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闻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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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辆车完全消失，将他最后一丝气息带走，付嫣然一颗紧提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湿汗。
反应过来闻与衡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付嫣然忙道：“你怎么会来？”
“我听玲姐说你们不太顺利，然后我打电话给你，你一直不接，我感觉你也许出了什么事，所以就来了，没想到真被我遇上了。”闻与衡轻声笑道，夜光下，眸子亮亮的。
付嫣然翻了下手机，的确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只是她之前开启的震动，后来霍文霆抓住，哪里有功夫理会。“这次真谢谢你了，闻总。”
今天若不是闻与衡来得及时，恐怕她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脱身，但同时，恐怕也把霍文霆气得不轻吧。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到最后大不了低下头借一笔钱一走了之，但那是最后绝路了。
“上班的时候公私分明，下班了再叫闻总就生分了哦。”闻与衡双手抱在胸前道。
付嫣然噗嗤一声笑了，道：“那……下班之后还叫小蚊子？”
闻与衡漂亮的眉一皱，道：“喂，你还来劲了是不是？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孕妇，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这副样子，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金发的小混混，邪邪的，桀骜不驯。
随着这一吵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
闻与衡抿了抿唇，问道：“孩子的父亲，就是他？”
付嫣然身子一震：“对。”随即疲累的闭上眼睛，仿若认命似的说道，“但，若可以，我宁愿不是他。”
若可以，她真的希望，不是他。一开始就不是他，也许只是个极普通的男人，但只要待她好，待这个孩子好，什么爱情，她绝不再奢望。
闻与衡的脸色一瞬变得复杂，眼底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嫣然察觉他的脸臭臭的，仿佛在生什么气，又像为什么懊恼一样，拉拉他的袖子道：“怎么了？”
闻与衡漂亮的眉皱得紧紧的，侧过身冷淡的说道：“没什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付嫣然搞不懂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又惹到他了，撇撇嘴，拉开车门。白天在公司装得像个冷面酷副总，其实明明还是一身孩子脾性嘛。
下了车，付嫣然解开安全带道：“对了，那个人情，你要我怎么还啊？”
闻与衡卖关子似的说道：“这个，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了。”随即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再见的手势，酷酷的走了。
付嫣然总觉得他那个笑容，非常的阴险，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道了别，付嫣然小心的走回住的小区，这里并不多高档的地方，只能算平民的小区，就连房子都是十几年的，但付嫣然觉得她更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人气，虽然没有钱，但是每每走进这里，只要看到每一栋闪闪烁烁等待的灯光，好像整颗心都熨帖了。
走回家，发现冯一一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刚才是副总送你回来的？”冯一一眨巴着眼睛，惊异的说道。
见她紧张的样子，付嫣然忍不住打趣道：“哦~~我忘了，我们家好像有个副总的忠实粉丝。”
“喂，我跟你说正事呢。”冯一一秀丽的脸微微一红，双手叉腰道，“你跟副总是不是之前认识啊，我感觉他好像对你特别照顾一点哦。”
付嫣然放下包，看见桌子上还温热的饭菜，知道冯一一见她还不回来特意去热的，心里暖暖的，洗了手开吃：“还记得我有一次跟你去酒吧，然后我喝醉酒，吐在一个人身上吗？”
冯一一思忖了一刻道：“我记起来了！不过那不是一个小混混吗？我忙着送你回来，没看清啦。”
“对了，那个，就是你伟大的副总！”付嫣然吮着筷子道。这些天，她食量大了许多，许是孩子正在生长期，需要大量的营养吧，也可能是离婚后心放宽了，没有那些约束，自然而然就坦然了。
“啊！”冯一一立马尖叫起来，“那个那个那个……是副总？！偶滴个神啊……我当时好像还扯了他一把！”她哪里想得到，自家年轻有为的副总竟然会染着一头金发，在酒吧里偶遇！这算缘分还是孽缘啊。
付嫣然看着她纠结的模样，暗自发笑。
……………………………………偶素头昏昏滴分割线………………………………
她低估了霍文霆对她的影响力，本以为可以完全不在乎，没想到一夜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空下来就塞满了那个男人，简直成了梦魇，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果然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付嫣然拿了调羹在眼睛上冷敷了一会儿，拍拍脸这才走出漱洗室，外面冯一一再次赖床起迟了，风风火火的着急着东边找外套，西边找包包。
险险再次迟到，付嫣然到办公室刚报到，就被闻与衡满脸不愉的拉了出去：“你怎么才来，女人就是麻烦死了。”
“喂，上班时间才到，你干什么？”付嫣然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昨晚说还他一个人情，可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闭嘴，我是你的上司，到了你就知道了。”闻与衡酷酷的令道，不顾付嫣然的疑惑，径自拉着她走出办公室。
“副总？”正遇到会计部的人拿着东西过来，惊异的看着他们。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闻与衡冷冷的说道，像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付嫣然却心里直喊糟。这下完蛋了，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对她猜忌，那个赵主任更是因为报表的事对她怀恨在心，这次竟然被人看见她跟副总拉拉扯扯，不知道之后回去怎么说她呢。
被拉进车里，闻与衡随即踩下刹车，箭一样冲了出去，直到医院门口才停下。
他带她到医院干什么？付嫣然诧异的看着他。
“来看我妈。”闻与衡像是察觉她心里想的什么似的，解释道。
看他妈妈？怪不得了，上次跟他在医院相遇，还奇怪他怎么会来，后来他解释说看他妈妈，原来竟是真的。只是他母亲得的什么病呢？付嫣然没敢问。
被一路带到了住院区，站在一间VIP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昏睡着的人，闻与衡的脸上，忽的蒙上一层忧伤，看着他的侧脸，付嫣然突然觉得有些不忍。
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的女人仿佛有感应似的，睁开了眼睛，见着闻与衡，苍白无力的笑笑道：“与衡，你来了。”
从她的身段气质中不难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风姿绰约的，只是岁月与病痛在她的身上刻下太多的刀痕。
不得不感叹一句，女人，真老的很快，才四十来岁，已经显得那么苍老。
她侧着头看付嫣然，先是茫然，后是疑惑：“你是？”
闻与衡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亲密的笑道：“亲爱的，打招呼啊。”那样的口吻，简直像是恋人般的亲密，让付嫣然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他又想玩什么花招？
付嫣然不自在的打招呼道：“伯母，您好。”
她脸上的尴尬却被误认为是羞赧，只听闻母轻轻一笑，看着闻与衡：“我的儿子终于也会收一收放//荡不羁的本性，带女朋友来见妈妈了。还不给妈妈介绍一下？”
她误会了？付嫣然正想说话，只见闻与衡一手揽上了她的腰际，像是警告她别忘了欠他的一个人情，笑着道：“她叫付嫣然。”
“嫣然，真是个好名字。这回你带她来见妈妈，是不是已经定下了？”她笑得甚是开心，但脸上过分的苍白颜色还是遮挡不住。本来，作为一个母亲，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见到自己孩子幸福更开心的事了呢？
“暂时就让她来见见你，定下的事还不急，等公司的事安定下来再说。”闻与衡难得如此耐性的解释道。
“是呀……与衡已经长大了，已经开始有了男人的担待了，是好事好事呀。可公司的事不要急功近利，妈后悔之前那样逼你了，钱那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管怎样，你也不能耽误了付小姐，可别学那些人先上车后买票什么的，那对女孩子可就不好了。”闻母半喜半忧的说道。
“妈你放心，要是嫣然真有了，我一定负责。”闻与衡凑在她耳边，故意暧//昧的说道，目光邪邪的，分明是作弄她的。
那话说得实在太暧//昧，付嫣然脸一炸，提起脚狠狠的踩下去，却被闻与衡机敏的躲开。
然而这样的小动作看在闻母眼里，却被误会成情人间的小打小闹：“呵呵，男人嘛，先成家再立业也是可以的，再说，”她的目光徒然变得很散乱，有些忧伤的说：“再说妈这个样子，估计也等不到抱孙子的时候了……咳咳……”她才说没几句，已经开始不住咳嗽起来，像是隐忍着巨大的苦痛。
“妈，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更别瞎想。”闻与衡口气很是无奈。
“傻孩子，我这个病自己知道，过不了几天的了，你就让妈临死前了了一桩心愿，才能安心去见你爸呀……”她幽幽的说道，那一句，仿若弥留在人间的幽魂，为的只是完成最后一件心愿，然后飘散去寻找自己的归宿。
“别说了！妈你好好休息就行，其他事不用你管。”闻与衡的火气突然上来了，丢下一句话，就带着付嫣然离开。
出了医院，明显感觉到闻与衡极为阴沉，付嫣然也不敢多说话，总觉得此刻的他需要安静。
“谢谢你配合我，你走吧。”他不冷不热的说，仿佛心情很是不好，情绪好一会儿才似乎平静了许多，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吞云吐雾。
只是这次再没有，把烟喷在她脸上故意作弄她的心情了。
付嫣然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脸上隐忍未发的伤痛，不忍心道：“我陪你走走吧。”此时，她算是有些懂这个男人的心情了。同样父亲早逝，他的母亲又躺在病床上，那种心情旁人难以言喻。
他脸色依旧阴沉，凝视着身旁矮他一大截，只齐到他下巴的女人许久，不再说话，兀自朝那条路上走去，付嫣然也跟上去。
“看的出来，你很爱你的妈妈，但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说话？”付嫣然心里有些苦涩，“从你的妈妈言语上可以看的出来，她也非常的爱你，恨不得把她的全部都交给你，纵然病重可心里想着的还是你。可是我没有，我彷徨无助的时候，找不到一个避风港，就连家都不能回……跟我相比，你至少还是幸运的，最起码你的妈妈她也很爱你。”
母亲，从多少年前起，就是她心里的一个痛。
“这些，不需要你来插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闻与衡蓦地打断她的话道。
“好啦好啦，就算我什么都不懂。诶，你为什么要跟你妈妈说，我跟你是情侣？你没有女朋友吗？”付嫣然见他不开心，故意岔开轻松点的话题道。
“不过是临时找个演员而已，”闻与衡脚步一停，酷酷的说道，“不然你以为你这个爱哭鬼瘸腿的麻烦精兼倒霉孕妇，我看得上你？”末了嫌弃的瞥了她一眼，转身拽拽的走了。
这样子简直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而生气的小孩子一样。
付嫣然本是好心，却没想被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暴打他一拳。明明就是想孝顺自己的妈妈让她宽心，偏偏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闻与衡见她久久不跟上来，不耐烦的说道：“喂，快跟上来！女人，就是麻烦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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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嫣然本是好心，却没想被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暴打他一拳。明明就是想孝顺自己的妈妈让她宽心，偏偏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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