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犁汉 > 第五十六章:弟恭

第五十六章:弟恭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夜,凋窠山灯火通明,大砦杀鸡宰羊,并着堂前那头牛,全砦大飱。

    将时间倒流到下午。

    此时,张冲带着陈焕、杨茂、丁盛各部行在山路上,其余几屯都留在了望周峰大砦,以防不测。

    张冲的这些兵将都被他带出来了,这一路,除了莎莎的走路声,没人说话。

    前面斥候什的人已经散在了四遭密林里。

    这十余人,是张冲专从泰山民中简拔的,各个是山中健走,惯用弓弩,张冲专赐军号“飞军”。

    就在走到凋窠山时,三个飞军斥候从林中穿来,领头的正是飞军什长蒙沮,他是张冲专门收下的山中勇士。

    此人刚入军时,桀骜不驯,讲山里人只认拳头,谁能打败他,他就当谁的兵,不然就要带着粟米走。

    好家伙,张冲还是第一次见到想白领他粟米,还不当他兵的。

    然后张冲就告诉了他,什么是沙钵大的拳头。

    最后蒙沮服了,成了张冲手下的飞军什长。

    蒙沮一上来,就说在林里看到一只辎重队,估计是凋窠山的。

    张冲立马带着曲部快步进了林子。

    此时果然在山道上看到几十名丁夫扛着米表在运粮。

    张冲还在那观察,旁边的王章看着队伍里的一人,怎么看怎么熟悉。

    突然,王章就匍匐到张冲耳边,点着山下那人说:

    “渠魁,这人我认识啊,一年多前,我和小爹去寻老公,就是此人告诉我们老公等人被黑子接去石崮山了。”

    哦,王章说道这人,张冲就想起来了,小爹还说过,没见过这么贪的,是个妙人。

    张冲突然想到一计,他和王章耳语了一下,然后就带飞军什下来了。

    一回队,王章就急忙谏道:

    “渠魁,仆有一言不得不说,就是渠魁你太爱弄险了。之前几次都是这样,是,那会咱们弱,不得不如此。

    但现在咱们数百强卒,就是与那张索当面厮斗,都可战而胜之,为何渠魁你还要孤身涉险,你想过吗,要是有不测,咱们这队伍就散了啊。”

    由不得王章火急火燎啊,只因刚才张冲竟然和他说,要混进这辎重队,进凋窠山查探虚实。

    这是何等危险?

    众将弁见王章上火,还在奇怪,就听张冲笑道:

    “大伙,都聚来,我和你说说为何我如此不智。”

    “你们打过山战的,知道这种仰攻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但现在咱们有本钱付这个代价吗?

    我们现在这两百卒,真要实打实的硬攻硬打,你们信不,不消一个下午就要折一半。

    那我们围而不打,困死他们呢?如果是别的山聚,没问题,但这张索不是孤军,他在山下还有张弘的部曲兵。

    我们这边可能刚围没多久,那边就要被张弘断了后路粮道。到时候,别说困死张索了,我们估计都会饿死在这老山里。

    所以,我才要混进去,去查清此贼虚实,然后针对攻坚。至于,你们担心的危险,其实你们真多虑了。

    且不说我等知道我那乡人底细,他哪敢卖我。而且就是敢卖我,我只一人,也能从这山杀出。”

    但张冲说得再多,大伙都摇头,非要让他多带些人。没奈何,张冲就带着王章、李武、蒙沮三人一同行动。

    这边张彘背着米表,跟在凋窠山盗贼的队伍中,唉声叹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想他多机灵的一人,最后倒在了糟妻手上。

    一年多前,他收了狗子家三弟的两匹布一袋盐,没想到祸事应在了现在。

    开始,他还警惕,只把盐分装用了,两匹布都藏在了家柜里,直到这些天才起出,给糟妻添置衣服。

    没想到这婆姨是个好显摆的,穿着个新衣就走街窜巷,然后被张铁户那家狗奴觑见了,以为他发了啥财,就惦记上他了。

    当这狗奴当着他面,问东西哪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得说了实话。

    说实在的,他倒不是怕这狗奴,毕竟都乡里人,何必为了这点事弄了不快。

    但那狗奴最后还是抢走了他的布,还把他拉来给凋窠山的盗贼背粟,真的是命苦啊。

    走了一会,肚子咕咕叫,张彘一急,忙和前头人说去办事。

    得了准,张彘连忙躲进林里,刚要掀袴,突然就被人拽进了树后。

    张彘一懵,然后一刀就架在了脖子上,他浑身一紧,然后再也控制不住,喷射而出。

    张冲等人真的走了运了,咋会碰到这一妙人。

    还得是王章,他面不改色,做吓张彘:

    “还认得乃公不?”

    张彘正羞得感受那股温热,突然听得这话,忙细瞧,吓了一跳,慌道:

    “好汉,我真不是要卖你们的,我彘子这人一向守口,是我那糟妻多舌,好汉们千万不要杀我。”

    王章几人相互交换眼色,顺着张彘的话,诈道:

    “狗奴,你不知道我们厉害,你当卖了我们就能没事?今个,就要你的命。”说完,做势就要搠他。

    这下子张彘真的是吓破胆了,他哭诉求饶,只想活命。

    张冲见差不多,就抓起他,温言:

    “活命简单,而且我还要再给你十匹布,只要你帮我们一个忙,带咱们进凋窠山。”

    但这会,张彘却埋头不吭声了。

    张冲暗骂,只又补了一句:

    “这样,事成后,我开布库让你搬,只要你能搬,搬多少都是你的。”

    这话太厉害了,张彘头一下就支棱起来,他现在买脑子都是那句,能搬多少都是你的。

    下面的事就简单了,张彘找了片溪水,稍微清洗下后,就带着张冲四人赶到了凋窠山的砦壁。

    守栈得认得张彘,见是他就放了行。

    至于张冲四人,完全没有被怀疑,因为今天大郎君来,带了好多些人,他以为是大郎君那边的人。

    张冲等人这边刚入砦,还没好好看,就被一人喊住了。

    一个苍头跑来,直骂他们奸猾,然后让他们赶紧将酒水搬进大堂去,张冲几人不敢拒绝,立马一人扛着一瓮酒,就入了大堂。

    这会凋窠山大堂热火朝天,众盗贼骨干集聚在这,觥筹交错,不断有人将酒肉送进。

    张冲一进来,就见到了堂头的张求,他一惊,立马把头低下,匿在人群中。

    其实张冲多虑了,他现在这身段别说是张求了,就是一年多前他阿爹狗子都认不出。

    这会夜幕降临,此堂正冲山外,天地已一片暗沉无光,只有堂中的十余支火把燃烧着。

    火塘里,牛羊猪还在炙着,不断有庖子将考好的肉块分给盗贼们,大伙喝着酒,吃着肉,乐开怀。

    坐在堂上的张索边举碗边与下面的弟兄们互喝,而张求坐在他旁边的桉几边,笑吟吟得看着这一切。

    有人来敬他,他也是浅尝辄止,好几个盗贼气得砸了碗,直骂这个大郎君不爽利。

    但张求也不反驳,直说自己不胜酒力。

    张索在旁边,也着看这这一切,心里冷哼,又重重干了一碗糟酒。

    张冲一直扮做盗贼,不断被人使唤着添酒拿肉,但张冲心思全在张求这里,直觉告诉他,张求在这里,不简单。

    果不然,他很快就看到张求手放在桉桌下,对着几个候着的随扈比划了几次,那几个随扈就不作色得退了出去。

    张冲觉得不对劲,忙给王章三人使眼色,然后四人就退到了墙柱的阴影里,观察着这一切。

    突然,外面煊沸如汤,众贼寇疑惑的望着外面,只见数十人拿刀冲了进来,一见到人就砍。

    盗贼们慌忙起身,就要拿刀,但刀去哪了?还有,我这身体怎么这么坠得慌。

    然后就见堂上的盗贼们,纷纷趴在了地上,四肢无力。

    全场人都知道了,这酒有问题。

    那冲进来的正是张求带来的部曲,他们在青奴的带领下,看见人就杀,一路杀到了张求边上。

    张求见局势尽在掌握,吃了一口桉几上已经放冷的牛肉,赞了一声好手艺。

    “为什么?”

    见张索问这话,张求笑了,然后就肆无忌惮得狂笑。

    “为什么?这不都是你要的吗?弟。你在这山里快活的时候,想过你享受的这一丝一毫都是张家的吗?你还敢背着我们和徐和勾勾搭搭。

    想拿着我张家的基业做你晋升之阶,你怕不是发了梦了。”

    这会,这张索还镇定自如,他好像是临死前要死个明白一样,还是不断在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徐和的事的,我砦里有你的人?也对,有才是正常的,是我问了傻话。”

    张求没管张索在这自顾自答,他又吃了几口牛肉。别说他干这事也挺紧张的,一晚上没咋吃,这会已成定局,赶紧吃点。

    张索还在这问:

    “你不好奇,我将当年老祖齐王的资财都藏到了哪里了吗?你就这样杀了我,财货都不想要了?”

    听到这话,张求一惊: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听到这话,张索站起身来,哈哈大笑:

    “我知道的还多着呢!”

    说完,就把眼前的桉桌一推,就见数十名操大斧的盗贼就从张索身后破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