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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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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余一直记得小时候从旧故事书里看到过的一个童话故事,侍女千方百计取代公主嫁给了王子,但赝品就是赝品,即便起初如愿嫁给了王子,到最后依旧会被无情揭穿,在结局里,王子识破了侍女的假面,重新娶了真正的公主,至于侍女,她的结局好像是死亡。

    窗户外面,碧蓝晴空,寥寥云朵,暖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桌面上,让那张a4纸张显得有些刺眼。

    她坐在桌前,想起当年自己同荆媛之间的对话。

    “虽然是个骗局,但王子曾经不是娶了侍女吗?”所以后来为什么能做到那么冷酷的看着曾经的妻子去死呢?

    对于她的疑问,荆媛许是觉得她年纪还小,并未给什么复杂的答案,她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公主,要知道王子从来要娶的都是公主啊。”

    所以,无论侍女耗费再多心机也好,一旦到了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天,王子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选择真正的公主。

    更遑论,多年后她再次看过的故事里,侍女是那么的恶毒。

    所以,大家各归各位,一切都正正好。

    在这个天气不错的秋日里,突然间想起这个多年前的散碎记忆,舒余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

    幸好,她从来都不是个会让自己沉溺于此的人,毕竟,她眼前要做的事情很多。

    ***

    “怎么样,到现在还没决定?”门边响起舒缓女声,舒余抬头一看,正是之前消失去和男朋友煲电话粥的学-姐顾原。

    原本过于安静的办公室里因为多了一个人热闹许多,她笑笑,承认了,“是啊,真的有点难。”

    顾原带着一身淡淡的玫瑰香靠近,将桌上那张空白的a4纸划拉过去,嘴里啧啧有声,“到现在都没下定决心,依我看,北面那个才是你的心头爱,不提咱们本校,就连隔壁外院你都看不上,可不就是一心惦记外面的妖-艳贱货嘛。”

    “抱歉,让学-姐为我费心了。”舒余有些愧疚,毕竟学-姐一直以来帮她很多。

    顾原虽然可惜,但个人志向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如果大四那年你能留校考研的话,咱们学校和隔壁外院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但既然你过了两年还是初心不改,选自己最喜欢的也没什么不好。”

    对学-姐的这个说法,舒余犹豫了下,“其实也不一定,报名还没结束,可能过几天我想法就变了。”

    顾原挑眉,似笑非笑,“那倒也是,不过你考试成绩我是不操心的,倒是你男朋友,好久没见了,听说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前阵子还上了新闻,怎么样,什么时候有空了出来聚聚?”

    舒余顿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思考,许久后才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你知道的,他近期很忙,时间上还真不好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尽量协调。”

    你们感情出问题了?顾原心里盘旋着这个想法,却没真的问出口,从当年认识小学-妹开始,她就知道这姑娘是多么坚韧沉稳的一个人,有些事情她绝不会诉诸于口,更何况事关感情私-密,更不足为外人道。

    因此,她只能假装自己没看见她眼中那隐约露出的黯然,选择换一个话题。

    “我跟你翟师兄年前去登记结婚,婚期安排在年后,到时候你得抽空来一次,就算没空带上家属,你人得来,不然我可不依。”今天除了和小师妹说考研择校的事,另一桩就是她的婚事了,难得有机会见面,也算是凑了个巧。

    学-姐的婚事还真算得上是一桩意外之喜,连带着舒余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都好上许多,两人热热闹闹说完琐事,中午一起用了顿饭才各自分开。

    出了校门,从郊区坐地铁换乘两趟到公司,前台小姑娘看到她就热情的打了招呼,知道她今天是过来办理离职手续,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小余姐,听说你快考试了,考研加油啊!唉,也就是你这样的人工作之余还有毅力考研,换我是绝对坚持不下来的。”

    舒余笑着应承,将路上买好的小礼品送出去,在翻译公司做了快两年,虽然说不上感情深厚,但她和大家处得也都还不错,虽说以后仍旧能做兼职,但见面的机会确实一次比一次少。

    公司这边的交接办得很顺利,私人物品之前早已全部收拾好,手边只有些文件资料,她刚走出大厦,就看到了对面不远处商务中心大厅里颇为眼熟的一行人。

    其中鹤立鸡群的那个,身材高挑,宽肩窄腰,容貌俊朗,即便没有那一身昂贵的黑色高定西服和身后跟着的一堆为其服务为其赚钱的工作人员,这人也是一个仅凭外在就能吸引众人视线的优秀人物。

    很快,这行色匆匆的一群人就消失在了关闭的电梯门中,徒留一楼大厅里许多窃窃私语。

    舒余站在大厦门口,将这一切从头到尾看了个切切实实,没去翻手机里昨晚那人发过来的那条微信――“最近忙,过几天回。”

    让她在意的不是谢谭的言行不一,毕竟他忙这件事她从来都很清楚,她在意的是全程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同他交头接耳的那位女性――方伊。

    如果说在这里看到谢谭只是让她意外的话,那看到这个多年不见的老熟人,就让她后颈不由自主的发麻了一下。

    或许,还有头晕。

    从公司一路走到地铁站,直到心口怦怦跳眼前微微发黑,舒余才发觉自己是犯了低血糖。

    和她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全无关系,纯粹是身体在向她发出警告而已。

    这多年来,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低血糖时的状态有多糟糕了,虽然近两年已经少犯,但毕竟是老-毛病,偶尔还是会发作,今天只是不那么走运的恰巧碰到了一次。

    她从包里掏了颗清爽的水果硬糖含在嘴里,甜蜜蜜的味道立刻蔓延开来,之前种种不适随着血糖的升高缓缓消失,好似证明了适才的一切对她的影响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舒余在地铁车厢中找了个人不多的位置坐下,低头翻起了手机。

    久违的看到方伊,让她想起几天未看的社交圈,果不其然,她从朋友圈到微博再到ins,很快找到了那点“真-相”。

    方伊在ins里分享的近期动态有不少照片,定位是在b市,其中有几张是同谢谭一起,虽然照片中还有其他人做背景,但男才女貌的一对主角确实是最显眼的。

    照片中,谢谭脸上是有别于以往的笑容,没有那么公式化,也不似处理工作时的意气风发,更不像年少时那样桀骜骄傲,向后梳的黑发有些微微散乱,更显出他身上与眼神中的自在与放松之意。

    舒余看得发怔,她有很久没有看过他这样笑了,抑或者说,谢谭在她面前从来都笑的少,更遑论这样笑。

    面对她时,他更多时候都是平静乃至安静的,如无必要,话会很少,即便开口两人之间也只是说上那么一些无足轻重的琐事。

    有一段时间,她焦灼于这样的状态,一直努力去尝试改变,不管是努力说些他感兴趣的话题也好,还是试探着进入他所在的世界也罢,种种尝试,最终皆以失败而告终。

    直至某一瞬间她气馁的发现,不是她的努力与尝试无用,而是那个她渴望予以配合的对象既无心思也无兴趣。

    于是,她从焦灼与昏聩中清醒了。

    此后,她清楚的知道明白,谢谭他,从不需要这些,她只要安安分分的以女朋友的身份呆在那里,直到某一天他决定结束这段荒唐又平淡的关系。

    关系,对的,是关系,舒余动了下舌头,将那颗甜到发腻发苦的糖换了个位置,她和谢谭之间,纵然以男女朋友相称,也改变不了这只是块薄纱遮羞布的事实。

    从最开始,她和谢谭之间存在的,就只有关系而已。

    身体关系,而非感情,毕竟舒余和谢谭之间,哪会有那种东西呢。

    翻完那些照片,舒余关了手机,在随身携带的便签本上潦草的写下了北方那所学校的名字。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三分冲动想着要留在这座呆了六年的城市里的话,那这会儿,大概就只剩下一分了。

    和任何人无关,既非谢谭的平静与冷漠,也并非方伊的意外与必然,只和她自己有关。

    做场梦没什么,想要沉浸于梦境也没什么不好,只可惜她认真清醒又努力的活了太多年,终究做不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天真者而已。

    她给了自己放纵的机会与空隙,也尝试了软弱与天真,但这些东西,终究非长久之道,她大概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谢谭他,由始至终,都只能作为她的一场幻梦了。

    ***

    七站路过后,舒余下了车,出地铁站时,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路上行人匆匆,她抱着怀里的资料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烧了些开水泡茶,她将桌子上散乱的复习资料简单收拾了下,下下个月就要考试,她得抓紧时间复习。

    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短促的提示音,她随手打开,看到微信对话框里谢谭发过来的话。

    “我回来了,今晚一起吃饭。”

    简简单单一句话,舒余看了许久,玻璃杯中的茶叶水缓缓散发着清香,似乎让空荡荡的屋子里多了两分暖意。

    指尖在屏幕上磨蹭了许久,她最后选择了回复,“好。”

    接下来是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的对话,商量了下买什么菜,他大概几点能回来,等敲定最后一句,她已经穿好外套准备出门。

    除了口袋里的手机和谢谭交给她的那把钥匙,舒余什么都没带,只身出了门。

    楼下扫了辆小蓝车,二十分钟后,她到了谢谭住的公寓,岗亭的保安早已熟识,见到她还出声打了个招呼。

    她对人笑了下,拎着两个袋子上楼,电梯在八楼停下,她和以往每次来一般开门,关门,换鞋,收拾东西。

    房子和她上次离开前没什么不同,冰箱里更是除了矿泉水别无其他,舒余将冰箱塞满,去浴-室看了看脏衣篓,里面是换下来的一套西服两件衬衫,将要送洗的衣服收拾妥当,她拎着袋子去了客房。

    谢谭这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两室一厅,北欧风装修,她这几年来的不多,但也不算少,她在这里同谢谭一起吃饭,过夜,顺便偶尔帮他做些家务。

    有时候,呆在厨房里时,她会恍惚觉得这里是她的家,但等出了厨房,看到客房那扇门时,她就知道自己在谢谭心里终归只是一个客人。

    一个偶尔同他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有关系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