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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赵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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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沈沁柔唤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却没丝毫责怪的意味,一手牵起她,一面对大周姨娘拘礼,“姨娘莫要见怪,姐姐只是护着我,听说我想去拜拜,她便也来了兴致,倒是为难姨娘了。”

    大周姨娘脸绷着,嘴角噏噏,半嘲半笑道:“三小姐说笑了,大小姐说的对,我们不过一奴婢而已,狗命一条,主子愿意赏我们块骨头,我们还得感恩戴德,主子让要我们的命,我们也该洗净了脖子等着。”

    大周姨娘脸上无丝毫表情,但她这番话意味太过深长,耐人寻味,饶是沈沁柔也不彻知她为何说这样的话。

    居然自贬为狗。

    两姐妹的脸色凝重。

    大周姨娘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无地放矢。

    “姨娘,我们叨扰已久,今日便先回了,改明再来看五妹妹。”沈沁柔将沈沁雅拉了起来,沈沁雅胳膊暗拐了她一下,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大周姨娘沉沉的应了一声,微点了下头,便坐在罗汉床上不动了,完全没有要起身相送的意思。

    秦妈妈惊怒的望了她一眼,又看了毫无所觉的桃子一眼,低叹了声,眼见着两位小主子都走了,便也只好跟上去。

    房间的门大敞着,虽隔了一道帘子,但却未能将声音阻绝,因此外边的人也听清了她们在讲些什么。

    沈沁柔与沈沈雅出门后,那两个老太太指派过来的老妈妈便不高兴了,其中有一个贴到沈沁雅身前,高声道:“大小姐,奴婢如果不懂规矩,您还得好些调教才好,该打的打,该罚的罚,莫要心软了,老太太说了,这样以后才能掌家。”

    明眼人都听的出来,这话是说给大周姨娘听的。

    将她们送出门的丫鬟却像个木头桩子,静静的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沈沁柔中心微凛,荣宠不惊的丫鬟,大周姨娘院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号人物。

    一切太过不寻常了。

    “雪团呢?”沈沁雅美目睃巡,四外不见波丝猫的踪影。

    两个老妈妈也四处找看。

    忽闻“喵,喵。”悠长的叫声,

    两位老妈妈调头转身,向那声音方向走去,却被那个出门送行的丫鬟拦住了,“两位妈妈还是且等等,让奴婢去将猫儿带出来吧。”

    这个丫鬟面生,别说沈沁柔她们不熟悉,就连两个资历深厚的老妈妈也不认识,便把她当作一般不懂事的小丫鬟,自然不会听信她的话。

    她们没与她对话,只是一个人挡在丫鬟身前俯视着她。

    另一个直接从她身侧穿过,很快的走过。

    那丫鬟想伸手挡住,微微垂眸,身形却往后退了一步,最后朝沈沁芙的房间走去。

    沈沁柔拉了沈沁雅一把,跟在那个老妈妈身后,秦妈妈等人也不甘心落后的跟上前去。

    深长的走道阴深可怖,此处无一盏明灯。

    一股浓重的檀香从半掩的门扉中飘散出来。

    走在前方的老妈妈将门打开,人立即怔住了,眼前的景像......

    屋里一片昏暗。

    屋梁上全是一圈一圈的盘香。

    沈沁柔等人的步子也顿住。

    屋里用的全是上好的檀香,香味太过浓重,以致吸入鼻后,让人有些不适头晕。

    屋里靠墙处摆放着一个小佛龛。

    三枝香尖红红的一闪一闪,像暗处的眼睛,好不吓人。

    被唤作“雪团”的波丝猫站在佛龛上,对着来人长长的“喵呜”了一声,一双碧蓝的猫眼在丝暗处闪着异光。

    众人回过神来,站在前头的老妈妈呸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这哪是神圣的佛堂。”

    简直就像地狱魔间。

    “你们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大周姨娘的幽暗阴测的声音。

    那声音像来自九幽,阴凉诡然,倏尔贴上你的脖颈。

    “啊。”不知谁先被吓的大叫了一声,唬的沈沁柔与沈沁雅也像后退了一步,心砰砰急跳。

    突如其来声音将猫儿惊起龇牙,它炸毛似的疯叫,猫爪四处挥舞。

    “乓”

    不知道猫儿碰到了什么,发出好大一声。

    周姨娘猛的推开他们,疯似地往里冲,“我的圆圆,我的满满。”

    她一面神神叨叨的念着,双手撑住佛龛,将菩萨两侧的金童玉女瓷娃娃捧在怀里,用面颊亲昵的蹭了蹭,“我的圆圆,我的满满。”

    受惊的雪团狠狠的朝着她嘶叫,用力抓了她一爪。

    猝不及防之下,那对金童玉女从大周姨娘怀中跌落。

    “嘣”的一声,吓的大周姨娘形神惧灭,“我的圆圆,满满。”她狰狞嘶吼,两手快速的将摔坏一角的金童玉女捧在怀里后,一手快狠的抓住雪团,露出一副恨不得喝它血拆它骨的表情,“你这只死猫,死猫。”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听“咚”的一声,接着传来雪团凄厉的吼叫“喵,喵,喵。”它炸毛,尾巴竖起,凶狠的嚎叫,像是随时要抓人扑人的样子。

    那个打算捉猫的老妈妈不敢动手了。

    没人怀疑,这时赶上前去,雪团绝对毫不犹豫的给人挠上两爪子。

    “大周姨娘,你可别乱来,雪团是老太太的爱宠。”那个老妈妈怕大周姨娘再伤了雪团忙说道。

    大周姨娘一手将那一对金童玉女护在怀里,森然怪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她的神智像被刺激的有些不清楚了,她听了那老妈妈的话,快狠的抓住雪团的一只脚,举到高处劈手一摔,啐道:“摔死它,摔死这个畜生,那个死老太婆会为这个小畜生心痛,不,她不会,她是个黑心肝的,她没心,那个狠毒的老太婆没有心。”

    她咧咧的自语中,混杂着雪团凄厉的叫声。

    听的众人毛骨悚然。

    “大周姨娘。”秦妈妈试叫了一声她。

    大周姨娘犹末所觉的陷进了自己的世界,她蹲下身子,轻柔的安抚搂在怀里的那一对金童玉女,一会哭,一会笑,“我的圆圆,我的满满。”

    雪团逮着机会飞快地跳上去狠咬了她一口,大周吃痛出声,手微微一松,一对金童玉女应声落地,她发疯似的抓住雪团,手边摸到先前被雪团开弄到地上的烛台,用力的一下两下朝雪团敲去。

    “你这个死猫,你也想害我的圆圆,害我的满满。”

    “喵。”雪团四爪乱挥,拨高音调惨叫,“喵.....。”

    “快抓住她”先前那个准备抓猫的老妈妈怕雪团真会被大周姨娘打死,连忙出声喝道。

    另外那个与她同行的老妈妈也生的高大,两人赶上前去使力将大周姨娘架了起来。

    地上一滩暗红。

    沈沁柔赶紧去将雪团抱了起来,吩咐桃子赶紧去寻人来救治雪团。

    先前生龙活虎的猫儿这会已经奄奄一息,再不复先前的嚣张。

    纯白的毛发上粘黏着一团暗黑的血渍。

    “你们全都想害我的圆圆满满,你们全都该死!”昏暗的房中,大周姨娘的双眼充血,怒瞪屋里所有的人,头上的钗环不知掉落何地,她披散着头发不乱挣扎,望向地上的那对金童玉女眼里又充满了柔情,“我的圆圆,我的满满。”

    沈沁柔的眉头拧起,她猜对了,赌对了,那对瓷娃娃果真对大周姨娘十分重要,但她心里却没丝毫没料想中那种开心的感觉。

    手上湿沾沾的,她低头看了一眼,雪团在她怀里越来越虚弱。

    “大周姨娘疯了,快拿绳子将她绑起来。”秦妈妈怕大周姨娘伤人,忙提醒道。

    桃子呐呐的应了声,忙着出去找绳子。

    “我的圆圆,满满。”

    大周姨娘又哭又笑的使劲向那对金童玉女处挣扎,两个老妈妈忙反剪住她的手臂,用力压住。

    不知何时,沈沁芙光脚呆愣着站在门口。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一开一合,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