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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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绪走的那天, 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很轻,仿佛不忍叨扰少年的心事。

    他站在车前, 最后向陆粥粥的飘窗边投来眷恋的一瞥。

    陆粥粥躲在窗帘后面, 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就像做了一场漫无边际的梦。

    梦里面飘着《千与千寻》的钢琴曲, 有漫无边际的玫瑰园,玫瑰园力盛开着灿烂的金色玫瑰。

    后来漫长的时光里,陆粥粥总是梦见离别那一天,空中漂浮的微凉雨丝,梦见景绪那双漆黑的眸子。

    六年级的陆粥粥, 见证了陆雪陵和杨曳的世纪婚礼。

    穿上婚纱的陆雪陵,是她所见过最美最美的新娘。

    漫布着玫瑰的白色礼堂里,陆怀柔亲手将陆雪陵交到杨曳手里, 放了许多狠话, 说将来如果他敢欺负姐姐,一定让他好看。

    所有人都笑了, 陆粥粥也笑了起来。

    只有陆怀柔没有笑。

    后来在热闹的晚宴舞会上, 陆粥粥发现爷爷不见了。她四处寻找, 终于在后花园寂静的葡萄架下,找到了他。

    他蹲在阴影中, 借着酒意,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姐姐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姐姐了。

    陆粥粥没有哭, 她只是抱着爷爷,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粥粥会一直在爷爷身边, 一直一直,直到永远...”

    “拉勾。”

    他伸出了颤抖的小拇指。

    也就是那一瞬间,陆粥粥忽然感觉自己长大了。

    长大,不是个子长高,或者升了初中、高中,就叫长大。

    能够分享家人的情绪,能够学会宽慰和照顾家人,这才是长大。

    所以后来,即便父母也结婚了,买了学区房,万事俱备只差把陆粥粥接回来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陆粥粥仍旧拒绝。

    不是因为她不喜欢爸爸妈妈,只是她没有办法离开陆怀柔,无论从还是生活上还是感情上,她都离不开他。而且她也知道,陆怀柔更离不开她。

    虽然陆怀柔也曾几次三番想把陆粥粥赶走,都没辙。

    陆粥粥死皮赖脸跟最强钉子户似的,就钉在陆家大宅不走了,甚至放狠话,扬言——

    将来这栋陆宅就是她嫁妆,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了陆怀柔,她都是要带着出嫁的。

    陆怀柔很生气:“老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陆粥粥:“不管,我住过就是我的!我用过的东西也都是我的,我爷爷也是我的!”

    后来,陆随意也死皮白赖、拖家带口搬到了陆宅,跟陆粥粥和陆怀柔一起生活。

    这一来,陆怀柔简直要疯了!

    两年后,唐浅再度怀孕,给陆粥粥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弟弟。于是便买了过去景绪他们家的联排别墅,就住在了陆宅隔壁,相互有个照应。

    家里有了小孩子,气氛越发热闹了。

    一开始,陆粥粥还有顾虑,会不会因为有了弟弟,陆怀柔对她就没有那么关心了。

    毕竟所有小孩都会害怕兄弟姊妹分走父母的爱。

    陆粥粥不担心别人,只在乎她爷爷。

    而事实证明,陆粥粥的担忧完全多余了。

    陆怀柔绝对有很严重的“重女轻男”的思想,在陆随意让他给小男孩取名字的时候,便体现出来了。

    得知小孩是儿子,陆怀柔连字典都没查,顺口道:“陆方便吧,将来使唤起来比较方便。”

    “......”

    陆随意终于发现,他爹重女轻男,实锤!

    陆粥粥初高中之后,慢慢开始抽条,褪去了过去的稚嫩和婴儿肥,开始逐渐显出青春期少女特有的姿态和美貌。

    她的五官越发明艳清秀,与陆怀柔的英俊容颜逐渐靠拢。走在路上,即便是最漫不经心的路人甲,只要看她一眼,无不会被惊艳到。

    过去天真烂漫的小丫头片儿,已经蜕变成了美丽的青春期少女。初高中时期,陆粥粥的“校花”名号从未被动摇过。

    学校里喜欢陆粥粥的男生前赴后继、汹涌而来,有想当她男朋友的,也有想当她哥哥的。

    陆粥粥俨然外貌协会,她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是众所周知,下课之后,也总是跟着蒋清霖一帮“女流氓”,在走廊上打望,冲漂亮少年吹口哨。

    不过真当这些英俊帅气的男孩,鼓起勇气向她告白的时候,陆粥粥便退缩了。

    她心里有一段意难平,令她无法敞开心扉,去接受任何男孩。

    景绪是在初二那年与她失去联系的,失联那晚也格外蹊跷,陆粥粥做了一个梦。

    梦里,漫天的火焰燎原而至,将梦境中的玫瑰园焚烧殆尽,而景绪就站在玫瑰园中,任由火焰将他一整个吞噬殆尽。

    这个可怕的噩梦之后,陆粥粥便联系不上景绪了。电话无法接通,给他发的一条条短信,永远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儿时的玩伴亦有不少失去联系的,陆粥粥努力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兴许他已经换了电话,或者就是单纯的不想再联系了。

    人越长大,过去自以为念念不忘的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化。

    陆粥粥记忆里的景绪,还是年少时的模样,可是现实中的他已经长大了,也许早已经面目全非,不再是她所认识的景绪哥哥了。

    陆粥粥不再提及“景绪”这个名字,漫长的时光里,他成了她心里的一个不可言说之谜。

    蒋清霖和张虎陪伴陆粥粥从小学一直到高中。

    蒋清霖小时候是个肥妞,长大之后竟然意外抽条,女大十八变,变得越发漂亮,可惜脸上多了几粒青春痘。

    整个高中,她都在研究如何祛痘。

    原本矮矮的张虎在高中的时候,身高直冲180。

    男生长了个子,气质自然而然也就提升了上来,他是单眼皮男生,模样很清秀,烫了个很潮的短发,一下子居然有了韩国欧巴的气质,意外地成了学校里的小男神。

    后来,他嫌弃自己的名字幼稚难听,于是给自己改了一个文雅的名字,叫张玉书。

    不过陆粥粥和蒋清霖还是习惯叫他张虎。

    宁融儿的成绩不太好,高中之后便转学去了艺术学校,陆粥粥也再没有她的消息。

    陆粥粥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跳了一级,又在初中跳了一级,所以参加高考的时候,她也才十六岁。

    她想着,某人即便再聪明,她连跳了两级,也应该能够追得上他了吧。

    高考分数下来,毫无疑问,陆粥粥以734的高分,位居当年的理科省状元。

    填报志愿的那段时间,陆怀柔不管在剧组还是在公司,手里随时捧着一本厚厚的志愿填报参考书。

    他戴着眼镜,拿着笔,帮她勾勾画画,涂涂抹抹。

    “所以你到底要读什么学校?”

    “最好的学校。”陆粥粥毫不犹豫地回答。

    陆怀柔捏了捏眼角,说道:“能不能别这么土,最好的学校也要看专业,有的专业厉害,有的专业比不上次位的大学,所以咱们得以专业选学校。”

    “我就留在北城,不想去别的城市。”

    全国的考生都想往北城跑,北城本地的小孩当然想要留下来。

    陆怀柔又翻到了首页北城大学的招生简报,说道:“北城大学最好的专业是生物科学,你要学这个?”

    陆粥粥穿着宽松的居家衫,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行啊。”

    “你...你给我认真点,到底想学什么?”

    “就学你刚刚说的,什么科学的...反正你想让我当科学家嘛。”

    陆粥粥佛系惯了,专业真的无所谓,她只想进全国最好的大学,因为这是再见到他唯一的机会了。

    为了这条咸鱼小孙女,陆怀柔真是操碎了心,劝道:“只有自己喜欢,路才能走得长远,不能我希望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自己的兴趣呢?”

    “我的兴趣啊。”陆粥粥想了想,说道:“我想养搞水产养殖,挖蚯蚓,抓泥鳅,养小龙虾之类的。”

    陆怀柔:.......

    那你还是当科学家吧。

    陆粥粥填报了北城大学的生物科学类的志愿,并且顺利录取,拿到了北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暑期,陆粥粥和蒋清霖、张虎约了书店见面,给他们补习功课。

    蒋清霖羡慕地说:“肥粥,你都念大学了,我们还是苦逼的高中生嘞。”

    “你不也只剩一年的时间了吗,加油,我在北城大学等你们!”

    陆粥粥是一个王者带俩青铜,这些年,倒真把她两个小伙伴给带出头了。

    俩人都在小学阶段都跳了级,考试也总是名列前茅,全赖陆粥粥在学习上对他们的帮助。

    “你一定等着我,我明年就来找你!”蒋清霖转头问张虎:“北城大学,有把握吗?”

    张虎放下笔,不满地说:“能不能别再叫我小名了!我叫张玉书!”

    “张玉书这名字太娘了,一点都不符合你的气质。”

    “我去!哪里娘了!”

    “你问肥粥,娘不娘!”

    “肥粥,你说,我这名字挺好听的,是吧。”

    陆粥粥望着张虎英俊的脸庞,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反正搁我们这儿,你永远都是张虎。”

    “好吧。”张虎耸耸肩:“你高兴就好。”

    蒋清霖用手肘戳了戳陆粥粥:“肥粥,高考结束那晚,你们三年级级草不是跟你表白了吗,怎么样,最后成了没?”

    陆粥粥:“要成了,我还能跟你俩坐着儿上自习啊?”

    “级草不是挺好的吗,你不知道,我们班好多女生暗恋他。”蒋清霖叹息地说:“他要是跟我表白,我肯定立马答应。”

    “可是他那款...真不是我的菜啊。”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粥粥思忖片刻,说道:“我喜欢成绩好的,聪明的。”

    “级草也不笨嘛,成绩中偏上,这次不也考了重点大学么。”

    “又不是成绩好的我都喜欢!”她双手交握放在胸口,说道:“我要最聪明的那一个。”

    “什么程度算最聪明吧,你得有个具体标准吧。”

    陆粥粥说道:“什么标准啊...玩魔方最多三十秒就能搞定,能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性格稍稍偏内向,话不太多,朋友也不太多......”

    “停停停。”蒋清霖打断了她的幻想:“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个人,有点像景绪啊。你还记得景绪吗,咱们附小的小天才,后来转学了。”

    骤然听到这两个字,陆粥粥的呼吸慢了半拍,心头想被细针刺了一下。

    “景绪...”

    蒋清霖兴奋地八卦道:“哇靠,陆粥粥,你该不会...一直暗恋人家吧。”

    “怎么可能!”陆粥粥胀红了脸,急切道:“这都什么陈年往事了!我们早就没联系了!我连他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

    “我就随口一说,你急什么眼呀。”

    “我哪有急眼。”

    “你看,脸都红了。”

    陆粥粥拎着笔,敲了敲俩人的脑袋:“专心做题!等会儿请你们吃烧烤。”

    “好哎!”

    晚上六点,小伙伴们从图书馆出来,打车去了河边大排档美食街吃烧烤。

    夕阳挂在天边,夏日晚风带着湿热的潮气,令人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露天大排档的电扇呼呼吹着,三人选了靠河的位置坐下来。

    蒋清霖不想喝大排档里提供的饮料,陆粥粥看到街对面有便利店,于是道:“我去便利店看看,你们要喝什么?”

    张虎说:“我要脉动。”

    “那我就要海之言,粥粥你去,我帮你看着包。”

    陆粥粥拿了手机,朝着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摩托车。

    她对车不太了解,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不过摩托外形特别拉风格,很吸眼球,因此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便利店冷气十足,进去之后,陆粥粥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她走到饮料架边,挑选了蒋清霖和张虎要喝的饮料,又去糖果专区选巧克力。

    她蹲在架子边找了半晌,都没有看到她最爱吃得那一款名为fancy的巧克力糖果。

    fancy的几个展示盒还在,只不过里面的巧克力糖都被售卖一空了。

    真不凑巧。

    其他琳琅满目的巧克力,陆粥粥不感兴趣,只有这一款fancy是她从小吃到大的最爱。

    它的味道,总是能让她想到某个少年渐已模糊的身影。

    过去景绪每周都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买糖吃来着。

    想到他,陆粥粥嘴角不自觉地抿了抿。

    这些年,即便她已经快记不清少年的模样,但是fancy巧克力味道她一直没有忘记,总能让她想起他来。

    陆粥粥起身去收银台结账,身后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lu神,你囤这么多巧克力,自己又不吃,过期了就扔,这不是浪费钱吗!”

    “管好你自己。”

    说话得调子轻飘飘的,带着几分张扬不羁。

    “得,咱们基地都快成lu神巧克力工厂了。”

    只听摩托车引擎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启动声,陆粥粥回头,却见一磨黑色的身影“嗖”地驶了出去。

    视线0.01秒的停留,她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呼吸却蓦然一窒。

    她没有多想,立刻追了出去,身后营业员大喊:“姑娘,您还没付款呢!”

    陆粥粥跑到马路边,少年的黑色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她急促地呼吸,强烈的情绪在她的胸腔里翻涌着,难以平复。

    她重新走进便利店付了款,然后回到大排档,将海之言递给张虎,脉动递给了蒋清霖。

    “拿反啦。”

    蒋清霖和张虎互换了饮料,她望着陆粥粥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问道:“刚刚见鬼啦?”

    陆粥粥皱着眉头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不知道是不是。”

    “看到熟人是很奇怪的事吗。”

    “只是很久没见了。”

    快十年了吧。

    他说陆粥,快点长大,长大了我们再见面。

    他说,全国最好的大学在北城,我会回来。

    陆粥粥真的在很努力地长大,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他会回来吗

    ......

    晚上,陆粥粥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翻覆出现那个黑衣少年的背影。

    她端着水杯,走到楼下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一个人默默坐在黑暗中。

    良久,她给手机通讯录最后的那个名字,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依旧无人接听,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陆粥粥翻开短信记录,她最后一次给他发短信也是在三年之前,告诉他,自己考上了北城一中。

    那里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升学率百分之九十九。

    离梦想的大学,离他...又更近了一步。

    这条短信,他依旧没有回复。

    他宛如人间蒸发,音讯全无。

    陆粥粥不抱任何希望,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哥哥,我今天好像看到你了,在便利店,是你吗?”

    是你吗......

    简陋的出租屋,客厅里靠墙放着几台电脑,几个年轻的小子在游戏里厮杀。桌上凌乱地摆放着酒瓶和烟盒,还有没吃完的方便面。

    景绪躺在沙发上,单手枕着手臂,闭眼休息。

    他穿着黑色连帽卫衣,鼻梁高挺,五官凌厉,狭长的眼微阖着,白皙修长的指尖噙着一根燃尽的烟头。

    “gem队把咱们踢出去,咱就单干!有了lu,没有什么比赛拿不下来!”

    说话的是一个身微胖的男人,应该也很年轻,不过因为脸上肉多,显老成。

    胖子激情昂扬地鼓励大家:“虽然前途一片光明,但是眼下咱们也要同舟共济,共创美好未来...嗯,下个月房租,咱们再凑凑。”

    “胖哥,算了吧,咱们退了gem,往后也没资格参赛了,不如解散算了。”

    “是啊,胖哥,我们都是看在你是gem的老人,这才跟着你,但是你看看咱们住的地方,又窄又小,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这俩月一分进账没有,还要缴房租,我是干不下去了。”有男孩起身,将钥匙搁在桌上:“胖哥,解散得了。”

    胖子一拍桌板:“你们要走就走!我不留着,等到老子真的有挣大钱的那一天,你们别后悔!”

    几个少年摇着头,相继离开了出租屋。

    房间骤然安静了下来,胖子望了望沙发边的黑衫少年,说道:“lu,他们都走了,你不走啊?”

    “不走,没地方住。”

    他的嗓音冷淡而低沉,宛如黑夜里缓慢烧灼的烟。

    “行,那咱们再凑凑房租吧,你有多少钱?”

    景绪摸出一张工行卡,随手甩给了胖子:“密码六个零。”

    胖子登录手机银行账号查了查,看着六位数的数字,惊道:“我去!!!lu,你发财了,怎么这么多钱!”

    “上个月代练赚的。”

    “代练都能月入过万。”胖子摇着头,感叹道:“你呆在咱们这小破队,真他妈屈才了。”

    景绪闭上眼睛,缓缓道:“无所谓。”

    没有目标,没有明天,更没有未来。他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且活着罢了。

    胖子注意到,他身下的手机一直在呜呜呜地震动着。

    景绪像是没感觉似的,也不接,看都不看一眼。

    “诶,你手机响了。”

    景绪没什么反应。

    “是家里人给你打的吧。”胖子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你说说,你这家庭不说富二代,好歹算高知吧,还出来混什么啊。你这才十七岁,书也不好好念,说你是网瘾少年吧,又没见你整天沉迷游戏,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什么也不想要。”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咱们这行,追的是‘梦想’两个字,谁不想拿冠军出人头地,以你这反应力和天赋,绝对电竞圈爆款啊,圈里最牛逼那几个,pp、toy,你只要发力,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胖子摇着头,不解地问:“所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混啊?”

    景绪漆黑的眸光沉了沉,望着茶几上的几个fancy巧克力盒:“你要来北城。”

    “就为这个?”

    “嗯。”

    “说的也是,北城啊,全国追梦的年轻人都来这儿了,虽然吧,房租贵了些。”胖子向往地说:“但这里是离梦想最近的地方。”

    对于景绪而言,这里也是离他的梦...最近的地方。

    只可惜,他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玫瑰了。

    他摸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不是家人,而是两个字——

    “陆粥。”

    看到这两个字,景绪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再给他打电话了。他甚至以为,她已经慢慢将他淡忘了。

    后来,她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哥哥,我今天好像看到你了,在便利店,是你吗?”

    哥哥...

    景绪的坚硬如铁的心在一瞬间,被这两个字撞了个粉碎。

    她还叫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