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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死战之心,入大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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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草原草木枯黄,凛冽寒风呼呼刮着,似乎准备将一场大雪携带过来。

    宣府长城外,朵颜草原边缘,岳托亲率五万清军在此驻扎,随时准备突破宣府长城。

    明朝时期,宣府镇是九边重镇之首,它和另一个九边重镇大同府合在一起,便是宣大镇,编制有如现代的一个军区,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宣大镇是明朝北御蒙古骑兵的一道有力屏障,一旦宣大镇被破,从草原来的骑兵向西可以攻取山西首府太原,向东可以杀向河北,直达北京城下。

    一开始,岳托准备率军从大同府入塞,可得胜堡一战,让他对大同府的防御很是忌惮,以为卢象升将防御重点设在大同府,便打算另辟蹊径从宣府入塞。

    宣府长城上,卢象升望着长城外越来越多的清虏旗帜,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对卢象升来说,他宁愿清军从大同府入塞,也不愿在宣府对敌,因为一旦清军骑兵突破宣府防御,便可入关长驱直入北京城,那时候,他将完全失去战场的主动权,朝中诸臣的口水能将他淹死。

    卢象升在宣府长城上看了一阵,见清军没有立即进攻的意思,便回到中军大帐召集众将议事。

    卢象升先将目光投向宣府总兵杨国柱,朗声喝道:“杨总兵何在?”

    杨国柱出列,恭敬回道:“属下在!”

    卢象升肃然吩咐道:“你率本部兵马驻守宣府关口,关口在,你在,若丢了关口,你就不要回来了!”

    杨国柱脸色僵了僵,卢象升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冷,使得他明白这绝不是一句戏言。

    杨国柱深吸一口气,郑重回道:“属下遵命,只要属下有一口气在,必不会让宣府关口有失!”

    卢象升点点头,随即猛地一拍桌案:“清虏若想从宣府入塞,除非我宣大镇兵马死绝!”

    帐内众将听了后,神色都不由一紧,看卢象升这架势,怕是打算和清军拼命了。

    这次的军议极其简短,没有什么值得商议讨论,卢象升召集众将只是想表达他的态度,他不是头一次与各府将领打交道了,在卢象升看来,只要给这些人留一点余地,事情都可能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宣大府的将领依次退去,等帐中只剩下天雄军亲信将领,卢象升紧绷的脸色舒缓,眉宇含忧地问向杨陆凯:“杨队长,大同府那里的边堡防御如何?”

    杨陆凯是卢象升的亲兵队长,对卢象升极为忠心,历史上,卢象升战死之后,他因为害怕卢象升的尸体再次遭受伤害,于是趴在卢象升的尸体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卢象升挡箭,最终‘万箭穿心’而死。

    杨陆凯如实回道:“大同府各堡兵马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松懈!”

    卢象升点点头,稍作考虑后,说道:“传本官号令,命大同巡抚叶廷桂将边境各村寨百姓悉数迁往山西,连县城也不要留人,各村寨粮食要么带往太原以南,要么收集到大同,绝不能让清虏获取一粒粮食。”

    “传令山西巡抚吴甡,让他做好南迁百姓接济,不可让一人饿死。”

    “传令都司赵信,命他率得胜营驻防大同城,没有本官的命令,决不可与清虏主动接战。”

    “对了,前番得胜堡攻防战缴获的三千匹战马,除了两千留给天雄军外,剩下的一千交给他。”

    杨陆凯闻言,恭敬回道:“遵命!”

    卢象升一口气下完三道命令,看杨陆凯准备离去,他又补充了一句:“杨队长,赵信这人年轻气盛,未必会严格执行本官的号令,你传完命令后就留在大同府,一面巡视各堡守卫,一面监督赵信不可轻举妄动。”

    杨陆凯点点头:“是!”

    等杨陆凯离去,卢象升又向其他天雄军将领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起身前往山西镇援军的驻地巡视。

    宣大镇边境线漫长,以宣大镇现在的兵力、财力状况,卢象升无法确保宣府、大同府同时不出问题,所以,卢象升经过一番考虑后,决定坚守宣府放弃大同府。

    说起来,清军每次入关都以掳掠为主要的粮草补给,卢象升放弃大同府村寨,任清军在那里劫掠,只要守住太原、大同几座坚城,清军就无法在塞内久留。

    两天后,也即十一月五日,得胜营练兵场,赵信如往常一般带着王震、张猛、陈靖、徐广几个得力手下训练新兵,希望在大战到来之际多提高一分战力。

    临近晌午的时候,总督府传令兵进入得胜营练兵场,气喘吁吁地将一份文书交到赵信手中:“卢总督有令,命赵都司即刻退入大同城,不得擅自与清虏接战!”

    赵信接过文书快速浏览一遍,然后答道:“请回复卢总督,属下随后便带得胜营进入大同城。”

    这个传令兵离去不到一个时辰,得胜营收拾好行装正准备出发,这时,又有一骑赶来传达同样的命令。

    杨陆凯事务繁忙,暂时不能亲自来到赵信军中,由于担

    心赵信像卢象升预测的那样因为年轻气盛而不太听话,便派手下接连传了两道命令。

    对此,赵信摇头苦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带着部下迅速进入大同城。

    之后三天,赵信派出的斥候报告说,宣府那边巨炮轰鸣,应该是清军开始大举进攻了。

    开打了么?

    不知道自己以及麾下的得胜营,会在这场战役中扮演什么角色,最终又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大同城头,赵信思绪飞转的时候,有亲兵来报:“赵都司,总督府的杨队长来了!”

    “快快有请!”赵信一边对亲兵吩咐,一边前往登城阶梯处迎接。

    杨陆凯风尘仆仆,面容疲倦,他这些天在山西府与大同府之间来回走动,一将卢象升的命令传达完,便回到了大同城。

    赵信一见到杨陆凯,就忍不住问道:“杨队长,不知得胜营何时出战?”

    按军职,杨陆凯只是个队长,但因为他是卢象升的亲兵队长,整个宣大府没人敢轻视他。

    杨陆凯斜靠在城墙上,回道:“卢总督命你驻防大同城,不得有失,至于何时出战,还得等卢总督的命令。”

    “明白了!”赵信点点头,不再深究这个问题,杨陆凯来得胜营相当于监军,接下来的战斗赵信难以做主,大多数情况下需要听从卢象升的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