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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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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必须趁着天黑之前找到可以过夜的地方,安谙行走不快,姬寒索性的抱起了安谙,一开始安谙尚有些不自在,总是不自觉的扭动下身子,之后听得对方讲道:“安谙要是没有别的心思,就不要总是乱动,动多了就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继而也会产生些小麻烦!”

    至于那小麻烦吗?姬寒以身作则,低头亲了一下那微张的檀口,浅尝即止,却威胁道:“不过,再乱动下去,就不止这些了!”。

    安谙果然老实了许多,把脑袋彻底埋入对方的怀中,羞红了一片。

    深林灌木丛生,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姬寒最后找到了一棵参天大树,放下了安谙,抬头望了望,脚下一点,人便没入了树冠里,安谙对于姬寒的武功已经不能用惊讶来描述了,那绝对的是巅峰级别的了,自己的眼里心里藏着小小的骄傲,却不自知。

    过了好一会儿,姬寒又轻轻的飘落到地面上,同时手上拿着两只肉鸽。

    安谙很惊讶:“这里怎么会有鸽子?”

    姬寒一笑:“应该是商行联络之用的,我打下它们时并未在意。”

    安谙瞥了一眼,心生悱恻:肯定是你看过鸽腿上的密信之后才晓得的。思虑了一下,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活命要紧。

    姬寒负责了全部的工作,从剥洗到生火烧烤,最后还从怀中拿出了一小包粉末,打开来全部的浇洒在了上面,安谙凑近闻了闻,似乎有着孜然和辣椒等等的香气,和肉味这么混合在一起,份外的诱人。

    而姬寒那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没有慢一步也没有急一分,就这样的自然而然恰到好处的把肉烤好了,安谙看的已经入神了,人长的美,连动作都是这么的优雅到了极致,这还让旁人怎么活啊?

    安谙心神不定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的眼界高了,估计要想降下来找个门第合适的恐怕也很难了。

    眼神茫然的接过递过来的肉鸽,咬了一口:“好烫!”,嘴中呼呼的出气,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而始作俑者正转头注视着安谙,那双漆黑如墨般的眼眸在火焰的映照下竟发出了晶晶般的闪亮,竟似那天上的星辰一样迷人,安谙看的有些挪不开眼了……

    姬寒缓缓的将脸凑将过来,侧头用唇轻轻的贴在了安谙的嘴上,舌尖还伸了进来在口腔内壁扫了扫,又干脆卷起了安谙的小舌,好一阵吸吮才退了出来,随后一脸正经的问道:“现在不烫了吧?”

    安谙:“……”

    两人吃完了鸽子,姬寒又去附近寻了些净水来喝,安谙感觉到此时才有了些精神,话题也打了开来,说道:“这次出来的目的算是彻底失敗了,反而差点连小命都葬送掉了。”

    姬寒仍然注视着安谙,认真的问道:“你们觉得哪里不妥,需要实地来探测?”

    安谙身上没有带地图,都在傅远之的身上,想起对方过目不忘的本事,口头上大概描述了下地理、方位和情形,总而言之,就是奇书上绘测的一些巨大的石头在勘测地图上没有找到!这就是不妥的地方!

    姬寒也轻轻蹙起了眉峰,有些不解:“据你所讲,是有些不同,不过,奇书上所论述的依据就是二百多年前的情形,而我给你的勘测地图也就是这十来年的事情……”

    安谙听后感觉头上要隐隐流汗了,只是还要确认一下,不死心的问道:“然后呢?”

    姬寒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然后就是,你没有想过自然变化等的因素吗?比如说山体滑坡,地动震荡等等……”

    安谙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在哭泣了,怎么这么个浅显的道理居然没有想到呢?就是一门心思的跟着傅远之来寻找“天机”,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安谙很沮丧,也稍有不甘,不管如何来讲,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例子,而傅远之的乳母…安谙凭着直觉也相信这一事实。

    姬寒此时正站在一方空地上抬头观看了一会儿天象,转过身来又坐在了安谙的对面,语气平稳:“这几日天气晴朗,我就陪你去附近转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你认为不妥当的地方!”

    安谙的心情此时就像那气象预报里说的多云转晴,转眼间便云开雾散了。

    姬寒带着安谙坐在了巨大的树杈上,周围枝桠繁密,用刀削去了多余的枝叶,又用树藤在周边圈了几圈,一张天然的木床就呈现在眼前了。

    安谙大着胆子往下看了看,吓!虽然不是高耸入云的高度,但那直上直下的巨大落差,还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腿脚码放好,手臂收拢起来,尽量不占太大的位置。

    姬寒坐在一旁看着安谙,笑了笑,躺在安谙的一侧,说道:“安谙不妨再离我近一些,我夜里警醒,可护看着你!”。

    安谙想了片刻,身体蹭了蹭,几乎半个身体便窝在了姬寒的怀中,异常温暖,也另人心安,片刻就睡了过去。

    姬寒此时倒是目光明亮,几乎没有睡意,而嘴角那淡淡的笑意也逐渐消退,目光透过眼前枝桠的缝隙落在了遥远的天际,神情平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平静,天刚刚透亮的时候安谙便醒了过来,看见眼前那一张俊秀无极的容颜,此刻阖上了那双惑人心弦的眼眸,倒显的那样的纯洁神圣,安谙伸出小手轻轻扫过了那浓密的睫毛,顺着鼻梁的弧度描绘了一遍,无不让人惊艳于这幅仿佛上帝恩赐过的容颜,就那样的刚刚好,什么都是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虽然自己容貌也盛,但却不显,只是看的长久以后仿佛才会觉的美不胜收一样,与姬寒那无时无刻的极盛之美是不一般的,安谙看着看着又走了神。

    突然,眼前一亮,姬寒睁开了那双似乎可以明亮内心的双眼,整个人似乎都带上了一股无与伦比的生机和神秘的气势!对,是神秘的气势!有一种淡淡的疏离和骄傲,还有一种从内而发的气质叫淡然无痕,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驻足、观望……

    “安谙,看得可欢喜?”姬寒原本清润的嗓音里注入了一丝丝慵懒,那一笑,看得安谙更是心神一晃,瞬间回过神来,又尴尬的把身体往后仰去,差点又忘了此时所在的高度!

    姬寒伸手一搂,截住了安谙的力道,凑近几分,轻轻的在唇上落下一吻,语音含着点点轻佻:“不急,以后随时随地的可以看!”。

    安谙的脸又红润起来,姬寒一笑。

    两个人简单的作了整理,姬寒就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可以落肚的食材,安谙看着对方那步履翩然的姿态,暗想怎么睡了一宿,人家的衣服还是那么的柔软平展,飘逸潇洒,而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衣服却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了,安谙偷偷的叹了口气,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两个人吃了些浆果之后便开始寻找道路了,姬寒重诺,答应了安谙先去看看这片山林,是否有神秘的隐藏力量,便也作数。

    安谙经过一晚的休整,虽然整个身体依然在隐隐作痛,但于昨日来讲已大有起色,大大的赞叹了那药膏一番。

    两个人边走边看,脚步倒也不急,仿佛在踏青,安谙看到姬寒有时会折上几只树枝,用内力弹上树梢顶端,便开口问道:“姬公子再作什么?”。

    姬寒:“给我的人一个提示。”

    安谙诧异:“他们如何能看到森林深处的树梢?”

    姬寒一笑:“人看不到,但鹰可以!”

    安谙:“……”感觉自己问的问题越来越弱智化了。

    仔细看了看那折好的树枝,依然没有看出任何的名堂,即便折一百个放在自己的面前,眼里看见的也还就是树枝!安谙想了想,压住了自己的好奇,这是人家的隐私,而且刚刚自己已经问过了一个比较幼稚的问题了,避免人家会觉的自己是在打探!安谙不自觉的又开始从内心里拉开了一点距离。

    一路走来,安谙不再问任何的问题,只寻着姬寒的脚步跟进,奇怪的是,虽然仍然是深林之中,但昨日刚上山所遇到的那种需要劈山开路的情况却没有看到,脚下虽然也不是道路,但却渐渐平顺了,安谙内心啧啧称奇,这是何故?

    而姬寒在身前带路,看不见表情,似乎也在想着事情,半天没有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没有说话,最后反而是姬寒停下了步伐,转过身面容平静的看了看安谙,说道:“这里果真有问题!还真的被你说对了!”

    安谙迟疑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是啊,这路也平顺的不像话了,就像是等着被人发现一样,指引着人去前往。

    顺着路又走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候,两个人来到了一个瀑布前方,水流落差有七八米的样子,激流而下的水柱于千百年来便形成了一个湖潭。

    姬寒和安谙此刻便站在了水潭前面,看着对面的瀑布。安谙只觉大脑中一阵空白,怎么会是这样?没有路了吗?

    而姬寒静静的注视着湖面,然后转身折了一根树枝,往湖里一扎,一只摇首摆尾的鱼便出现在树枝上,姬寒的唇角微微扬起。

    安谙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姬寒看了一眼安谙,说道:“我们先吃点鱼吧,马上就响午了!”

    安谙:“…哦。”

    两个人生火烤鱼,不一会就吃下了六条鱼,味道还真是不错,安谙自我安慰的想着,就算是为了吃鱼而来的吧。

    姬寒此刻又在附近折下了两只像芭蕉叶那般大的奇怪叶子,安谙不识,只见他把其中一只投掷在了湖潭中央,另外一只举起遮住了头顶,安谙不解,只听对方吩咐了一句“在此地呆着,莫动,我去去就来!”。

    人影轻轻一纵,足尖落在了湖潭中央的叶子上,借力再向前一跃,便冲进了瀑布里!

    安谙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水帘洞吗?

    不消片刻,姬寒又用同样的方法原路返回。安谙还未消化掉这个事实,只是瞪着大大的杏眼圆溜溜的好奇的看着姬寒,姬寒走过去一手揽着自己的腰身,一手递过叶子说道:“拿好!”,安谙只觉的一股清风而过,自己已飞至湖潭的上面,连忙把叶子遮平在两个人的上方,只听无数水流拍打下来,手一颤差点没有端稳,不过下一刻,人已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安谙有些激动,好奇的看着这里面别有洞天的一方天地,光线不够,姬寒看到墙壁上遗留下的火炬,用火折引燃了照亮,看着安谙,伸出了一只手,平静的说道:“我们去里面看看!安谙要拉紧我的手,以备万一!”

    安谙低低的应了一声,紧紧的和姬寒牵住了手,两人缓步向前走去。

    洞内就是寻常所见的各种钟乳石,有的还在往下滴水,落在了此时安静的环境里,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

    安谙边看边想,忍受不住的问道:“姬公子,你是怎么寻着这个水帘洞的?”

    姬寒微感诧异,水帘洞?随后一笑:“这个名字倒是别致!安谙很有学识啊!”

    安谙腹悱:嗯,我是有学识啊,四大名著全都知道!

    姬寒继续说:“刚刚我们吃过的鱼,叫江潭鱼,此鱼喜静更喜暗,只有在觅食时才会接近湖面,我猜测瀑布里面应该还有水潭相连,要不然不会有如此之多的江潭鱼!”

    安谙立即想到了姬寒捕到鱼时的那一笑,当下了然,有感而发:“姬公子果真怀负大学问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这小小的鱼儿也难逃法眼一测!”

    姬寒拉着安谙的手指重重的捏了捏,不满:“安谙这是在夸我?难道不是与有荣焉?”

    安谙脸一红,闭口不说了。

    洞窟倒是很大,路也很长,姬寒带着安谙走得很慢,因为脚底下那坑洼不平的石头,即便像是被先人休整过,一不小心也极易被绊住了脚。

    最后俩人走到了一个幽深的圆形的天然洞窟里面,姬寒看了看快要燃灭的火把,四周照了照,又于洞窟里面找到了一根火炬,替换掉了旧的,轻声说道:“还好,火势正常,否则我们要即刻出去了!”

    安谙惊讶,正因为自己是个真正的现代人,所以才明白这氧气的道理,这个姬寒也真是了不得了,想着想着,嘴巴里就问了出来:“姬公子,你还有什么不懂的么?”

    姬寒的目光在火把闪闪的照耀下,明灭不定,似是玩笑似是认真的回道:“有,就是你!”

    安谙:“……”内心有鬼,还真不敢接这话了。

    安谙虚张声势的咳了咳,赶紧说:“我们看看这里有什么吧?”

    这个洞窟被人修整的应该算是很平整了,甚至地面上铺着一层干干的草席,因为年代久远,草席有的地方已经碎成粉末了,人一走动,立刻没了痕迹。

    设施也简单,一张石床,真的是石头做的,安谙用力搬了搬,纹丝不动,反而隐约听见了一声轻笑,安谙不去理会。

    一张石桌石凳,安谙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屁股疼了,腰也疼了,天天睡着坐着这么冷硬的石头上能受的了吗?

    正在乱七八糟的联想时,只听得姬寒说道:“安谙,过来!”

    安谙望去,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码放着两口大箱子,内心一喜,已经脑补到了无数的财富珠宝在眼前。

    这是两口黑漆漆的箱子,安谙用手敲了敲,感觉不出是什么材质,质地紧密厚重。

    姬寒又拿出那把削金断玉的小刀,在锁上轻轻一划,不知是因为年代久远了,还是刀锋尖锐的缘故,锁“啪嗒”一声断裂碎在地面上。

    安谙看了一眼姬寒,见他用手轻轻抬起试了下箱盖的份量,紧接着便缓缓打开了盖子。

    安谙内心一紧,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反而是姬寒不着不慌的看了一眼安谙,嘴角含笑。

    “诶?怎么都是书?”安谙诧异了。

    姬寒倒是面色凝重起来,把火炬放在面前照亮,一本本翻阅了起来。安谙伸手也翻了开来,可惜,那七扭八曲的文字着实吸引不了自己,什么都看不懂,也不识一字。

    见姬寒面色认真,安谙拿起地上的小刀,试着往另外一个箱子的锁上划去,“啪嗒”一声,应声而裂,安谙一喜,使劲的抬起了箱盖,光线晃过,竟是一箱满满的钱币!

    但安谙委实笑不起来,因为…这满满一箱子的钱币乃是前朝所制!目前并不流通了!

    叹了口气,安谙坐在了地上,又听到旁边之人那清润的笑声,安谙瞪了过去!

    姬寒似乎被安谙的情绪所震慑,咳嗽了数下才止住了笑意,说道:“安谙,可未曾注意过箱子?”

    安谙神色一顿,又用手摸去,箱盖的浮尘擦去后,露出了漆黑如墨的底色,安谙敲打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捡起刀子狠狠的划了几刀,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痕迹,淡淡的黄色……

    “这是黄金!”安谙大声说了出来。姬寒笑着看着,没有否认。

    “这…”安谙此刻的心情可真是大起大落的,片刻间的惊喜又被失望所替代:“这可如何是好?”这么沉重的箱子,可怎么拿去?转头,求救的眼神看向姬寒,姬寒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忍心再看安谙的表情,转过身又继续看起了书。

    安谙:“……”

    两个人走出瀑布时天色已暗,姬寒抬头看着天色道:“我的人明日应该能赶到了!今日晚上我们还要露宿一宿了。”

    因有瀑布遮掩,两人在水帘洞里生了火烤了鱼,也不怕野兽侵袭,踏实的睡了一晚。

    第二日,姬寒带着安谙步出了瀑布,见安谙情绪不高,有些好笑,从怀间拿出一袋钱币递给了安谙。

    安谙解开看到,是石窟内那前朝的钱币,不解,看着姬寒。

    姬寒一笑:“虽然不能直接购买东西,但是钱庄会有人收购,这一袋…大概十两金吧!

    这么多!

    安谙有些动心,姬寒轻轻一咳,又说:“不宜贪多,以免落入有心人的耳目!”

    安谙一听,虽然内心不平,但还是歇了心思。

    姬寒看着对方那丰富的表情,越觉好笑,安慰道:“如果安谙今后有所急需,我会派人帮你来取!”

    安谙一听才快活起来,不能怪自己爱财,身家太过单薄,没有可以依附的力量,唯有金钱,有了钱才能稍稍长些底气,即便以后搬出燕京,在别的地方也是可以落足下去的。安谙没有注意的是,短短几个时辰,内心又拉开了和姬寒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