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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胆颤的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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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槿吓了一跳,反应却飞快,侧着身子躲过去,顺势拿绳子绕到男人的脖子里,踏住墙壁高高跃起,落在男人身后用力的扯。

    人也有七寸,近身肉搏,就要去抓最要害的地方。

    喉咙被勒到窒息,正常人应当越来越失了力气,可是这个练家子不是,反抗的力度越来越惊人,木槿不停地借力打力隔开他的手脚,同时立住他背后的点用尽力气收绳子遏制他要害。男人被勒的厉害,整张脸都涨成深红色,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发了怒,力气使得越来越大,只是木槿一直闪在他身后,怎么转都找不到人。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腿脚突然不动了,两只胳膊抓住绳子,像是硬生生的要和木槿扛这个劲,纠缠了几分钟,木槿渐渐体力不支,额头上沁起了汗珠,她咬着牙,有好几次都险些被人挣脱出去。

    最最紧要的关头,木槿突然感觉眼前疾风闪过,与自己抗衡的蛮力顿时消失了。她定晴一看,是自己的铁锹砸在了男人的侧脖颈上。

    那里是人的要害穴位,木槿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打了两下摆子,“Duang”的一声倒在地上。

    有人的影子落在自己身上。

    回头看,是大叔。

    大叔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没有看木槿一眼。他还和往常一样,穿着他平时练功服的衣裳,站在自己身后。就好像少年时候,自己带着大麻袋去夜市摆摊,大叔也会这样出现,替她拿重东西。

    “大叔……”

    木槿用极小的声音开口唤人。

    大叔没理她,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绳子绑人,然后将那人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抖了抖腿,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木槿在他身后顿了三秒,轻声召唤阿翔收拾东西,然后和赵渐宇简单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

    起初,木槿和赵渐宇是琢磨把绑来的人放在他那边的,可是大叔却直接把男人扛回了肆酒,扔到三楼拐角的卫生间里。麻绳撤了下来,换成了以前锁大门的铁链子,手脚都捆着,连脖子上也绕了一圈,最后固定在墙角的金属管道上,实属凄惨,像对待动物似得。

    从上链子开始,大叔就没让木槿和阿翔上手,都是自己蒙头做的。他的手法老练,绕圈系扣都带着力道,像是以前就总做这事儿。

    阿翔头一次见大叔这样一言不发的囚禁人,虽然不是针对他,但还是心有余悸,往木槿身后躲了躲,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贴着她耳边问。

    “我的姐……文大叔以前是做什么的……”

    木槿偏开脖子觉得痒,摇摇头没回答。

    不是这事儿不能说,而是木槿也不知道。

    大叔是个练家子,这事儿他从第一天认识她就没有隐瞒过,只是他之前是做什么的,大叔从未说过,她也没问过。

    阿翔见木槿摇头,以为是什么机密,想了想觉得如果是文大叔的机密,还是不知道的好。他打小就在社会上混,有很多江湖道理心里都清楚,恰当糊涂,这才是安身立命的首要。

    大叔把铁链子固定妥当,沉默无言的回头看杵在门口的两个人,他抄起墙角的墩布棍子扔给阿翔,冷言冷语的对木槿说。

    “小木出来。”

    阿翔见状,吓得连忙抓住木槿的手臂。

    “我不敢自己在这儿……万一这个人醒了……我、我弄不过他……”

    这话其实就是对大叔说的,只是他此刻怕大叔怕的厉害,所以只敢抓着木槿的衣服。大叔像是没听到他的哆嗦,直径走出门,木槿安慰的拍拍阿翔的手臂,告诉他那人是大叔亲手绑的,一定出不了事。阿翔握住墩布棍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木槿趁这个档口,连忙跟出去找大叔。

    半夜的蚊子街静极了,几乎都能听到街角若有似无的蝉鸣,大叔停步在三楼的走廊里,趴在栏杆上一言不发,酒吧招牌的光朦朦胧胧的映出他的侧脸,没有表情,幽幽的像一尊石像。

    木槿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在栏杆上。

    大叔动了动身体,口气不似刚刚冷淡,带出几分埋怨。

    “小木……今天的事情……你应该提前和我说……”

    木槿低头看脚下的黑色招牌,她的运动鞋被蓝色的光镀成了别的颜色,木槿的心里是有后怕的,当时若不是大叔及时出现,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斗。犹豫了几秒钟,木槿抬头看黑漆漆的远处,墨黑色的眸子里深邃无底。

    “大叔……”

    她喃喃的说。

    “……前几天,我连着做了好多件错事……”

    语毕,二人都是一阵沉默,过了片刻,大叔张口问话。

    “你知道那男的是什么人吗?”

    木槿愣了愣,摇头。

    她心里感觉奇怪,若是按照正常的思维,大叔难道不应该问她为什么绑架人家吗?

    大叔见她摇头,紧绷的脖颈似乎放松下来。

    他又问:“你是怎么遇上他的?”

    这个问题就很好回答了,木槿咽了咽嗓子,把这些天遇到的事情一股脑的和大叔交代了,包括她亲耳听到的那个命案。她特意留意过,至今新闻里都没有有关这个命案的消息,估计是还没什么进展。

    还会有进展吗?

    木槿苦笑着想,毕竟如今犯人都让自己绑进卫生间了。

    听完木槿的话,大叔沉默半响,问了一句。

    “小木,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木槿叹气,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她看着远处模模糊糊的房屋轮廓说:“其实我只想问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盯着我……”

    她的话是出自真心,却带着几分孩子气,大叔摇着头,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侧身看她的时候多了几分长辈般的宠溺。

    “小木,你怎么还会问这种傻问题?这样的人是问不出来话的,不如早早想处理的方法。”

    处理的方法?

    大叔的话让木槿不自觉的颔住下颚,这样的事情她还真的没有想过。会选择主动出手,是因为一直防守着太被动,摸不清来意,不如先动手抢个先机。可是她绑人,也是只为自保,万万没有动过伤人性命的念头。

    她不算穷凶极恶的人,她不想无缘无故杀人。

    正沉默着,走廊的尽头传来慌忙的脚步声。木槿和大叔都朝那个方向看,阿翔正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脸紧张的模样,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根墩布棍子,任由墩布条子扫在裤子上也不觉得脏。

    他不敢用大声,捏着嗓子说的,语气越发的急。

    “姐!姐!那人醒了!在地上动来动去的!”

    木槿皱眉,回头同大叔对视,大叔的面容也严肃,眼角的皱纹堆得老高。他当时的那记狠劈力道不轻,估摸着脖子上都要留下伤了,怎么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可是既然醒了,就得有人应对。

    木槿沉下眉毛,低声说。

    “大叔,您不用进门,帮我在门外守着。”

    大叔沉默,抬手拦住木槿,他的脸刚好移出了光线,在屋檐的阴影下看不真切,他的语气和往日一样,只有字里行间带着对木槿的庇护。

    “……小木,还是我去吧。”

    木槿想了想,摇头。

    “人是被我算计的,还是我露面最合适,这个人的底细咱们还不知道,没得暴露更多的人。”

    木槿说的在理,大叔也就没有再坚持。他松开木槿,在她肩膀上有意无意的拍了拍,嘱咐:“别靠他太近。”

    木槿点头答应着,站在原地深吸了两口气,接过阿翔手中的墩布棍子,冷着眉眼走进卫生间。

    那黑衣男人果然醒了,正大大方方的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他的身量长,几乎把卫生间一侧都占满了,他的头没挨着地,半翘着支在墙壁上,这样的姿势挤出了双下巴,配上那张方正脸上的黑亮眼睛,从木槿的视角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她笑不出来。

    因为这男人正好暇以待的看着自己,虽然他的脖子上还勒着如同鹌鹑蛋粗细的铁链,铁链下还依稀看得到深红色的伤痕,可他的面孔里却没有恐惧,似乎全然不担心当下他可怜兮兮的处境。

    木槿硬着头皮挤出一丝冷笑,支着手臂半靠在门框上,做出一副同样轻松的姿态。毕竟就现在而言,占上风的人是她。木槿的曲线极致,腰是腰,臀是臀,穿着运动服微微一撑也是个性感的样子,墩布棍子被她随意的立在一边,只有手指还停在棍子上,像是在把玩。

    “你醒得挺快,倒是没有害我多等。”

    木槿对那男人笑,一边笑,一边上下打量。

    男人沉着眉,眼风凌厉的扫着木槿,嘴角却也带着笑,像是丝毫不在意此刻自己的境地,他问的轻巧,似乎只是一句日常的闲聊。

    “是你绑的我?”

    声音深沉的可怕。

    木槿看着他,不回答。

    男人挑起眉毛,自顾自的夸奖:“手法不错。”

    “谢谢。”

    木槿笑着欣然接受,微微前倾着身体靠近他。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非常清楚的注视这个男人。这是个戾气很重的男人,眉骨分明,颧骨很高,眼眸带黑,方正的脸透着与生俱来的凶意。

    木槿仰着下颚,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在俯视自己的囊中猎物,她眯起眼睛,很是赞许的夸奖:“你是个聪明人,不大喊大叫,倒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男人耸耸肩表示。

    “应该的。”

    “应该的吗?”木槿看着他的模样笑的深意,她用眼风上下打量这间屋子:“觉得这里怎么样?”

    男人点头:“很不错。”

    “当然不错。”木槿骄傲的勾起嘴角,停顿半刻,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如果你喜欢,那就好好在这里待几天。”

    说完,她又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嗳!”男人看着她有些想不通,叫住她,皱眉试探着问:“你就这么走了?”

    木槿侧头用眼风去看,露出一个半明半昧的笑,她没有言语,只是反手合上门。

    合门上锁,背轻轻靠在门上,肩膀塌下来,刚刚高高在上的样子也消失不见,木槿稳稳的喘着气,低垂下眼皮看虚空,几秒种后,她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抬起脖子看大叔和阿翔。

    她对他们使眼色,示意去走廊的另一侧。

    走廊的顶灯没有打开,又是在拐角,黑漆漆的只能看清人的轮廓。木槿的脸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是什么神情,只能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在简单交代。

    “大叔,那人很厉害,我什么都问不出来。看来这些天要辛苦您了,我和您倒班,那个屋子窗户小,倒是不用担心,只是门锁还要加几道。”

    文大叔站在靠墙的角落,等了半天,才发出短短的声音回应。

    木槿接着交代阿翔。

    “这边不用你插手,只要你看着小六,就和他说三楼的厕所坏了,这些天都让他去二楼。”

    阿翔狐疑的点头,刚想说些什么,被木槿抢先一步插嘴。

    “阿翔,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阿翔被噎住,还是点点头,小声回应知道了。回应之后,他又犹犹豫豫的问木槿:“姐,那个人,咱就这么在那儿绑着?”

    木槿沉默片刻,点头:“就先这么绑着。”

    阿翔小声嘀咕:“那么一大活人,又会功夫,得绑多久呀?小六就住三楼,我就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也瞒不了几天。”

    木槿听到了他的话,没有言语,可是过了半刻,她又接下了阿翔的话头,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同伴,却又像是重复的说给自己听。

    “关于小六,能瞒多久瞒多久。至于那个男人,我有话问他,需要时间。”

    阿翔倒是没想到木槿会这样一般正经的回复自己的唠叨,顿时感觉自己被格外的重视起来,他被感动了,挺挺胸,眼眸带光的向木槿保证:“姐,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瞒着小六……”

    “瞒着我什么?”

    不知何时,身后的门被推开,小六耷拉着眼皮,睡眼朦胧的看着门外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