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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十八岁的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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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除夕,招弟和一家人围坐在电视前观看春节晚会,一首王菲和那英唱的《相约98》打开心灵剥去春的羞色,舞步飞旋踏破冬的沉默,融融的暖意带着深情的问候,绵绵细雨沐浴那昨天昨天昨天,激动的时刻你用温暖的目光迎接我迎接我,从昨天带来的欢乐欢乐,来吧来吧相约九八,来吧来吧相约九八,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相约在温暖的情意中,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招弟心中另外一个自己对自己说:“十八岁意味着已步入成年,十八岁也意味着要开始学会冷静地面对这个世界,对于十八岁的我们,有些事情的确会影响我们的一生,但是没有一件事能决定我们的一生!

    去年春节这个时候,招弟去认亲的事情整过去一年了,时间很慢又快,她每一天都处于一种紧张且恐慌之中,害怕被拉到亲生父母那里去要钱,要么单连凤害怕当着她面咒骂她的亲生父亲,她长叹了一口气。

    从这个春节开始她没有向往年那样开心的去给任何人拜年了,她也很少找小学同学去玩了,以前对于她的身世是一个不公开的秘密,现在单连凤那个大嘴巴愤怒的在村子里邻居那到处控诉,招弟的亲生父母如何忽悠她让招弟认亲,然后失言不给招弟出学费,她是多么的苦,自己还有两个儿子日渐长大,还要盖房娶媳妇。

    正月十五那天是中国传统节日,招弟自己找了点高粱杆,做了一个鸭子形状的灯,上面插五颜六色的小彩旗,放几根蜡烛。

    小时候她都很害怕一个人来这里,因为村子的坟地就在这区域,可现在她不再恐惧了,因为她觉得鬼只要不伤害她,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啊。

    招弟把河鸭放在水面上,点燃蜡烛,她许了个愿望考上大学,因为只有考上大学才能离开这里,想到这里她眼眶又是湿润的流出泪花,晚上也没有人看见,天气太冷,她觉得挂在脸上的泪花都像结冰了一样,招弟看着河鸭随小溪飘走,向前望去,小溪上那么多烛光星星点点的烛光随波逐流。

    弯弯曲曲的小溪一直延伸到小河的西边,在星光月光的照耀下就像一条蛟龙,一条正在缓缓爬行的蛟龙,而小溪上星星点点的烛光不正是蛟龙身上的金色鱼鳞吗?

    河对岸有很多顽皮的孩子,手里拿着废弃的自行车外胎,开心的笑着乐着,他们到处去烧干枯的野草,这里一堆火,那里一堆火,真是好看极了。

    以前的招弟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但是窗户纸不捅破,她就把这里当成家乡,出生40天后来到这个美丽的乡村里用眼睛,招弟用心体会着世间万物的变化,春去冬来的气候变化,这里的每一处变化,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株小草,每一条小溪,每一片白杨林,每一块庄稼,每一处池塘,包括被称为窑坡的坟地。

    小时候没有时间概念,一年四季尤其春天的来临就跑到小河来看野花开了没有?这里小野花也都竞相开放了,虽然不是名贵的花,但是一样的鲜艳美丽,有的时候不知道什么遍地的小花小草都开了,一簇簇的挤在一起,装扮着大地,给大地换上漂亮的新装,花朵的形状形似蝴蝶就一直蝴蝶花紫色地丁,还有地黄用嘴巴吸一下甜甜的。

    小时候的招弟最喜欢拿起一束种子蒲公英,她用嘴轻轻一吹,就像好多的小降落伞,成熟的蒲公英就随风飘走了。

    爷爷对招弟曾经说过:“蒲公英就像是个妈妈,她有很多孩子,风一吹她的孩子飘啊飘啊去很远的地方去了!”

    夏天的这里最热闹,淘气的孩子们都来这里捉鱼捞虾,还有抓泥鳅,河蚌,捡鸭蛋,游泳哈,像招弟这样会游泳的女孩也确实没几个,曾经的她在这里是多么的快乐啊,学习成绩又好,可现在在单连凤无情肆无忌惮的贬损下她再也找不到曾经的自信了。

    秋天的这里没有了漂亮的小花,小草也都变的枯黄,大自然一切仿佛都暗淡了下来,一行大雁飞过,在明净高远的天空中,划出一道痕迹,是为了配合秋天的盛景,芦苇和大雁成了秋天中最美丽的相互依偎。

    一阵秋风吹来,池塘里茂密的芦苇芦苇开始抽穗了,繁茂的芦苇随着风儿摇曳,芦花浪滚滚,这里成了一个芦苇海,秋风像一把柔韧的梳子,梳理出如雾如梦的苇絮来。

    冬天,她来河边洗衣服还遇到下雪,一片片雪花缓缓的落下,有的落在了树梢上,有的落在了河边空地上,有的落在了枯草上,有的落在了水面上迅速融合了,有的落在了招弟的头上,招弟伸出双手接眼前的一些雪花,它们轻轻的落在了招弟的双手掌心上。

    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犹如仙女散花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最后轻轻盈盈地落在了地上,为大地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薄纱,清冷迷人。

    当时招弟站在雪地中,看着四面八方如精灵般纯洁美好的雪花,扬扬洒洒的飞舞着,招弟仿佛听见了它们犹如天真烂漫的孩童一般,散发出一阵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好像天籁一般动听。

    可现在独自站在黑暗里的她真的好无助啊?这个村子的每个角落都留下她童年快乐的身影,以前虽然一直帮家里干农活,这些对她来说不是最苦的啊,最苦的居然是精神上的孤苦无依,泪流满面的突然想起唐宇彬,此时的她真的觉得没有什么人能让她想起来觉得温暖了。

    他的家就住在这条河的下游,就挨着招弟的村子,他们村今天有没有这个仪式啊?

    小时候我放的河鸭是不是也飘过他们村呀?他的童年是不是和我一样快乐?我根本一点不了解他,就像河对岸的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可就是没有勇气和机会向对方走过去。

    唐宇彬曾经质问过她还是个女生吗?十八岁使招弟想起蒲公英努力顽强、坚强不屈的种子,使招弟想起不畏风雨、愕然屹立于风雪中的白杨,她从小就看着小河边这两棵白杨长大,残酷的现实使招弟这个十八岁女孩子,必须像男孩子一样的无畏和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