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普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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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他们聊着关于选秀的事情，我早已经坐立不安起来，想着继父在楼下守着自己就如坐针毡一样，好几次捧着茶跑到窗前向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身影。
郭樱梦神清气爽的走到我面前，也朝外面看了看：“没想到你搭上了夏氏最有前程的人，我以前小看你了。撄”
我捧着的茶冒着热气，真想一下子泼上对面的人，她怎么永远一副欠打的样子在我眼前直窜的。
“你不也搭上了夏氏最年轻的船吗？而且是条很听话的船。”我讥笑道，大力吹着着茶杯里的热水，让蒸腾的热气冲向前面。
“他，有些地方让我很满意，十分的满意，可惜外形太次了，没有他哥哥让人有崇拜感。”郭樱梦边说边向夏宇轩微笑。
我几乎可以想像这样的女生出道后，会走一条怎样的道路，只为名和利什么操守都可以不要不要的。
如果我要出道，也混成她这样，我宁可从来就是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那些虚假的几分钟华彩的烟火不是我想要的。
“小楼，只是个头小一些，你是他女朋友，注意你的言行。”我小声说着，既为夏宇楼有些担心，也替他不值。
“2月份S.M.要办选秀了，赵卓云，到时我去韩国发展，小楼在国内，我们各自发展各自珍重。”郭樱梦说得轻描淡写，眼睛里无不透着去韩国的热切与渴望。
“你们可以异地恋，别说得很生离死别一样。”我转过身去盯着窗外的夜景，指了指外面的璀璨光明的东方明珠塔，“爱情可是错过了就回不了头的。偿”
“哼，他要是真爱我，怎么对你去了他二哥的303私人房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郭樱梦眼里闪着别样的光，她美丽的红唇抖了一下，斜了我一眼道，“真不知道他们两兄弟怎么都迷上你了。”
我冷冷的盯着外的灯塔，挺直了腰杆子：“你们都跟夫妻一样了，怎么说话的。”
郭樱梦走近我一步低下头对我不怀好意的一笑，又看一眼身后的夏宇轩：“你们难道不是夫妻？”
我捧茶的手一抖，热热的茶水烫自己的嘴，真是君子的千言万语敌不过小人流言蜚语。
“我跟夏宇轩，只是普通关系，普通到朋友都不算。”我极力争辨着，心里却很虚，转念一想我怎么能自己先理亏呢，至少我对自己要有信心，普通就普通的认识。
“赵卓云，你敢拿你的家人跟我赌吗？”郭樱梦眼神一闪仿佛抓到我的痛脚。
我迎上她的眼睛，毫不退让的堵了她一句：“郭樱梦，这是夏宇轩组的饭局，你敢在这里赌我跟他的关系，你别忘记，你想进S.M.没有夏宇轩你门都摸不着。”
“还说你们是干净的，没有他，你个借读生，外地妞敢在星河撒野。”
我真是服了这个眼高手低的骄横女，她怎么永远一副主人看仆人的眼神打量着我的智商。
“郭樱梦，出了中国，到了韩国，你也是个借读的异乡人，你有什么好跩的，告诉你，到时你哭的时候，我会站在你身边笑。”我一句话顶过去，让郭樱梦气得直跺脚。
此时，我跟郭樱梦正剑拔弩张之中，夏宇轩端着一壶热茶走到我跟前，轻声问：“要添茶吗？”
我跟郭樱梦两人正在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喝茶，她的杯中已空，一看到夏宇轩还是马上变了脸色，微笑着把茶杯递给了他。
满满一杯茶送到了郭樱梦手中，她又得意起来，扭着腰冲他一个大大的甜笑。
我背过身去，刚要离开，夏宇轩低声问：“不喝茶，喝点别的。”
我赌气道：“我要喝豆浆。”
酒店里的服务马上接口：“今天不供应。”
夏宇轩更干脆：“马上去买。”
服务员：“今天这时间也没有人卖了。”
夏宇轩一挑眉盯着我的脸，吐出两个字：“现做。”
包厢里都听到了这句话，我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夏宇轩这是为了什么？我只是随口赌气罢了。
果然，服务员听出我的心里话，他并没有动，顾长风拍了拍服务员的肩头道：“按夏总的办。”
我迅速看向一直闷声不吭的顾长风，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我要夏总组织的饭局，我想见见老朋友李敏镐，你们都来了，当然要一起吃好。”
我浅笑着指了批刚刚快步走出去的服务员道：“服务员是你家的，这么听话。”
顾长风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嗯，是我家的，这家酒店我家有些股份在里面。”
我呆呆看着顾长风，学校里一直风传中回来经营家族公司的人真的就是眼前的风云学长。
顾长风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他指了指夏宇轩：“以后，他是这里最大的股东。”
“夏总，你收购了这家酒店？”我又惊又喜的看着他。
夏宇轩揉着我的头发道：“你用这种双色眼睛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就一个色，哪有双色。”我别过头去，不让他再在外人面前揉我的头发。
“一个惊，一个喜，不是双重心情两个颜色吗？”夏宇轩纠正着。
“我的营养餐是出自这家酒店吧？”我把自己上桌吃饭时就一直在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是的。”夏宇轩简单的答道。
“所以，你就买下了这家酒店？”我继续问道。
“嗯。”夏宇轩答得很自然，好像这是一件平常得不得了的事。
我看看夏宇楼，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进来时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再看看郭樱梦，也有些明白当夏宇轩要我为他们点餐时，她就对我有一份明显的‘原来我们是同类’的想法。
夏宇轩为我安排完豆浆就坐回了椅子上，留下我一个在窗边看风景。
远处的明珠塔开始放出烟花，我还能隔着玻璃听到外面年轻人的叫喊声。
我转身看了一眼已经坐到夏宇轩身边去的夏宇楼，他在他哥哥面前真的就是个孩子，带着怯意与崇拜看着夏宇轩，还有几分娇气在眼底。
夏宇轩好像在说什么要堂堂正正之类的话，跟个老干部一样语重心长的，似乎更像他爸爸一样训诫着夏宇楼。
李敏镐与顾长风聊得火热，像是老友一样。
我身上觉得有了一丝冷，上海的冬天真的很冷。
我默默的走出了包厢，趁着我还没有被服务员的现做豆浆拦截住，我快步逃离陌生世界一样的奔向了电梯。
此时别的电梯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而专属电梯我没有指纹认证不能走。
我听到包厢的开门声，我一向耳朵极好，这层楼里只有两个包厢，除了夏宇轩没有人会追出来，但却最怕他追出来。
“小云，去哪？”夏宇轩边穿毛呢大衣边赶过来，“豆浆现做也要一个小时的。
“我想我得走了。”我低下头，真想快速找个出口跑掉。
“吃了再走。”他有些不悦。
“不吃了，反正晚上我兑现承诺来了。”我转身向楼梯间走去，大不了我用笨办法下楼，几十层楼爬上来是不可能，走下去我还是顶得住的。
“赵卓云，你怎么了，一会笑，一会拉长个脸，给谁看呢？”夏宇轩声音大了些，这包厢外只有我们两人，谁都不用遮掩自己的情绪。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嫌我的服务不好，你找别人去呀。”我心里有一股无名火。
“郭樱梦跟你说了什么？”夏宇轩拉住我的胳膊，质问道。
“她说什么？她说什么我能怎么样？”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问题是我自己也觉得郭樱梦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的确有些事已经超出了普通认识的定义，就算我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可能真的当作理所当然的接受。
“我想让他们在学校好好的，你们三个都相安无事就好。”
“怎么可能。”我冷笑道。
“那现在就回包厢，我让他们向你道歉。”
“不必了，楼下的继父在等我，还在家里的妈妈跟弟弟，他们等着我回去。”
丢下这句话，我匆匆向楼下奔去，运动员的素质在这一刻暴发出了最大的潜能，我中途没有停下脚步，直奔楼下。
到了一楼大厅，夏宇轩早已坐电梯下到门口正等着我。
妈的，还是自动化快过人工，可怜我已经用尽力气还是让他气定神闲的看着我，等我自投罗网。
我硬着头皮快步向门口走去，夏宇轩迎面而来，他拉住了我的手，我也紧了一下手指，彼此都没有放开，我只一门心思往门外去，他也随势跟着我出来了。
出门口的那一瞬间，我对上了继父的眼睛，他正缩在门外的花坛处避冬夜的寒冷，看到我被一个男人拉着，他马上移动了过来。
我紧张的手一缩，对方很配合的松开了。
继父盯着我上下打量着，围着我转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夏宇轩，他们彼此不认识，这是第一次见面。
我虽然知道继父在一楼门外，可没想到快12点了，他还一直倔强的等着我，他既不打电话催我走，也不上来抓我，只是默默的等在楼下。
我喉咙发干，眼睛里涌出一些东西，又羞又恼：“爸爸。”
继父听到我一声呼唤，不回答我，也不让开，就这么盯着我看。
继父略等了一下，我马上识趣的向前先走。
我挪动的左脚刚落地，右脚正要抬起跟上，此时正与他面对面，一股严厉的气势让我停下了脚步。
继父把一叠东西放在我的手上，眼神凌厉的看着我，灯光下他的上半边脸已经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凝结成霜贴在他嘴边的围巾上。
我心里嗝应了一下，这叠东西还回去，那我一晚上的时间就白费了，弟弟的学费我们的新年团圆全部没了。
“这是我挣的。”我声音像是求救一样的从心里呐喊出来，但又虚弱得细声气。
此时，一个巨大的身影立在我的身边。我抬头一看是李敏镐。
他也帮我解释道：“这是圣诞了礼物，过节的礼物。”
继父听不懂韩语，他只当没有听到。
夏宇轩脸色有些难看，几个大男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继父似乎看出更多，低声的用父亲的口吻命令道：“还给他。”
我心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让继父一句话给戳穿了，我别扭的不肯动，继父一直看着我，他不看夏宇轩也不看来来往往走过的达官财主，就只专注而威严的凝视着我。
“你虽不是我生的，可我当你是女儿，唯一的女儿，听爸爸的话。”继父终于有些动怒了。
他从来不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哪怕是这次我没有得到奖学金，他也没责备我。
可是今天晚上他愤怒了，我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在极力的控制不要冲我咆哮起来，他的双手在瑟瑟发抖垂在两侧，一会握拳一会松开抻着，关结之间摩擦着咔擦作响。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是用一个父亲的心在保护他的女儿，在圣诞节零下的冬夜寒风中苦守了4个小时，就是让我能自己走了来，他又是以父亲的威仪在警告夏宇轩，不要再跟我有半点关系，特别不要拿钱来诱惑我。
我捏着那叠钱，泪水一大滴一大滴的落在上面，自己的所有尊严都赌上了，还是没有达到目的，母亲、继父就是这么拧巴的人。
夏宇轩走近了几步，他一向能言善辨此时哑火了一般，夏伯从一辆银灰色的车子里钻出来，走到夏宇轩与我之间，递上一张纸。
“夏总，赵卓云小姐的欠条还没有签字！”他的声音里没有骄横，只有淡淡的忧伤。
继父快速的看着那张纸，又看着夏伯，好像要吃人一样的表情冲着夏宇轩和我怒吼起来：“不签！”
说完，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我拖住继父的手哭道：“爸爸，你让我签，我欠的，我还。”
继父捏住我的手，红着眼睛像是受了巨大的压力一样眼睛都快凸出来掉出眼眶，他嘴张了几下，又闭上了。
夏伯拿出签字笔，我很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左手死死捏着那叠希望生怕一放手就没有了。
回到家里的楼下，继父没有上来，折身去了相反的方向，我把钱送回家里时妈妈震惊不已。
她追问我继父的去向我支吾了半天，也答不出来。
一小时后，继父回来了，他满面通红，酒气冲天嘴角带伤。
“你去哪了，谁打的。”妈妈问。
继父指着我吼道：“白露，小云是不是我的女儿，我是不是拿她当女儿。”
妈妈马上点头安抚：“当然，你是她的父亲，永远是。”
“爸爸，是不是姓夏的让你难堪了。”我拿出手机就要打给夏宇轩，问他原因。
我看继父很难过的看着我，从没有见他如此狼狈过，自从弟弟装了人工耳蜗后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待我像是要捧上天一样，没有像今天这样伤心愤怒过。
“他没有，你们年轻人的圣诞节，都兴送礼物不是吗？”继父道。
我不敢再说礼物这件事，要是夏宇轩做的事让继父全知道了，唉，我是学都不能上了，我只得追问。“那到底是谁？你跟谁动手了。”
继父一下子愣住了，像点了哑穴一样不吭一声，半晌打了个酒嗝，转身回房间，妈妈拿起桌上钱跟了进去。
我正要跟进去，一声含糊的声音响起：“些些（姐姐），我的礼物呢？”
我身子定在了原地，转头看到弟弟穿着睡衣站在我的身后，只得叹了口气抱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用被子包成个长长的面包虫一样。
弟弟很好哄，几句话后就沉沉的又睡着了。
我坐在床头看着弟弟熟睡的样子，他的耳朵上还挂着一个白色的东西，那小小的东西承载着继父与妈妈的所有寄托。
圣诞夜后，弟弟回了寄宿学校，我以为继父会为欠债的事跟我谈话，但他却再也没有提及，只是爸妈工作比平时更加晚，就是我偶尔回到租房的地方他们也都不在家。
十几天后，很快大年三十到了，妈妈、继父在厨房里忙着，我正嗑着瓜子陪弟弟看‘熊出没’今年的春节我过得十分的惬意，家里有人了，不再是去年我跑出去，家里一直空着。
手机嗡嗡作响，我一看是夏宇轩打来的，心想他是债主不会大年三十像黄世荣一样逼债吧：“夏总，新年好！”
“一家子过春节，热闹吧。”夏宇轩略带疲惫的说。
我已经准备好他的冷嘲热讽了，他的声音又如此不热情，我也不盐不淡的道：“你们夏氏集团的年饭也很热闹呀，听多一百桌上千人举杯共饮，都上东方卫视的新闻了。”
“你也可以参加！”夏宇轩声音马上有了感情。
“我不来，我来了算什么？”我嘴里瓜子嗑得咔咔响，吐着瓜子壳无聊的看着光头强正在大叫要捉小熊熊。
“算员工，你来一次就扣掉一千块欠债。”夏宇轩又开始诱惑我了。
我嗑瓜子牙停住了特别认真的想着他的话，看了看爸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们都在家今年不能做任***，硬着喉咙道：“我不来了，还是妈妈做的饭香。”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
“欠你的，我正在想别的办法还，总之我们不能见面了。”我终于没有被夏宇轩的金钱砸晕，保持着一丝理性。
很快，开饭了，一桌子十二个菜。
“妈妈，这是要我天天吃剩菜吗？”
“冬天剩的可以吃。”
我苦着脸冲着弟弟道：“小林，你多吃一些，这样姐姐就能少吃些剩菜。”
弟弟扒了几口对我说：“些些（姐姐），肯德鸡。”
我笑了笑，这小子吃着碗里的中餐还想着外面的洋餐，真是贪心鬼。
拿出手机把老妈的菜一个个拍成照片发去了朋友圈，这时圈子里的同学们回复的全是大鱼大肉，家家户户全是一屋子的人，一桌子的堆山菜。
此时，手机里蹦出一张红色供桌，桌子上摆的东西让我马上好奇起来。
“黄子韬和鹿晗在韩国过春节？”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号码，马上打了过去。
“子韬哥哥，你在哪？”
“在李敏镐家里过春节。”电话里的声音快活得很，还传来了韩国的传统音乐。
我一听黄子韬的声音兴奋的叫了起来：“我看到鹿晗在你身边了，是他吗？”
“是他。”
手机视频里影像晃动了一下，李敏镐半张脸在视频里倒着看着我，眼睛温柔带着笑意：“是赵卓云吗？”
“是我，哥哥。”
“看到没有，我家摆的供桌。”
“看到了，鱼肉吃的喝的。”
李敏镐把手机冲着桌上的供品拍了几张照片，像个主持人一样介绍起来：“鱼东肉西、头东尾西、红东白西、枣栗梨柿、生东熟西、左饭右羹。”
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东西南北的，哪里这么多讲究。
“你们的菜品，太油了。”李敏镐冲我大吐苦水，他一定是来中国这几天让油给腻坏了。
“油汪汪的才香。”我插了一块大大的扣肉在镜头里晃了一下，塞进嘴里，笑嘻嘻的冲着他们舔舔嘴。
“啧啧，啊西，你会吃成胖子。”黄子韬的头抢进了镜头里，看到我的吃相笑得合不拢嘴。
“胖子不受欢迎了？”我鼓起腮帮子，像个充气的皮球一样瞪眼看着镜头，嘴有些酸痛起来才让自己瘪下了去。
“2月份就选秀了，你参加吗？”黄子韬夹着一筷子泡菜冲着镜头晃了几晃。
我作势隔着手机屏去咬筷子上的吃食，他马上一缩手，筷子掉转头来，菜又咬进了自己的嘴里。
“选上了能怎么样？”我马上从位子上坐起来，去了阳台上，跟黄子韬秘谈起来。
“自己养活自己，然后一边追梦。”黄子韬笑着说。
“哥哥，我参加选秀能成功吗？”我问了后心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小云，我看你有机会的，要是来了就进S.M.公司，这里中国练习生多，别进那些小公司，小心被骗。”
我心里一动，自己不用再花钱，还能有出道的机会，这不是给家里省老在一笔了吗？
或者还钱的路子就是这条，至少不要再看夏家人的脸色了。
“过节，你在阳台上做什么？”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在阳台上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车尾的排气管里冒着白色的尾气飘上了阳台。
我伸长脖子想看看下面车子里的人，但一切都是徒劳，他不出来我也没办法知道他是谁。
席间，他们聊着关于选秀的事情，我早已经坐立不安起来，想着继父在楼下守着自己就如坐针毡一样，好几次捧着茶跑到窗前向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身影。
郭樱梦神清气爽的走到我面前，也朝外面看了看：“没想到你搭上了夏氏最有前程的人，我以前小看你了。撄”
我捧着的茶冒着热气，真想一下子泼上对面的人，她怎么永远一副欠打的样子在我眼前直窜的。
“你不也搭上了夏氏最年轻的船吗？而且是条很听话的船。”我讥笑道，大力吹着着茶杯里的热水，让蒸腾的热气冲向前面。
“他，有些地方让我很满意，十分的满意，可惜外形太次了，没有他哥哥让人有崇拜感。”郭樱梦边说边向夏宇轩微笑。
我几乎可以想像这样的女生出道后，会走一条怎样的道路，只为名和利什么操守都可以不要不要的。
如果我要出道，也混成她这样，我宁可从来就是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那些虚假的几分钟华彩的烟火不是我想要的。
“小楼，只是个头小一些，你是他女朋友，注意你的言行。”我小声说着，既为夏宇楼有些担心，也替他不值。
“2月份S.M.要办选秀了，赵卓云，到时我去韩国发展，小楼在国内，我们各自发展各自珍重。”郭樱梦说得轻描淡写，眼睛里无不透着去韩国的热切与渴望。
“你们可以异地恋，别说得很生离死别一样。”我转过身去盯着窗外的夜景，指了指外面的璀璨光明的东方明珠塔，“爱情可是错过了就回不了头的。偿”
“哼，他要是真爱我，怎么对你去了他二哥的303私人房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郭樱梦眼里闪着别样的光，她美丽的红唇抖了一下，斜了我一眼道，“真不知道他们两兄弟怎么都迷上你了。”
我冷冷的盯着外的灯塔，挺直了腰杆子：“你们都跟夫妻一样了，怎么说话的。”
郭樱梦走近我一步低下头对我不怀好意的一笑，又看一眼身后的夏宇轩：“你们难道不是夫妻？”
我捧茶的手一抖，热热的茶水烫自己的嘴，真是君子的千言万语敌不过小人流言蜚语。
“我跟夏宇轩，只是普通关系，普通到朋友都不算。”我极力争辨着，心里却很虚，转念一想我怎么能自己先理亏呢，至少我对自己要有信心，普通就普通的认识。
“赵卓云，你敢拿你的家人跟我赌吗？”郭樱梦眼神一闪仿佛抓到我的痛脚。
我迎上她的眼睛，毫不退让的堵了她一句：“郭樱梦，这是夏宇轩组的饭局，你敢在这里赌我跟他的关系，你别忘记，你想进S.M.没有夏宇轩你门都摸不着。”
“还说你们是干净的，没有他，你个借读生，外地妞敢在星河撒野。”
我真是服了这个眼高手低的骄横女，她怎么永远一副主人看仆人的眼神打量着我的智商。
“郭樱梦，出了中国，到了韩国，你也是个借读的异乡人，你有什么好跩的，告诉你，到时你哭的时候，我会站在你身边笑。”我一句话顶过去，让郭樱梦气得直跺脚。
此时，我跟郭樱梦正剑拔弩张之中，夏宇轩端着一壶热茶走到我跟前，轻声问：“要添茶吗？”
我跟郭樱梦两人正在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喝茶，她的杯中已空，一看到夏宇轩还是马上变了脸色，微笑着把茶杯递给了他。
满满一杯茶送到了郭樱梦手中，她又得意起来，扭着腰冲他一个大大的甜笑。
我背过身去，刚要离开，夏宇轩低声问：“不喝茶，喝点别的。”
我赌气道：“我要喝豆浆。”
酒店里的服务马上接口：“今天不供应。”
夏宇轩更干脆：“马上去买。”
服务员：“今天这时间也没有人卖了。”
夏宇轩一挑眉盯着我的脸，吐出两个字：“现做。”
包厢里都听到了这句话，我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夏宇轩这是为了什么？我只是随口赌气罢了。
果然，服务员听出我的心里话，他并没有动，顾长风拍了拍服务员的肩头道：“按夏总的办。”
我迅速看向一直闷声不吭的顾长风，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我要夏总组织的饭局，我想见见老朋友李敏镐，你们都来了，当然要一起吃好。”
我浅笑着指了批刚刚快步走出去的服务员道：“服务员是你家的，这么听话。”
顾长风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嗯，是我家的，这家酒店我家有些股份在里面。”
我呆呆看着顾长风，学校里一直风传中回来经营家族公司的人真的就是眼前的风云学长。
顾长风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他指了指夏宇轩：“以后，他是这里最大的股东。”
“夏总，你收购了这家酒店？”我又惊又喜的看着他。
夏宇轩揉着我的头发道：“你用这种双色眼睛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就一个色，哪有双色。”我别过头去，不让他再在外人面前揉我的头发。
“一个惊，一个喜，不是双重心情两个颜色吗？”夏宇轩纠正着。
“我的营养餐是出自这家酒店吧？”我把自己上桌吃饭时就一直在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是的。”夏宇轩简单的答道。
“所以，你就买下了这家酒店？”我继续问道。
“嗯。”夏宇轩答得很自然，好像这是一件平常得不得了的事。
我看看夏宇楼，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进来时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再看看郭樱梦，也有些明白当夏宇轩要我为他们点餐时，她就对我有一份明显的‘原来我们是同类’的想法。
夏宇轩为我安排完豆浆就坐回了椅子上，留下我一个在窗边看风景。
远处的明珠塔开始放出烟花，我还能隔着玻璃听到外面年轻人的叫喊声。
我转身看了一眼已经坐到夏宇轩身边去的夏宇楼，他在他哥哥面前真的就是个孩子，带着怯意与崇拜看着夏宇轩，还有几分娇气在眼底。
夏宇轩好像在说什么要堂堂正正之类的话，跟个老干部一样语重心长的，似乎更像他爸爸一样训诫着夏宇楼。
李敏镐与顾长风聊得火热，像是老友一样。
我身上觉得有了一丝冷，上海的冬天真的很冷。
我默默的走出了包厢，趁着我还没有被服务员的现做豆浆拦截住，我快步逃离陌生世界一样的奔向了电梯。
此时别的电梯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而专属电梯我没有指纹认证不能走。
我听到包厢的开门声，我一向耳朵极好，这层楼里只有两个包厢，除了夏宇轩没有人会追出来，但却最怕他追出来。
“小云，去哪？”夏宇轩边穿毛呢大衣边赶过来，“豆浆现做也要一个小时的。
“我想我得走了。”我低下头，真想快速找个出口跑掉。
“吃了再走。”他有些不悦。
“不吃了，反正晚上我兑现承诺来了。”我转身向楼梯间走去，大不了我用笨办法下楼，几十层楼爬上来是不可能，走下去我还是顶得住的。
“赵卓云，你怎么了，一会笑，一会拉长个脸，给谁看呢？”夏宇轩声音大了些，这包厢外只有我们两人，谁都不用遮掩自己的情绪。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嫌我的服务不好，你找别人去呀。”我心里有一股无名火。
“郭樱梦跟你说了什么？”夏宇轩拉住我的胳膊，质问道。
“她说什么？她说什么我能怎么样？”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问题是我自己也觉得郭樱梦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的确有些事已经超出了普通认识的定义，就算我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可能真的当作理所当然的接受。
“我想让他们在学校好好的，你们三个都相安无事就好。”
“怎么可能。”我冷笑道。
“那现在就回包厢，我让他们向你道歉。”
“不必了，楼下的继父在等我，还在家里的妈妈跟弟弟，他们等着我回去。”
丢下这句话，我匆匆向楼下奔去，运动员的素质在这一刻暴发出了最大的潜能，我中途没有停下脚步，直奔楼下。
到了一楼大厅，夏宇轩早已坐电梯下到门口正等着我。
妈的，还是自动化快过人工，可怜我已经用尽力气还是让他气定神闲的看着我，等我自投罗网。
我硬着头皮快步向门口走去，夏宇轩迎面而来，他拉住了我的手，我也紧了一下手指，彼此都没有放开，我只一门心思往门外去，他也随势跟着我出来了。
出门口的那一瞬间，我对上了继父的眼睛，他正缩在门外的花坛处避冬夜的寒冷，看到我被一个男人拉着，他马上移动了过来。
我紧张的手一缩，对方很配合的松开了。
继父盯着我上下打量着，围着我转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夏宇轩，他们彼此不认识，这是第一次见面。
我虽然知道继父在一楼门外，可没想到快12点了，他还一直倔强的等着我，他既不打电话催我走，也不上来抓我，只是默默的等在楼下。
我喉咙发干，眼睛里涌出一些东西，又羞又恼：“爸爸。”
继父听到我一声呼唤，不回答我，也不让开，就这么盯着我看。
继父略等了一下，我马上识趣的向前先走。
我挪动的左脚刚落地，右脚正要抬起跟上，此时正与他面对面，一股严厉的气势让我停下了脚步。
继父把一叠东西放在我的手上，眼神凌厉的看着我，灯光下他的上半边脸已经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凝结成霜贴在他嘴边的围巾上。
我心里嗝应了一下，这叠东西还回去，那我一晚上的时间就白费了，弟弟的学费我们的新年团圆全部没了。
“这是我挣的。”我声音像是求救一样的从心里呐喊出来，但又虚弱得细声气。
此时，一个巨大的身影立在我的身边。我抬头一看是李敏镐。
他也帮我解释道：“这是圣诞了礼物，过节的礼物。”
继父听不懂韩语，他只当没有听到。
夏宇轩脸色有些难看，几个大男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继父似乎看出更多，低声的用父亲的口吻命令道：“还给他。”
我心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让继父一句话给戳穿了，我别扭的不肯动，继父一直看着我，他不看夏宇轩也不看来来往往走过的达官财主，就只专注而威严的凝视着我。
“你虽不是我生的，可我当你是女儿，唯一的女儿，听爸爸的话。”继父终于有些动怒了。
他从来不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哪怕是这次我没有得到奖学金，他也没责备我。
可是今天晚上他愤怒了，我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在极力的控制不要冲我咆哮起来，他的双手在瑟瑟发抖垂在两侧，一会握拳一会松开抻着，关结之间摩擦着咔擦作响。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是用一个父亲的心在保护他的女儿，在圣诞节零下的冬夜寒风中苦守了4个小时，就是让我能自己走了来，他又是以父亲的威仪在警告夏宇轩，不要再跟我有半点关系，特别不要拿钱来诱惑我。
我捏着那叠钱，泪水一大滴一大滴的落在上面，自己的所有尊严都赌上了，还是没有达到目的，母亲、继父就是这么拧巴的人。
夏宇轩走近了几步，他一向能言善辨此时哑火了一般，夏伯从一辆银灰色的车子里钻出来，走到夏宇轩与我之间，递上一张纸。
“夏总，赵卓云小姐的欠条还没有签字！”他的声音里没有骄横，只有淡淡的忧伤。
继父快速的看着那张纸，又看着夏伯，好像要吃人一样的表情冲着夏宇轩和我怒吼起来：“不签！”
说完，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我拖住继父的手哭道：“爸爸，你让我签，我欠的，我还。”
继父捏住我的手，红着眼睛像是受了巨大的压力一样眼睛都快凸出来掉出眼眶，他嘴张了几下，又闭上了。
夏伯拿出签字笔，我很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左手死死捏着那叠希望生怕一放手就没有了。
回到家里的楼下，继父没有上来，折身去了相反的方向，我把钱送回家里时妈妈震惊不已。
她追问我继父的去向我支吾了半天，也答不出来。
一小时后，继父回来了，他满面通红，酒气冲天嘴角带伤。
“你去哪了，谁打的。”妈妈问。
继父指着我吼道：“白露，小云是不是我的女儿，我是不是拿她当女儿。”
妈妈马上点头安抚：“当然，你是她的父亲，永远是。”
“爸爸，是不是姓夏的让你难堪了。”我拿出手机就要打给夏宇轩，问他原因。
我看继父很难过的看着我，从没有见他如此狼狈过，自从弟弟装了人工耳蜗后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待我像是要捧上天一样，没有像今天这样伤心愤怒过。
“他没有，你们年轻人的圣诞节，都兴送礼物不是吗？”继父道。
我不敢再说礼物这件事，要是夏宇轩做的事让继父全知道了，唉，我是学都不能上了，我只得追问。“那到底是谁？你跟谁动手了。”
继父一下子愣住了，像点了哑穴一样不吭一声，半晌打了个酒嗝，转身回房间，妈妈拿起桌上钱跟了进去。
我正要跟进去，一声含糊的声音响起：“些些（姐姐），我的礼物呢？”
我身子定在了原地，转头看到弟弟穿着睡衣站在我的身后，只得叹了口气抱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用被子包成个长长的面包虫一样。
弟弟很好哄，几句话后就沉沉的又睡着了。
我坐在床头看着弟弟熟睡的样子，他的耳朵上还挂着一个白色的东西，那小小的东西承载着继父与妈妈的所有寄托。
圣诞夜后，弟弟回了寄宿学校，我以为继父会为欠债的事跟我谈话，但他却再也没有提及，只是爸妈工作比平时更加晚，就是我偶尔回到租房的地方他们也都不在家。
十几天后，很快大年三十到了，妈妈、继父在厨房里忙着，我正嗑着瓜子陪弟弟看‘熊出没’今年的春节我过得十分的惬意，家里有人了，不再是去年我跑出去，家里一直空着。
手机嗡嗡作响，我一看是夏宇轩打来的，心想他是债主不会大年三十像黄世荣一样逼债吧：“夏总，新年好！”
“一家子过春节，热闹吧。”夏宇轩略带疲惫的说。
我已经准备好他的冷嘲热讽了，他的声音又如此不热情，我也不盐不淡的道：“你们夏氏集团的年饭也很热闹呀，听多一百桌上千人举杯共饮，都上东方卫视的新闻了。”
“你也可以参加！”夏宇轩声音马上有了感情。
“我不来，我来了算什么？”我嘴里瓜子嗑得咔咔响，吐着瓜子壳无聊的看着光头强正在大叫要捉小熊熊。
“算员工，你来一次就扣掉一千块欠债。”夏宇轩又开始诱惑我了。
我嗑瓜子牙停住了特别认真的想着他的话，看了看爸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们都在家今年不能做任***，硬着喉咙道：“我不来了，还是妈妈做的饭香。”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
“欠你的，我正在想别的办法还，总之我们不能见面了。”我终于没有被夏宇轩的金钱砸晕，保持着一丝理性。
很快，开饭了，一桌子十二个菜。
“妈妈，这是要我天天吃剩菜吗？”
“冬天剩的可以吃。”
我苦着脸冲着弟弟道：“小林，你多吃一些，这样姐姐就能少吃些剩菜。”
弟弟扒了几口对我说：“些些（姐姐），肯德鸡。”
我笑了笑，这小子吃着碗里的中餐还想着外面的洋餐，真是贪心鬼。
拿出手机把老妈的菜一个个拍成照片发去了朋友圈，这时圈子里的同学们回复的全是大鱼大肉，家家户户全是一屋子的人，一桌子的堆山菜。
此时，手机里蹦出一张红色供桌，桌子上摆的东西让我马上好奇起来。
“黄子韬和鹿晗在韩国过春节？”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号码，马上打了过去。
“子韬哥哥，你在哪？”
“在李敏镐家里过春节。”电话里的声音快活得很，还传来了韩国的传统音乐。
我一听黄子韬的声音兴奋的叫了起来：“我看到鹿晗在你身边了，是他吗？”
“是他。”
手机视频里影像晃动了一下，李敏镐半张脸在视频里倒着看着我，眼睛温柔带着笑意：“是赵卓云吗？”
“是我，哥哥。”
“看到没有，我家摆的供桌。”
“看到了，鱼肉吃的喝的。”
李敏镐把手机冲着桌上的供品拍了几张照片，像个主持人一样介绍起来：“鱼东肉西、头东尾西、红东白西、枣栗梨柿、生东熟西、左饭右羹。”
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东西南北的，哪里这么多讲究。
“你们的菜品，太油了。”李敏镐冲我大吐苦水，他一定是来中国这几天让油给腻坏了。
“油汪汪的才香。”我插了一块大大的扣肉在镜头里晃了一下，塞进嘴里，笑嘻嘻的冲着他们舔舔嘴。
“啧啧，啊西，你会吃成胖子。”黄子韬的头抢进了镜头里，看到我的吃相笑得合不拢嘴。
“胖子不受欢迎了？”我鼓起腮帮子，像个充气的皮球一样瞪眼看着镜头，嘴有些酸痛起来才让自己瘪下了去。
“2月份就选秀了，你参加吗？”黄子韬夹着一筷子泡菜冲着镜头晃了几晃。
我作势隔着手机屏去咬筷子上的吃食，他马上一缩手，筷子掉转头来，菜又咬进了自己的嘴里。
“选上了能怎么样？”我马上从位子上坐起来，去了阳台上，跟黄子韬秘谈起来。
“自己养活自己，然后一边追梦。”黄子韬笑着说。
“哥哥，我参加选秀能成功吗？”我问了后心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小云，我看你有机会的，要是来了就进S.M.公司，这里中国练习生多，别进那些小公司，小心被骗。”
我心里一动，自己不用再花钱，还能有出道的机会，这不是给家里省老在一笔了吗？
或者还钱的路子就是这条，至少不要再看夏家人的脸色了。
“过节，你在阳台上做什么？”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在阳台上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车尾的排气管里冒着白色的尾气飘上了阳台。
我伸长脖子想看看下面车子里的人，但一切都是徒劳，他不出来我也没办法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