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阳方被屠，前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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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州城外，得胜营的驻地。
杨陆凯见赵信双拳紧握，额头青筋凸起，连忙提醒道：“赵都司切莫冲动，卢总督有令，绝不容许你在朔州城下与清虏决战！”
赵信摇头苦笑，因为一时愤怒与清军拼命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赵信不屑为之。
想到愈演愈烈的谣言，赵信神色有些落寞：“杨队长，你听见朔州城内骂我的声音了吗？”
杨陆凯脸露同情，好言安慰道：“赵都司莫要将这放在心上，村野愚夫知道些什么，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家锅里的稀粥，若都按照他们的想法，这大明朝就不用抵御清虏的寇边了。”
赵信点点头：“所以我不能留在朔州城，怕到了紧要关头坏了战场的局势。”
赵信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混到现在，他能体会到当大明武将的难处了，动不动就要背锅，赵信是遇到卢象升这个懂兵事的总督，换成别人，要么拿他给清军消气，要么命他死守朔州。
得胜营按照初始的计划连夜向偏关方向撤退，赵信这一走留下的骂声更大，这一次连城内的官绅也坐不住了，纷纷上书山西巡抚吴甡痛斥大同边军畏敌如虎。
吴甡是江苏人，出身东林党，与卢象升的关系不错，也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于是默默替赵信压下这些怨言。
十二月中旬，岳托经历了石拂岭大战的波折后，统率大军进犯山西，先围朔州，后派精兵南下百里，两日攻下阳方县城，并受阻于宁武关。
岳托手握明军各县城边堡虚实，可谓是如鱼得水，阳方县城内集聚的万余百姓全部落入清军手中。
阳方县内的百姓数十年未经兵灾，首次尝到乱世带来的苦难，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阳方县处于大同和太原之间，与山西重镇宁武关相距二十来里地。
农民军劫掠中原没有杀到这么北，清军进犯又没侵扰到这么南，周边灾难连连，阳方百姓竟然安安稳稳地过了十几年，不过，终究还是逃不开一劫。
岳托驻马立在城外五里，清军呼喝连连，将城内的百姓驱赶出来，沿途倒卧死难民众无数。
“禀告贝勒爷，城内有粮食！”一匹快马飞奔到岳托身前，负责攻城的甲喇下马报告。
“多少？”岳托眼神中闪过一丝光彩。
“足有五万石！”
城中有这么多百姓，当然会有粮食，岳托阴毒的目光扫过几里外聚成一团的难民，心中暗暗冷笑，他现在可没有粮食来养活他们。
岳托伸手指向难民营，吩咐道：“让这些人一家一家聚在一起！”
“喳！”那个甲喇奉命离去。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阳方县城内平静下来，从东城门出来的骡马大车排成一列往北边而去。
这些粮食只够清军食用七八天，岳托的压力越来越大，入冬后，从草原运军粮入塞的道路更难走。
岳托知道朔州城内人口众多，兵精粮足，如果能攻下朔州城，应该能解燃眉之急。
阳方百姓被明晃晃的刀枪环伺，大气也不敢出，岳托巡视一周，下令道：“将这些百姓乡绅一家放一半人回山西，说大明只要交出赵信所部得胜营，剩下一半人可安然回家。”
“喳！”
难民营响起妻离子散的哭声，清军可不会好言相劝，呼喝之后，如果有百姓不听命令立刻身首异处。
五千百姓离开难民营向南，岳托亲眼目睹这些人徘徊在宁武关前，关上守军看见远处的清军骑兵，只是严阵以待，并没有打开关门。
说起来，如果大明不犯错，凭借大明这些坚城险关，清军在这场战争中毫无取胜的机会，但这些年来清军一直在大明的错误中成长壮大。
岳托拨转马头，对左右下令道：“撤退，本贝勒要攻下朔州城！”
在旁侍候的叶克书有些疑惑地问道：“贝勒爷，剩下的这些汉人怎么办？”
岳托冷声回道：“青壮留下，其余人斩首在阳方城外！”
清军退向朔州，岳托紧急调集火炮营入塞，为强攻朔州城做准备。
浓浓的夜色中，一部明军骑兵打着火把，在阳方城西边的山道中奔驰。
赵信在偏关得到消息后，立刻率得胜营骑兵赶来，但一切为时已晚，等赵信一行人赶到阳方城东门外时，才发现那里密密麻麻全是尸体，鲜血与积水混在一起。
赵信一眼扫过，立刻背过身去，自穿越到现在，赵信亲手结束的生命也有几十条，但还没见到如此人间地狱，这是屠杀，赤+裸+裸的屠杀啊。
愤怒！
愤怒之后，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袭上赵信的心头，这一刻，他对未来要做的事情更加坚定。
随行的王震、张猛、陈靖等人脸上也满是悲悯，他们杀戮过，但从未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过手。
只有杨陆凯神情如常，说道：“入土为安，将这些人都埋了吧！”
杨陆凯跟随卢象升在中原追剿农民军，这般情形司空见惯，当年卢象升在滁州城下击溃高迎祥，见到高迎祥屠杀的百姓尸体近十倍于此。
得胜营骑兵翻身下马，在雨水浸透的土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将首级尸体混在一处堆进去，然后填上泥土。
赵信望着杨陆凯，幽幽说道：“我不准备回偏关了！”
杨陆凯神色一紧，连忙劝道：“赵都司莫要冲动，你现在是宣大镇唯一的机动兵力，忍的一时难，才有扬眉吐气之日，你若早早和清虏拼命，卢总督的心思就白费了！”
“可……”
杨陆凯不等赵信开口，出声打断道：“卢总督的计划是坚守宣府、石拂岭，放弃山西，清虏粮草不济，坚持不了多久，现在是宣大镇最艰难的时候，过了此关，宣大镇将迎来拨云见日之时！”
这句话后半段应该是卢象升的原话，杨陆凯说的时候不自觉模仿了卢象升的语气，让赵信体会到卢象升当时的那种无奈和期盼。
杨陆凯留意到赵信的神色变化，又继续说道：“赵都司，你是宣大镇的都司，必须听从卢总督的命令行事，前番伏击清虏援兵，卢总督已经严厉斥责了我。”
朔州城外，得胜营的驻地。
杨陆凯见赵信双拳紧握，额头青筋凸起，连忙提醒道：“赵都司切莫冲动，卢总督有令，绝不容许你在朔州城下与清虏决战！”
赵信摇头苦笑，因为一时愤怒与清军拼命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赵信不屑为之。
想到愈演愈烈的谣言，赵信神色有些落寞：“杨队长，你听见朔州城内骂我的声音了吗？”
杨陆凯脸露同情，好言安慰道：“赵都司莫要将这放在心上，村野愚夫知道些什么，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家锅里的稀粥，若都按照他们的想法，这大明朝就不用抵御清虏的寇边了。”
赵信点点头：“所以我不能留在朔州城，怕到了紧要关头坏了战场的局势。”
赵信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混到现在，他能体会到当大明武将的难处了，动不动就要背锅，赵信是遇到卢象升这个懂兵事的总督，换成别人，要么拿他给清军消气，要么命他死守朔州。
得胜营按照初始的计划连夜向偏关方向撤退，赵信这一走留下的骂声更大，这一次连城内的官绅也坐不住了，纷纷上书山西巡抚吴甡痛斥大同边军畏敌如虎。
吴甡是江苏人，出身东林党，与卢象升的关系不错，也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于是默默替赵信压下这些怨言。
十二月中旬，岳托经历了石拂岭大战的波折后，统率大军进犯山西，先围朔州，后派精兵南下百里，两日攻下阳方县城，并受阻于宁武关。
岳托手握明军各县城边堡虚实，可谓是如鱼得水，阳方县城内集聚的万余百姓全部落入清军手中。
阳方县内的百姓数十年未经兵灾，首次尝到乱世带来的苦难，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阳方县处于大同和太原之间，与山西重镇宁武关相距二十来里地。
农民军劫掠中原没有杀到这么北，清军进犯又没侵扰到这么南，周边灾难连连，阳方百姓竟然安安稳稳地过了十几年，不过，终究还是逃不开一劫。
岳托驻马立在城外五里，清军呼喝连连，将城内的百姓驱赶出来，沿途倒卧死难民众无数。
“禀告贝勒爷，城内有粮食！”一匹快马飞奔到岳托身前，负责攻城的甲喇下马报告。
“多少？”岳托眼神中闪过一丝光彩。
“足有五万石！”
城中有这么多百姓，当然会有粮食，岳托阴毒的目光扫过几里外聚成一团的难民，心中暗暗冷笑，他现在可没有粮食来养活他们。
岳托伸手指向难民营，吩咐道：“让这些人一家一家聚在一起！”
“喳！”那个甲喇奉命离去。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阳方县城内平静下来，从东城门出来的骡马大车排成一列往北边而去。
这些粮食只够清军食用七八天，岳托的压力越来越大，入冬后，从草原运军粮入塞的道路更难走。
岳托知道朔州城内人口众多，兵精粮足，如果能攻下朔州城，应该能解燃眉之急。
阳方百姓被明晃晃的刀枪环伺，大气也不敢出，岳托巡视一周，下令道：“将这些百姓乡绅一家放一半人回山西，说大明只要交出赵信所部得胜营，剩下一半人可安然回家。”
“喳！”
难民营响起妻离子散的哭声，清军可不会好言相劝，呼喝之后，如果有百姓不听命令立刻身首异处。
五千百姓离开难民营向南，岳托亲眼目睹这些人徘徊在宁武关前，关上守军看见远处的清军骑兵，只是严阵以待，并没有打开关门。
说起来，如果大明不犯错，凭借大明这些坚城险关，清军在这场战争中毫无取胜的机会，但这些年来清军一直在大明的错误中成长壮大。
岳托拨转马头，对左右下令道：“撤退，本贝勒要攻下朔州城！”
在旁侍候的叶克书有些疑惑地问道：“贝勒爷，剩下的这些汉人怎么办？”
岳托冷声回道：“青壮留下，其余人斩首在阳方城外！”
清军退向朔州，岳托紧急调集火炮营入塞，为强攻朔州城做准备。
浓浓的夜色中，一部明军骑兵打着火把，在阳方城西边的山道中奔驰。
赵信在偏关得到消息后，立刻率得胜营骑兵赶来，但一切为时已晚，等赵信一行人赶到阳方城东门外时，才发现那里密密麻麻全是尸体，鲜血与积水混在一起。
赵信一眼扫过，立刻背过身去，自穿越到现在，赵信亲手结束的生命也有几十条，但还没见到如此人间地狱，这是屠杀，赤+裸+裸的屠杀啊。
愤怒！
愤怒之后，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袭上赵信的心头，这一刻，他对未来要做的事情更加坚定。
随行的王震、张猛、陈靖等人脸上也满是悲悯，他们杀戮过，但从未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过手。
只有杨陆凯神情如常，说道：“入土为安，将这些人都埋了吧！”
杨陆凯跟随卢象升在中原追剿农民军，这般情形司空见惯，当年卢象升在滁州城下击溃高迎祥，见到高迎祥屠杀的百姓尸体近十倍于此。
得胜营骑兵翻身下马，在雨水浸透的土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将首级尸体混在一处堆进去，然后填上泥土。
赵信望着杨陆凯，幽幽说道：“我不准备回偏关了！”
杨陆凯神色一紧，连忙劝道：“赵都司莫要冲动，你现在是宣大镇唯一的机动兵力，忍的一时难，才有扬眉吐气之日，你若早早和清虏拼命，卢总督的心思就白费了！”
“可……”
杨陆凯不等赵信开口，出声打断道：“卢总督的计划是坚守宣府、石拂岭，放弃山西，清虏粮草不济，坚持不了多久，现在是宣大镇最艰难的时候，过了此关，宣大镇将迎来拨云见日之时！”
这句话后半段应该是卢象升的原话，杨陆凯说的时候不自觉模仿了卢象升的语气，让赵信体会到卢象升当时的那种无奈和期盼。
杨陆凯留意到赵信的神色变化，又继续说道：“赵都司，你是宣大镇的都司，必须听从卢总督的命令行事，前番伏击清虏援兵，卢总督已经严厉斥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