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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2004-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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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夜,周颂安在斯里巴加湾市警察局的拘留所度过,这一晚,拘留所十分的热闹,不时有酗酒闹事的人被送到看守所来。

    隔日,周颂安离开看守所。

    中午,斯里巴加湾最热门的新闻让周颂安差不多弄明白了为什么昨晚霍莲煾会出现在康桥出现的俱乐部。

    霍小樊出事了。

    昨天上午,一群戴着圣诞面具年纪大约在十岁左右的孩子出现斯里巴加湾的一家便利店里,这群孩子拿着着高仿模型枪模仿某热门游戏的街站场面,便利店不比大型超市人力资源有限,再加上因为是圣诞节便利店客人很多便利店的店员没有顾及到,这群孩子在便利店里如鱼得水。

    在孩子们玩得忘形之间悲剧发生了,这群孩子中年龄最小的孩子手中模型枪的子弹射中了一位十五岁少年的脑壳,造成该名少年当场昏迷。

    孩子们趁着混乱逃跑,当时不少人都看到这群孩子乘坐着豪华车子离开,其中大多数人有司机和保姆跟随。

    被击中的十五岁少年被送到医院,之后医生宣布那枚射中他的钢珠子弹造成该名少年中度脑震荡,未来长时间也许将陷入昏迷状态。

    昏迷的少年来自于单亲家庭,随着医生的宣布少年的母亲当场不省人事。

    单亲家庭、十五岁少年的无妄之灾、高仿真枪、把虚拟的游戏战场搬到现实世界来、坐着豪车逃离的孩子、这些词条无一在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这件事情在短短还不到二十个小时迅速发酵,在大片的讨伐声中斯里巴加湾警方公布了击中十五岁少年肇事者的身份。

    随着肇事者的身份一经公布,全城哗然。

    肇事者的名字叫做霍小樊,年仅八岁,虽然霍正楷从来都没有承认过霍小樊的身份,但所有人都知道霍小樊和霍正楷的关系。

    肇事者身份被公布之后还有小部分人表示出对于霍小樊的怜悯,那毕竟是刚刚年满八岁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在几个月前刚刚失去了母亲,但接下来一系列事情让那小部分人的怜悯之心烟消云散,转而对受害者表示出了深切同情。

    霍家律师以霍小樊年仅八岁为由拒绝向公众道歉,霍家律师仅仅发表了一份内容很短、极具官方的道歉声明,在这份道歉声明中附带了他们数字不菲的赔偿金额。

    随着霍家这份道歉声明发出,这起发生在圣诞节的高仿真枪伤人事件一下子变成了贫富之间的较量,之后更因为一些有心人士的挑拨,这起事件越闹越大。

    三天之后,一些民间人士发起了抵制霍家零售的号召,号召在第二天就得到响应,抵制霍家零售的活动在二零一五年新年时变得声势浩大。

    二零零五年新年钟声响起时,周颂安还是没有打通康桥的电话,他甚至尝试给霍莲煾打电话,但结果都一样,最后,周颂安开着车来到霍家。

    在周颂安的一再要求之下,和爷爷有着莫逆之交的老者告诉他,两天前霍小樊在学校被一群孩子关进杂物间长达六个小时之后康桥带着霍小樊离开,现在姐弟两住在斯里巴加湾郊外的度假屋,而霍正楷也因为这件事情取消公司年会,他现在正在和律师团商量如何进一步的阻止事态发展,大规模的抵制行动使得霍家零售业的形象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周颂安还想问点什么但都被一一拒绝。

    “回去吧,事情很快应该会解决。”姚管家如是告诉他。

    但事情远没有姚管家说的那么乐观,二零一五年一月一号,霍正楷在报纸上发表道歉声明。

    这份声明因为霍正楷以一种模棱两可的身份、外加避重就轻被认为缺乏诚意以及有玩文字游戏的嫌疑,而在霍正楷发表道歉声明的数个小时之后,在网上有一组照片被疯传,在照片中霍正楷的一双私生儿女在美轮美奂的湖面上划桨,外面的纷纷扰扰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民众的愤怒情绪再一次被引爆,当晚有人拿着汽油罐砸向霍家位于斯里巴加湾市商场橱窗。

    更多人出来呼吁,让肇事者在电视上公开道歉。

    一月二号,一些单亲妈妈组织也加入声讨之中,一月三号,马来西亚、印尼、越南也出现了小规模抵制霍氏零售的行动,一些人扬言如果肇事者不在电视上公开道歉将会呼吁更多人抵制霍氏零售。

    一月五号,霍正楷的律师以霍正楷的名义宣布,三天后,霍小樊将会在电视上面向社会道歉。

    康桥知道这个消息时正着陪霍小樊在湖边钓鱼,与其说钓鱼倒不如说是不想让霍小樊呆在家里,不想让霍小樊接触电视网络上铺天盖地关于讨伐他的消息。

    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霍小樊安静得可怕,就圣诞节那晚说了一句“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自此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大多时间他都在发呆,随着事态的发展他更是每一个晚上噩梦连连,一直到他被关在杂物室六个小时之后一回到家里就抱着康桥哭,哭着说姐姐我害怕,然后康桥知道了在霍小樊被关进杂物室之前曾经遭受到多次恐吓,书包被放进死老鼠、精美的包装盒里放血淋淋的动物内脏。

    之后霍正楷让他们暂时离开避避风头,离开之前他信誓旦旦说他会处理好一切事情。

    可那个商人在衡量轻重之后选择了妥协,甚至于他连打一通电话征求她的意见也没有,就那么决定了让一个刚刚年满八岁的孩子对着电视镜头向全世界道歉。

    她的小樊肯定会害怕的,她的小樊总是很胆小。

    这会,她要怎么和她的小樊说。

    康桥叫了一声“小樊”他没有听见,他的目光就呆呆的看着湖面,第二声“小樊”时他跳了起来,一张眼睛慌张的到处张望。

    也只不过短短一礼拜时间,霍小樊原本一张圆脸迅速消瘦了下来,从凹陷下去的眼睛、还有泛着淤青的眼眶可以猜到他最近半夜惊醒的次数更多。

    康桥曾经提过让霍小樊和她一起住一个房间,都被他固执的拒绝了。

    看着霍小樊迅速凹陷下去的眼睛康桥心如刀割,在看到四处无人之后霍小樊小心翼翼问她“姐姐,刚刚是你在叫我吗?”

    康桥摇头,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个孩子没有再说话,悄悄的朝着康桥挪近,头靠在她膝盖上,也就几秒钟时间他在她膝盖上睡着了。

    傍晚时分,霍莲煾出现在度假屋,对于霍莲煾的出现霍小樊表情慌张,这个时期的霍小樊很敏感,他眼巴巴的看着霍莲煾:莲煾哥哥你是不是要来把我交到警察局去?

    “不是。”霍莲煾摇着头,捏了捏霍小樊的鼻子:“莲煾哥哥是怕霍小樊在这里无聊,所以打算陪你玩来着。”

    平日里头霍小樊要是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大声欢呼,可这回他就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霍莲煾又问了一句“小樊,你要不要给人家道歉呢?”

    霍莲煾的话让霍小樊的脸一下子又变白了。

    “就像是平常你脚踩到你朋友的脚,你和他说声对不起。”

    霍小樊垂下了头,许久低低说出“可我用子弹居中他的头部了,我不知道他那个时候会出现在那里,我看着他当场倒在地上,就像是一根冰棒一样的倒在了地上,然后我看到他眼睛了,就那样看着我,我每个夜晚都梦到他的眼睛。”

    说完那些话之后霍小樊就开始发呆,很近的距离康桥看着他脸越发的苍白,颤抖的手触了触霍小樊。

    她的手指就像是导电体一样,刚刚一触及霍小樊就浑身抽搐了起来,再之后直挺挺倒下,倒在康桥怀里。

    从霍小樊房间离开天已经黑透,霍莲煾站在霍小樊房间外,这次还是多亏霍莲煾学过应急急救。

    站在他面前,康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低着头。

    “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康桥点头。

    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沿着湖边的木板走道,最终停在延伸到湖中央的走道末端,分别靠在走道围栏两边,走道的灯一盏一盏的投递在湖面上,她出神的凝望着,他开口说话,声音淡淡的。

    “什么?”无意识问着。

    短暂沉默之后,目光从湖面离开,勉强集中精神看着霍莲煾,在他伸出手时她别开脸去,最终他的手垂落在她肩膀上。

    “想知道我这次是为什么回来的吗?”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湖面上,然后叫了一声霍莲煾。

    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脚上,低低说出:“霍莲煾,帮我。”

    沉默——

    艰难的、呐呐说着:“你也看到了,以现在小樊的状态不行,不是不想道歉,我也知道这次是小樊不好,可起码以现在小樊的精神状态他无法去面对那些。”

    沉默——

    那声莲煾唤得很温柔,徒劳的说着:小樊现在才八岁。

    他看着她,目光很淡。

    她和他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要她倾身,就可以把头搁在他肩膀上。

    最先触及的是她的手,她的手搁在他腰间,用很轻很轻的力道,再之后才是身体,身体紧紧挨着他贴着他,他好像比她又高出了些许,她的头都搁不到他肩膀了,就只能到达他的肩窝,头搁在他肩窝上脸贴在他胸腔上,目光没有边际,嘴里说着,语气就像是在闲暇时光里的唠叨。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多注意一点就不会出现现在的事情了,我应该去了解小樊最近交的是什么样的朋友,我应该检查小樊的电脑看他最近都往什么样的游戏。”

    “莲煾,小樊现在还太小,我不敢想象他在面对着电视镜头,面对着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还有责难目光时会发生一些什么?而且小樊平日里本来就胆小,莲煾你说让我代替他去道歉行不行?”

    没有应答,她扯了扯他衣服,还是没有应答,头离开他肩窝,身体稍稍往后移动想去看他的表情。

    然后,一起来得宛如龙卷风过境。

    身体被往后一推,那力道极大,那么一下她的身体就往后倾斜,身体严重失去平衡,要知道围栏不是很高她有可能会掉进湖里,嘴因为这忽如其来的状况开启那声“莲煾”

    那声莲煾的尾声半数还在湖面上回荡,半数被他吞下,唇被狠狠捉住,含住,吸住。

    与此同时他的手狠狠扣住她的后腰以防她摔倒,他另外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的嘴角弧度加大,以便于他的舌尖长驱直入,进入的舌尖并不急于去找寻,而是在她的喉咙口制造出一*足以让人脚都站不住的窒息感,搅得有数次从她的口腔里呜出声音来。

    似乎觉得对于她的惩罚足够了,他这才卷住她的舌尖。

    闭上眼睛,踮起脚,手乖乖勾住他的脖子,迎合着他,舌尖乖巧得就像是想急于讨好主人的小猫儿小狗儿。

    许久,许久,他放开了她,他的目光往着湖面,她低下头。

    湖面依然静悄悄的,如果不是此时此刻他们还没有平息的喘息,她都要忍不住去怀疑刚刚的那个吻到底存不存在了。

    “回去吧。”他说。

    “好。”她回答。

    再延续着之前的模式,沿着之前的路往回走,停在她房间门口,他说早点休息,她回答好,手落在房间门把时。

    “木头。”

    “嗯。”手没有再动。

    “别担心。”

    “什么?”

    “小樊的事情,交给我,你好好的呆在这里这里也不要去。”

    “好。”

    “等我。”

    “嗯。”

    “去休息吧。”

    点头,打开房间门,关上房间,背贴在房间门上闭上眼睛倾听着外面的声响,小会时间过去,房间外有远去的脚步声,再过去小会时间车库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渐渐的引擎声远去,周遭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就像是松开的弹簧,身体挨着门板缓缓滑落,康桥瘫坐在了地上。

    一月六号,距离霍小樊在电视上道歉的时间还有两天,由于霍正楷的声明,事态并没有进一步扩展。

    一月七号,距离霍小樊在电视上道歉的时间还有一天,这一天还延续着前一天的状况,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

    一月八号,那场面对公众的道歉仪式如期举行,人们并没有在道歉仪式看到霍小樊,出现在道歉会的是霍莲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