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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工厂女工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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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招弟和丽丽去台湾食品公司办理入职,一个大型办公室里,20个花季少女坐在一起填写各种各样的合同表格,个人履历表等各种表格,招弟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填写一边觉得好难受啊,重重合上那些表格之后对丽丽说:“我不想在这呆了,我想上学!”

    丽丽一直安慰招弟说:“你还有机会的,今天不是刚开始大专录取吗?相信自己吧!”

    台湾食品公司大型会议室里,冯大学主任一直讲述自己是如何在这个公司成长的,他说:“现在面临下岗的人越来越多,你们有幸来到这里,将要和我们一起努力为公司做出贡献,副厂长第一批来到这个公司,最初也只是业务员,八年,他凭借自己踏实肯干,当上了副厂长。

    我记得我们那一批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现在我能够有一个稳定工作,我希望几年后,你看着你的同伴一个个离去,而你却坚持,那么我敢说:“成功和成果不会辜负你,我们台湾公司现在在大陆几十家分厂,这就需要各位努力争取。

    因为当今大学生专业不对口,而且也不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我们现在正努力自己培养人才,所以我说机会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我知道在座各位大多都是刚走出校门的学生,这就需要你们有不怕吃苦,用于吃苦的信心和克服困难的决心。”

    然后是人事部主管谢海霞,给这些刚入职的员工讲各项规章制度和福利情况,请假必须半个月之前,而且需要做具体说明,扣除当日全新且罚一天全薪,旷工一天扣6天全薪,无故旷工2天计大过,扣18天全薪,每天上下班必须打卡,不打卡者不但没有当日工资,而且算你无故旷工一天。

    厂长张本仁一直给大家讲:“公司的口号是缘自信大团结,我们公司以大米为主要原料,成熟时才由绿色变为橘黄色,所以厂房的设计白色瓷砖,镶嵌着绿色和橘黄色整齐大方。”

    这里的餐厅看起来很不错,品种也很丰富,但是午饭只有15分钟,差不多都是狼吞虎咽的,这里大家都穿一样的工作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模样,而且都带着小日本鬼子那种帽子,有厚罩以免一根头发掉进车间里。

    因为有从别的郊区来的员工要办理入住宿舍的手续,所以招弟他们这样的就被带到图书室暂时休息,招弟顺便看了一下这里的宿舍条件,台球室,乒乓球室,羽毛球室,卡拉OK厅。第二天培训就在操场上,学习一个精神操结束了。

    那一个晚上招弟没有做任何梦,她的世界是一片空白的。

    第三天一大早招弟带着胸卡,找到丽丽一起去工厂大门,先打卡进去之后,她们被带进了车间,这里的机器都是24小时运作的,这里的每个人就像螺丝钉一样不停的运转,一工程是属于体力活,一般是男生,二工程属于高温作业,三工程属于包装,招弟她们被带到三工程。其他女孩都被安排上了流水线,领班王秋伟叫过来一个女孩说:“你带招弟去找任东明”

    招弟问那小女孩:“我找他去干嘛?”因为当时招弟觉得这是个男生的名字,能去干啥呢?

    “倒垃圾”她简练的回答了招弟,招弟尴尬的都不知道说啥了。

    招弟看到任东明的时候,其实也没太吃惊,因为三工程都是女生,这个女生的名字只不过像男生罢了。

    招弟和任东明一起把一大包的废垃圾袋从库房装到一个大铁栏车上,然后推到200米远的垃圾房,分门别类的堆放整齐。

    招弟和任东明先介绍自己:“我高考成绩一般,我爸妈也不支持我读书,所以来这了!”

    “我属狗的,中专刚上一年,就被学校打发到这实习,就留在这里,都在这干了2年了”

    “我都不敢相信,我比你年纪大,我来推车吧,你歇会!”

    “你看起来好瘦啊,都不到100斤吧?风一吹就把你吹跑了,你哪有那么大力气啊?”

    “你不信咋地啊,我给你试试看,我在学校运动会都是扔标枪的”然后招弟用一只胳膊就把车推了好远好远。

    任东明又带招弟去了库房那块偷偷玩了一会,那里有个男员工,任东明问他:“你还有糖吗?今天我们这来新员工了,这是招弟。”

    “都是过期的”就这样任东明带招弟也挑了几颗糖,这男员工和任东明和招弟她们聊天说啥呢?“哎,我房东养了几头牛,我也想跟他学学,我想挤牛奶,卖牛是不是也挣钱啊,不在这干了,你说对吧?”

    可还没等他继续说完,任东明拉着招弟赶紧跑出库房,拉着垃圾车走了,因为倚在门框的她似乎看见厂长朝这边走了过来,任东明给吓的啊一个劲的说“还好,还好,要不然会被罚啊,扣很多工资的。”

    中午任东明和招弟一起吃午饭,招弟吃了好多红烧肉,任东明大吃一惊问她:“你那么瘦,怎么那么能吃啊?”还有那个碎碎冰,结果招弟使劲一咬吧,结果都弄到前桌的男员工后背衣服上了,那叫一个尴尬啊,直和人家说对不起。

    那男员工只微微一笑说:“下班后,给我洗衣服!

    招弟也不甘示弱的说:“好啊,只要你能找到我!”他吃完饭对招弟微微一笑说再见,招弟觉得他挺帅,像当时很火的一部电视剧《死不瞑目》的陆毅,任东明也哈哈大笑起来。

    下午又去安排干活了,招弟居然真的遇到被她害惨的那个男员工了,他问招弟“你是刚来的吗?”

    “高中刚毕业”

    “你家在外地吗?”

    “山东”

    “想家吗?”

    “怎么不想,不说我了,刚来就闹笑话真吧简单啊!”

    “彼此彼此啊!”

    下午招弟被安排上了流水线操作台,传送带根本停不下来,封口的那个工作岗位是需要把干燥剂快速放进整齐的塑料袋,扎紧后封口,再有一个人装箱,整个流程只有10分钟,手腕真的火辣辣的疼起来,招弟也总是手忙脚乱的没有办法弄好。

    招弟又被带到一个环境就是把纸板放进塑料袋底部,然后把一种饼干按顺序摆放进去,真的太累了,头也发涨的不行,就像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一样,自己当初想的太简单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招弟问领班王秋伟:“领班,我今天可以下班吗?”

    “不可以,从今天开始加班,必须12小时!”

    当时的招弟在流水操作台上,满眼都是这种零食,去厕所1分钟,喝水20秒,招弟旁边的老员工王海霞都感慨她的神速,没有交流,没有思想,招弟的思想就在这非人待遇下渴望上学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她想起去补习的唐宇彬,手不停的高速的,准确的运作着,招弟的心却像灌了铅一样好重重,重得吃晚饭的时候连句话都不想说了,累啊,本来瘦弱的招弟走路都摇晃,再丰盛的晚饭也勾不起她的食欲了。

    晚上她给顾晨打电话,招弟和顾晨说:“我不想上班,我想上学啊!”

    “没事的,你肯定还有希望能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不行你就去补习啊!”

    “那我要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你送我一个毛绒玩具大狗熊吧,我看好像120元。”

    “啊?天啊,我宁可你考不出去,要了我的小命了!”

    第四天一大早,所有300多名员工,都在操场罚蹲军姿,因为公司说破坏女员工柜子的人没有勇敢承担责任,怀孕的女员工可以出列。

    不知道站了多久后在痛苦与忍耐中,终于被命令站了起来,这些人就如同电影镜头里的工人一样涌进了工厂厂房换衣服。

    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工作,枯燥无畏,稍微好一点就是招弟有机会和旁边的老员工王海霞聊天了。

    “我高考考的不理想,我父母不支持我补习”这一句话说到这女孩的伤心处。

    “我是98级高考毕业生,跟你一样,我们家也不怎么支持我补习一年,所以我来这上班了,现在有钱了,却没有书读了!”

    这两个女孩聊天其实跟搞地下工作似的,眼睛不断要巡视四周以免被领导抓住,这时候冯大学主任路过招弟旁边,特意停下来问她:“累吗?”

    “今天还行,昨天累的简直跟个机器人一样”招弟一边干活一边回答他。

    冯大学微笑着对招弟说:“习惯了就好了!”

    王海霞夸招弟说:“你还真敢说话啊?我看主任看上你了!”

    “不会吧,看上我什么了?”

    “个高长的好看啊,干活快,你一天就干那么好了!”

    “好啥啊?称重的人总告诉我不是抓多了,就是抓少了呢!”

    “我问你啊,领班王秋伟这种多少年能熬到这个位置啊?”

    “四年吧,还要靠运气,必须是个子高,长的好看的,你这样的就够资格,有的人自从进工厂就别想了,不过有一个人进工厂4个月就升职了,你应该见过她?周彩红,在办公室后勤处,这个人进工厂穿便装的时候挺漂亮的,是厂长张本仁直接提拔到办公室。”

    “我见过她,我们小柜钥匙就是她发的,我还盯着她看了半天呢!”

    “我也没那命,我看你有戏”王海霞无奈的摇了摇头,招弟的脑海里不断的思考自己的人生之路,她又开启了两个自己的对话斗争模式。

    四年啊,我能有啥成绩啊?

    上学去吧!放弃自尊自己兴许有机会上学的。

    可是四年你可以有一些积蓄了,不用遭单连凤白眼了?

    那我也失去了自己宝贵的青春啊?我永远还是配不上唐宇彬了啊?

    赌一把吗?我不赌,因为赌注是我的青春啊?

    招弟看着跟自己同龄的少女,他们的思想一点点的变得迟钝,她们不知道国家大事,这些追逐美丽的女孩正是需要爱的年龄,她们甚至没有时间去穿漂亮的衣服,永远都是一样的工作服,只有淡季才会有周日假期,但大多数都是紧张的旺季。

    那一天就是这样度过的,她满脑子都是想上学,逃离这个毁人青春的地方,那一天从早上630开始到晚上9点回到家,近14小时高强度工作,拖着疲惫身躯麻木的躺在床上。

    招弟眼睁睁的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委屈的泪涌出,没有一个人过来问招弟一句累不累啊,招弟拿起电话打给顾晨,她哭了,电话的那头顾晨一直安慰她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