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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怪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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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五只豺合力围住,利爪抓来,风中也扬起一阵血腥味,丁小郎呼吸一窒,胸口猝然一阵心悸,脑海里像是闪过些些模糊的画面,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沸腾在血液里,在不自觉之中,他的眼神忽变,变得如狼般凶野,瞳人猝然亮得耀眼,几乎要燃烧起来!

    在脑子“嗡”然一响、神智瞬间抽离躯壳时,他的身躯却仿佛找到最熟悉的感觉,由本能支配着,爆发出如狼般的原始攻击力——骤然双手伏地,蹲曲双脚,喉头滚动着低闷之声,而后仰项,发出声震四野的嚎声。

    似狼王嗥月!

    山林间猝然寂静,连鸟鸣声都闻不到了,那五只豺竟也目透惊惧,原本战斗力远高于狼的它们,却似乎被狼人形态的他震住,后肢颤曲,倒退几步,“呜”的一声,掉头就跑,纷纷钻进灌木丛薮之中,倏忽不见。

    “小郎哥哥——小郎哥哥——”

    吕小蛮去而复返,半路折了回来,焦急地呼喊,二虎子紧跟在后,手里环抱了一块大石,咬牙冲来,似乎想与凶兽一决死战,救出丁小郎。

    等这二人鼓足勇气、咬着牙拼命跑回来时,哪里还能看到豺的影子,只看到丁小郎独自在那里,保持着一种十分奇特的姿势,半蹲于草丛,动也不动。

    “小郎……”

    吕小蛮提心吊胆地走过去,与少年的眸对视了一眼,猝然心头狂跳起来!

    小郎哥哥这是怎么了?一贯忧郁迷茫的眼神,此刻竟变得灼灼耀眼,像是要燃烧起来!

    那样的眼神,她从未见过,竟充沛着野性的美,仿佛浑身已蓄满惊人的爆发力,带着征服及掠夺的欲望,准备发出吞天噬地般的一击!

    砰!二虎子抱来的那块大石头,滑落在了地上,他也看傻了眼,“小、小郎?”紧张地伸出手,推一推僵在了那里、保持着一个姿势的丁小郎。

    这一推,似乎将人给推醒了,丁小郎眼睛微眨,恢复神智时,猝然激发的潜能消隐,浑身脱力般的倒了下去,面色惨白,胸口犹如万蛊钻心般的痛,唇上泛了绛紫色。

    吕小蛮惊呼一声,双手伸出,接住猝然倒下的人儿,与二虎子一道声声喊着,却见少年已星眸紧闭,陷入昏迷。

    ※※※※※※

    日影西斜。

    小村子里炊烟袅袅,田埂上几个老农扛锄回来,在溪边洗洗脚,挽着汗巾,一边擦汗,一边回自家农舍小屋,唤婆娘摆上碗筷,一家人围坐在篱笆院里,吃晚饭。

    一大碗汤端上桌来,汤上飘着青菜叶子,是打地里割来的,今年的庄稼地里农作物长势不好,全家人一边舀着菜汤,一边闷声叹气。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头的米缸子早就见了底,吃不到白米饭,耕种时力气都提不起来,当家的唉声叹气,婆娘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七旬老母昏花着老眼,在桌上一阵摸索,掉了牙的嘴里漏着风地道:

    “还有没有小米粥,给老丁头屋里送一碗去,小郎今儿又犯病了,还是虎子背他下山的。这孩子命苦,身子骨单薄,可不能再饿着,快、给他送碗小米粥……”

    “娘!”农家汉子咬咬牙,霍地站起,“俺这就去老丁家,您放心,全村人都想着法子呢,小郎的病会好起来的。”也没那心思吃晚饭了,他起身就走。

    去了老丁头家中,一进那间小木屋,就见好几个村民都在,吕太公也搬了张长板凳,坐在那里,捧着半拉瓢子,咕咚咕咚地喝着凉水,脸上却冒出汗来,怎么也降不下心火。

    “小郎没事吧?”农家汉子进门就关切地问。

    “刚灌下苦药,还昏睡着,没醒。”吕太公搁下舀水的葫芦瓢,长叹一口气:“老丁,你可别哭了,老眼睛都快哭瞎了,到时可别怪老哥我治不了你。”

    老丁头坐在竹子搭的那张床铺边上,焦急地看着昏睡在床上的丁小郎,心疼得直掉眼泪,围在屋中的几个村民也帮腔劝着,刚来的农家汉子,蹲到墙角抓抓头皮,万分苦恼:“太公要是治不了,村里就没人能治这孩子的病了。”

    “要不,干脆带小郎去城里,找个神医瞧瞧……”村民的话还没说完,吕太公跳起脚来怒骂:“进城有个啥用?长安城是天子脚下,那里头所谓的神医,都是见钱眼开的半吊子庸医!还比不上老朽的一根手指头!再说了,你们有钱跑城里请郎中么?”

    “那咋办?小郎的病,最近发作得越发频繁了,抱着药罐子时好时坏的拖了四年,难道就、难道就……没法子了?”看老丁头眼泪汪汪的,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农家汉子没忍心说:小郎的病怕是拖不过今年了。

    吕太公也瞅了瞅老丁头,一咬牙,把心一横,上前来,拍拍老丁肩膀,说了句实在话:“四年前,老朽救下这孩子带他进村时,就告诉过你,这孩子的命苦,就算拿灵药拖住病势,也拖不过五年!”

    “小郎今年有十七岁了吧……”村民们看看床上昏睡着的丁小郎,纷纷摇头,惋惜不已。

    “实话告诉你们,他活不过十七岁!”吕太公直言不讳,“老丁,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老丁头像是没听见大伙在说啥,只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将小郎额头上覆着的一块湿巾取下,在水盆里重又拧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擦拭小郎滚烫的手心、汗湿的面颊,悉心照料着自个的宝贝儿子,眼巴巴等着小郎醒来。

    躺在竹床上的少年,依旧双眸紧闭,口中呓语声声,几绺乌发粘在汗湿的面颊,胸口急促起伏,被病痛折磨得十分虚弱。

    吕太公已将他的衣襟撩开,与太阳底下晒得黝黑的庄稼汉不同,少年的肌肤瓷般无瑕,惟独,在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落有胎记,宛如盛开了一朵曼珠沙华,丝丝缕缕的花瓣,倒披针形,边缘呈皱波状,艳红之色,像是一根根的红线蔓延后、交错缠绕出的图腾,妖艳之致!

    且,散发着异香!闻之,令人心摇神驰的香,随着胸口心跳搏动频率的加速,图腾之色更艳,香气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