衙役陪同,对于亲兄热弟几十年的顾家人,只要几个眼神也能传递彼此的消息吧。

    当晚,冯紫英传来消息,顾家在京都撒出了大批人马,钻天拱地的找人。

    贾琏闻讯大喜,大力一拍案几:“哈,你们终于着急了吗?”

    贾琏即刻吩咐贾芸:“停止所有别的差事,潜力盯紧这顾家人,看他们最后集中在何处。”

    贾琏以为,通过这一次跟踪,或许可以借此找到顾家的大本营。毕竟这个顾裴,是淑妃除了吏部尚书顾斐之外另一个至亲。

    顾裴身为按察使,掌管着湖广的司法刑狱和官吏考核,虽然只是三司之一,不能独揽大权,但是,他在地方上行很有影响力,人脉极广。且他是淑妃娘娘嫡亲的兄弟,比之顾斐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淑妃更加喜欢顾裴这个同父同母的兄弟。

    所以,贾琏断定,顾家在淑妃的压力下,必定会全力以赴拯救顾裴。如今,当初防火的元凶失踪了,顾家肯定会钻天拱地把它寻找出来。

    贾琏吩咐贾芸派人盯死顾家人之后,还是觉得不妥当,略微思忖,贾琏约了冯紫英在如意见面。

    冯紫英这会子正在通政司的地牢里炮制顾正元,接到贾琏的消息忙着来了。

    贾琏笑道:“我还以为要等些时候,没想到呢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冯紫英满脸背晦。

    却原来,他审讯顾正元并不顺利。

    顾正元这家伙从小跟着顾裴,他们虽然说是兄弟,时机却像是主仆。顾正元是顾家庶出的庶出,侧枝中的侧枝,地位低价,家庭穷困,他又是个残疾,不能读书入仕,故而从小因为挨揍被顾裴救了,就一直跟着顾裴做打□□腿,也算是顾家的死忠。

    所以,审讯之时,即便是春哥把他倒吊着溺水,他宁愿死,也忍住没招认。

    这顾正元不愧是跟着顾裴这个刑名长官十几年的老人,他知道,不招认或许可以等到家族营救,招认了就是满盘皆输。

    这家伙至今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露了馅,那夜晚防火,他可是蒙了脸的。

    贾琏有预感,这个顾裴会若是不提前倒台,他日必定成为王子腾的强劲对手。若非王子腾跟乾元帝思发小,只怕早就在淑妃的枕头风下输掉了。

    冯紫英特别恼火,如今真是骑虎难下,这个顾正元宁死不认罪,真是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

    贾琏拍拍冯紫英:“别上火,既然抓了,我既然除了注意让你抓了他,绝不会让你因此吃挂落丢差事。”

    冯紫英闻言眼眸一亮:“大哥有什么好主意?”

    贾琏笑道:“假如顾家知道了顾正元就在通政司手里,会怎样?”

    冯紫英愣住,随即一嗤:“谁敢强攻通政司,不要命了。”

    贾琏微笑:“若是三日后移交刑部做证人呢?”

    冯紫英懂了:“你说他们会在路上劫人?”

    贾琏颔首:“灭口也有可能。”

    冯紫英摆手:“这可不成,若是真的让他死在我手里,顾家还不把我撕吧撕吧吃了?”

    贾琏道:“可以用替身,而让真正的顾正元在旁边看戏,我相信,当他看见顾家要杀他灭口,他一定会吐口吧。”

    冯紫英摇头:“你这个计谋虽好,难以实施啊,谁愿意做这个替死鬼呢?也不傻呢!”

    贾琏指着自己的鼻尖:“没有傻子,那就我来当这个傻子吧!”

    冯紫英闻言一笑,随即双手风摆柳一般摇晃:“不行不行,你若出事,我如何交代,还不如我自己去做饵呢。”

    贾琏也不争辩,手在桌上一撑,脚下四处登云梯,冯紫英只觉得眼前一晃,贾琏已经借力屏风攀上酒楼的横梁。

    冯紫英瞠目结舌。

    他一眨眼,贾琏又坐在他面前了。

    冯紫英指着贾琏:“神功,你家有神功竟然是真的?”

    贾琏一笑:“什么神功,这是轻功,我自小练到大,你愿意学,我可以教你,秘诀就是一个轻一个巧。所以,你可以放心让我去做替身了吧。”

    冯紫英频频点头:“能能呢,你这块的可得飞箭,凭你这特腾挪功夫,相信那刺客上不到你。”

    贾琏摇头:“我这身功夫不能露白,到时候,我只求保命而已。”

    冯紫英皱眉:“这却是为何?”

    贾琏言道:“出头鸟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冯紫英颔首:“这也是,可是,就怕那些人在刀尖上动手脚,那就麻烦了。”

    贾琏摇头:“依我对顾家的了解,他们很可能先救人,救人失败才回杀人。所以,他们不会预先在刀尖上头做手脚。届时,我们即便不能引诱顾正元反叛,能抓住刺客也算是意外收获,我不信所有人都像顾正元那样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