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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剑与誓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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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死亡平原回到王府后, 巫越待在军营的时间长了起来。

    墨非知道,为了远征, 他必须加快士兵的训练和军队的整顿,最迟明年, 大战就将展开。

    而墨非一回来就开始寻找有关i国的历史,以前在堑奚时就研读过一些,她知道数百年前,这里有一个统一的帝国,那就是i国,这个国家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完成统一,成就了一代霸业, 然而这个统一却维持了不到十年, 就因为国主的猝死而分崩离析,分裂成了数十个小国,后又经过漫长的吞并战争,最终变成如今的四国。

    统一的趋势一直存在, 只是各国势均力敌, 数百年来征战不断,至今都未曾再出现第二个统一的帝国。

    也许,这个契机已经出现了。

    姑且不论这些,墨非查找资料是想知道一些关于湛羿所在族群的信息,结果翻遍了史料都毫无收获,看来当年i国国君为掩其罪行,将所有关于这个族群的记录都销毁了。果然,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她现在所见的这些,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呢?

    卷起书简,墨非暗叹一声。

    正在这时,惜之禀报:“b翰先生来访。”

    墨非微愣,b翰?还真是稀客。

    她起身相迎,与缓步走进来的b翰相互见礼之后,各自入座。

    “不知b翰先生今日来找浮图是为何事?”

    b翰先是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笑道:“浮图果然如传闻中那样节俭。”

    “先生过奖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非常富有,周围全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这对于古物爱好者来说,实在是能羡慕死所有现代同行。

    b翰笑笑,端起惜之奉上的茶喝了一口,余光看到墨非合到一半的书简,道:“浮图为何突然对i国的历史感兴趣了?”

    “i国是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国家,浮图想,有些经验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b翰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墨非心头一动,询问道:“b翰先生,不知你可听过‘秦族’?”

    “秦族?”b翰眯起眼,道,“在下从未听闻,浮图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族群?有何特别的吗?”

    “噢,只是曾听老师说起过,这是数百年前的一个民族,骁勇善战,后来却不知因何缘由突然消失,史书毫无记载,而当时正值i国统一的时期。”

    b翰沉吟了一会,突然道:“浮图所说的秦族,不会就是那些被坑埋于死亡平原的亡者吧?”

    墨非一脸平静地看向b翰,内心却在惊异:您还能更敏锐一点吗?

    b翰也没纠缠这个问题,只是道:“对于i国,b翰也曾经研究过,史书上记载的i国国君是个雄雌大略之人,然而仔细揣摩其当政时的一些举措,严苛有余,怀柔不足,沃土千里,故战备无忧,而令其快速完成统一的最大原因,是他拥有远胜过其余六国的强大兵力,整体实力估计与主公的黑铁骑战力相当。”

    墨非暗想,湛羿的秦族战力恐怕才是致胜的关键。

    “可是鸠荣或许善于开疆拓土,却绝不善于治国。其帝国仅仅统一不过十年便分崩离析,期间也未曾留下多少值得称道的政绩。b翰觉得,他的统一只是一个偶然。”

    墨非点头表示赞同。

    “与之相比,主公显然更具备统一的条件。”b翰笑道,“兵力强大,粮草充沛,在朝有贤师闾丘,在野有浮图、鱼琊等良才勇将。”

    墨非一愣:“b翰先生过誉了,浮图怎可与闾丘大人他们相比?先生才是能与之齐名的高才。”

    b翰摇头道:“b翰擅长的是计谋,而浮图拥有的却是安国之才,主公能得你之助,可当半壁江山。”

    墨非被夸得不好意思,只是面上依然平淡。

    b翰再次为他的宠辱不惊而暗自赞许,他继续道:“故b翰此次前来有一事相商。”

    “先生但说无妨。”

    “b翰希望远征幽国时,浮图能随主公一起出征。”

    墨非眼中闪过讶异,道:“b翰先生刚才也说了,浮图擅长内政,于战场并无大用。”

    b翰笑道:“在下可不认为浮图只擅长内政,浮图乃主公之福臣。”

    “福臣?”

    “可为主公带来胜利与安定之人,非浮图莫属。”

    墨非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浮图不必急着应允,但b翰希望你能跟随在主公身边。”

    “此事浮图会好好考虑的。”事实上她从来没想过要上战场,她自认不是全才,就算看过再多的兵法战策,那都只是纸上谈兵,她又不善武艺,上战场去当花瓶吗?

    嘴上虽那么说着,可是心底打定主意不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b翰才告辞离开,行远之后,他又回身看向墨非所在的院落,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论浮图答应与否,他都不会让结果产生另外的变化。正像他所说的,浮图能给巫越带来胜利与安定,这并未夸赞之词,而是因为巫越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以往他不曾想到解决办法,而现在却有人能将其化解了。

    为了未来的一统,浮图必须跟随在巫越身边。

    b翰竟然提议他带着浮图一起出征?刚从军营出来的巫越一边骑马而行一边沉思着。他确实想一直将浮图留在身边,可是战场凶险,生死难料,他一方面不想置浮图于险地,一方面又因为b翰的提议而心动,实在令人举棋不定。

    重点是,他能保护好浮图吗?

    正想着,巫越不经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心中想念的人——浮图。他此刻正坐在一家茶楼中,与一男子品茶畅聊。

    那男子巫越认识,正是曾与他有过一棋之缘的栖夙。

    巫越眯起眼眸,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

    原来在他忙于兵事时,他却在这会友?那男子值得浮图如此上心?

    巫越紧紧握住缰绳,身上杀意沸腾,忍住想立刻上前将浮图拉走的冲动,冷冷注视了良久之后,才忿忿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那名叫“栖夙”的男人身上感到了威胁。

    该死!

    墨非回府时已经很晚,下午与栖夙聊得太过投机,他竟然猜出巫越即将远征幽国的计划,言谈间,他将他游历幽国时的一些见闻都细谈了一番。

    墨非当时就想,若是此人能协助巫越,那此次征途必然事半功倍。

    于是墨非向他发出了邀请,栖夙并未给出明确的答案,但她觉得应允的可能很大。

    刚踏进自己的院子,墨非就愣住了。

    “主公?”没想到巫越会在这里等她,他来了多久了。

    巫越冷声问:“去哪里了?”

    墨非回答:“与栖夙先生相约在茶楼饮茶。”

    巫越看了看墨非手中的书简,又问:“你手上的是何物?”

    “是栖夙先生借阅给浮图的先贤典籍。”

    栖夙先生,栖夙先生,又是栖夙先生。他在这里等了他一个时辰,他就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畅谈抒怀!

    巫越倏地站起身来,几步跨到墨非面前道:“那个栖夙就如此得你重视?”

    墨非道:“栖夙先生见多识广,言谈风趣,确实是个不错的朋友。”

    “你喜欢他?”巫越声音透出几分危险。

    喜欢?墨非脑中浮现那人的笑容,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羡慕,她很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有那样的笑容。

    看墨非如此神情,巫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意,他突然一把将墨非手中的书简抢过来朝地上掷去。

    墨非回神,一边去捡拾书简一边惊道:“主公,你做什么?”

    小心地将地上的书简捡起来,心疼不已。这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典籍啊,目前仅此一册,在未来可能会流通于世,但若不小心保管,也容易失传。

    不待墨非仔细查看,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她手上的书简顿时四分五裂。

    墨非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地上破损不堪的书简后,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生气了:“主公,你太过分了!”

    “过分?”巫越狠狠拽住墨非的手,冷声道:“听着,浮图,本王命令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见那个男人。”

    墨非愤怒了,她一字一句道:“恕、难、从、命。”

    巫越今天到底是在抽什么风?真当她是用来撒气的吗?泥人也有三分火!

    目光又看向地上“阵亡”的书简残骸,墨非使劲挣开巫越的钳制,逐客道:“主公,浮图今日累了,请主公回吧!”

    “你竟然敢这样和本王说话?”就为了那破书简!还是为了那个栖夙?

    墨非也没去看巫越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想着以后只能另外抄录一份了。

    收拾好东西,墨非径自朝内室走去。

    刚越过屏风,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劲风,不待墨非反应,她整个人被拉入巫越怀中,然后唇齿被夺——巫越竟然狠狠地吻住了她!

    墨非的大脑有瞬间空白,直到舌头侵入口中,她才想起反抗,无奈巫越身强体壮,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紧扣她的后脑,令她动弹不得。

    “唔!”墨非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巫越才松开一些禁制。墨非趁机将他推开,却不想撞到身后的屏风,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摔去,巫越伸手拉住他,却没有使力,而是随她一起摔落在地,整个身躯都压在他身上。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外的人,悦之正想进来查探情况,谁知刚跨进一步就看到巫越射来的寒光,吓得他又退了出去,甚至还顺便把门给关了。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墨非在心中不停叫自己镇定,半晌,她才缓声道:“主公,可否让浮图起身?”语调轻缓,就怕引起对方的反弹。

    巫越沉默不语,只是炽炽地盯着他。

    完了!他来真的?他想捅破这层关系?

    墨非一动也不敢动,只希望身上这个男人突然悔悟。可惜,巫越不但没有移开的打算,反而低头再次吻向他的唇。

    墨非头一偏,淡然问:“主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本王十分清楚。”

    “浮图是男子,且身为主公的上卿,自认未曾有过行差就错,为何主公要如此侮辱?”

    “侮辱?”巫越捏住他的下巴,狠声道,“你把本王的宠爱当作侮辱?”

    “哪个臣子能消受主公如此宠爱?主公将浮图当作男宠一般对待,难道不是侮辱吗?”

    巫越紧抿双唇,眼中闪过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