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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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梅哪里撸起袖子忙碌着,听见切菜的声音回头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卓凌袖子挽了起来,两只白嫩的小胳膊都露在外面,手里拿了一根黄瓜在切。

    “你切的这是什么啊?一根黄瓜三刀切成四节,这么大的块头,怎么咽得下去?”叶梅随手拿起砧板上的黄瓜段,哭笑不得。

    卓凌一脸无辜:“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嘛。”然后挠挠后脑勺,又小声道,“好像确实是有些大了,不过,可以吃的啊,你看像我这样拿在手里,然后蘸点酱就可以吃了啊。”

    叶梅各种无语,伸手拿过两根竹筷,然后将洗干净的另一根黄瓜放在竹筷之上,左手捉刀,嚓嚓嚓,手起刀落,不过片刻便从头切到尾了。叶梅完全无视卓凌眼眸中的惊叹和佩服,很是淡定的将手里的黄瓜翻了个身,重新放在竹筷上,然后又从头切了过去。切完之后,叶梅捏住黄瓜的一端使劲抖了一下,整只黄瓜仿佛有了精气神儿一般骨肉相连又若即若离。

    卓凌惊得眼睛都直了:“不想我家梅姐姐还有这么好的刀工!”

    叶梅骄傲的挺挺胸脯子:“这算什么,我在家老做饭的,爹妈都夸我手艺好呢。这还是在百花楼那些日子生疏了呢。”其实,叶梅穿越之前也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祖先一样供着,哪里舍得让她做饭呢。她会做的菜,扳着手指都能数过来,而这蓑衣黄瓜便是最拿手的了,刚才见卓凌摆弄黄瓜,便顺手切了显摆显摆。

    且说张远道夫妇带着柔儿进了宫,在仙居殿的凉亭里久等却不见卓凌和叶梅的身影,身边的长喜这才告诉他们,皇上和梅姑娘在御膳房给他们准备吃食呢。年迈的张远道夫妇听了这话,心内暖暖的。

    “做菜油烟那么大,皇上和梅儿怎么能做这些呢?”张夫人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甜。历朝历代有名有姓的侯爵夫人有几个会有这种待遇——皇上下厨做饭,那是何等的荣宠,更何况张远道虽然官复原职,张夫人却还是个无功无爵的老妇人呢。

    长喜见张远道夫妇开心,凑过去又说了些锦上添花的话:“那是,皇上对张大人可是恩宠无限呢。”

    张夫人心内越发的不忍了,起身道:“还是我去御膳房给他们做点子家常吃食吧!”说完便跟着长喜一路逶迤到了御膳房。

    此时此刻,叶梅和卓凌正盯着那蓑衣黄瓜讨论呢。

    “娘。”亲人见面总是格外亲热些,叶梅先看到张夫人,甜甜的叫了声。

    张夫人见御膳房内乱成一片,苦笑道:“皇上和梅儿还是先去歇会儿,这里就交给我吧。”

    卓凌每次出宫去张府,张夫人都会亲自下厨做些拿手好菜,因此卓凌很喜欢张夫人做的菜。听了张夫人的话,卓凌想着又可以吃到好吃的了,心内大喜,拉了叶梅的手道:“梅儿,依我看你我还是去凉亭跟张远道和柔儿姑娘一起坐坐吧。你只怕……只怕也就会做这蓑衣黄瓜吧。”说完,左手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叶梅见卓凌这般看轻自己,佯装恼了,别过头去不理卓凌。

    张夫人有意留下叶梅,拉着叶梅的另一只手道:“皇上,还是留梅儿在御膳房打打下手吧!我知道皇上心疼体恤她,我保证不会累着她的。”张夫人看卓凌和叶梅如漆似胶的黏糊在一起,怕卓凌不愿意让叶梅留下来,便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卓凌憨笑着松了叶梅的手:“张夫人说哪里话。”然后讪讪出去了。

    张夫人手扶着门框,眼巴巴看着卓凌和长顺走远了,这才回头拉住叶梅的手小声道:“梅儿啊,蓝衣姑娘离开张府的那一天慌乱之中塞给我一封信,说是给你的。后来她出事了,你又去了别的地方,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把信给你。现在你回来就好了,快看看信里写的是什么。”张夫人从衣袖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叶梅。

    叶梅接过信,心情瞬间沉重了起来——难道蓝衣早就预料到会被人暗害?叶梅双手抖抖索索打开信,却被其中的内容唬住了——信里,蓝衣指证孟金龙听从朝廷大元之命,将洛州义仓的粮食偷偷运往鲁郡,以供给鲁郡龙傲天及将士们的衣食。看得出,蓝衣不仅文采不错,心思也是极其缜密的,将孟金龙作案重用之人及时间地点写的清清楚楚,而且信的末尾还有蓝衣咬破手指按的血手印。

    叶梅仰天长叹,蓝衣私奔虽然有些污点,可是男女平等,难道只允许孟金龙筑一个金屋将她如同金丝雀一般困在里头,却不给她寻找幸福的自由?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子,却偏偏落在孟金龙这样的人手里,最后不能善终,真是让人痛心哪。

    蓝衣之所以能提前写好这封信,只能说明她确实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长安城乃天子脚下,谁人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凶杀人?叶梅无奈的摇摇头,脑子里一晃而过好多人的脸,每一个都像是杀害蓝衣的凶手,每一个却又都是无辜的。

    “孩子,切不可声张!”张夫人也看到了信的内容。此时此刻她才觉得当时那般撒泼,吃张远道和蓝衣的醋都是错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张夫人心里汹涌而来的悔意仿佛一个奔腾而来的浪头,狠狠拍打在她心上。

    “娘……她……蓝衣她好可伶,她知道有人害她……”叶梅转身伏在张夫人肩上呜咽起来。

    张夫人轻轻拍拍叶梅的肩膀,小声安慰道:“梅儿,依我看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声张,若是害蓝衣之人听到风声就不好了,宫里人多口杂,最是容易滋生是非的地方,你先镇定些,帮娘随便做几个菜,先去凉亭陪皇上。”

    叶梅只好擦拭了脸颊上的泪痕,赶紧帮张夫人做了几样小菜,然后强挤了笑容,唤了几个宫女过来将小菜送到了凉亭里。

    待大家都坐定之后,卓凌见叶梅脸色不太好,关切道:“梅儿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有些红肿呢?”

    “哦,哦,不过是油烟呛了鼻子而已。”叶梅笑道。

    张夫人故意拿话岔开:“皇上对我家梅儿真的很用心呢,到底是有情人,连油烟呛出的几滴眼泪都看的到,也是我家梅儿三生修来的福气呢。皇上快尝尝梅儿做的菜。”

    卓凌盯着桌上的菜品,一对似水般温柔的眸子更清澈了:“辛苦梅儿了!”说完便食指大动。

    叶梅看着桌上花花绿绿各色各样的菜品,却兴趣索然全无食欲,但怕卓凌疑心,便握着筷子随意吃了几口凉菜。

    可是在相爱之人面前,一点一丝的不快都是遮掩不住的。卓凌靠近叶梅,小声道:“怎么,没胃口?”

    张夫人见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众多,不紧不慢打着岔子:“梅儿这般怏怏的,可是有了?”张夫人说着无心,周边的人却是听者有意。一众的宫女太监听了这话,都是喜上眉梢。这大周的后宫可是十来年没有过喜事了,宫里人盼喜事仿佛久旱的麦苗等甘霖。若是有了喜事,皇上龙颜大悦,大笔一挥,说不定就会将一些适龄宫女放出宫去婚嫁,而太监们也可以得些红包赏赐。

    “什么有了?有了什么了?”卓凌一脸懵懂,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一边鼓着腮帮子问道。

    叶梅红着脸低头不语,她想站起来喊一句:我和凌儿在一起,我才是总攻大人,要有也不会是我有啊,更何况我们两人再怎么折腾,终究还是不会有的啊!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是不喊了吧。毕竟卓凌还是大周的皇上呢,若是她女儿家的身份泄露了,大周只怕会乱成一锅粥的。

    “娘,您说什么呢!”在芙蓉帐里,叶梅虽然是攻的一方,可是在芙蓉帐外,众所周知,卓凌才是男儿郎。叶梅只好暂时委屈自己,装作很娇羞的模样,绯红着脸颊娇嗔,还不忘抛给卓凌一个妖冶至极的媚眼儿。

    柔儿也娇笑着:“姐姐你努力啊。”

    叶梅瞪了一眼柔儿,道:“努力什么啊!你一个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呢。”

    待大家都酒足饭饱之后,卓凌有意屏退了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只留下长顺和长喜二人,为的是让梅儿和义父一家骨肉相亲坐在一起好好说说体己话儿。

    叶梅见众人退了下去,终于憋不住了,张嘴就来:“皇上,你可还记得孟金龙小妾蓝衣?”见卓凌点头,叶梅又继续道,“蓝衣临死之前写了一封信,她好像提前就知晓会死一般……”

    义仓一案,因为孟金龙死咬牙关不招认背后靠山,而其为人处世又谨慎,销毁了所有书信来往证据,要挖出幕/后黑/手谈何容易。随着蓝衣之死,义仓一案也渐渐断了线索。可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蓝衣生前竟然留了一封信。卓凌听到这里,忽然觉希望就在眼前,义仓一案终会水落石出。

    “皇上,奴才……奴才嘴馋多吃了东西,好像要出恭,还请皇上恕奴才亵渎皇上之罪!”长喜捂着肚子,一脸的汗水,想是肚子疼的厉害。

    卓凌挥挥手:“罢了罢了,吃坏肚子也是有的,快去吧!”

    长喜千恩万谢的抱着肚子,一溜烟儿似的跑走了,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奔出了众人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