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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苑,老太太回来不久后就遣了银心去听雨轩喊了洛卿过来。

    “卿儿,这庚帖祖母已经送去户部尚书府了,刚接到吴夫人的回信,说你和吴少爷的八字十分匹配,待吴夫人寻得一个良辰吉日,便会将你娶进门。之前祖母吩咐你做的嫁妆,可做得怎么样了?”

    洛卿低着头,并没有答话。

    老太太见状,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道:“祖母知道你委屈,可是为了洛府,为了你爹爹,和户部尚书府联姻是最好的办法。”

    洛卿还是不说话。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又变,“怎么,你是真的不肯听祖母的话了?”

    “卿儿不敢,只是卿儿愚钝,祖母不怕将我嫁过去反而坏了你和爹爹的事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

    “没有。卿儿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好户部尚书府的儿媳。”

    老太太定了定心,放缓了一些神色,“祖母知道你的委屈,也知道你比月儿还要小一岁,可你想过没有,祖母为何非要你去而不让你姐姐洛月前去?就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够,她不过庶出,户部尚书府那样的地方是她够也够不着的。”

    洛卿在心底冷笑,难不成她祖母的意思是还要她感激她给她寻了这么一户‘好人家’不成?

    洛卿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地很好,淡淡道,“祖母,吴少爷也不过庶出,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姐姐?”

    “他有什么资格,难道你心里会不清楚?”

    “事已至此,不管你是找人代替,还是再寻了什么人帮你从中作梗,只要你敢这么做,我们洛府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若是你乖乖嫁入吴尚书府,祖母可以跟你保证,洛府永远会是你的娘家!”

    在老太太盘算里,洛卿再怎么厉害,也还是需要娘家的帮衬,只要洛卿还需要洛府,老太太就不怕洛卿逃出她的手掌心。

    “祖母,你现在是在逼迫卿儿吗?”洛卿慢慢抬起头,看进自己祖母的眼里。

    老太太被洛卿的目光看得一愣,反应过来后一喝,“什么逼迫,女儿家的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替你相看好的亲事怎就变成逼迫了?”

    无论如何,老太太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唬住洛卿,她知晓洛卿的本事,若是再有威远侯府从旁协助,这好不容易定下的亲事恐怕又要告吹。

    “卿儿,你自己回屋里好好想清楚,这洛府你是要还是不要?我知道你心里念着威远侯府这棵大树,可是如今的情景恐怕威远侯府连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顾得上你?你到底是洛府的嫡小姐,而不是那威远侯府的嫡小姐。”老太太看着洛卿道,“当然若是你非要当自己是威远侯府的小姐,祖母也不会再管你。”

    “祖母,没有的事,卿儿是什么身份,卿儿心里明白的很。”洛卿起身行礼,“祖母好好休息,卿儿先下去了。”

    老太太只是敷衍得点了点头,看着洛卿出了门,才对着身旁站着的沈嬷嬷道,“你看,她如今可会安分?”

    沈嬷嬷摇摇头,“老奴也看不清楚,二小姐的神情始终滴水不漏,奴婢是怎么也看不透。”

    “连你也看不透,看来她的心计当真是了不得。”老太太的神情冷了冷,“只可惜她从来不和我贴心,不然我如何不能替她筹谋一门好亲事?”

    “老夫人说得极是,这嫁出去的女儿最怕的就是忘恩负义的那种,这二小姐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让人看也看不明白,始终让人心里有疙瘩。若是她一心为了我们洛府也就罢了,就怕她出了洛府的门,便不再认洛府了。”沈嬷嬷一向了解老太太的心思,这番话当真是说到老太太心里去了,老太太面色好了不少。

    “本来我也是想着让她帮着我一起当这个家的,顺便还能教她一些中馈,总是要嫁人的,学好了到时候去了婆家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是你看她,每件事都比我有主见,你别看她乖乖巧巧坐在一旁话也不多,嘴上又应承的好,但是心底到底如何,我也是看不透。”老太太说着叹了一口气。

    沈嬷嬷在一旁宽慰道,“老夫人已经为二小姐操碎了心,若是二小姐不懂得感恩,那是她的孽障。依老奴看,这户部尚书府是极好的去处,内宅也就只有吴夫人一人,二小姐嫁过去了日子别提有多好过了。”

    “就是这个理,我真是帮她千挑万选才定了这个户部尚书府的,她瞧上了哪户人家我不是不清楚,可那威伯公府岂是她随随便便能进门的?这世子夫人的头衔,可是她能戴的稳的?”老太太嘴角划过一丝不屑。

    “老奴有一事不明白,若是二小姐真能嫁进威伯公府,那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老夫人您为何要阻止二小姐嫁去威伯公府?还有魏国公府,连阮夫人都亲自上门了,老夫人你为何要拒绝呢?”

    “如今二皇子的势头这么猛,威伯公府自然最是风光,若是二小姐真嫁进去了,但又不念着我们的好,反记恨我们对她不够关心反咬我们一口,你说我们还能在二皇子跟前办事吗?”当然老太太更怕地是洛卿有一天突然知道她娘亲去世的真相,到时候利用威伯公府的权势来寻仇,那是她应对不了的局面,她自然要想办法阻止这样的局面。

    沈嬷嬷点点头,“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全。那魏国公府呢?”

    “魏国公府如今的处境,到底还能撑多久都是未知数,你别看它是太后的母家,但……”老太太收了声,这也是她刚从户部尚书府听来的消息。她没想到吴尚书捂着这么大的一个消息,怪不得老爷千方百计地想要从吴尚书口中探听消息,还不惜牺牲一个嫡女。

    见老太太如此严峻的神色,沈嬷嬷识趣地没再开口。

    “诗儿,晚饭前给墨四小姐的书信送去了吗?”洛卿靠坐在床上,似是再等什么。

    诗儿边替洛卿整理着床铺,边回道,“是词儿亲自去送的,亲手交给了墨四小姐才回来的。小姐,可以躺下了。”

    洛卿点点头,但并未躺下,“诗儿,你也先下去吧。”

    诗儿点点头,还是担心地道了一句,“小姐,若是……早点睡。”

    洛卿笑了笑,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机灵的诗儿。

    过了好一会儿,在洛卿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时候,窗口终于有了一些动静。

    洛卿猛然睁眼眼睛,果然看见想见的人就站在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洛卿微微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身体。

    “出什么事了?”墨辰靠近了一些。

    洛卿动了动嘴,看着墨辰的脸,在脑海中反复练了好几遍的话突然开不了口了。

    墨辰在床边坐下,离洛卿距离很近。

    洛卿觉得自己嘴巴有些涩。

    “怎么,你要一直这么看着我的脸?”墨辰弯了弯嘴角。

    洛卿看着墨辰的这抹笑,想说的话突然就脱口而出了。“你愿意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