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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执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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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放鹤听了姚四的讲述,点头说:“玩笑虽然说粗鄙一点,按说也不伤大雅……”

    唐羽接过话:“这一切也许与陆根生那天的反常情绪有关?”

    姚四翻了翻青肿的眼皮,道:“按说陆根生的脾气,平时很柔和,甚少对别人发火。他自己也喜欢说说小笑话。那天也不晓得怎么了——”

    林放鹤又问:“陆根生就因为这句话跟姓胡的瓦匠几乎翻起脸来?”

    “后来胡瓦匠好像又说根生妻子长得好看,胸******大,放在家里不放心之类……反正当时陆根生满脸通红,抄起一块砖头就砸了过去,差点甩在胡瓦匠的头上。”姚四边说边咧了咧两片紫胀的嘴唇。

    林放鹤纳罕:“一个普通的玩笑,他的反映为何如此激烈?”

    又问道:“陆根生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姚四张口就来:“老婆,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娃。”

    “陆根生的妻子叫陈宝珍,对不对?”林放鹤忽然记起罗知县地讲述和案卷上的相关记录。

    “不错。”姚四回答。

    “你晓不晓得,她是个怎样的女人?”

    “去年腊月,我给根生去送工钱,见过一面。”姚四说,“陈宝珍人很会打扮,长得也耐看。尤其是嘴上,待人接物,非常会说。”

    “那陆根生失踪之后,陈宝珍又是如何找上你?”

    “就是去我家,打听根生的下落。我说他昨晚喝完酒回家了。这个女人偏又不信,说她丈夫一夜未归。然后满大街吵嚷,说我乘着醉酒把人给杀了……”姚四愤愤不平。

    林放鹤略一思索,问:“她凭什么认定人是你杀的?”

    姚四长吁短叹:“这可能和我与根生拌过几句嘴,有点宿怨有关。”

    “陆根生一夜未归,也有可能去了别处,或者在半路上酒力发作、躺到地上睡了也说不定。为什么单单会想到杀人害命?”

    “她怎么想的我哪儿知道。”

    “然后她就盯上了你?”

    “对,在我家门口大吵大闹,连哭带叫,我怎么解释她也不相信。村里人闻听,围上来观看。我脸上实在架不住了,说你要再这么闹咱就报官……”

    “报官是你先提出来的?”

    “是。”

    “陈宝珍有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她也说过,一吵起来时陈宝珍就拖着我见官。我想彼此较熟,住的又不远,别因为一点小事扯破了脸皮。何况啥事情一经过官府,就会变得极其麻烦……”

    “你这是什么话?”唐羽听了不满意,说,“官府的捕役、巡官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保护你们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姚四苦笑:“话是如此说……”

    林放鹤站了一会,顿觉腿脚酸胀,不由得活动一下。

    唐羽见状,问:“大人,我去给你搬把椅子?”

    林放鹤摇头:“算了。”

    又询问姚四:“你们开始来县衙,负责审理此案的是谁?”

    “孟巡官,后来方巡官也介入了。”姚四回答。

    “孟巡官,方巡官?”

    “孟巡官叫孟守义,方巡官名方正,他们在当涂县衙当差很多年了。”

    “那究竟是谁对你动的手?”林放鹤脸色一沉。

    姚四吃惊,慌忙说:“都是底下的捕役、衙差……”

    “也有狱卒吧?”

    “也有,也有……”姚四口吃起来。

    “你不用害怕,大人问什么,只管老实回答。”唐羽抬了抬手,道,“一切由我们做主。”

    林放鹤却长吸了口气,说:“算了,今天到此为止。姚四,你要好好地回忆一下,平时与陆根生的交往,及那天几个人饮酒的全部经过。有哪些遗漏的细节,马上告知我们。”

    姚四点头不迭:“一定一定。”

    两个人说着话,退出牢房。

    顺着长长的走廊走回去,来到牢狱大门。在门口的小屋子里,几个当值的狱卒东倒西歪,看到他们进屋,立时坐起。

    林放鹤走进门,缓步来到桌前。

    一个狱卒讨好地笑了笑,立起身,将椅子让出来。林放鹤二话不说,一头坐下。两手搁在桌子上,环视众人,目光沉静。

    牢头老金冲着他一呲牙,道:“大人,您审问完了?”

    林放鹤抬起头,眼光看着他,许久,问:“你是这里的牢头?”

    老金连忙点头:“正是。”

    “你这差事是怎么当的?。”

    “我不明白。”

    “站起来!”

    “我……”高大肥胖的老金一时没弄明白咋回事。

    唐羽站在身后,用刀鞘敲了敲他椅子背,开口说:“听见没有,大人要你站着回话。”

    语声虽不高,其中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与震慑。

    老金赶忙起身。

    满脸惊惶。

    “我问你,是谁下令让你虐待犯人?”林放鹤口气冷峻。

    “这个……”老金张口结舌。

    “姚四一进来时,身上有伤吗?”

    “好像没有。”

    “那你们为何要折磨于他……”林放鹤怒从心起,在桌案上狠狠一击。

    老金连忙说:“上峰有令,这是杀人重犯!不可懈怠,要严加管束。”

    林放鹤问:“上峰是谁?罗知县吗?”

    “不是,不是。”老金慌忙否认,说,“是县衙的孟巡官交待的……”

    “刑讯逼供也是他组织人干的?”

    “大概是吧。大人,你知道,公门里各管一摊。刑讯那边的事我不太清楚。”老金含糊其词。

    林放鹤取出当涂县衙官印,放在桌上,高声说:“罗知县有事,要去公干,连夜离开。临走之前,他将阖衙公务,统统交由我一人掌治。这里的捕役皂隶、牢头禁子、狱卒役丁,都给我听好了,若有哪一个玩忽职守,徇私舞弊,本官就要他的好看!”

    在场衙卒齐刷刷站起,一应回道:“不敢。”

    林放鹤摇了摇手,转向老金:“那个姚四,乃最近失踪案之重要犯人,认真看管、不许虐待。明天你去找个医生,给他疗伤……”

    老金挺胸:“一定照办。”

    林放鹤不放心,又说:“记住,以后我每天都派人前来查看,倘若在押人犯有半点差错,唯你是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