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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战后安排,淳朴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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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靖看到赵信到来,拱手施礼报告道:“启禀赵总督,今天晌午安定伯在横潦泾俘虏了多铎,如今正在押送来杭州的途中。”

    赵信闻言大喜:“哈哈哈,多铎这狗贼终于落入我军之手了,伯济,这次你和文达可是立了大功啊!”

    陈靖谦虚回道:“这次能够取得大捷,全靠赵总督的谋划,属下不敢居功!”

    “你太谦虚了!”赵信笑了笑:“谋划再好,如果没有得力之人实施,一样不行,等战事告一段落,我会替你表功!”

    陈靖面露感激道:“多谢赵总督!”

    人心惶惶的江南,本以为要彻底沉沦,因为赵信的连番谋划,终于有了光复的转机。

    广德府地界!

    秦林奉赵信之命,率领精锐斥候尾随岳托所部清军来到这里,目的是监视岳托所部清军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岳托一心想回南京,因为那里没有多少兵马据守,如果南京出了差错,那满清基本上就算是失去江南了,到时候,他们怕是想逃回北方也成了奢望。

    战后的于潜县城,变得不再重要。

    赵信派快马赶到于潜传令,命胡觉率本部兵马进驻临安,朱大典率军前往杭州,姚启圣率领经过血与火考验的萧山行营新兵进军湖州府。

    四万萧山行营新兵在这近十天的守城战中,伤亡过万,这里不少人是从松江府、苏州府渡海而来的老乡,各自收拾同乡的尸体,集中葬在于潜县城外的北山上。

    赵信在杭州召见了秦逝,两人密谈了一个时辰后,秦逝顾不得休息,立马又重新踏上前往福建的旅程。

    所有投降的汉人降卒在杭州城外割掉辫子,他们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便随浙东军进军嘉兴府,准备攻打松江府,王之仁率水师在黄浦江中接应。

    赵信亲率大军北进,江南总督府统领正兵三万,义军两万,降军两万,共七万大军乘海船渡过黄浦江,张名振在吴淞卫所登陆,从侧翼配合夹击。

    这几天,清军溃兵遍布江南,五花八门的消息四处传播,李成栋知道多铎退向松江府,但一直没有接到他,一颗心不由揪的老紧。

    黄浦江中船帆遮挡住江面流水,浙东大军分批渡江,赵信手书一封命信使先送往李成栋处劝降。

    黄埔江畔,赵信见到了王震,也见到了老对手多铎。

    前天,王震等人在横潦泾岸边射杀多铎的亲兵后,见那个船夫在江心把小船翻正,又过了好一会,才把喝了一肚子水,如同死猪般的多铎拖上船,然后划到岸边。

    当时王震身边只剩下六名从骑,怕在路上遇见清军大股溃兵,便把多铎剥去衣服,捆的像个粽子从小道押送向元启洲才收复的嘉兴府。

    王震命人向陈靖报喜后,一直留在嘉兴,反正浙东大军要向松江府进军,他无需再折返个来回。

    赵信见到王震,老远就伸出右手与他击掌相庆:“文达,追袭百里擒得敌酋,这份本事着实令人佩服啊!”

    王震谦虚地笑了笑:“运气而已!”

    赵信一边拉着王震往中军大帐走,一边笑道:“单靠运气可做不到这一点,文达有勇有谋,这次是立下大功了!”

    赵信在军中将士面前毫不掩饰自己与王震的亲近,近年来赵信变了许多,但对朋友无需虚伪。

    王震如往常一样笑容满面,笑的很惬意,笑的很温暖,他不爱慕功名,但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没过多久,中军大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章洪入门报告道:“启禀赵总督,多铎带到!”

    赵信命亲兵给王震在右侧看座,然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目光投向大帐外。

    数个呼吸后,两个浙东甲士押着多铎进来,多铎浑身上下绑得结结实实,只有一双腿可以迈动,一条粗绳从他嘴中勒过,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信站起身来,走到多铎身边,抽出戚刀断去勒住多铎嘴巴的绳子。

    不知是刀法不精,还是赵信故意如此,刀尖在多铎脸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像蠕动的蚯蚓冒出来:“多铎,我们在战场上交过两次手,终于见面了!”

    多铎怒目相视,喝道:“赵信,你要杀就杀,休要废话!”

    “能把你留在江南,我很高兴!”赵信收刀归鞘:“你只该死在一个地方。”

    赵信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扬州屠城,但却见过岳托在朔州屠城,扬州城中百姓过百万,这是多铎该承担的罪过。

    对于多铎这样的人渣,赵信跟他没有多余的话要说,于是对那两个甲士吩咐道:“将他带下去。”

    那两个甲士重新用绳子把多铎的嘴巴捆上,然后押送出帐门。

    多铎出帐后,章洪领着一个畏缩的百姓走进来。

    王震站起身来,为赵信介绍道:“赵总督,他就是俘获多铎的义士。”

    赵信望着面容朴实的船夫,问道:“这位义士,你叫什么名字?”

    船夫扑通跪地,连头也不敢抬,眼睛盯着地面回道:“小人叫王二!”

    赵信见王二的表现有些诧异,当即看向王震,见他点头确认无误,才说道:“王二,你擒下多铎,算是立下了大功,你可愿意留在我的军中?”

    王二垂着脑袋,抬起头看了赵信一眼,又很快低下,用颤抖地声音回道:“小人只是个船夫,平日里从未杀过人,不敢为赵总督效力!”

    赵信有些好奇,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敢擒拿下多铎?”

    王二神情有些惶恐:“那日小人不知怎么就脑袋一热……”

    真是个老实人,一句豪言壮语也说不出来。

    “小人知道女真人在江南杀了无数汉人,小人是松江府人,三个月前没有胆子跟侯员外到崇明岛,但女真大将到了眼前,小人知道自己这条命贱,不值钱,如果能拼掉一个女真大将,那一定是值得的。”

    这话一出,中军大帐内变得异常安静起来。

    大帐内的甲士形象威武,气势逼人,王二在江中敢把多铎的船弄翻,但在这军帐中却是不敢抬头说话。

    赵信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以弱胜强击败多铎,正是有无数这样的百姓相助。

    无论在宁绍,在杭州,在徽州府,还是在于潜,赵信真正倚仗的是数十万朴实而又心怀大义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