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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星垂落幕

作者:玩具枪吃鸡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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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封天法阵中,血纹黑袍女声怒叫一声,对于这个结果极其不满。

    得益于天道协同,提前在此布下封天法阵,便是想留下司徒。再不济,留下陈玄烙也足矣。只可惜,中途却出现一个李剑一,去到了卫天道秘地,以一人之力强势拦住卫天道的至尊强者。

    从秘地外,也只能寻来这四人。可惜终究差了一线,仙门与仙六终究还是有差距。被他以天行步跨越法阵,内外夹击撕开口子破阵,可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想清楚了这点,咆哮了一声的血纹黑袍冷冷下令道:“刚刚那一剑怕是惊动此地势力了,撤!”

    那四人得令,快速收了法阵,五个人,撕开虚空离去!

    这场伏击顿时只剩下大妖,大妖看着先前司徒破阵的地方,目光惊叹不已:“不愧是司徒剑仙,行事雷厉有效!”

    惊叹过后,有感圣人前来,也转身离去了。

    不久后,黄天清先行到此,岳华宗长老紧随。

    来到此地后,目光骇然的看着几乎被移平的黎山和千丈深坑以及尽头堆叠起来新一座山丘,几人心中震悚,头皮发麻。

    能够在他们的地界无声无息造成这等程度的破坏,岳华宗这次是惹上了什么事情吗?

    黄天清最先回神,仔细查探过后,发现了仙门境的封天法阵残余痕迹。他曾入仙门,因伤了神魂而跌境,故而每日午睡便是细心温养受损的神魂。

    可是发现了痕迹后,却更说不通了。一个小小的村子,何至于布下这等针对仙人的法阵?如果说眼前这幅景象是仙人战斗路过此地随手所成,那还有几分合理。

    但布下封天法阵,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而来。这是针对谁?小西村?黎山?

    还是那个被掳走的陈玄烙?

    陈玄烙在黎山被猩红液体附身,与此可有关?

    带着重重疑问,却没有一个合理的解答。

    唯一给他们所知,除了眼前的这幅画面,便是那气息磅礴如海的一击!只感其势,未见其行!

    黄唯道离开岳华宗去往河洛圣地未归,否则也许可以发现一二。

    可惜了,眼下陈玄烙被掳走,失了与河洛圣地接轨的机会。这一场未知的袭击也不知缘由,总有不安。这两者,看起来都与陈玄烙有关。

    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关联起来的?

    正当几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数百道身影御剑而来。

    大多数统一着装的岳华宗弟子,有感气息异动,率众而来,自当身先士卒。黄天清的孙女黄雪儿,赫然在列,看那昂首威武模样,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

    可是当这些人看到了眼前这已经改变了山河的一幕,还是觉得全身刷的一下变得冰冷。

    移山填海,看着也不过如此,但却是极其了不得的手笔!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山上,这一代小西村只出了陈二逐和陈玄烙,陈二逐闻声痛苦,哀嚎不已。自此,他已无归处。好友不在,不知何方。诸多不好之中,倒是了无牵挂,日后走出悲痛,也算是对修炼一点点极小的好处。不过一想起五年未曾归家,未曾最后记住爹娘模样,陈二逐就心如刀割??????

    王昊去找木剑喝酒时,听闻了此事。他亲自与陈玄烙经历了妖兽围杀的可怕场面,而小西村又是陈玄烙所来之处。直觉告诉他,二者必有关联。他隐隐感觉,似乎从陈玄烙而起,正在暗中卷起某股涌流,一旦触及,必是惨烈大事!

    而他自己,恰巧陷入了其中一环,于是折了亲弟性命,也顺势跨入了凝纹。好坏参半,有得有失。

    枯木岭上,黄雪儿坐在那株小小的榕树旁,榕树不知得了什么滋养,生长得极快,已达到半人高。根部有些发黑,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黄天清枯坐饮茶,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今日之事。但心中,却总是想起那不知身在何方,又是生是死的小火牙。

    对于这件事,弟子间各有反应,但更多的,还是向往那一击传来时的可怕波动。仙人战斗,甚至圣人战斗,都是很少能见到的。单是感觉到余波,都让人心神向往。

    王静柔听闻此事,冷笑了一声报应。王家王伟,听了消息,沉吟不语。

    南域某处荒林一条山川,金光闪烁,司徒扛着陈玄烙出现,刚一落地,司徒便挥手撕裂虚空走了进去。然后场景一变,来到了一处秀丽湖泊旁,风景宜人。

    到了此地,司徒随手丢下了陈玄烙,自己也没形象的倒在草地上喘息起来。

    一箭、一步、又一剑。破阵的三招全部倾尽全力,消耗了半数灵力,疲惫不已。

    陈玄烙毫无生气的被丢到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看不出情绪,更看不出悲伤。

    二人于是便这么一个仰着,一个倒伏着。

    过了许久,司徒灵海飞出青铜,自己喝了一口,以灵药补充灵海灵力。

    然后再无动作,直至星垂落幕,黑暗降临。

    陈玄烙才忽然爬起来,喃喃道:“我到底是谁。”

    这个谁,问的是自己的身份,更问的是代表什么。为什么会有妖兽围杀,为什么会要妖族大妖以及卫天道伏击。

    他不蠢,自己身上与常人诸多不同,再加上这一件件一桩桩发生的事情,再意识不到这点就是蠢了。

    司徒补充了灵力,气色好转,脸色疲倦已经不见。听闻了陈玄烙的自语,将手枕在了脑后,看着星空道:“你是陈玄烙,不是吗。”

    这样的答案,以前陈玄烙或许能接受,但现在经历了不少事情,心性已经不同。面对界限如此模糊的答案,陈玄烙摇了摇头。

    “自从猩红液体附身,灵海大开跨入修仙路。却不想,身体又与别人不同,灵力不同,连道兵吸纳都不同。震死四人,遇上妖兽围杀,遇上这什么妖怪和卫天道伏击。为什么别人跨入修仙路只需要安居一方好好修炼,而我却经历这些凶险的事情?搞到最后,还怀疑上了自己爹娘,为了求证而害死了他们。却不想,我竟然是捡来的。”

    陈玄烙的话语很平静,但是这份平静,却夹杂了死寂。死寂之下,是隐而不发的悲痛,是对自身的迷茫和无措。

    这一天,他失去了一切。

    活了许久的司徒明白陈玄烙此刻的心情,他自己的经历,更深切体会到此刻的迷茫和恐惧。见惯了太多的世界,更是对此感到深刻的惶恐。茫茫百万里大荒土,再无一个家,再无一个去处,再无一个念想的地方。

    这些话说起来很轻松,但真切体会到的感觉,却是那般压抑和沉重。

    就像这一天, 世界所有属于你的全都消失了。

    又像是你独自在茫茫宇宙,漂泊无方!

    “唉。”司徒叹了叹气,想起了陈年旧事,拧开酒葫芦喝上了一口老酒。

    却不想,陈玄烙一把抢了过去,仰头就大罐一通。

    司徒任由他以这种方式发泄,面对这种只需要陪同的死寂,要高过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人生漫漫长路,需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惨痛的事情。

    大喝一通的陈玄烙半响才放下酒葫芦,然后剧烈咳嗽起来。他呛到了,双眼咳出了泪水,口中酒水也呛得满脸都是,分不清那些是泪水那些是酒水。

    咳嗽了很久,陈玄烙满脸涨红,不知是酒上头还是气未顺。双手将酒葫芦奉还给了邋遢道人,陈玄烙往后倒了下去。

    脸上通红逐渐消失,寂静夜里,陈玄烙忽然嘀咕了一句:“我没有家了。”

    然后泪流不止。

    司徒坐在一旁,任由他去。毕竟还是十五岁少年,遇上这等惨事哪儿几个不哭的?

    好在,陈玄烙灌了一通酒,留着泪,酒劲上头,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

    司徒老鬼明明是个中年人,却像个老头一眼小心翼翼的用缝补的道袍擦干了陈玄烙脸上的泪水。

    之后,看了一眼不知是睡死还是醉死过去的少年,转而望向静谧湖面。

    湖面倒映着天上明月,波光粼粼。

    望明月,思旧人。

    司徒想起了许多事,拿下身后黄铜老剑放到膝上轻抚,如同抚摸着女子的轻柔肌肤。

    此剑来自于一名故人,死于千年之前。

    司徒望着湖面枯坐一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