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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清军失锐气,赵信升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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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头战楼上。

    陈子龙一边细细留意激烈的战场,一边紧紧攥着千里镜,其实这么近的距离,没有千里镜看的更清晰,但陈子龙还是将千里镜紧紧攥在手里,因为这样似乎能减轻他的压力。

    相隔不远处,三个明军从藏兵洞内冲了出来,其中两个合力抬着一门虎蹲炮,第三个明军则拿着火把。

    当清军甲士从攻城车上涌过来时,前面两个明军把虎蹲炮的炮口对准冲锋的清军甲士,第三个明军则将虎蹲炮的引线点燃。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虎蹲炮口喷出火光、浓烟和无数纷飞的铁钉和石块,将迎面冲来的十几个清军射翻在地。

    因为陈静和元启洲的有意布置,杭州城墙上有大量藏兵洞,这三个明军展开的反击,只是整个城头明军反击的缩影。

    大明军旗下,陈靖嘴角微微翘起,清军千方百计想登上城头,殊不知他也正想在城头消灭清军精锐。

    这段时间,萧山行营的新兵开始分批进入杭州城,有的直接拿起武器上战场,有的只是站在城头感受血与火带来的震撼。

    老兵死了,新兵自然变成了老兵。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令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鞑奴兮,觅个封侯。”

    大战之余,杭州守军总是扯着嗓子唱起宁绍军的军歌,他们唱得或许不是那么好听,但却字字铿锵,昭示他们的无畏和勇气。

    新的一轮城池攻防战一连持续了十天,城墙内外布满褐色的血斑,多铎终于撑不住了,城内传来的战歌让他心中生出一种感觉,这座城是无法攻破的。

    江阴城下的刘良佐在多次攻城失败后,也是这么想的。

    十天后,清军的攻势再次放缓,赵信携酒肉入城犒军,陈子龙、陈靖、元启洲在水门相迎。

    赵信刚入城没多久,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陈子龙稍显尴尬,连忙解释道:“吴国公,下官见将士们连日征战辛苦,便请寇氏歌女搭了戏台唱戏。”

    “这挺不错!”赵信没有半点不高兴,笑着说道:“本官也曾请她到定海城唱过。”

    陈子龙在前引路,几人往戏台那边走去。

    到了近处,便看到许多将士盘膝而坐,他们将脑袋伸向前方,好像近这么一寸便能听的更清楚许多。

    “……欲求风雨顺,才把干戈兴,胡骑若不灭,鸡犬亦不宁……”

    寇氏歌女嗓音嘹亮,一首曲子唱罢,激得观戏将士胸中血气澎湃。

    观看完戏曲,将士们按次序回营,管事领着寇氏歌女前来拜见。

    寇氏歌女香汗淋漓,一见到赵信便跪拜行礼:“奴家拜见吴国公!”

    寇氏歌女赵信曾在定海城见过,他抬手示意寇氏歌女先先起身,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寇氏歌女答道:“奴家寇青丝!”

    寇青丝的脸红扑扑的,一双眉毛修长,也许是才唱过梁红玉的曲子,让赵信感觉一股英武之气扑面而来。

    赵信拍手赞许道:“你再次为军中将士献唱,可本官却没有金帛赏赐于你。”

    寇青丝低头回道:“将士们英勇杀敌,流血又流汗,奴家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上阵杀敌,只能以一技之长相助,何谈赏赐?”

    赵信微微摇头:“寇姑娘此言差矣,你既为本官出力,本官又岂能寡恩无视?有功便赏,有罪便罚,这是本官的治军之道,本官听说寇家因犯前朝禁忌,世代女子只可在青+楼谋生,本官会上奏朝廷,求朝廷赦免寇家。”

    听到‘赦免寇家’这几个字眼,寇青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露狂喜,向赵信叩拜道:“吴国公大恩大德,奴家愿世代做牛做马相报。”

    寇氏女子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是娼+妓,就算再有德才,如果不能从良,免不了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命运,到年老色衰时沦为乞丐也是常见。

    即使从良,因为不是良家女子,也只能是侍妾身份,任由大妇欺辱。

    寇青丝的妹妹寇白门,风姿绰约,容貌绝美,乃是秦淮八艳之一,十七岁被声势显赫的保国公朱国弼迎入府作妾,但不久便失宠,这已是极好的命运。

    这些都是大明开国时朱元璋、朱棣留下的陋习,朱元璋把与他为敌的张士诚、陈友谅以及前元等死敌的后代贬为乞丐、娼妓,朱棣在靖难之役后效仿,把忠于建文帝的一干臣子又炮制了一批。

    赵信既然说出这话,自然有十成的把握,这等小事到了鲁王那里,不过是举手之劳。

    寇青丝十分激动,前额都叩出血来了。

    赵信摆手笑道:“莫再磕头了,要是破了面相,明天就唱不了曲了!”

    寇青丝这才起身,眼眶中有泪花闪动。

    对赵信来说,这是小事,但对寇氏来说,这是改变家族命运的大喜事。

    赵信做这件事,以及为浙东将士上书免除田赋,并不是心血来潮。

    无论是浙东的投军义士,还是自愿捐钱出来的乡绅,哪怕是眼前这个歌女,只要在这等危难之际敢站出来相助,赵信都会以十倍的利益偿还,赵信要让追随他的人知道,吴国公能记得他们的好处。

    八月底,杭州战事平稳,赵信上书为诸将请功。

    鲁王降旨,赵信升任江南总督,统管对满清战事,各路总兵皆归赵信节制,许开府建衙。

    陈子龙升任兵部右侍郎,兼任浙江巡抚。

    王震升任绍兴总兵。

    陈靖升任杭州总兵,封永宁伯。

    张猛升任宁波总兵,封破军伯。

    元启洲升任杭州副总兵。

    张名振升任崇明总兵。

    张大彪升任水军参将。

    顾三麻子升任水军游击。

    ……

    鲁王的封赏诏书迅速发往各地,黄道周在徽州府得到消息后,气得破口大骂。

    这是结结实实照着隆武皇帝脸上打了一巴掌,也是对隆武皇帝虽然让杨文聪、杨鼎卿统管江南战事的还击,从表面上看,唐鲁之争已达到白热化。

    秦逝在福州紧急约见刘忠藻,直言赵信的耐心有限,如果隆武皇帝再不做出决定,赵信将在浙东拥立鲁王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