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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日记本和游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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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威!”

    城堡走廊中,尤金嘹亮的一嗓子不仅把哈利,赫敏和罗恩吓了一跳,就连不远处的纳威都一个趔趄,差点向前摔了个马趴。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尤金猛然冲向了纳威,捡起了地上那个黑色的笔记本。

    罗恩吓得脸色微红,捂着心口迷茫地看向了哈利,哈利也是诧异地眨眨眼,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反倒是赫敏,看起来倒是并没有怎么被吓到,只是皱着眉头看向了尤金的背影。

    “尤…尤金,”纳威哆哆嗦嗦地眨眨眼,看着尤金,“怎么了?”

    尤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

    “纳威,我要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对我说实话!”

    “好,好的…”

    尤金凝视着纳威的眼睛,眼神中带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严肃,吓得纳威又打了个哆嗦。

    “这个日记本,是不是你的,”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黑色日记本,对纳威问道,“它是不是你的东西?”

    哈利,罗恩和赫敏走过来,看着那只黑色的笔记本,纳威也盯着它看了看,随后却困惑地摇摇头。

    “我…我不知道,”他支支吾吾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困惑,“我,我也从来没见过它…你为什么说它是我的?”

    “它是刚刚从你的口袋里掉出来的,就在你的校服长袍兜里。”

    还不等尤金解释,赫敏就指了指纳威的口袋说道。

    “但是哥们,”罗恩摊了摊手,“这就是个笔记本,你为什么…”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哈利用力地攥了一下他的手,只见尤金突然拔出了魔杖,对又被吓了一跳的纳威连续念了三个魔咒。

    纳威的身体上闪过了两道蓝光和一道紫光,随即渐渐地黯淡了下来,他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即抬起头困惑地看向了尤金。

    “呼…”

    尤金却显得比纳威还要紧张,缓缓地,他的神情轻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没事了,”他虚弱地对纳威微微一笑,“是我搞错了。”

    “搞错了,”纳威歪了歪头,“搞错了什么?”

    “没什么…祝你好运,纳威,希望你找到你的魔杖。”

    纳威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魔杖丢失,连忙匆匆地跑开了,哈利,罗恩和赫敏却沉默地看着尤金手里的那只黑色的日记本。

    “这个本子有什么古怪吗?”

    哈利推了推眼镜问道,罗恩和赫敏也看向了尤金。

    “本子没有古怪,”尤金轻描淡写地摇摇头,撒了个谎,“我是觉得纳威有古怪。”

    “纳威有古怪?”罗恩怀疑地问道。

    “还记得在魔药课上,我和纳威同桌,”尤金不动声色地继续解释道,随手把日记本塞进了自己的兜里,“那时候他的魔杖还没有丢失,而他也没有这个黑色的笔记本。”

    哈利,罗恩和赫敏这才点点头,四个人一如往昔地回到了格兰芬多塔楼。

    当天夜里,尤金在他火炉旁的圆桌前一直伏案写作,等到深夜的十一点,休息室中已经空无一人。

    火炉中的木柴在劈啪作响地燃烧,除此之外周围只剩下了钟表指针的滴答声,尤金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在确保没有一个人在看着他之后,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只黑色的日记本,摊开在了桌面上。

    黑色的日记本上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写。

    沾了沾墨水,他用羽毛笔在日记本上打开的一页书写了起来:

    “你好。”

    缓缓地,黑色的单词扭曲着消失,就仿佛是被日记本的纸页吸进去了一样。

    随后,纸页上出现了一行完全不同的笔迹:

    “你好。”

    ……

    星期六早晨,哈利很早就醒来了,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着即将到来的魁地奇比赛。

    他有些紧张——主要是想到如果格兰芬多队输了,伍德会说什么,同时他也想到,他们要面对的球队是骑着金钱能买到的速度最快的飞天扫帚。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打败斯莱特林队,哈利内心翻滚起伏,睁着眼睛躺了半个小时,然后转过头,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尤金的床铺。

    红色的帷幔遮蔽住了尤金的身影和哈利心中的不安,他看不到尤金,但是心里却升起了某种焦躁的情绪,最终,哈利只能起床穿好衣服,提早下楼吃早饭。

    到了礼堂,他发现格兰芬多队的其他队员都挤坐在空荡荡的长餐桌旁,一个个显得紧张不安,沉默寡言。

    十一点渐渐临近了,全校师生开始前往魁地奇体育场——这是一个闷热潮湿的天气,空中隐隐响着雷声。

    哈利走进更衣室时,罗恩和赫敏匆匆过来祝他好运——他没有看到尤金,这让他感到更加不安了。

    更衣室中,队员们穿上鲜红色的格兰芬多队袍,然后坐下来听伍德按照惯例给他们作赛前鼓舞士气的讲话。

    “斯莱特林队的飞天扫帚比我们的好,”伍德大声地说道,精神非常振奋,“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是我们飞天扫帚上的人比他们强。但是,我们训练得比他们刻苦,不仅充分了解他们的扫帚,还在各种天气环境中都飞行过——”(“说得太对了,”乔治翻了个白眼,“从八月份起,我的衣服就没干过。”)“——我们要叫他们后悔让那个小恶棍马尔福花钱混进他们队里。”

    越说越兴奋,伍德激动得胸脯起伏,他突然扭头转向了哈利。

    “就看你的了,哈利——要使他们看到,作为一名找球手,单靠一个有钱的爸爸是不够的。要么赶在马尔福之前抓住金色飞贼,要么就干脆死在赛场上!哈利,因为我们今天必须取胜,我们必须取胜!”

    “所以干脆就别有一点儿压力,哈利。”

    弗雷德顽皮地冲他眨眨眼睛,说道,哈利噗嗤一笑,暂时忘掉了心里的一切焦虑和压力。

    他们出来走向赛场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喧闹的声音。

    主要是欢呼喝彩声,因为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希望看到斯莱特林被打败,但同时也能听见人群里斯莱特林们的嘘声和喝倒彩的声音。

    魁地奇课教师霍琦女士请弗林特和伍德握了握手,然而他们用威胁的目光互相瞪视着,并且不必要地把对方的手攥得很紧很紧。

    “听我的哨声,”霍琦女士说,“三——二——一——”

    人群中喧声鼎沸,欢送他们起飞,十四名队员一起瞬间蹿上铅灰色的天空。

    哈利飞得比所有队员都高,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寻找金色飞贼。

    “你没事吧,疤头?”

    马尔福的声音从哈利的胯下传来,低头一看,他正如箭一般地在哈利下边穿梭,似乎在炫耀他扫帚的速度。

    哈利没有时间回答,而就在这时,一只沉重的黑色游走球突然朝他飞来,他以毫厘之差勉强躲过,感觉到球飞过时拂动了他的头发。

    “真悬,哈利!”

    乔治高声呼喊道,他手里拿着球棒,从哈利身边疾驰而过,准备把游走球击向斯莱特林队员。

    哈利看见乔治狠狠地把游走球击向德里安?普塞,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只游走球中途改变方向,又径直朝哈利飞来。

    哈利赶紧下降躲避,乔治又把它重重地击向马尔福,然而,游走球像回转飞镖一样,再次掉转身来,直取哈利的脑袋。

    哈利突然加速,嗖嗖地飞向赛场的另一端。他可以听见游走球在后面呼啸着追赶他——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弗雷德?韦斯莱正在另一端等着游走球,哈利猛一低头,弗雷德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准游走球猛击一棒——游走球被击到了一边。

    “搞定!”

    弗雷德高兴地喊道——然而他错了,那只游走球好像被磁力吸引在哈利周围一样,又一次追着他飞来,哈利只好拼命加快速度逃走。

    天开始下雨了,哈利感到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到他脸上,溅在他的眼镜上。他完全不了解赛场上的其他情况,直到听见解说员李?乔丹说:“斯莱特林队领先,六十比零。”

    显然,斯莱特林队的超级飞天扫帚发挥了作用,同时那只疯狂的游走球竭尽全力要把哈利从空中撞下来。

    弗雷德和乔治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双双紧贴着哈利左右飞行,轮开了球棒保护他,不断击打着那只游走球。

    这使哈利只能看见他们连续击打的手臂,根本没有希望寻找金色飞贼,更别说抓住它了。

    “有人对——这只——游走球——做了手脚——”

    弗雷德一边嚷着,一边用力把又向哈利发起新一轮进攻的游走球击飞。

    “我们需要暂停。”

    乔治一边高喊,一边向伍德示意,同时还要阻止游走球撞断哈利的鼻子。

    伍德显然捕捉到了他的信号,霍琦女士的哨声响了,哈利,弗雷德和乔治一边降落到地面,一边仍然闪避着那只发了疯的游走球。

    “怎么回事?”伍德压抑着愤怒低声问道,这时格兰芬多队的队员已聚拢在一起,人群中的斯莱特林队员发出阵阵嘲笑,“我们被打败了。弗雷德,乔治,那只游走球阻止安吉利娜得分时,你们上哪儿去了?”

    “我们在她上边二十英尺的地方,阻止另一只游走球害死哈利,伍德。”

    乔治气呼呼地说。

    “有人摆弄过那只球——它不肯放过哈利,整个比赛过程中,它根本不去追别人。斯莱特林队一定对它做了手脚。”

    弗雷德也点点头,严肃得丝毫不同于往常。

    “可是自从我们上次练习过之后,游走球就一直锁在霍琦女士的办公室里,那时候它们还都好好的…”

    伍德焦急地说。

    霍琦女士正向他们走来。哈利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可以看见斯莱特林队的队员们讥笑着对他指指点点。

    “听着。”哈利说,霍琦女士越走越近了,“你们俩一刻不停地围着我飞来飞去,我根本没有希望抓住金色飞贼,除非它自己钻到我的袖子里来——你们还是回到其他队员身边,让我自己去对付那只失控的球吧。”

    “别犯傻了,”弗雷德皱起眉飞快地答道,“它会把你的脑袋撞掉的。”

    伍德看看哈利,又看看韦斯莱孪生兄弟。

    “奥利弗,这是不理智的,”艾丽娅?斯平内特愤然地说,“你不能让哈利一个人对付那东西。我们请求调查吧——”

    “如果我们现在停止,就会被剥夺比赛资格!”哈利说,“我们不能因为一只发疯的游走球而输给斯莱特林队!快点儿,奥利弗,叫他们别再管我了!”

    抬起头,哈利远远地望向了观众席上绿豆大小的罗恩和赫敏——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大黑豆似的的海格,然而他却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尤金并不在那里。

    “这都怪你,”乔治这会儿气愤地对伍德说,“‘要么抓住金色飞贼,要么死在赛场上。’——你真昏了头了,对他说这种话!”

    伍德煎熬地紧紧闭上了眼睛,霍琦女士来到他们中间。

    “可以继续比赛了吗?”她问伍德。

    伍德睁开眼,看到哈利脸上坚决的神情。

    “好吧,”他果断地说,声音有些沙哑,“弗雷德,乔治,你们都听见哈利的话了——别去管他,让他自己对付那只游走球。”

    现在雨下得更大了,霍琦女士哨声一响,哈利双脚一蹬,飞上天空。他听见脑后嗖嗖直响,知道那只游走球又追来了。

    哈利越升越高,忽而拐弯,忽而旋转,忽而急转直下,忽而盘旋而上,忽而又东绕西绕,走一条“之”字形路线。他微微有些眩晕,但仍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他的眼镜上,当他为了躲避游走球的又一次凶猛的进攻、头朝下悬挂着时,雨水流进了他的鼻孔。

    他听见人群里传出一阵大笑,他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很愚蠢,但是那只失控的游走球很笨重,不能像他这样敏捷地改变方向。

    他开始围着赛场边缘像环滑车一样飞行,眯起眼睛,透过银白色的雨帘注视着格兰芬多队的球门柱,只见德里安正试图绕过伍德——

    ——一阵呼啸声在耳边响过,哈利知道游走球又一次差点击中他;他调转头,朝相反方向急速飞驰。

    “你是在练芭蕾舞吗,波特?”

    当哈利为躲避游走球而不得不在空中傻乎乎地旋转时,马尔福大声嚷道。

    哈利飞快地逃避,游走球在后面穷追不舍,离他只有几英尺。

    他回头憎恨地瞪着马尔福——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看见了金色飞贼,就在马尔福左耳朵上方几英寸的地方盘旋——马尔福光顾着嘲笑哈利了,没有看见它。

    在那难熬的一瞬间,哈利悬在半空中,不敢加速朝马尔福冲去,生怕他会抬头看见金色飞贼。

    ??!

    他停顿的时间太长了一点儿。游走球终于击中了他,狠狠地撞向他的臂肘,哈利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低吼,感到他的胳膊一下子断了。

    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使他感到非常眩晕,在被雨水浇湿的飞天扫帚上滑向了一侧,一条腿的膝盖仍然勾住扫帚,右手毫无知觉地悬荡在身体旁边。

    游走球又朝他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瞄准了他的脸。哈利猛地偏离原来的方向,只有一个念头牢牢地占据着他已经迟钝的头脑:冲向马尔福。

    在朦胧的雨帘中,哈利忍着钻心的剧痛,冲向下边那张正在讥笑的发亮的脸。他看见那张脸上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了——马尔福以为哈利要来撞他。

    “你干吗——”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匆匆拨动扫帚,瞬间躲闪开哈利。

    哈利丝毫没有搭理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突然间松开扫帚,飞快地狠狠伸出去一抓——他感到他的手指握住了冰冷的金色飞贼,但由于他现在只用两条腿夹住扫帚,便径直朝地面坠落下去,同时硬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这时他听见下边的人群中传出一片惊呼。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哈利摔在泥泞里,从扫帚上滚落下来。

    他的手臂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角度悬在那里,在一阵阵剧痛中,他听见了许多口哨声和叫喊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定睛一看,金色飞贼正牢牢地攥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里。

    “啊哈,”他虚弱地咧嘴一笑,含糊不清地说,粗喘着气,“我们赢了。”

    然后,他便晕了过去。

    他醒转过来时,仍然躺在赛场上,雨水哗哗地浇在他脸上。

    有人俯身看着他,他看见了一排闪闪发亮的牙齿。

    “哦,不要,不要你。”

    他呻吟着说,肺里的空气却仿佛被挤出海绵的水一样残存无几,所以他的声音细若蚊呐。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吉德罗·洛哈特大声地对那些焦虑地聚在周围的格兰芬多的学生说,脸上还挂着一种灿烂的笑容,“不要担心,哈利——我正要给你治胳膊呢。”

    “不!”哈利绝望地说,在痛苦的作用下,感觉眼眶里的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就让它这样好了,谢谢你…”

    他用尽力气想坐起来,可是胳膊疼得太厉害了——罗恩和科林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他们从身后拉住了洛哈特的长袍,却被后者不耐烦地轻松甩开了。

    “躺好,哈利,”洛哈特轻松地安慰他说,“是一个简单的咒语,我用过无数次了。”

    “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校医院?”

    哈利摇着头,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说。

    “他真的应该去医院!”满身泥浆的伍德说,尽管他的找球手受了伤,他仍然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你那一抓真是绝了,哈利,太精彩了,还没见你干得这么漂亮过。”

    哈利透过周围密密麻麻的许多条腿,看见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兄弟俩正拼命把那只失控的游走球按压进箱子里——游走球仍然凶猛地挣扎着!

    “往后站。”

    洛哈特说着,卷起了他那翡翠绿的衣袖。

    “别——不要——别动它——求你了别动——尤金!”

    绝望之中,哈利嗓音嘶哑,虚弱地颤抖着胡言乱语,可是洛哈特已经在旋转他的魔杖了。一秒钟后,他把魔杖对准了哈利的胳膊。

    一种异样的,非常难受的感觉像一道电流一样,从哈利的肩膀直达他的手指尖。就好像他的手臂正在被抽空。

    他不敢看是怎么回事,闭上了眼睛,把脸偏在一边。但是,当周围的人们纷纷倒吸着冷气,科林?克里维难过地尖叫出声之后,他发现他最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

    他的胳膊不疼了——但是感觉也根本不像一条胳膊了。

    “哈,”洛哈特却丝毫不显尴尬地微笑着,双手插起腰大声地说,“是啊,没错,有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关键在于,骨头已经接上了。这一点要千万记住。好了,哈利,溜达着去医院吧——啊,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你们能陪他去吗?——庞弗雷女士可以——哦——再给你修整一下。”

    哈利站起身,感到身体很奇怪地歪向了一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朝他的右侧身体看去——眼前的景象使他差点再一次晕了过去。

    从他袖管里伸出来的,活像是一只厚厚的,肉色的橡皮手套——或者说是一根水管子,就像弗农姨夫双休日的下午为花园浇水时的那条一样!

    他试着活动手指,但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洛哈特没有接好哈利的骨头。他把骨头都拿掉了。

    校医务室里,庞弗雷女士显得很不高兴。

    “你应该直接来找我,”她气呼呼地说,托起那个可怜巴巴,毫无生气的玩意儿,就在半小时前,它还是一条活动自如的胳膊,“我一秒钟就能把骨头接好——可是要让它们重新长出来——”

    “你也会的,是吗?”

    哈利十分迫切地问。

    “我当然会,可是会很疼的,”庞弗雷女士板着脸说,扔给哈利一套睡衣,“你只好在这里过夜了——”

    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只拉着白色布帘子的病床。

    “——就像那个可怜的孩子一样…我记得他是你的朋友。”

    “那是谁,”哈利问,随即惊恐地睁大眼睛,“不会是尤金吧!”

    “我恐怕是的,”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魔咒走火…送来的时候浑身长满了疖子…”

    满心的不可思议,病床上的哈利,以及他身边的罗恩和赫敏担忧地看了一眼庞弗雷夫人说躺着尤金的那张床铺,但庞弗雷夫人安慰他们不必惊慌,因为他喝了她的魔药之后已经几近康复,只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哈利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了,罗恩帮他换上睡衣,赫敏在外面等着,他们费了不少工夫,才把那只橡皮般的,没有骨头的胳膊塞进了袖子。

    “你现在还怎么护着洛哈特,嗯,赫敏?”罗恩一边把哈利软绵绵的手指一个个地从袖口里拉出来,一边隔着帘子大声说道,“如果哈利想要把骨头拿掉,他自己会提出来的。”

    “谁都会犯错误的嘛,”赫敏弱弱地说,听起来非常心虚,“而且现在胳膊不疼了,是吧,哈利?”

    “不疼了,”哈利说,“可是它什么也做不成了。”

    他挣扎着一摆腿上了床,胳膊却还瘫软无力地摆动着。

    赫敏和庞弗雷女士绕过帘子走来,庞弗雷女士手里拿着一个大瓶子,上面贴着生骨灵的标签。

    “这一晚上比较难熬,”她说着,倒出热气腾腾的一大杯,递给哈利,“长骨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儿——走运的是,顺利的话明天早上你可以和你的朋友一起出院。”

    喝生骨灵就够难受的了——它在哈利的嘴里燃烧着,又顺着喉管燃烧下去,使哈利连连咳嗽,唾沫喷溅。

    庞弗雷女士退了出去,仍然不停地咂着嘴,低声埋怨这项运动太危险,老师们太无能。

    罗恩和赫敏留在病房里,喂哈利吞下了几口水。

    “不过我们赢了,”罗恩说,脸上绽开了笑容,“多亏你抓住了金色飞贼。马尔福的那副表情——他看上去就像是想要杀人!”

    “我真想知道他对那只游走球做了什么手脚。”

    赫敏生气地说。

    “走运的是我们马上就能弄明白这一点了,”哈利说,同时又瞥了一眼尤金病床的白色帷幕,“尤金怎么样了?”

    趁着庞弗雷夫人没注意,罗恩悄悄地撩开了床帘,随后转过头来咧嘴一笑:

    “睡得可香了,在打呼噜。”

    “可是他又是用了什么魔咒伤到自己的呢,”赫敏担忧地瞥了床帘一眼,“尤金的魔咒水平是我们中最厉害的一个。”

    “等他醒了,问问他就知道了。”罗恩噗嗤一乐。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格兰芬多队的队员们来看哈利了,他们一个个满身泥泞,像落汤鸡一样。

    “哈利,你飞得太棒了,”乔治满面红光地笑着说,“我刚才看见马库斯?弗林特冲马尔福大叫大嚷——说什么金色飞贼就在他的头顶上,他都看不见。马尔福看上去可不太高兴。”

    队员们带来了蛋糕,糖果和几瓶南瓜汁。他们围在哈利床边,正要开一个很快乐的晚会,不料庞弗雷女士咆哮着冲了进来:

    “这孩子需要休息,他有三十三块骨头要长呢!出去!出去!”

    于是,病房里就剩下了哈利一个人,没有任何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只感到软绵绵的胳膊像刀割一般疼痛。

    夜深了,他渐渐睡去,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哈利突然醒来了,四下里漆黑一片。

    他痛得小声叫唤起来:现在他的胳膊里好像有无数的大裂片。一开始,他以为是胳膊把他疼醒的,紧接着,他惊恐地意识到有人在黑暗中用海绵在擦拭他的额头。

    “走开!”他大声说,随即,他认出来了,“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