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战局如棋，时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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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逝闻言，面现不悦之色，赵信这种说法，是在侮辱他的棋技。
赵信知道秦逝误会了，笑着解释道：“秦先生，你开局不如我，我缠斗和算计不如你，这本是旗鼓相当的棋技。”
“不过，我有一点胜过你，我比你更有耐心，从前我不知道，中盘与你寸土必争，到最后把开盘的优势丢得干干净净，所以输多赢少。”
“现在，我中盘只采用守势，静等你急于逆转形势而露出破绽，这般一来，战绩就比从前好上许多。”
“东家聪慧过人，属下不如远矣！”秦逝这句话并不完全是奉承。
围棋这东西，必须要在少年时打底子，有二十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的说法。
赵信七年前才开始学围棋，初始棋风咄咄逼人，近年来慢慢学会圆润，攻守收发自如，虽然成不了大家，就休闲消遣来说，已是一流的好手。
赵信慨然一叹，指着棋局说道：“眼下我便处于你这种局面，怎能轻言放弃！”
秦逝这才知道，赵信人在对弈，心却早已飞向南京、扬州、苏州等地的战场。
“诸将都想率军攻下杭州？可他们不知道，这是最愚蠢的行为！”赵信起身从后面的桌子上拿出江防地图，一边铺展开来，一边细说道：“扬州失守后，江防形同虚设，想守住江南唯一的希望在南京。”
“当年北宋能达成澶渊之盟，是因为有李纲那样的丞相，大明在土木堡之变后能守住京城，也是因为有于谦那样的太子太保。”
“现在的我还无法成为这样的中流砥柱，而战场不过是朝堂的延续……”
赵信说到这里，把手掌按在南京的城防图上。
秦逝脑中如同雷鸣，赵信这番话振聋发聩，竟然让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几年来，赵信对朝政愈发熟悉，让他觉得自己渐有鸡肋之嫌。
这时候，赵信的声音再次响起：“弘光皇帝和马士英如果能守住南京，我自然能说服方国安，效仿南北宋交替时的宗泽起兵勤王。”
“但可惜的是，弘光皇帝先跑了，留下的朝臣也早就想投降，如此一来，我去那里干什么？”
“像卢总督那样再被出卖一次吗？”
赵信说到这里，情绪稍显激动，嘿嘿哼笑，话音中有些酸楚：“当年陷害卢总督的高起潜从北京逃到南京后，正在南京的京营当监军，马士英当下与东林党势不两立，我去那里干什么？”
“他们会让我率军进城吗？”
“谁能成为我们宁绍军的盟友？”
“江北三镇已降，所以只剩下芜湖黄得功，浙江方国安，福建郑芝龙，湖广还有大明的巡抚何腾蛟。”
“我若率军攻打杭州，便一个盟友都没有了！”
这一点，秦逝也很清楚，所以他从未劝过赵信攻打杭州，这就是政治，如果赵信走的是流贼的路子，那自然不必有如此多的顾忌。
“南京只战了三天便主动投降，城中如钱谦益等人都是东林党中极有名望的人，他们降了，各地的官绅都找到了榜样。”
“我如果带着三万宁绍军将士（五千陆军守家，一万五千水军不宜上岸作战）进入苏州、松江等地，岂不是等于孤军深入，岂不是等于自寻死路。”
赵信这几年暗中做的准备，要攻取杭州虽然不说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可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关键在于现在还不到时候。
秦逝闻言，若有所思地开口道：“除非皇帝在东家手里。”
赵信眼睛盯着浙江海岸线边的群岛，随口回答道：“弘光皇帝即便被我们掌控在手，也没用！”
另立新君？
秦逝心中一跳，他没想到赵信如此胆大，同样没想到赵信考虑得如此深远。
也就在这时候，帐外传来章洪的声音：“宁绍伯，王副总兵带着夫人回来了。”
赵信闻言脸色一喜，可想到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事，他隔着帐门吩咐道：“命王副总兵入营候命，夫人直接回定海城。”
这道命令才传达没多久，章洪又来禀告：“宁绍伯，水军游击张诚求见。”
赵信把地图折叠起来，吩咐道：“带他进来！”
没过多久，张诚进入大帐，向赵信拱手一礼后，禀报道：“宁绍伯，眼下江潮汹涌，水军战船到达沥海卫所便无法前行了。”
“只能再等上四五天，等潮水退去的时候，水军战船方才可以进入钱塘江。”
“对了，福建水军两万人前些天退出长江口到达海宁卫所，也被江潮所阻。”
“福建水军竟然来了！”赵信眉头微皱，随即吩咐道：“你不用率军过来了，直接返回观海卫协防舟山。”
张诚有些迷糊了，宁绍水军不入钱塘江，难道宁绍大军不准备攻打杭州府了，亦或者是宁绍大军准备绕过钱塘江进军？
虽然心有疑惑，但张诚不敢多问，回了一句‘遵命’，便告辞离去。
随后几天，赵信连下数道命令，命张猛率五千步卒大张旗鼓乘坐海船前往舟山岛，张名振率五千兵马返回石浦，陈靖率步骑八千往钱塘江上游的桐君山驻扎，钱塘江前只留下中军一万二千人。
陈靖率军前往桐君山的路上，遇见带着大量财帛返回的秦林，当即告知他前往钱塘江前的中军大营复命。
现在没有人知道赵信真正想干什么，除了赵信自己。
秦林率部抵达中军大营，面见赵信后，把自己一路上的见闻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把银子和财帛的详细数量上报。
赵信取出两千两银子奖赏给秦林所部，其余的财帛交由张青入帐。
五月二十六日，马士英带着残兵数千护送邹太后以及黄道周等一干大臣到达杭州，秦逝奉赵信之命前往拜见。
马士英传令让宁绍军驻守钱塘江侧，继续等候命令，直到此刻，江南各地的消息才算明朗地传到赵信这里。
清军到达南京城下时，弘光皇帝逃向芜湖黄得功的兵营，马士英经广德府来到杭州，把京城丢给了早已跟清军暗通款曲的赵之龙、钱谦益等人。
江北四镇三镇已降，高杰死后，以黄得功兵力最盛，又刚刚击败左良玉，所以，马士英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黄得功身上，期盼黄得功能够击败清军扭转战局。
对于赵信，马士英总免不了心生防范。
秦逝闻言，面现不悦之色，赵信这种说法，是在侮辱他的棋技。
赵信知道秦逝误会了，笑着解释道：“秦先生，你开局不如我，我缠斗和算计不如你，这本是旗鼓相当的棋技。”
“不过，我有一点胜过你，我比你更有耐心，从前我不知道，中盘与你寸土必争，到最后把开盘的优势丢得干干净净，所以输多赢少。”
“现在，我中盘只采用守势，静等你急于逆转形势而露出破绽，这般一来，战绩就比从前好上许多。”
“东家聪慧过人，属下不如远矣！”秦逝这句话并不完全是奉承。
围棋这东西，必须要在少年时打底子，有二十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的说法。
赵信七年前才开始学围棋，初始棋风咄咄逼人，近年来慢慢学会圆润，攻守收发自如，虽然成不了大家，就休闲消遣来说，已是一流的好手。
赵信慨然一叹，指着棋局说道：“眼下我便处于你这种局面，怎能轻言放弃！”
秦逝这才知道，赵信人在对弈，心却早已飞向南京、扬州、苏州等地的战场。
“诸将都想率军攻下杭州？可他们不知道，这是最愚蠢的行为！”赵信起身从后面的桌子上拿出江防地图，一边铺展开来，一边细说道：“扬州失守后，江防形同虚设，想守住江南唯一的希望在南京。”
“当年北宋能达成澶渊之盟，是因为有李纲那样的丞相，大明在土木堡之变后能守住京城，也是因为有于谦那样的太子太保。”
“现在的我还无法成为这样的中流砥柱，而战场不过是朝堂的延续……”
赵信说到这里，把手掌按在南京的城防图上。
秦逝脑中如同雷鸣，赵信这番话振聋发聩，竟然让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几年来，赵信对朝政愈发熟悉，让他觉得自己渐有鸡肋之嫌。
这时候，赵信的声音再次响起：“弘光皇帝和马士英如果能守住南京，我自然能说服方国安，效仿南北宋交替时的宗泽起兵勤王。”
“但可惜的是，弘光皇帝先跑了，留下的朝臣也早就想投降，如此一来，我去那里干什么？”
“像卢总督那样再被出卖一次吗？”
赵信说到这里，情绪稍显激动，嘿嘿哼笑，话音中有些酸楚：“当年陷害卢总督的高起潜从北京逃到南京后，正在南京的京营当监军，马士英当下与东林党势不两立，我去那里干什么？”
“他们会让我率军进城吗？”
“谁能成为我们宁绍军的盟友？”
“江北三镇已降，所以只剩下芜湖黄得功，浙江方国安，福建郑芝龙，湖广还有大明的巡抚何腾蛟。”
“我若率军攻打杭州，便一个盟友都没有了！”
这一点，秦逝也很清楚，所以他从未劝过赵信攻打杭州，这就是政治，如果赵信走的是流贼的路子，那自然不必有如此多的顾忌。
“南京只战了三天便主动投降，城中如钱谦益等人都是东林党中极有名望的人，他们降了，各地的官绅都找到了榜样。”
“我如果带着三万宁绍军将士（五千陆军守家，一万五千水军不宜上岸作战）进入苏州、松江等地，岂不是等于孤军深入，岂不是等于自寻死路。”
赵信这几年暗中做的准备，要攻取杭州虽然不说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可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关键在于现在还不到时候。
秦逝闻言，若有所思地开口道：“除非皇帝在东家手里。”
赵信眼睛盯着浙江海岸线边的群岛，随口回答道：“弘光皇帝即便被我们掌控在手，也没用！”
另立新君？
秦逝心中一跳，他没想到赵信如此胆大，同样没想到赵信考虑得如此深远。
也就在这时候，帐外传来章洪的声音：“宁绍伯，王副总兵带着夫人回来了。”
赵信闻言脸色一喜，可想到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事，他隔着帐门吩咐道：“命王副总兵入营候命，夫人直接回定海城。”
这道命令才传达没多久，章洪又来禀告：“宁绍伯，水军游击张诚求见。”
赵信把地图折叠起来，吩咐道：“带他进来！”
没过多久，张诚进入大帐，向赵信拱手一礼后，禀报道：“宁绍伯，眼下江潮汹涌，水军战船到达沥海卫所便无法前行了。”
“只能再等上四五天，等潮水退去的时候，水军战船方才可以进入钱塘江。”
“对了，福建水军两万人前些天退出长江口到达海宁卫所，也被江潮所阻。”
“福建水军竟然来了！”赵信眉头微皱，随即吩咐道：“你不用率军过来了，直接返回观海卫协防舟山。”
张诚有些迷糊了，宁绍水军不入钱塘江，难道宁绍大军不准备攻打杭州府了，亦或者是宁绍大军准备绕过钱塘江进军？
虽然心有疑惑，但张诚不敢多问，回了一句‘遵命’，便告辞离去。
随后几天，赵信连下数道命令，命张猛率五千步卒大张旗鼓乘坐海船前往舟山岛，张名振率五千兵马返回石浦，陈靖率步骑八千往钱塘江上游的桐君山驻扎，钱塘江前只留下中军一万二千人。
陈靖率军前往桐君山的路上，遇见带着大量财帛返回的秦林，当即告知他前往钱塘江前的中军大营复命。
现在没有人知道赵信真正想干什么，除了赵信自己。
秦林率部抵达中军大营，面见赵信后，把自己一路上的见闻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把银子和财帛的详细数量上报。
赵信取出两千两银子奖赏给秦林所部，其余的财帛交由张青入帐。
五月二十六日，马士英带着残兵数千护送邹太后以及黄道周等一干大臣到达杭州，秦逝奉赵信之命前往拜见。
马士英传令让宁绍军驻守钱塘江侧，继续等候命令，直到此刻，江南各地的消息才算明朗地传到赵信这里。
清军到达南京城下时，弘光皇帝逃向芜湖黄得功的兵营，马士英经广德府来到杭州，把京城丢给了早已跟清军暗通款曲的赵之龙、钱谦益等人。
江北四镇三镇已降，高杰死后，以黄得功兵力最盛，又刚刚击败左良玉，所以，马士英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黄得功身上，期盼黄得功能够击败清军扭转战局。
对于赵信，马士英总免不了心生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