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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要帮他,一个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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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大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撑到现在,简直不是凡人哪!”老态龙钟的老头子,检查着紫律棠身上的伤势,惊奇不已。

    紫律棠淡淡一笑:“果老,幸好我及时找到你,要不然现在真是非死不可了。”

    果老笑道:“老朽已经离军三年了,龙大人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实在让老朽感动。”

    紫律棠道:“果老是军中第一名医,几十年来不知从战场上救了多少将士,是我律国军队的大恩人、大英雄,我岂会忘记?你本已颐养天年,我不应来打扰,只是事情紧急,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所以还请果老务必再救我一次。”

    果老道:“龙大人言重了,您是一国之君,身体状况关系到天下百姓,我都快进棺材了,还能为您、为国家出点力,是我的荣幸。”

    刺弧喝了驱风寒的汤药后,在一边打坐,冷眼听他们叙旧。

    他们离开那片山林后并没有走得太远,而是来到京郊附近的某个普通城镇的某座小山里,暂时先住下来。

    这个老头子据说曾是律国军队里的第一名医,医术高明,经验丰富,尤其擅长刀伤和各种瘟疫的治疗,几年前已经从军队退休了,现在这里隐居,不问世事。

    最便利的是,这老头子虽然是军中名医,将士们无不知晓他的大名,但在军队之外,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紫律棠躲在这里,全然无需担心被皇后的人马查知。

    他们到达镇上的时候,紫律棠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但他仍然撑着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再由她背着来到这里。

    刺弧向来不相信什么天命天佑,但这紫律棠的身体和运气真不是一般般的强,受了这样的重任不死,还能轻易得到她这样的盖世女保镖,连她都有点佩服他的好命了。

    她来得及时,这老头子又是个医术高手,在他一天一夜的全力施救下,紫律棠总算没有了性命之忧。

    王者就是王者,不管遇到多少危机和险境,总是不会轻易挂掉的。

    上完药后,果老道:“我这里药材有限,需要补充十几味药材,而老夫已经年迈,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到镇上的了,老夫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徒弟,他前日又去山里给村民看病,没有十几日是回不来的,您看这事?”

    紫律棠看向刺弧,丢了几张银票过去:“你,马上去镇上买药材回来,多买几天的份,免得对方查到镇上后不好采购。”

    刺弧没有耍什么小性子,拿起银票:“我这就去了。”

    紫律棠道:“还有一事也请你帮忙,你到镇子上后找到当铺,就说想买字画,如果看到字画上面刻有这样的标志,就买下来,带回来给我。”

    说着,他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形状,刺弧只看了一眼,也没问原由,淡淡地道:“知道了。”

    依她猜测,他大概是用这样的方式,跟宫里的心腹进行信息交流吧,相对其它办法,这确实高明。

    她转到后屋,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紫律棠盯着她,她一身男子的装扮,活脱脱一个英气十足的年轻男子,气势不俗,完全看不出半点伊帕儿或女子的痕迹。

    刺弧从容地离开山间,朝镇上行去。

    她不得不说,紫律棠把她带上路,实在是非常明智的举动,她基本上可以帮他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包括上街买药、包括打探消息、包括保护他、包括照顾他的起居,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用的跟班了。

    哼,她可不是什么善人,她现在帮他,是卖他人情,以后总要讨回来了。

    来到镇上,镇上风平浪静,看来“皇上被行刺身亡”的事情还没有牵涉到这里。

    她进入药材铺,买好了药,然后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当铺,说明来意后,当铺老板拿出店里所有的字画,她只扫了一遍,就在一幅略为受损的古画上发现了紫律棠划给她的那个标志。

    那个标志一点都不明显,还隐藏在这副山水画的用色中,与画色融为一体,有点像现代的三维画,必须要用独特的视角去观察,否则根本看不出其中隐藏的真实形状。她是高智商的聪明人,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玄机,假装指出画作有明显瑕疵,跟店老板谈了一下价格,将这副画买走。

    如她所料,这幅画是昨天下午才被当进铺子里的——里面一定隐藏了最新的消息!

    一路上,她注意观察四周,没有人任何人盯梢她和跟踪她。

    她回到山间小屋,果老马上给紫律棠调配药品,紫律掌则拿起那幅画,看了几眼后,将画烧掉。

    她问:“宫里的情况如何?”

    紫律棠淡淡道:“皇后以皇上下落不明,公开这个消息会引起恐慌为由,私底下安排了大批人手,开始在京城内外进行搜索,估计今天就会找到镇上,你自己小心些,最好不要在外头露面,引人注意。”

    刺弧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我这几天会呆在山里,每日去捕食山中野味,不会去镇上。”

    紫律棠道:“你现在助我一臂之力,来日我必定重赏你,你为本王所做的一切,绝非白费。”

    刺弧哼了哼:“那是当然的。”

    紫律棠挑了挑眉,唇边泛起笑意,这个女人,没有半点矫情和做作,精神、意志、心性完全不输给男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他先前把赌注押在她身上,果然没押错。

    接下来几天,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靠近这间小屋,屋里的三个人也都没有与外人接触,刺弧每天就是出去捕猎野兔、野鸡、河鱼之类的回来,自给自足,几个人根本无需为食物操心。

    几日以后,紫律棠勉强能下床了,却还是不能运气使力,短期内是不可能离开了。

    刺弧想,暂时在这里多住一阵子,待风头过后再离开也不错,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没有那么顺利。

    她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后,心情便放松下来,只要有空就进行大强度的训练,直到累得全身都动弹不得了,才停下来。

    她在山林里训练的时候,紫律棠便坐在屋前,看着她训练,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她完全不避讳在他面前训练,她只做她想做的事情,别人怎么看怎么想,皆与她无关。

    这天,她双脚勾住枝干,在树上倒挂了整整两个小时后,才从树上跳下来,走进溪水里,用水泼洗身体。

    已进入初冬,天气开始变得寒冷,这溪水也极其冰冷,但她毫无半分寒意,就跟夏天浴水一般自在。

    紫律棠走过来:“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功夫?你的训练手法和心法,实在古怪,我看不出是哪里的门派。”

    她冲他诡异地笑了一笑:“我不会告诉你的。”

    “……”紫律棠无语一会,又道,“以后就留在我的身边,当我的侍卫如何?或者我可以赐你官职,让你当大内侍卫总管或御林军统率……”

    他还没说完,刺弧就朝他竖起中指:“我不会为任何人打工,包括皇帝,你死了这条心!”

    紫律棠盯着她那根碍眼的中指,皱眉:“你那根手指,是什么意思?”

    刺弧慢条斯理地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紫律棠沉下脸来:“你竟敢骂朕?”

    刺弧淡笑:“如果你想收拾我,还是等养好伤后再说吧。”

    紫律棠冷哼:“本王求才若渴,若不是看你是个人才,早在宫里之时,你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刺弧不高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律棠傲然:“你以为你在宫里能事事顺利,全是你身手了得的缘故?”

    刺弧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你的意思是说,你罩过我?”

    紫律棠的唇边泛出魅惑的笑容:“秋猎之时,牢狱之中,你能平安无事,当真以为是靠你那通天的本领?”

    是他干的?是他在背后帮了她一把?刺弧暗暗惊讶,却更感到全身上下不舒服:“我平生最不喜欢欠人情,虽然你未经本人许可就擅自出手帮我,让我莫名其妙地欠了人情债,但我还是会还这笔债的!我不知道你这次不当皇帝而当亡命之徒有什么目的,但我会帮你到底,然后两不相欠!”

    然后,她甩了甩头,大步走进屋里。

    紫律棠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高深莫测。

    他说过他爱才如命,求贤若渴,她若真有顶尖的才能,他就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天,天气特别寒冷,位于山间、溪边的这间小屋,尤其寒冷。

    刺弧练了一天的功,身体异常疲惫,加上天气寒冷,她早早地就躺进被窝里,闭上眼睛,沉睡到底。

    无所事事的紫律棠却没这么早睡,拿了几本果老的医书,挑灯夜读。

    屋子简单,他和刺弧睡在果老弟子的房间里,只用一面薄板隔开,烛光透过薄薄的隔板,淡淡地渗进刺弧这边。

    夜慢慢地深了,伊帕儿忽然发出一声呓语,睁开眼睛。

    躺得很不舒服,床板很硬很冰,被子不够柔软,身体不够温暖,空气中也没有平时的那种香气,这是她平时睡的房间吗?

    她无神地看着黑暗片刻,坐起来,转头四顾。

    好暗,似乎没有其他人,隔壁有烛光淡淡漏进来,谁在哪里?

    她裹紧身体,下床,慢慢朝旁边的隔间走去。

    紫律棠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看书:“半夜不睡觉,过我这边来做什么?”

    就着烛光,伊帕儿看清了他的脸,盯着他一会,目光逐渐呆滞起来,慢慢朝他走过去。

    紫律棠头都不抬:“你想秉烛夜谈么?这倒是稀奇了。”

    伊帕儿不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脸色古怪地看着他。

    他面前的桌上,就放着一把刀,闪着骇人的光泽,她的目光,从他身上落到那把刀身上,盯着一会儿后,慢慢伸出手来,握住那把刀。

    紫律棠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本王要看书,你忤在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伊帕儿就挥起那把刀,猝不及防地朝他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