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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番外三:活在当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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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醒过来的时候, 江静影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去触摸旁边的温度,以确认自己究竟是回到了那冷冰冰的过去,还是那过分温暖……甚至让人不想离开的未来。

    她很快碰到了魏沉璧的手。

    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江静影整个人就是一愣——

    她这是回不去了吗?

    身旁的人睡的比较浅, 昨晚又是难得睡的早的时候, 所以只是被江静影的动作稍一影响,就立刻醒了过来。

    “唔……”魏沉璧发出了轻微的呢喃声, 以为是身边人叫自己起床,所以轻声问了一句:“几点了?我下午好像还有一场戏。”

    江静影本能地顺着她的话去抓手机,等摸到手机的时候, 她心中就愣了一下。

    以至于看着屏幕上面显示的2016年, 她怔愣了许久,免不了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

    “八点二十三。”

    魏沉璧松了一口气,眼睛都没睁开,甚至下意识地往她的方向挨了挨, 像是马上又要睡过去的样子。

    等了许久,江静影没察觉到身旁有更多的动静,她才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 悄无声息地打量魏沉璧此刻的模样。

    是她记忆中的黑色卷发,甚至面容也更年轻稍许, 倒不是说三年间魏沉璧老了多少,而是这人的气质变化很大,这时候的魏沉璧一样是美的, 美的锐利,张扬。

    几年后的她倒是更缓和一点,倒也不是没了脾气,就是能让人意识到她的眼神气质里,有许多的沉淀,那是生活阅历给她的痕迹。

    可是……

    看着这样的魏沉璧,江静影突然觉得很好。

    有些成熟和体贴,必是要经历许多事情才能有的,她不知道如果分开了,对方在未来的三年里会发生什么,现在的她只是想,有些经历,倒也不必有。

    她想让魏沉璧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好看吗?”就在江静影盯着对方面容发呆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睛在睡觉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倏然睁开了眼睛,正打趣地看着自己。

    江静影被她笑得愣了愣。

    随后,她才意识到不对——

    如果自己离开之前是在书房睡的,那这一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魏沉璧和自己一起在主卧入睡?

    昨天的我,又是谁?

    江静影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眼看着面前的人神情变了又变,魏沉璧唇角的笑容也消失不见,渐渐意识到什么。

    江静影先开口了:“早安,沉璧,昨天……我有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有。

    特别多。

    魏沉璧看着她这神情,体会着这几秒钟不到就重新变回僵硬的气氛,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江静影才是她熟悉的人。

    于是不由得懊恼自己刚才逗她做什么。

    江静影想到昨天的事情,虽然知道非常荒谬,可是她免不了担心昨天不知名的家伙和魏沉璧相处了一天的事实,于是犹豫许久,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出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听到一半,魏沉璧没忍住打了个停止的手势:

    “等等,你说你见到了未来的我?”

    “是我不了解你吗?以前都没发现你讲故事能力这么强?”

    江静影:“……”

    她艰难地回答:“是真的。”

    魏沉璧打量了她半天,睡意也没了,眼底净是费解,毕竟正常人都很难相信这种事情。

    “证明一下?”最终,魏沉璧艰难地决定给对方一个论证机会。

    江静影犹豫了一下,没忍住开口爆了个猛料:“她说,我们俩今年年底离婚了……”

    “我没有这个想法,沉璧……你……”江静影看着面前的人,捏紧了被角,顿了顿开口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魏沉璧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底泛起一种被看穿一切的心虚来。

    确实,这个念头在她的心底徘徊过,尤其是随着和江静影之间距离越来越远,还有无法解决的来自家庭方面的压力,都像是压在她身上的稻草,一根根往下压,不知不觉中让她透不过气来。

    魏沉璧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对这件事避而不答,只问:“还有吗?”

    江静影垂下眼睫毛,仿佛从她的态度里意识到了什么,毕竟是真心爱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对方情绪的转变?

    感情这东西,两个人本来就是在努力靠近,两块残缺的玉拼凑成一块完整,但凡谁悄悄后退一点,缝隙和裂纹立刻就显露出来,太明显了。

    “有。”江静影低声回答。

    停顿了一会儿,她开口道:“我爱你。”

    魏沉璧一时间愣住。

    “什,什么?”

    江静影抬眼看她,认认真真地又重复:“我爱你。”

    魏沉璧的内心不可避免地被她的直白触动,尤其是她曾经深刻体会到这人有多么木讷的时候,这表白就显得更加动人。

    她目光躲闪,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江静影眼底的黯然挡不住,却还是打起精神回答她:“因为想让你知道。”

    魏沉璧语塞。

    江静影翻了个身看向窗外,这样就不会让对方看见自己难过,背对着魏沉璧低低地问:“我是不是说晚了?”

    她不想和魏沉璧分开,可也不敢勉强对方继续和自己生活,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就是这时才明白,以前的自己笨就笨了,魏沉璧能够包容,而当对方已经耐心耗尽的时候,她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

    身后的魏沉璧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么心中就揪成一团,无声叹气,半晌后想起来昨晚答应了什么,于是干巴巴地开口:

    “有件事我一直没说。”

    江静影忍住鼻音,尽量平静的去迎接那个结果:“嗯……”

    魏沉璧看着她不肯转过来的样子,本来不愿启齿的事情不知怎么变得简单了,她干脆道:“我想和家里断绝关系。”

    江静影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这个,惊了一下,还是转过来问她:“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魏沉璧看见她眼底残留的水汽。

    然后突然就有点后悔。

    虽然对方嘴笨,但……起码这个世界上,唯有面前这人是真切爱着她的。

    怎么就舍得,离开她呢?

    魏沉璧安静了一会儿,回答:“有。”

    在江静影打起精神认真听的时候,魏沉璧回答:“继续爱我。”

    江静影目光茫然了一下。

    然后她失落的应:“好……”

    就算你跟我分开,我也会爱你的。

    魏沉璧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还不明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补充道:“还有,原谅我产生过那样的想法,对不起。”

    江静影下意识地嘴快:“没关系。”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想法是什么。

    “等等,你刚才的意思是……?”她傻乎乎的要多确认一遍。

    魏沉璧看着她,不知怎么回事,一贯觉得这人不通人情世故,不知是冷漠还是天生冷情……但所有的刻版印象,这会儿都化作乌有。

    也,挺可爱的嘛,魏沉璧想。

    起码自己说什么,她都会当真。

    于是,魏沉璧顿了顿,非常耐心,又非常温柔的回答:“我的意思是——”

    “我也爱你。”

    窗外的阳光倏然变得更灿烂了。

    江静影的眼底都跟着放晴。

    她隐约意识到,自己这一生中,不会再有任何遗憾,只要魏沉璧依然陪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