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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国王十字车站和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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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三十一日。

    自从尤金第一次前往对角巷,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那一趟旅程顺风顺水,只是赶上了伦敦市区下班的交通晚高峰。

    尤金既没有遇到哈利,海格,罗恩和赫敏,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同样一年级的小巫师,或者跟霍格沃茨同学聊天的机会。

    而现在,尤金卧室窗户的墙壁早已修缮完工,他也已经搬回了自己的卧室。

    此时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了。

    桌面上的台灯发出柔和的黄色灯光,一身睡袍的尤金正惬意地翘着脚,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翻看着自己的教科书《标准咒语,二级》,这原本是二年级的课本,也是他前两天才刚刚又买到的。

    为此他们一家在一周前的星期日还第二次地前往了对角巷,而这一次,尤金和他的母亲都没有能阻止他父亲的任性,在摩金夫人的长袍店为戴克哈德先生买了一套他基本上不会用上的深蓝色巫师长袍。

    那一趟旅行的原因是他已经吃透了桌面上的另一本《标准咒语,初级》,基本上可以一字不差地背下来除了作者前言之外的每一句话。

    所以尤金便迫不及待地买来了下一本,开始了提前的预习。

    除此之外摆在桌面上的教材还有《初学变形指南》,作为一本新书,它几乎已经翻得和那本《标准咒语,初级》一样的烂,书页不可避免地卷起了毛边,里面的每一页都配满了羽毛笔细密工整的标注和笔记。

    这些笔记标注主要都是疑问——作为一名拥有了魔杖的小巫师,尤金在理论上来说并不被允许在校外使用魔法。所以即便是手痒痒得不行,他还是把自己的魔杖锁在了书桌抽屉里,保险起见决定不去违反和触犯任何校规。

    而因为不能亲自动手施法,自然也就产生了一大堆的问题。

    这一个月以来的时间让尤金确信了一点——自己的天分或者说是兴趣主要集中于魔咒学和在其之上的变形学。

    至于其他几门课,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浓郁的兴趣。

    那几本教材在尤金翻看了一遍之后就再也没动,尤其是当他在《神奇动物在哪里》里面发现了几张惟妙惟肖的昆虫解剖插图之后,那本书他就再也没有翻过。

    “咕…咕咕。”

    桌子上华丽的猫头鹰栖木上,一只小巧的雪白色鸣角鸮发出了柔和的鸣叫,尤金的双眼依然在书本上的字里行间扫动,左手顺手拿起了手边银盘子里的一块司康饼,递给了猫头鹰。

    这只猫头鹰是尤金买到了自己的魔杖之后,一家人从对角巷离开时,在临近破釜酒吧的咿拉猫头鹰商店买来的。

    它是一窝刚刚孵出来几个月的鸣角鸮中唯一的一只通体雪白的,非常的漂亮且独树一帜——而它的其他兄弟姐妹都有着棕褐色的羽毛。

    在父母的支持下,尤金满心欢喜地将它买了下来,还配上了最好的栖木和鸟笼。

    回到家以后,尤金为它取名叫做鲍德温,就是那个在后世的电影《天国王朝》里,一袭白衣戴铁面,镇守耶路撒冷,抵御萨拉丁大军的国王的名字。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允许学生将宠物一起带着来到学校,通常来讲,猫头鹰,猫,老鼠和蟾蜍是学生们比较多见的宠物。

    猫在巫师社会中非常受欢迎,老鼠和蟾蜍主要被巫师们用来实验各种魔药,而猫头鹰,则是巫师中最好的信使,它们总是会准确无误地寻找到送信的目标。

    至于其他的宠物,尤金最初是想要养只猫,但是因为学校只允许学生携带一只宠物,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还是猫头鹰比较方便,虽然霍格沃茨也养着公用猫头鹰可供学生使用,但是还是自己的用起来比较方便。

    除此之外,尤金也觉得养一只猫头鹰非常有趣,很酷。

    鲍德温优雅地低下头,小口撕咬着尤金手中的点心,在它吃完了那块司康饼,发出了满意的咕咕声之后,尤金摸了摸它的头,随后拿起羽毛笔沾了沾墨水瓶中的墨水,开始在《标准咒语,二级》摊开的两页上书写起了标注。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之后,尤金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将羽毛笔插回了墨水瓶中,关上了台灯,伸了个懒腰躺在了床上。

    “晚安,陛下,”尤金躺在床上对着雪白的猫头鹰说道,“记得早点回来。”

    明天就是九月一号了,这也代表着尤金即将离开家,前往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鲍德温咕咕地表示回应,从打开的窗户飞了出去——它是夜行动物,一般喜欢在尤金睡下之后自己飞出去玩,而且它口味很挑剔,只吃尤金喂给它的点心和猫头鹰口粮,从来不往回家叼死老鼠。

    尤金闭上了眼,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一日一早的八点十分,戴克哈德父子一如既往地出现在了家中的盥洗室里,一起对着镜子刷着牙。

    “昨晚睡得怎么样,牛仔?”戴克哈德先生顶着黑眼圈。

    “不太好,老爸。”尤金也顶着黑眼圈,吐着水,呜噜呜噜地回应道。

    昨天夜里他的确睡得不太好。

    因为在梦里,他再一次出现在了久远记忆之中的那个肮脏而黑暗的小巷。

    他不再是健康强壮的少年尤金·戴克哈德,而是前世之中的他自己。

    驼背,跛脚,一身老旧的,过时的脏污衣裤,因为小儿麻痹的病症,一个肩高一个肩低,孤独而艰难地行走着…

    那是他再也不愿意想起,也再也不愿意经历一遍的前世过往。

    “哦对了,”尤金把他的牙刷和杯子整理好,“你把我的魔法史课本放回行李了吗?”

    “放回去了。”戴克哈德先生吐着水说道。

    尤金的老爸一直对他的《魔法史》教科书非常感兴趣,几乎把它当做了《龙》杂志的替代品,每天翻上好几页。

    幸运的是今天的这一路上格外顺利,黑色的林肯小轿车载着一家三口顺利地抵达了国王十字车站,戴克哈德先生找到了一辆手推车,父子俩有条不紊地把所有行李装了上去。

    一家三口推着小车找到了九号站台和十号站台的墙壁,齐齐地面对着它。

    “一起吗?”戴克哈德先生看了看他的夫人,随后看了看尤金。

    “一起,”尤金紧握着小车的把手,面对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三,二,一!”

    紧接着,三人一起穿越了那堵墙壁,到达了它的另一面。

    那里是另外的一个站台,一辆深红色的蒸汽机车停靠在拥挤的站台边,车头的标牌上写有霍格沃茨特快的字样。

    蒸汽机车的烟囱冒出灰烟,数不清的年轻男女们在他们家长的陪同下安放着行李。

    各种花色的猫从人们的脚下来回穿过,四周也不断回荡着猫头鹰的叫声。

    “麻烦让一让。”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尤金赶忙推着小车向前走了几步,一个头戴老鹰标本帽子的老妇人和一个圆脸男孩推着小车从尤金一家的身后出现,向着列车走去。

    “天呐,后面变成了铁轨!”

    戴克哈德先生转过身来感叹着——他们身后原本是隔墙的地方变成了锻铁轨道,那是沿着蒸汽机车车头延伸而去的轨道。

    尤金也趁着这个机会四下观察起了现实世界中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它看上去比起电影中的虚拟画面要宽敞得多,也拥挤得多。

    ‘看起来并非是所有现实中的东西都和电影里的一样。’

    思索之间,一家三口缓步越过了人群,走向了列车的后方——这是尤金早就和他的父母说好了的,他想要挑一间靠车尾的隔间,好在一路上多阅读一些课本内容。

    “我四处转转。”

    就在戴克哈德先生把尤金的行李搬上列车的时候,尤金看了看车头的方向,对他的母亲说道。

    “别玩太久。”

    戴克哈德夫人慈爱地揉了揉尤金的脑袋,随后便放他离开了。

    靠近远离铁轨和列车一侧的墙壁,尤金双手插兜,脚步愉快地行走着。

    这一天几乎是他人生中第三快乐的一天——仅次于收到猫头鹰传书的那天和拥有了自己魔杖的那天。

    他看到了很多孩子在和他们的父母道别,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通道口还在时不时地有人出现,好几个孩子围绕着一个梳着牙买加发髻的黑人男孩兴奋地吵闹着,尤金凑过去一看,一只黑色的狼蛛从黑人男孩手中的盒子里爬了出来,差点把尤金吓得心脏骤停。

    在尤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后腰和屁股被狠狠撞了一下。

    “噢!”尤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孩的惊呼。

    “哦,抱歉,抱歉…”

    尤金赶忙又前进了半步转过身来,而他在看清那个人的时候,他当场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面相清秀,比尤金几乎矮了一个头,瘦了两圈。

    他戴着一副破烂的,用胶布粘住镜腿的圆眼镜,身上套着一身极为肥大的旧衣服。

    男孩的头发乱蓬蓬的,一双眼睛是非常澄澈的翡翠色,杂乱的头发掩盖住了一半他额头上闪电形的伤疤。

    他的小车上装载着一只破破烂烂的大箱子,以及一只猫头鹰笼子,里面住着一只白色的,和鲍德温差不多大小的雪鸮。

    “非常抱歉,”推着小车的男孩关切的声音将惊讶得当场石化的尤金带回了现实,让他打了一个机灵,“你还好吗?”

    “我?我,我很好,我…我很好。”

    男孩的表情写满了关切,而尤金插在裤兜里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大腿,他努力地让自己(非常傻)的笑容显得尽量自然,同时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面前推着小车的男孩身上转向了霍格沃茨列车。

    “好吧,从未想过巫师学校会使用一台GWR4900,对吗?”

    “一台…什么?”推着小车的男孩表情看上去很迷惑。

    “列车,”尤金左手插在兜里,故作镇定地伸出右手指了指两人身边,站台轨道上的列车,“沃尔顿·霍尔5792,1937年生产的火车型号…真好奇在这之前巫师们要怎么去上学。”

    戴着眼镜的男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越过了他的头顶,尤金看到站台入口处,一个红色头发,面相慈祥的胖妇人带着一群同样红色头发的男孩们和一个小姑娘,正推着小车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好吧,我猜,呆会学校里见。”

    尤金的视线转向了面前戴着眼镜的瘦小男孩,蓝眼睛凝视着他的绿眼睛。

    “噢对了,”尤金瞬间掏出了他右兜里的魔杖对准面前男孩的眼镜,“速速修复。”

    瘦小男孩的眼镜腿上的胶布消失,原本断裂的眼镜腿完美修复在了一起。就在他惊讶地摘下眼镜仔细观察起来的时候,尤金迅速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牛仔?”

    当尤金在车尾找到了他的父母时,他的脸上还挂着一种怎么也遏制不了的傻笑,戴克哈德先生见状,叉着腰挑了挑眉。

    “没什么,没什么。”尤金勾起嘴角随便地打着哈哈,却还是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好吧,”戴克哈德先生叹了口气,一只手按住尤金的肩膀,怅然地看着站台上的人们,“准备好吧,小子——你就要踏上这条前所未见的旅程了,记得定期跟家里联络。”

    “只要你们别错过了鲍德温的信就行,记得把它从窗户外面放进来。”

    尤金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对他的父亲说道。

    “哦对了顺便,”戴克哈德先生低下了头凑近尤金,语气神秘,“如果你在学校里找到了像蒂德莉特那样的女孩子…”

    “我才不到十二,老爸,”尤金插着兜耸了耸肩,面露苦笑,“而且金发精灵是不存在的,即便是在魔法世界。”

    “行吧,行吧,随便吧。”

    戴克哈德先生直起了身,面露坏笑地伸出手,用力地揉乱了尤金的头发。

    “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戴克哈德夫人则是在列车引擎突然发出蒸汽响声的时候温柔地帮一脸不悦的尤金整理好了头发,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再见!”

    在列车载着孩子们驶离站台的时候,尤金也和其他孩子们一样,不舍地从自己的隔间窗户中探出身来高喊着,挥别着他的父母。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的人们随着列车的离开在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尤金也正式地踏上了他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