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烈焰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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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美的火焰,在爆破声中绽放,火舌升腾,在寂静的夜空中绽放繁华,救火的人焦急奔走,纵火的人恨意滔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决定了什么,可所有的场中人,火中物,不过是一盘棋局中的之。
如果是影子在这里,她必定会为这火焰讴歌,曾经的富丽堂皇、庄重肃穆,在火焰中被焚成了灰烬,这是改变,她喜欢改变。
这场火,改变了这个家族,更要改变这个国家。
火是谁纵的?纵火者并为逃离现场,是那群盲目示威的人,他们在火光中庆祝,因为他们认为这是正确的,他们正在惩处凶手,他们就是真理。
华家的人会坐视不理吗?他们的骑士也在看戏吗??是的,但这种无动于衷并非是主观结果,而是无能为力。
教会有人来与华家骑士互相对峙,教会打着维持秩序的名义,而他们口中的秩序,便是纵火焚屋,这才是正确。
……
一切事件的开始,都要从天黑时讲起。
今天是第六天,整个外城搜查的区域只剩下了北城,骑士们依然没有找到贰玖,这个造成瘟疫的“异端”。
消息在坊间流传时,人群的不满终于爆发了,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患者的家人、蛊惑的人、还有愚蠢的人,他们如同水滴样从街头巷尾汇聚到主干道,最终,变成了一条庞杂的和流。
人流绵延不绝地涌向华家,他们是去要说法的、他们要去伸张主的荣光。
可,这事到了华家口中又能有什么说法,无论华家怎么辩解,在这些人员中,造成瘟疫已经他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人群有了集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少教会。
教会的人来维持稳定了,如果是平常,他们一定是驱逐人群,就和之前一下,但这一次,他们是来为这些人站台的,或者说,就是人所相信的事实,真是他们带起来的。
教会给了这些示威者底气,同时也制约了拥有家族骑士的华家,没办法武斗,就只能来文的,尝试和这些人讲和……
但,如果人群能恢复理智,那他们也不会堆在这儿了。
很快,彼此之间都发现,对方都是在放屁。
于是沟通彻底缺失了,此时,华家的态度依然是安抚,可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彰显自己的力量。
有了第一个谩骂的人,随后就是如同洪水般的污言秽语;
有了第一个投掷石子的人,人们就很快扔光了身边所有可扔的东西;
有了第一个点火威胁的人,接下来,就是眼前这场大火。
人群点燃了大火,华家开始了燃烧,这是,纵使华家再有脾气,那些下人们,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
大火燃起是,里面的人在撤离,外面的人在欢呼,所有的贵族都到了,阿喵紧跟在莱耶的身后,发生的一切,也通过他人之口传到莱耶耳中。
“这一切的闹剧,够了!”莱耶感叹了声,这也是他的命令。
贵族的府邸被平民焚烧,换做往常,当是重罪,可现在,罪应该判给谁?所有放火的人嘛!许多人都看不起法不责众这个词,认为这是一种妥协,一种懦弱。
但在贸然批评之前,需要明白,法规设立的最初目的就是维持稳定,如果在某些事情上责众,反而会破坏这种稳定,这与他设立的初衷是相违背的。
莱耶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情可以点到为止了,华家已经付出了代价。
“陛下要出面?”
回话的人居然是莱耶身边的一个侍从,不,准确是混到这个地位的,应该是莱耶的傀儡,而且这句话,怎么听都怎么觉得古怪!
是语气的问题,又像是发声所造成的。
“主教大人既然有心,那为何不和我当面谈谈?”莱耶眉头紧皱,这些显然不是他设想的情况。
火光让夜晚分外亮了,在灼热的光线中,阿喵看见了些东西,在那个侍从身上。
一根根细小的线,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如果又全都消失在他的身前一米,是这些线,鼓动了声带,发出了声音。
是主教耶格做的!
“就不劳陛下费心了,天色不早了,这事儿也不算大,我就看看!想来这么晚了,陛下也是看看吧!”那名侍从身体有些颤抖,关节折出诡异的动作,好像是为了挣脱某种束缚。
主教耶格的意思很明显,我不插手,你也不准插手。
其实,这恰恰是现在王室所面对的弊端,虽然教会和王室,在纸面上的最高战力是一样的,莱耶和耶格,可是在最高战力互相牵制的情况下,教会还有诸多白衣执事,王室却什么也没有。
因为局面不占优,所以这样的结局其实也还能接受。
毕竟,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人,而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建筑,火就一直烧下去,烧毁了整座街,也可以暂时让华家远离这场风波。
可,一场火就想让人罢休,不过是莱耶的一厢情愿。
“啊——”
“打人了——”
下面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哭喊,事情很简单,一位华家的仆人在救火过程中,冲撞了之前游行的队伍,双方之间发生了冲突,然后爆发了殴打。
暴力很自然地继续升级,转变成一群华家人,和一切示威者之间的斗殴。
火焰壮美燃烧,似乎能持续到永恒,人群如同蝼蚁一样,在火光下熙熙攘攘,他们的鲜血、伤痕,他们都在释放自己的不满。
“异端,你这个异端!”
火场中突然有人大吼,这人中了一把剑,他是示威的人,插进他手臂的那把剑,上面刻着繁复雕纹,周围还有诡异的气息在浮动。
就是羽地的气息。
异端,这个词语执行的优先级绝对高于一切。
教会的骑士们如同听到的指令,一下冲了上去,华家的骑士们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在这个时候,他们注定分土寸土必争。
矛盾,演变成了,骑士与骑士之间的战争,这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令二·纯洁!”
纯白的光芒在夜空中绽放,这是华家做的,他们极力想证明对方的清白,但恰恰是这种行为,让那把裹有羽地气息的剑,瞬间破碎。
这把剑,确是不属于这个国家。
但它的拥有者是谁?已经无法分辨了。
华家的人立马推辞这个是对方的栽赃,示威的人语气和行为越来越极端。
“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这句话是两个人同时说的,他们同时掏出了武器。
“令一·刃!”
“令三·锁!”
这是两道令的冲击,华家的骑士自然是在第一瞬间毁掉了自己人武器,他们授命与华杰,自然比这些自家仆人看得长远,冲突不能再扩大了,和教会硬碰硬,简直是以卵击石。
但是,接下来一道令三·锁,教会骑士的目标去取直接是华家骑士。
冲突一触即发。
“主教大人,这是认为华家于国无益了?”一个苍老的身影走出了熊熊燃烧的火门,华杰,他此时才离开火场,衣着倒是质朴。
“于国有益?你问得好。”面对他的问题,庞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回答。
“旧历323年,华家任战局后方物资供给,时任期间,据统计,总共贪墨近一成物资供给量,战后,华家时任家主华棋被判入狱。”
“旧历304年,华家固守羽地战略枢纽,马平关,被围,隘口失陷,致使前线军队溃败。”
“旧历355年,华家从事私农改革,失败,造成损失不计。”
……
华杰此话一开口,所有人都像是被打开了话夹子,他们好像翻遍了史书,去查阅旧账,只要能有些蛛丝马迹的问题,全部归咎于他们。
可事实,哪像他们说的一样?如果华家真犯了以上那些事,被株连家族几次都是不够的,这些事情,不过是真相的冰山一角,五十上百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华家还是别人的马前卒。
现在也是,不过是陛下莱耶的。
对此,华杰笑了笑,他没有争辩,因为争辩便是认可,他在等莱耶都回答,“骑士大人们,来时,可曾有带话?”
没有人回答他,沉默都死亡般。
华杰不仅拔高了一些声音,身子有些颤抖,“如果没有的话,那也就是,主教大人也认为,华家该诛杀……”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呵呵!”他轻笑了两声,腿肚子好像有些软,缓缓坐在了门口。
他朝王宫的方向看去,莱耶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走吧!散吧!”
这些话,是对他那些,依然坚守的仆人们说的。
结局已定,这是他的宿命,也注定是华家的宿命,整个家族想要彻底落地生根,那就把像自己做一些残枝败叶,通通砍掉吧!就当做,为华珉铺路,他早就想清楚了。
“劳烦大人,和我们走一趟。”教会的骑士开了口,他们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华家的骑士们却挡在了华杰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啊?大人!”排在为首的骑士仅仅在英勇级,看对方有所后悔,他也退了一步。
华杰缓缓从兜里摸出了些许东西,是个小瓶子,不知里面是什么,他扭开瓶塞,慢慢仰起了头。
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接受审判。
因为如果死了,对于今后的华家来说,只要瘟疫的事情水落石出,那家族就还可以延续;如果他经受了审判,罪行被定下,那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要自杀!”
人群中突然有人吼道,能为这种情况焦急,而不是欢呼的,那就只有贵族了!
贵族。
在游行的队伍里面,插入了大量贵族的人,那贵族的人最不希望看见的是什么,无非是……打虎不死,后患无穷!
华杰老了,身体的动作太慢了,在这个生死决定于瞬息之间的时代,仅仅一个抬手的动作,骑士们可以干很多的事情。
刚才大喊的人冲了上去。“令一·刃!”
空气凝聚除风刃,在他能影响的最远距离,如同只箭矢,弹射而出。
从之前,莱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现在,他动了!
“令九·影!”
远处,被影子牵扯的人们,试图从在地面上跃起,挡在了飞行的路径上。
“令八·线!”声音从那个被主教大人控制的侍从口中发出,这是主教的令,“陛下,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
那些人再次被拉扯向地面,为那把利刃让开道路。
“你们的目的不是得已经达到了吗?”莱耶疑惑。
教会的目的是为了攻击华家,以此来攻击王室,在华家坐下的那一刻,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华杰必死,完全不用多此一举。
不过,侍从没有回答。
就在莱耶问询的时候,那把锋利的箭矢,已经激射而出了,并且成功控命中了目标,它击碎了华杰手里的瓶子。
瓶子炸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好像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糖球,彩色的。
华杰笑了笑,朝人群去看了一眼,好像在看个小丑,“我想吃点糖也不行!”随后他挥了挥手,驱散了华家骑士,“骑士大人,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身后这场火早晚也是要救的,总不能让它四处蔓延吧!”
华家的骑士似乎明白了什么,身子颤了颤,单手叩胸。
“恭送大人!”
“恭送大人!”
华杰没有说话,他又看向了莱耶的发现,他并不是超凡者,视线并不能望到这么远的地方,但他好像非常确信对方就在这里。
“陛下,这是华杰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声音细若蚊蝇,可远处的莱耶,好像听见了。
莱耶点了点头。
……
“寒月,赤烛。”
“高楼起,宾客落。”
“群星指间,灯火膝下。”
华杰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子越来越不稳定,眼神也越来越飘忽,他口中的言语越来越乱,教会骑士害怕出什么问题,立刻扶住了对方。
华杰继续往前走。
终于,枯树落下最后一片叶子,身体终于失去了所有支撑,瞬间如同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鲜血从口鼻之中渗出。
“令二·纯洁。”光芒绽放。
不过,反应过来的骑士,已经知道这太晚了。
华杰身后,华家所有人都跪下了,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华杰走了。
之前那个瓶子,不过是做做样子,华杰早就想好了一切,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岔子!在出那扇门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写好了,他根本没有想问主教要答案。
“恭送大人!”
华家众人纷纷叩首,他们背后是蔓延的滔天火蛇,身前是混乱的人群
“恭送大人!”
种子终落于泥土,流浪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家族,终于扎根了。
绝美的火焰,在爆破声中绽放,火舌升腾,在寂静的夜空中绽放繁华,救火的人焦急奔走,纵火的人恨意滔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决定了什么,可所有的场中人,火中物,不过是一盘棋局中的之。
如果是影子在这里,她必定会为这火焰讴歌,曾经的富丽堂皇、庄重肃穆,在火焰中被焚成了灰烬,这是改变,她喜欢改变。
这场火,改变了这个家族,更要改变这个国家。
火是谁纵的?纵火者并为逃离现场,是那群盲目示威的人,他们在火光中庆祝,因为他们认为这是正确的,他们正在惩处凶手,他们就是真理。
华家的人会坐视不理吗?他们的骑士也在看戏吗??是的,但这种无动于衷并非是主观结果,而是无能为力。
教会有人来与华家骑士互相对峙,教会打着维持秩序的名义,而他们口中的秩序,便是纵火焚屋,这才是正确。
……
一切事件的开始,都要从天黑时讲起。
今天是第六天,整个外城搜查的区域只剩下了北城,骑士们依然没有找到贰玖,这个造成瘟疫的“异端”。
消息在坊间流传时,人群的不满终于爆发了,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患者的家人、蛊惑的人、还有愚蠢的人,他们如同水滴样从街头巷尾汇聚到主干道,最终,变成了一条庞杂的和流。
人流绵延不绝地涌向华家,他们是去要说法的、他们要去伸张主的荣光。
可,这事到了华家口中又能有什么说法,无论华家怎么辩解,在这些人员中,造成瘟疫已经他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人群有了集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少教会。
教会的人来维持稳定了,如果是平常,他们一定是驱逐人群,就和之前一下,但这一次,他们是来为这些人站台的,或者说,就是人所相信的事实,真是他们带起来的。
教会给了这些示威者底气,同时也制约了拥有家族骑士的华家,没办法武斗,就只能来文的,尝试和这些人讲和……
但,如果人群能恢复理智,那他们也不会堆在这儿了。
很快,彼此之间都发现,对方都是在放屁。
于是沟通彻底缺失了,此时,华家的态度依然是安抚,可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彰显自己的力量。
有了第一个谩骂的人,随后就是如同洪水般的污言秽语;
有了第一个投掷石子的人,人们就很快扔光了身边所有可扔的东西;
有了第一个点火威胁的人,接下来,就是眼前这场大火。
人群点燃了大火,华家开始了燃烧,这是,纵使华家再有脾气,那些下人们,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
大火燃起是,里面的人在撤离,外面的人在欢呼,所有的贵族都到了,阿喵紧跟在莱耶的身后,发生的一切,也通过他人之口传到莱耶耳中。
“这一切的闹剧,够了!”莱耶感叹了声,这也是他的命令。
贵族的府邸被平民焚烧,换做往常,当是重罪,可现在,罪应该判给谁?所有放火的人嘛!许多人都看不起法不责众这个词,认为这是一种妥协,一种懦弱。
但在贸然批评之前,需要明白,法规设立的最初目的就是维持稳定,如果在某些事情上责众,反而会破坏这种稳定,这与他设立的初衷是相违背的。
莱耶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情可以点到为止了,华家已经付出了代价。
“陛下要出面?”
回话的人居然是莱耶身边的一个侍从,不,准确是混到这个地位的,应该是莱耶的傀儡,而且这句话,怎么听都怎么觉得古怪!
是语气的问题,又像是发声所造成的。
“主教大人既然有心,那为何不和我当面谈谈?”莱耶眉头紧皱,这些显然不是他设想的情况。
火光让夜晚分外亮了,在灼热的光线中,阿喵看见了些东西,在那个侍从身上。
一根根细小的线,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如果又全都消失在他的身前一米,是这些线,鼓动了声带,发出了声音。
是主教耶格做的!
“就不劳陛下费心了,天色不早了,这事儿也不算大,我就看看!想来这么晚了,陛下也是看看吧!”那名侍从身体有些颤抖,关节折出诡异的动作,好像是为了挣脱某种束缚。
主教耶格的意思很明显,我不插手,你也不准插手。
其实,这恰恰是现在王室所面对的弊端,虽然教会和王室,在纸面上的最高战力是一样的,莱耶和耶格,可是在最高战力互相牵制的情况下,教会还有诸多白衣执事,王室却什么也没有。
因为局面不占优,所以这样的结局其实也还能接受。
毕竟,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人,而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建筑,火就一直烧下去,烧毁了整座街,也可以暂时让华家远离这场风波。
可,一场火就想让人罢休,不过是莱耶的一厢情愿。
“啊——”
“打人了——”
下面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哭喊,事情很简单,一位华家的仆人在救火过程中,冲撞了之前游行的队伍,双方之间发生了冲突,然后爆发了殴打。
暴力很自然地继续升级,转变成一群华家人,和一切示威者之间的斗殴。
火焰壮美燃烧,似乎能持续到永恒,人群如同蝼蚁一样,在火光下熙熙攘攘,他们的鲜血、伤痕,他们都在释放自己的不满。
“异端,你这个异端!”
火场中突然有人大吼,这人中了一把剑,他是示威的人,插进他手臂的那把剑,上面刻着繁复雕纹,周围还有诡异的气息在浮动。
就是羽地的气息。
异端,这个词语执行的优先级绝对高于一切。
教会的骑士们如同听到的指令,一下冲了上去,华家的骑士们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在这个时候,他们注定分土寸土必争。
矛盾,演变成了,骑士与骑士之间的战争,这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令二·纯洁!”
纯白的光芒在夜空中绽放,这是华家做的,他们极力想证明对方的清白,但恰恰是这种行为,让那把裹有羽地气息的剑,瞬间破碎。
这把剑,确是不属于这个国家。
但它的拥有者是谁?已经无法分辨了。
华家的人立马推辞这个是对方的栽赃,示威的人语气和行为越来越极端。
“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这句话是两个人同时说的,他们同时掏出了武器。
“令一·刃!”
“令三·锁!”
这是两道令的冲击,华家的骑士自然是在第一瞬间毁掉了自己人武器,他们授命与华杰,自然比这些自家仆人看得长远,冲突不能再扩大了,和教会硬碰硬,简直是以卵击石。
但是,接下来一道令三·锁,教会骑士的目标去取直接是华家骑士。
冲突一触即发。
“主教大人,这是认为华家于国无益了?”一个苍老的身影走出了熊熊燃烧的火门,华杰,他此时才离开火场,衣着倒是质朴。
“于国有益?你问得好。”面对他的问题,庞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回答。
“旧历323年,华家任战局后方物资供给,时任期间,据统计,总共贪墨近一成物资供给量,战后,华家时任家主华棋被判入狱。”
“旧历304年,华家固守羽地战略枢纽,马平关,被围,隘口失陷,致使前线军队溃败。”
“旧历355年,华家从事私农改革,失败,造成损失不计。”
……
华杰此话一开口,所有人都像是被打开了话夹子,他们好像翻遍了史书,去查阅旧账,只要能有些蛛丝马迹的问题,全部归咎于他们。
可事实,哪像他们说的一样?如果华家真犯了以上那些事,被株连家族几次都是不够的,这些事情,不过是真相的冰山一角,五十上百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华家还是别人的马前卒。
现在也是,不过是陛下莱耶的。
对此,华杰笑了笑,他没有争辩,因为争辩便是认可,他在等莱耶都回答,“骑士大人们,来时,可曾有带话?”
没有人回答他,沉默都死亡般。
华杰不仅拔高了一些声音,身子有些颤抖,“如果没有的话,那也就是,主教大人也认为,华家该诛杀……”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呵呵!”他轻笑了两声,腿肚子好像有些软,缓缓坐在了门口。
他朝王宫的方向看去,莱耶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走吧!散吧!”
这些话,是对他那些,依然坚守的仆人们说的。
结局已定,这是他的宿命,也注定是华家的宿命,整个家族想要彻底落地生根,那就把像自己做一些残枝败叶,通通砍掉吧!就当做,为华珉铺路,他早就想清楚了。
“劳烦大人,和我们走一趟。”教会的骑士开了口,他们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华家的骑士们却挡在了华杰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啊?大人!”排在为首的骑士仅仅在英勇级,看对方有所后悔,他也退了一步。
华杰缓缓从兜里摸出了些许东西,是个小瓶子,不知里面是什么,他扭开瓶塞,慢慢仰起了头。
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接受审判。
因为如果死了,对于今后的华家来说,只要瘟疫的事情水落石出,那家族就还可以延续;如果他经受了审判,罪行被定下,那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要自杀!”
人群中突然有人吼道,能为这种情况焦急,而不是欢呼的,那就只有贵族了!
贵族。
在游行的队伍里面,插入了大量贵族的人,那贵族的人最不希望看见的是什么,无非是……打虎不死,后患无穷!
华杰老了,身体的动作太慢了,在这个生死决定于瞬息之间的时代,仅仅一个抬手的动作,骑士们可以干很多的事情。
刚才大喊的人冲了上去。“令一·刃!”
空气凝聚除风刃,在他能影响的最远距离,如同只箭矢,弹射而出。
从之前,莱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现在,他动了!
“令九·影!”
远处,被影子牵扯的人们,试图从在地面上跃起,挡在了飞行的路径上。
“令八·线!”声音从那个被主教大人控制的侍从口中发出,这是主教的令,“陛下,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
那些人再次被拉扯向地面,为那把利刃让开道路。
“你们的目的不是得已经达到了吗?”莱耶疑惑。
教会的目的是为了攻击华家,以此来攻击王室,在华家坐下的那一刻,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华杰必死,完全不用多此一举。
不过,侍从没有回答。
就在莱耶问询的时候,那把锋利的箭矢,已经激射而出了,并且成功控命中了目标,它击碎了华杰手里的瓶子。
瓶子炸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好像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糖球,彩色的。
华杰笑了笑,朝人群去看了一眼,好像在看个小丑,“我想吃点糖也不行!”随后他挥了挥手,驱散了华家骑士,“骑士大人,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身后这场火早晚也是要救的,总不能让它四处蔓延吧!”
华家的骑士似乎明白了什么,身子颤了颤,单手叩胸。
“恭送大人!”
“恭送大人!”
华杰没有说话,他又看向了莱耶的发现,他并不是超凡者,视线并不能望到这么远的地方,但他好像非常确信对方就在这里。
“陛下,这是华杰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声音细若蚊蝇,可远处的莱耶,好像听见了。
莱耶点了点头。
……
“寒月,赤烛。”
“高楼起,宾客落。”
“群星指间,灯火膝下。”
华杰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子越来越不稳定,眼神也越来越飘忽,他口中的言语越来越乱,教会骑士害怕出什么问题,立刻扶住了对方。
华杰继续往前走。
终于,枯树落下最后一片叶子,身体终于失去了所有支撑,瞬间如同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鲜血从口鼻之中渗出。
“令二·纯洁。”光芒绽放。
不过,反应过来的骑士,已经知道这太晚了。
华杰身后,华家所有人都跪下了,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华杰走了。
之前那个瓶子,不过是做做样子,华杰早就想好了一切,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岔子!在出那扇门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写好了,他根本没有想问主教要答案。
“恭送大人!”
华家众人纷纷叩首,他们背后是蔓延的滔天火蛇,身前是混乱的人群
“恭送大人!”
种子终落于泥土,流浪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家族,终于扎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