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是非功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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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无言向东奔流。水面波光粼粼。对面幢幢建筑上的灯光，映照在水面上，像一条条抖动的金蛇，向对岸游来。
清凉的春风携带着河水的湿气，扑入吴波的胸怀，抚摸着他的面颊。让他冷静下来。
医院里的一幕，仿佛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曾晓晓的话语，仿佛又响在他的耳边。世间的事，那样的复杂，无端地充满了纷争。他反复的回想追捕过程中自己的作为，当时确实是出于本心，从未想到过回避退缩。
刑警的职业直面凶残的歹徒，与罪犯搏斗是那样的惨烈。吴波一心只想着抓获犯罪嫌疑人，可是结果呢？那惊魂的一刻，鲜血纷飞，一位战友身中共十几弹，永远地离开了，另外两位战友。负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吴波人生中第一次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他感觉到心的承受能力到了极点。
吴波没有想到过立功受奖，却有可能面对误解非难毁誉。难道人生的路本来就是这样。
戴绪言看到吴波在沉思之中，站在吴波的身边默默地陪伴着他。
良久，吴波回过神来，轻声问戴绪言:“小戴。当时害怕过吗？”
戴绪言说道:“害怕恐惧是人的本能。当时我的心里一紧，也许那就是害怕吧。可是我想的最多的是如何制服罪犯，抢救战友。也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
吴波说道:“小戴，你说的好啊。从事了这个职业就要去履行这个职业赋予于我们的使命。贪生怕死不是我们的选项。谁不留恋生活，谁不留恋人生，谁的心里没有许多放不下。但是这不是贪生的理由。我所做的只要无愧于我的良心，无愧于我的本心就行了。
戴绪言说道:“吴队，你所做的我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于嫂也是过度担心，一时激愤之词。过后我想她会想通的。于哥也不会让她持有那种看法。”
吴波说道:“不管怎么样，事不由己，都只能坦然面对了。”
那天孙雪玲看完新闻以后，一直在为吴波担心，整夜也没有睡好，时睡时醒，迷迷糊糊的，可担忧的心怎么也放不下。
早上六点半刚一起床，心里的担忧放不下，不能自己，于是给贾自强局长打了一个电话。
贾局长告诉孙雪玲，吴波和雷明山大队长参与了夜里对另一名犯罪嫌疑人的追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反馈回来。
这让孙雪玲更加担心，她一早上在单位都心不在焉的，始终放不下心。
到了中午，贾自强给她主动回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吴波他们平安回来了。孙雪玲这才放下心来。
晚饭后，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的孙雪玲想去滨河路散散心，走到她遇见过吴波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她定睛一看，正是吴波，心中顿时非常欣喜。旁边那个身影看起来也有点熟悉。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陪她一起采访过的戴绪言。
戴绪言笑着向孙雪玲问好，给吴波打招呼，意欲离去。
吴波挽留戴绪言，说好了一起回去睡觉的。并对孙雪玲说道:“雪玲，你来散步了。”
戴绪言笑着说道:“雪玲都叫上了。吴队，我走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说完立刻溜之大吉。
孙雪玲很佩服戴绪言的机灵，给了她和吴波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她明显感觉吴波心情不好。然而情感在怀，不吐不快:“吴波，你平安归来了。这一天一夜，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吴波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作答。这就是自己职业的特性，让关心的人牵肠挂肚。
看到吴波面色沉郁，估计吴波心情不佳，孙雪玲想让吴波高兴一些，就做出高兴的样子说道:“这次你要立功了。”
“唉，不求立功，但求无过。毕竟战友们牺牲的牺牲，重伤的重伤。”吴波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孙雪玲听出点味道了，不禁担心地问道:“听你口气，有什么事吗？”
“目前没有，听了些闲话。”吴波心情沉沉的说道。
“整个过程中没什么问题吧？”孙雪玲问道。
“应该没有吧。该请示的都请示了，该汇报的都汇报了。”吴波说道。
“那应该是立功吧。首先侦查方向是对的，发现了隐藏的歹徒，最终使他们一名被击毙，一名被擒获。要知道前面大规模的搜捕都没有结果。”孙雪玲说道。
“毕竟牺牲一名战友，重伤两名，现在当时的情况还不清楚。我心情沉重，不说了。我送你回去吧。”吴波没心情聊，提出回去。
吴波能主动提出来送她回去，孙雪玲非常高兴。她看了一眼吴波，眼神柔和。这让吴波感到女性温情的感染力。
吴波这次直接把孙雪玲送到了市委常委居住区大门口。方才转身回去。孙雪玲对他用情真挚深切，他不忍心伤这个女孩子太多。
想起以前吴波躲着她的时候，离大门远远的就走了，孙雪玲心里感觉到吴波对他的感情一点一点地在加深，她觉得她的付出有了回报。
两人在大门口挥手分别，吴波心情沉重，但还是努力地微笑了一下。孙雪玲则给了吴波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正在这时，孙贞元的奥迪车快速地驶来，车里的孙贞元和姚利宁都看见了这一幕。
姚利宁心痛得要流出血来，他在心里恶毒地诅咒道，怎么不叫冲锋枪乱枪扫死。
车到了孙贞元的常委楼前，姚利宁抢先下车来，弯腰给孙贞元拉开车门。孙贞元出来接过姚利宁递给他的公文包，知道女儿不喜欢姚利宁，就对他说道:“你不用进去了，回吧。”
姚利宁就坡下驴，后退了几步，回头走了。想在前面的林荫道上迎住孙雪玲，抓住这个机会和孙雪玲说会儿话。
孙雪玲高高兴兴地走过来，迎面碰上了姚利宁。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欢乐中，孙雪玲冲着姚立宁给了个笑脸，说道:“姚秘书呀，”然后挥挥手，“再见。”转身直接回家去了。
姚利宁顿时心情沮丧到了顶点，仿佛一下子掉到了冰窟里，寒彻全身。他在内心里仇恨地喊道:“吴波，泥腿子，我和你势不两立。”
孙雪玲家里，孙雪玲的妈妈赵秋月接过丈夫的外衣，挂在了衣架上。孙贞元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来，妻子给他泡了一杯顶级西湖龙井。这时孙雪玲兴高采烈地进来了:“爸爸，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你的车了。”
赵秋月对女儿说道:“昨天还在那哭哭啼啼的，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孙贞元接口说道:“刚才吴波把他送回来了嘛。”
赵秋月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他一回来就来找你了？”
“看把你紧张的。他没有找我，是我去滨河路散心的时候碰上的。”孙雪玲说道。
孙贞元说道:“他还有心情到滨河路散心。”
孙雪玲说道:“爸，你误解他了。他是心情不好，和队里一个同事去排遣忧伤的。战友牺牲了，他心里痛苦，而且就这次行动，他听到了一些闲话。我就奇了怪了，我采访过他，他的警、民、联动工作做的特别好，有基层组织的支持，工作到位，这才发现了歹徒的踪迹。并且击毙的的击毙，抓获的抓获。他自己也是迎着子弹上的，参与了抓捕的全过程。战友牺牲，负重伤，那是因为歹徒极其凶残狡猾。他愿意让自己的战友牺牲负伤吗。为什么要让他们流血又流泪呢。”
孙贞元说道:“看把你义愤填膺的，一点儿也不成熟。有了重大伤亡，组织上肯定要把具体情况搞清楚。就是有各种非议，也不是组织的结论。”
孙雪玲说道:“他的基础警务工作，警、民、联动工作做的非常细致，踏实，到位。谁这次要是胡说八道，我第一个不答应。”
孙雪玲的妈妈说道:“我的个老天爷，人家还没什么表示呢。要是成了男朋友，那还了得，天都能让你翻过。”
孙贞元哈哈大笑起来，对自己的妻子说道:“你去给雪玲弄杯咖啡来。雪玲，你来陪爸爸喝杯茶。”
孙雪玲乖巧的依偎在爸爸的身边，对爸爸说道:“爸，我想吴波这次会立功吧。难道还会有什么责任？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以后谁还敢冲在第一线干事情。”
孙贞元爱怜地安慰道:“雪玲，你就不操心了。他们局里会把事情搞清楚的。不过我声明，你俩不合适。”
“老爸，又来了。”孙雪玲嗔道。
吴波把孙雪玲送回家，独自走了一段。初春清凉的风吹过来，思绪飘荡，记忆的闸门开启了。
吴波想起了何晓云对他的感情，以前每逢遇到大案子和危险的排查，何晓云总是非常紧张，为他的安全担忧。今天回来太忙了，还是有些疏忽，无论如何应该第一时间给何晓云打电话，报一声平安。
吴波立刻给何晓云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吴波说道:“晓云姐，今天中午我就安全回来了，因为特别忙，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听了吴波的话，何晓云的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吴波还是了解她的，知道自己会为他的安全担心。所以赶快给她报一声平安。因为何晓云不是公安口的人，肯定不会知道详细的情况。
何晓云问道:“都忙些什么呢？”
吴波说道:“牺牲的那个战友他的妻子快要生孩子了。我们去乡下把他的岳父母接上来，照顾孕妇。然后又去医院看望负重伤的战友，完了以后我去滨河路排遣了一会儿心情。心里感觉特别痛苦，我把他们带出去了，却没有平安地把他们带回来。
何晓云知道，吴波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就对他说道:“和这样凶恶的罪犯作斗争，流血牺牲也是难以避免的事，你就不要过于自责了，节哀顺变吧。”
吴波说道:“谢谢晓云姐。”
何晓云说道:“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你联系了，有空也来看看姐。”何晓云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实情。每当何晓云忘我地投入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就把什么都忘了。但是闲下来心静的时候，每每在脑海里会出现吴波的影子，想起两个人过去的点点滴滴，思念在心里回旋。
这个夜里，吴波无法入眠。牺牲和鲜血，给他的心灵以巨大的震撼。
心灵的痛苦是一个深度净化的过程。吴波对朋友，对亲人，对战友。一直是春风态度。在这宁静无眠的夜里，灵魂静处中，深情独自婉转。
岁月打磨，吴波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的追风少年了。青涩褪去。他变得相对成熟。第二天起来一大早，，他就跑去分局向刑警大队长雷明山，分局长贾自强就当时的情况，分别做了汇报，他逐渐地懂得，凡事也不能理想化。不管怎么说，他还得保护自己。
雷明山是从第一线成长起来的中层领导干部。他面对过牺牲和鲜血。他对吴波说道:“现在牺牲的牺牲，流血负伤的流血负伤，如果非要拘泥于细节，那岂不是大家都有责任。战斗中有许多不可控的因素。我想应该以正面的阳光的态度去对待这一次事件。”
雷明山的话，让吴波的心里感到分外的温暖。
贾自强听完吴波的回报，对吴波说道:“这次你立了一功，让抓捕很快画上了句号。关于你汇报的情况。当时我对你们的指示是有情况先不要惊动他们，固守待援，保护自身，秘密侦查。由于你们是分头隐蔽在两边，现在成家业牺牲了，范大民，何建民负重伤，等他们两个伤情稳定了，局里派人去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回去把二中队的工作搞好。”
听完贾局长的话，吴波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态度就没有雷明山明朗。虽然说的四平八稳，但是里面把责任和调查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可是人家是局领导，这也是应该有的工作程序，也正常。
不管怎么样，吴波只能坦然面对了。
黄河无言向东奔流。水面波光粼粼。对面幢幢建筑上的灯光，映照在水面上，像一条条抖动的金蛇，向对岸游来。
清凉的春风携带着河水的湿气，扑入吴波的胸怀，抚摸着他的面颊。让他冷静下来。
医院里的一幕，仿佛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曾晓晓的话语，仿佛又响在他的耳边。世间的事，那样的复杂，无端地充满了纷争。他反复的回想追捕过程中自己的作为，当时确实是出于本心，从未想到过回避退缩。
刑警的职业直面凶残的歹徒，与罪犯搏斗是那样的惨烈。吴波一心只想着抓获犯罪嫌疑人，可是结果呢？那惊魂的一刻，鲜血纷飞，一位战友身中共十几弹，永远地离开了，另外两位战友。负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吴波人生中第一次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他感觉到心的承受能力到了极点。
吴波没有想到过立功受奖，却有可能面对误解非难毁誉。难道人生的路本来就是这样。
戴绪言看到吴波在沉思之中，站在吴波的身边默默地陪伴着他。
良久，吴波回过神来，轻声问戴绪言:“小戴。当时害怕过吗？”
戴绪言说道:“害怕恐惧是人的本能。当时我的心里一紧，也许那就是害怕吧。可是我想的最多的是如何制服罪犯，抢救战友。也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
吴波说道:“小戴，你说的好啊。从事了这个职业就要去履行这个职业赋予于我们的使命。贪生怕死不是我们的选项。谁不留恋生活，谁不留恋人生，谁的心里没有许多放不下。但是这不是贪生的理由。我所做的只要无愧于我的良心，无愧于我的本心就行了。
戴绪言说道:“吴队，你所做的我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于嫂也是过度担心，一时激愤之词。过后我想她会想通的。于哥也不会让她持有那种看法。”
吴波说道:“不管怎么样，事不由己，都只能坦然面对了。”
那天孙雪玲看完新闻以后，一直在为吴波担心，整夜也没有睡好，时睡时醒，迷迷糊糊的，可担忧的心怎么也放不下。
早上六点半刚一起床，心里的担忧放不下，不能自己，于是给贾自强局长打了一个电话。
贾局长告诉孙雪玲，吴波和雷明山大队长参与了夜里对另一名犯罪嫌疑人的追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反馈回来。
这让孙雪玲更加担心，她一早上在单位都心不在焉的，始终放不下心。
到了中午，贾自强给她主动回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吴波他们平安回来了。孙雪玲这才放下心来。
晚饭后，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的孙雪玲想去滨河路散散心，走到她遇见过吴波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她定睛一看，正是吴波，心中顿时非常欣喜。旁边那个身影看起来也有点熟悉。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陪她一起采访过的戴绪言。
戴绪言笑着向孙雪玲问好，给吴波打招呼，意欲离去。
吴波挽留戴绪言，说好了一起回去睡觉的。并对孙雪玲说道:“雪玲，你来散步了。”
戴绪言笑着说道:“雪玲都叫上了。吴队，我走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说完立刻溜之大吉。
孙雪玲很佩服戴绪言的机灵，给了她和吴波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她明显感觉吴波心情不好。然而情感在怀，不吐不快:“吴波，你平安归来了。这一天一夜，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吴波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作答。这就是自己职业的特性，让关心的人牵肠挂肚。
看到吴波面色沉郁，估计吴波心情不佳，孙雪玲想让吴波高兴一些，就做出高兴的样子说道:“这次你要立功了。”
“唉，不求立功，但求无过。毕竟战友们牺牲的牺牲，重伤的重伤。”吴波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孙雪玲听出点味道了，不禁担心地问道:“听你口气，有什么事吗？”
“目前没有，听了些闲话。”吴波心情沉沉的说道。
“整个过程中没什么问题吧？”孙雪玲问道。
“应该没有吧。该请示的都请示了，该汇报的都汇报了。”吴波说道。
“那应该是立功吧。首先侦查方向是对的，发现了隐藏的歹徒，最终使他们一名被击毙，一名被擒获。要知道前面大规模的搜捕都没有结果。”孙雪玲说道。
“毕竟牺牲一名战友，重伤两名，现在当时的情况还不清楚。我心情沉重，不说了。我送你回去吧。”吴波没心情聊，提出回去。
吴波能主动提出来送她回去，孙雪玲非常高兴。她看了一眼吴波，眼神柔和。这让吴波感到女性温情的感染力。
吴波这次直接把孙雪玲送到了市委常委居住区大门口。方才转身回去。孙雪玲对他用情真挚深切，他不忍心伤这个女孩子太多。
想起以前吴波躲着她的时候，离大门远远的就走了，孙雪玲心里感觉到吴波对他的感情一点一点地在加深，她觉得她的付出有了回报。
两人在大门口挥手分别，吴波心情沉重，但还是努力地微笑了一下。孙雪玲则给了吴波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正在这时，孙贞元的奥迪车快速地驶来，车里的孙贞元和姚利宁都看见了这一幕。
姚利宁心痛得要流出血来，他在心里恶毒地诅咒道，怎么不叫冲锋枪乱枪扫死。
车到了孙贞元的常委楼前，姚利宁抢先下车来，弯腰给孙贞元拉开车门。孙贞元出来接过姚利宁递给他的公文包，知道女儿不喜欢姚利宁，就对他说道:“你不用进去了，回吧。”
姚利宁就坡下驴，后退了几步，回头走了。想在前面的林荫道上迎住孙雪玲，抓住这个机会和孙雪玲说会儿话。
孙雪玲高高兴兴地走过来，迎面碰上了姚利宁。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欢乐中，孙雪玲冲着姚立宁给了个笑脸，说道:“姚秘书呀，”然后挥挥手，“再见。”转身直接回家去了。
姚利宁顿时心情沮丧到了顶点，仿佛一下子掉到了冰窟里，寒彻全身。他在内心里仇恨地喊道:“吴波，泥腿子，我和你势不两立。”
孙雪玲家里，孙雪玲的妈妈赵秋月接过丈夫的外衣，挂在了衣架上。孙贞元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来，妻子给他泡了一杯顶级西湖龙井。这时孙雪玲兴高采烈地进来了:“爸爸，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你的车了。”
赵秋月对女儿说道:“昨天还在那哭哭啼啼的，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孙贞元接口说道:“刚才吴波把他送回来了嘛。”
赵秋月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他一回来就来找你了？”
“看把你紧张的。他没有找我，是我去滨河路散心的时候碰上的。”孙雪玲说道。
孙贞元说道:“他还有心情到滨河路散心。”
孙雪玲说道:“爸，你误解他了。他是心情不好，和队里一个同事去排遣忧伤的。战友牺牲了，他心里痛苦，而且就这次行动，他听到了一些闲话。我就奇了怪了，我采访过他，他的警、民、联动工作做的特别好，有基层组织的支持，工作到位，这才发现了歹徒的踪迹。并且击毙的的击毙，抓获的抓获。他自己也是迎着子弹上的，参与了抓捕的全过程。战友牺牲，负重伤，那是因为歹徒极其凶残狡猾。他愿意让自己的战友牺牲负伤吗。为什么要让他们流血又流泪呢。”
孙贞元说道:“看把你义愤填膺的，一点儿也不成熟。有了重大伤亡，组织上肯定要把具体情况搞清楚。就是有各种非议，也不是组织的结论。”
孙雪玲说道:“他的基础警务工作，警、民、联动工作做的非常细致，踏实，到位。谁这次要是胡说八道，我第一个不答应。”
孙雪玲的妈妈说道:“我的个老天爷，人家还没什么表示呢。要是成了男朋友，那还了得，天都能让你翻过。”
孙贞元哈哈大笑起来，对自己的妻子说道:“你去给雪玲弄杯咖啡来。雪玲，你来陪爸爸喝杯茶。”
孙雪玲乖巧的依偎在爸爸的身边，对爸爸说道:“爸，我想吴波这次会立功吧。难道还会有什么责任？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以后谁还敢冲在第一线干事情。”
孙贞元爱怜地安慰道:“雪玲，你就不操心了。他们局里会把事情搞清楚的。不过我声明，你俩不合适。”
“老爸，又来了。”孙雪玲嗔道。
吴波把孙雪玲送回家，独自走了一段。初春清凉的风吹过来，思绪飘荡，记忆的闸门开启了。
吴波想起了何晓云对他的感情，以前每逢遇到大案子和危险的排查，何晓云总是非常紧张，为他的安全担忧。今天回来太忙了，还是有些疏忽，无论如何应该第一时间给何晓云打电话，报一声平安。
吴波立刻给何晓云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吴波说道:“晓云姐，今天中午我就安全回来了，因为特别忙，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听了吴波的话，何晓云的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吴波还是了解她的，知道自己会为他的安全担心。所以赶快给她报一声平安。因为何晓云不是公安口的人，肯定不会知道详细的情况。
何晓云问道:“都忙些什么呢？”
吴波说道:“牺牲的那个战友他的妻子快要生孩子了。我们去乡下把他的岳父母接上来，照顾孕妇。然后又去医院看望负重伤的战友，完了以后我去滨河路排遣了一会儿心情。心里感觉特别痛苦，我把他们带出去了，却没有平安地把他们带回来。
何晓云知道，吴波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就对他说道:“和这样凶恶的罪犯作斗争，流血牺牲也是难以避免的事，你就不要过于自责了，节哀顺变吧。”
吴波说道:“谢谢晓云姐。”
何晓云说道:“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你联系了，有空也来看看姐。”何晓云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实情。每当何晓云忘我地投入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就把什么都忘了。但是闲下来心静的时候，每每在脑海里会出现吴波的影子，想起两个人过去的点点滴滴，思念在心里回旋。
这个夜里，吴波无法入眠。牺牲和鲜血，给他的心灵以巨大的震撼。
心灵的痛苦是一个深度净化的过程。吴波对朋友，对亲人，对战友。一直是春风态度。在这宁静无眠的夜里，灵魂静处中，深情独自婉转。
岁月打磨，吴波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的追风少年了。青涩褪去。他变得相对成熟。第二天起来一大早，，他就跑去分局向刑警大队长雷明山，分局长贾自强就当时的情况，分别做了汇报，他逐渐地懂得，凡事也不能理想化。不管怎么说，他还得保护自己。
雷明山是从第一线成长起来的中层领导干部。他面对过牺牲和鲜血。他对吴波说道:“现在牺牲的牺牲，流血负伤的流血负伤，如果非要拘泥于细节，那岂不是大家都有责任。战斗中有许多不可控的因素。我想应该以正面的阳光的态度去对待这一次事件。”
雷明山的话，让吴波的心里感到分外的温暖。
贾自强听完吴波的回报，对吴波说道:“这次你立了一功，让抓捕很快画上了句号。关于你汇报的情况。当时我对你们的指示是有情况先不要惊动他们，固守待援，保护自身，秘密侦查。由于你们是分头隐蔽在两边，现在成家业牺牲了，范大民，何建民负重伤，等他们两个伤情稳定了，局里派人去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回去把二中队的工作搞好。”
听完贾局长的话，吴波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态度就没有雷明山明朗。虽然说的四平八稳，但是里面把责任和调查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可是人家是局领导，这也是应该有的工作程序，也正常。
不管怎么样，吴波只能坦然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