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李自成入京畿，赵信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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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信刚安抚住张名振，不等他安心两三天，夜枭营便送来一个令他既兴奋又忧心的惊人消息。
李自成率军杀到北京城下了！
大明南北相距千里，赵信拿到这个消息时，已是半月之后。
赵信之所以兴奋，是因为李自成率军杀到北京城下，这是赵信一直在等的大惊变的前奏。
赵信之所以忧心，是因为赵信的准备还没做的周全，局势变化太快，快到令人目不暇接。
李自成击败孙传庭后攻入陕西，在西安称帝，由大同、宣府向北京城进军，一路势不可挡。
大同总兵虎大威死在开封城下后，继任者是和赵信交情不错的罗岱，大同城高墙厚，如果罗岱决意抵抗，李自成没那么快攻到北京。
但就连赵信自己也存了保全实力的心思，在外无救兵的局势下，罗岱会为大明朝廷殉葬吗？
显然不会！
换做赵信，也不会，经历这么多后，赵信刚穿越时的幻想早就随卢象升的尸体埋入泥土。
不过，如果谁都不信任，那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赵信突然想起一件事，难怪皇帝会自称孤或者寡人，当他们身居高位时，四周都被想从他这里捞点好处的人环绕，脑子里整天全是这个算计那个，那个算计这个，就连身边的女人也是各怀心思，那这日子过得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舒心。
所以，赵信未来虽然要努力身居高位，但也不能丢了一些朋友。
摒弃杂念，赵信对门外的章洪吩咐道：“仁川，把秦先生叫过来！”
章洪答应一声，脚步渐渐远去，不一会功夫，秦逝敲门走进来。
书房中只有赵信和秦逝两个人，有些筹划注定见不得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赵信把密信递过去，想听听秦逝的建议。
秦逝看完手中的密信，恭恭敬敬递回给赵信：“东家，眼下只能等，除了等没有任何办法！”
“天子会不会南下？太子会不会南下？清虏会不会入关？这些都不清楚！”
“我们如果妄动，很容易出错，一出错便会授人以柄。”
“天子会死，清虏会入关！”赵信回答得很肯定。
“那就麻烦了！”秦逝眉头紧锁，他以为赵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这般一来，顺贼（李自成势力）、大明和清虏三者都是互为仇敌，局势会乱成一团麻！”
赵信点点头，沉思良久后回道：“秦先生说的对，我们只能等，等到局势完全溃烂的时候才能站出来！”
赵信努力让自己的心坚如磐石，都说慈不掌兵，一直以来，他的心其实没有自己期望的那么坚硬。
“左良玉拥兵八十万，被当做是大明的柱石，可看他干的那些事，柱石？哼，我呸！”秦逝鄙夷之余，不由叹息道：“如果卢总督还在，必然会在宣大镇为朝廷阻断流贼！”
可惜啊，大明能为朝廷尽忠的几个能干的督抚，或是死，或是降，即便战死的，也结局让人心感悲凉。
卢象升和孙传庭两个耿直能战的督师都死在战场上了，结果呢，一个被停尸三个月不得收殓，一个被崇祯皇帝怀疑投贼迟迟不许祭祀哀悼。
倒是误国误民的杨嗣昌和投靠满清的洪承畴，反而让崇祯皇帝亲自致祭，还御制“悼洪经略文”明昭天下。
都说崇祯皇帝勤政俭朴，这样的亡国之君，呵呵，也是独一份。
赵信的思绪逐渐清晰，幽幽说道：“大明从太祖皇帝驱走蒙人成立，至今已有二百多年，虽然已是日暮西山，但也不是现在还弱小的宁绍军镇能够承受的。”
“我唯一可以倚仗的，唯有秦先生，还有身边诸将士。”
“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宁绍军四万人可以胜过左良玉的八十万人！”
宁绍东为大海，西为浙东群山，唯一的出口在杭州府，直通往富庶的杭嘉湖平原，所以杭州府是宁绍镇的出气口。
没有杭州府，宁绍镇是死局，有了杭州府，宁绍镇才能完全盘活下来。
秦逝长袖善舞，熟悉官场士林，擅长分析利弊，他在战局谋划上因为时代局限，看得没有赵信清晰，但总能帮助赵信找出当前最优的策略。
等待就是眼下最优的策略，当做什么都可能出错时，耐心是捕食者必备的素质。
八月初，广隆升奉赵信之命连出大手笔，先是出售在南京、苏州、扬州、松江的几处产业，然后在杭州收购了三座客栈、五座酒楼，以及不少宅子。
赵信把太白山下的兵营事务完全交给张猛和陈靖，自己领着顾三麻子前往杭州、松江、南京等地转动，像是在游玩，其实是在勘察各处地形。
东海与长江入海口环绕杭嘉湖平原，中心有太湖，水道纵横，但入太湖的水道狭窄，海船无法进入。
松江外有崇明岛可以驻军，江阴地界有靖江江心洲可以驻军，扬州地界有扬中江心洲可以驻军，再往里便是镇江和南京，直入芜湖地界。
江南的优势在于水军，无论是李自成的大顺还是辽东的满清，在水军方面都无法与明军匹敌。
不过，大明最强大的水军不是宁绍水军，而是福建总兵郑芝龙的水军。
顾三麻子对各处水道了如指掌，领着赵信从杭州出发，沿着海岸到吴淞，再沿长江逆行，一路口若悬河，把半吊子的赵信说的明明白白。
夏日虽然大部分时候天气酷热，但傍晚时分，倒也时时有徐徐凉风。
赵信一路上常常见到携妓游玩的公子哥，只有赵信这一行人不伦不类，都是大老爷们，且个个五大三粗，吓得路上行人避之不及。
“赵总兵，崇明岛上约有七八万百姓，水军游击顾荣过去也是海盗，与我兄弟相称过！”顾三麻子很珍惜这次在赵信面前表现的机会，把自己的见识和本钱都抖了出来。
赵信看的很仔细，八月中旬进入江阴地界，一行人沿着江边行走。
顾三麻子指着长江中的一块岛屿说道：“靖江洲只有几百渔民耕种，但上面驻扎四五千人马是绰绰有余了。”
这里都是顾三麻子流窜过的地方，再往里他就不怎么熟悉了，所以多说了几句：“江阴的典吏阎应元是个人物，这里曾经盗贼众多，自他上任后，有几波水寇和盐盗接连在他手里吃了大亏，于是整个江阴地界安宁下来了。”
“基层多能人啊！”赵信不由感慨。
如王震、张猛、陈靖、徐广他们，曾经也只是小小的哨官，事实上，很多人到死才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更有甚者，到死也没有得到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
赵信刚安抚住张名振，不等他安心两三天，夜枭营便送来一个令他既兴奋又忧心的惊人消息。
李自成率军杀到北京城下了！
大明南北相距千里，赵信拿到这个消息时，已是半月之后。
赵信之所以兴奋，是因为李自成率军杀到北京城下，这是赵信一直在等的大惊变的前奏。
赵信之所以忧心，是因为赵信的准备还没做的周全，局势变化太快，快到令人目不暇接。
李自成击败孙传庭后攻入陕西，在西安称帝，由大同、宣府向北京城进军，一路势不可挡。
大同总兵虎大威死在开封城下后，继任者是和赵信交情不错的罗岱，大同城高墙厚，如果罗岱决意抵抗，李自成没那么快攻到北京。
但就连赵信自己也存了保全实力的心思，在外无救兵的局势下，罗岱会为大明朝廷殉葬吗？
显然不会！
换做赵信，也不会，经历这么多后，赵信刚穿越时的幻想早就随卢象升的尸体埋入泥土。
不过，如果谁都不信任，那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赵信突然想起一件事，难怪皇帝会自称孤或者寡人，当他们身居高位时，四周都被想从他这里捞点好处的人环绕，脑子里整天全是这个算计那个，那个算计这个，就连身边的女人也是各怀心思，那这日子过得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舒心。
所以，赵信未来虽然要努力身居高位，但也不能丢了一些朋友。
摒弃杂念，赵信对门外的章洪吩咐道：“仁川，把秦先生叫过来！”
章洪答应一声，脚步渐渐远去，不一会功夫，秦逝敲门走进来。
书房中只有赵信和秦逝两个人，有些筹划注定见不得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赵信把密信递过去，想听听秦逝的建议。
秦逝看完手中的密信，恭恭敬敬递回给赵信：“东家，眼下只能等，除了等没有任何办法！”
“天子会不会南下？太子会不会南下？清虏会不会入关？这些都不清楚！”
“我们如果妄动，很容易出错，一出错便会授人以柄。”
“天子会死，清虏会入关！”赵信回答得很肯定。
“那就麻烦了！”秦逝眉头紧锁，他以为赵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这般一来，顺贼（李自成势力）、大明和清虏三者都是互为仇敌，局势会乱成一团麻！”
赵信点点头，沉思良久后回道：“秦先生说的对，我们只能等，等到局势完全溃烂的时候才能站出来！”
赵信努力让自己的心坚如磐石，都说慈不掌兵，一直以来，他的心其实没有自己期望的那么坚硬。
“左良玉拥兵八十万，被当做是大明的柱石，可看他干的那些事，柱石？哼，我呸！”秦逝鄙夷之余，不由叹息道：“如果卢总督还在，必然会在宣大镇为朝廷阻断流贼！”
可惜啊，大明能为朝廷尽忠的几个能干的督抚，或是死，或是降，即便战死的，也结局让人心感悲凉。
卢象升和孙传庭两个耿直能战的督师都死在战场上了，结果呢，一个被停尸三个月不得收殓，一个被崇祯皇帝怀疑投贼迟迟不许祭祀哀悼。
倒是误国误民的杨嗣昌和投靠满清的洪承畴，反而让崇祯皇帝亲自致祭，还御制“悼洪经略文”明昭天下。
都说崇祯皇帝勤政俭朴，这样的亡国之君，呵呵，也是独一份。
赵信的思绪逐渐清晰，幽幽说道：“大明从太祖皇帝驱走蒙人成立，至今已有二百多年，虽然已是日暮西山，但也不是现在还弱小的宁绍军镇能够承受的。”
“我唯一可以倚仗的，唯有秦先生，还有身边诸将士。”
“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宁绍军四万人可以胜过左良玉的八十万人！”
宁绍东为大海，西为浙东群山，唯一的出口在杭州府，直通往富庶的杭嘉湖平原，所以杭州府是宁绍镇的出气口。
没有杭州府，宁绍镇是死局，有了杭州府，宁绍镇才能完全盘活下来。
秦逝长袖善舞，熟悉官场士林，擅长分析利弊，他在战局谋划上因为时代局限，看得没有赵信清晰，但总能帮助赵信找出当前最优的策略。
等待就是眼下最优的策略，当做什么都可能出错时，耐心是捕食者必备的素质。
八月初，广隆升奉赵信之命连出大手笔，先是出售在南京、苏州、扬州、松江的几处产业，然后在杭州收购了三座客栈、五座酒楼，以及不少宅子。
赵信把太白山下的兵营事务完全交给张猛和陈靖，自己领着顾三麻子前往杭州、松江、南京等地转动，像是在游玩，其实是在勘察各处地形。
东海与长江入海口环绕杭嘉湖平原，中心有太湖，水道纵横，但入太湖的水道狭窄，海船无法进入。
松江外有崇明岛可以驻军，江阴地界有靖江江心洲可以驻军，扬州地界有扬中江心洲可以驻军，再往里便是镇江和南京，直入芜湖地界。
江南的优势在于水军，无论是李自成的大顺还是辽东的满清，在水军方面都无法与明军匹敌。
不过，大明最强大的水军不是宁绍水军，而是福建总兵郑芝龙的水军。
顾三麻子对各处水道了如指掌，领着赵信从杭州出发，沿着海岸到吴淞，再沿长江逆行，一路口若悬河，把半吊子的赵信说的明明白白。
夏日虽然大部分时候天气酷热，但傍晚时分，倒也时时有徐徐凉风。
赵信一路上常常见到携妓游玩的公子哥，只有赵信这一行人不伦不类，都是大老爷们，且个个五大三粗，吓得路上行人避之不及。
“赵总兵，崇明岛上约有七八万百姓，水军游击顾荣过去也是海盗，与我兄弟相称过！”顾三麻子很珍惜这次在赵信面前表现的机会，把自己的见识和本钱都抖了出来。
赵信看的很仔细，八月中旬进入江阴地界，一行人沿着江边行走。
顾三麻子指着长江中的一块岛屿说道：“靖江洲只有几百渔民耕种，但上面驻扎四五千人马是绰绰有余了。”
这里都是顾三麻子流窜过的地方，再往里他就不怎么熟悉了，所以多说了几句：“江阴的典吏阎应元是个人物，这里曾经盗贼众多，自他上任后，有几波水寇和盐盗接连在他手里吃了大亏，于是整个江阴地界安宁下来了。”
“基层多能人啊！”赵信不由感慨。
如王震、张猛、陈靖、徐广他们，曾经也只是小小的哨官，事实上，很多人到死才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更有甚者，到死也没有得到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