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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温馨港湾,隐忧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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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七月,虽然天气炎热,但暴雨也不少。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沉闷的雷声响起,倾盆大雨猝然降下,将从定海水军港口赶回总兵府的赵信一行人淋成了落汤鸡。

    由于暴雨接二连三,水军船只能躲在定海港内,无人敢出海,赵信近来常到水军驻地走动,但也只是随意逛逛,并没有对水军进行大动作,这就使得水军驻地内的紧张气氛渐渐消散。

    回到总兵府,赵信把战马缰绳交给章洪,自己踩着青石地板走向内院。

    “夫君!”

    陈圆圆轻移莲步迎了出来,成为人妇后,她的皮肤变得圆润白皙,体态丰腴,丝绸摆裙随着脚步袅袅,不论行为举止,还是处事仪态,都很有总兵夫人的范儿。

    “夫人,准备些热水,为夫要洗个澡!”赵信转身进了内院,脱下粘在身上的湿衣服。

    “好的!”陈圆圆应了一声,转身给候立一旁的贴身丫鬟柳儿吩咐道:“柳儿,去给后厨传话。”

    等柳儿离开,陈圆圆伸手接过全是汗臭的衣衫,取了一块干毛巾给赵信擦拭身体。

    陈圆圆白皙柔软的指尖触碰在赵信坚若磐石的肌肉上,给赵信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直以来,只要陈圆圆在赵信身边,从不用丫鬟来服侍赵信。

    陈圆圆动作舒缓,举止轻柔,让赵信舒服得想要睡觉,一个不留神就打起盹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圆圆轻声将赵信叫醒,原来是洗澡水准备好了。

    在陈圆圆的服侍下,赵信泡了个热水澡,劳累一天的疲倦随即消散一空。

    在总兵府待了一晚,赵信离开这个温馨的港湾,带上亲兵队长章洪前往定海卫所巡视。

    定海卫所内!

    得胜营骑兵都在兵营内休息,从北方草原来到南方海滨,有不少人还不适应。

    卫所内一半的兵营空置,一半的兵营满员,留下来的人都暗自庆幸。

    离卫所十几里远的滨海山道,浑浊的泥水哗哗在脚下流过,新招募的山民脚下踩着草鞋,眼中只能看清楚几步远。

    “快点!”

    张猛凝声低吼,鞭子往下滴水,挥舞起来的声音被雨声遮掩。

    即便听不见张猛的吼声,这些新招募的山民也知道那个魔鬼般的教官正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唯一感到郁闷的是,当初他们没有被分配到其他教官麾下。

    轰隆隆!

    空中一道响雷轰下,闪电随即露出狰狞的光芒,山民们看到后身体不由一阵哆嗦。

    “没卵子的东西!”张猛咆哮道:“今天你们不跑到宁云山,别想吃晚饭!”

    新招募的山民们听见这道喝喊,身体哆嗦的更加厉害,但脚下频率却也快了不少。

    这批从义乌、东阳、台州三地新募的将士很对张猛的胃口,训练中个个争先,张猛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学会畏惧,在张猛看来,只有新兵们对他心怀畏惧,才会把他的命令当回事。

    让一个人畏惧的方式有很多,张猛采用的策略是折磨,消磨掉这些浙东山民有些过分的狠气。

    赵信带着总兵卫队在兵营内外转了一圈,对于手下几个得力干将的练兵方式,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重返总兵府。

    一路无话,快到总兵府的时候,秦逝突然对赵信说道:“东家,张参将这般练兵,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急不行啊!”赵信摆手示意秦逝无需多说。

    秦逝话外有话,但赵信现在不想听,如果他现在就对几个得力干将防范,一定会冷了军心。

    赵信现在统率的兵马多了,不能事事躬亲,一些事情交代给得力干将去做就成了必然。

    “秦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赵信很和善地说道。

    秦逝点点头,姿态从容地转身离去,他之所以这么提醒赵信,只是在尽一个幕僚的责任。

    赵信进入书房,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外面的雨又哗啦啦地下开了,而秦逝的话也响在赵信耳边,让他有些心不在焉。

    秦逝这个幕僚有时候真的很讨厌,总能抓住赵信最不愿意面对,而又恰恰是赵信心中顾忌的东西。

    “仁川(章洪,字仁川)!”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亲兵队长章洪推门轻步走进来。

    “去将闻彬叫来。”

    “遵命!”

    夏日暴雨来得快,走的也快,夜幕降临的时候,闻彬才匆匆赶到总兵府。

    自闻彬担任夜枭营指挥使以来,商号同僚和军中同僚都很难见到他一面,甚至有时候赵信也不清楚他在哪里。

    雨已经停了,闻彬的皮靴上满是淤泥,章洪亲自到府外将闻彬引进总兵府。

    光线阴暗,脚下无声,闻彬突然问向章洪:“章队长,你是陕西人?”

    “正是!”

    “你和王副总兵是同乡?”

    “嗯!”不知为何,章洪有些畏惧这个夜枭营指挥使。

    “你现在是大人的亲兵,在宣大镇时,我也当过大人的亲兵。”说到这里,闻彬略一停顿,然后继续说道:“胡游击也曾是大人的亲兵。”

    章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不知道,其实我很羡慕你。”章洪身后传来闻彬自嘲的笑声:“我们都可以为大人去死!”

    “我也可以!”章洪扬起脖子,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是吗?那我告诉你,不要和军中任何一个将军来往。”

    章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无论是陕西人,还是山西人,无论是京畿南三府的天雄军,还是浙东的新兵,他们都是大人的下属,你是大人的亲兵队长,不要因为一些将军是老乡而感到亲近。”闻彬的话有些多,说话的功夫就到了赵信的书房外。

    章洪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你还年轻,但大人的亲兵队长一点错误都不能犯。”闻彬说完最后一句话,伸手开始轻敲书房的木门。

    闻彬不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赵信,有些东西他知道了,但到此为止,知道太多的秘密,会让赵信觉得困扰,他虽然不再是赵信的亲兵,但会是赵信最忠诚的守卫。

    “进来吧!”赵信正在看书。

    闻彬进屋后,和赵信谈了一个多时辰,才悄然出门。

    依旧是章洪送闻彬出总兵府,这一次闻彬一句话也没有说,天上阴云挡住了月光,闻彬踏着皮靴消失在总兵府外泥泞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