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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人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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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为何将这宝物给我?”初玖抬头,那双细长眸子流光溢彩,显然对于这暗器很是喜欢。

    伏央神色淡然,负手而立,一袭单薄白衣随风扬起微微弧度“阿玖,我说过,你会成为我的手!”

    因为会成为他的手,所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初玖只是静静伫立在枝桠上,看着不远处清风朗月、温雅如玉的男子,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直到一股凌厉杀气,从四周蔓延开来!

    神经高度紧绷,以她的感知,来者在七八个左右,武功应该都不低,最起码,能穿过山下的瘴气,都不是什么鼠辈!

    就在她想该如何应对?

    伏央声音清冷而悠然“各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话音刚落,果见一群黑衣人突现,将他们围在中间。

    初玖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虽说喻初玖武功底子一直都在,可前世的她,连只鸡都没有杀过。

    先不说武功高低,她还真没有做好杀人的心理准备!

    “试试可好用!”伏央淡淡看向她,没有一丝慌张。

    是啊!好像从未见过他别样神色。

    永远一副恰到好处的轻慢和淡然!

    试试?是指她手中的千年冰蚕丝?

    还没待她思考,那群黑衣人二话不说便攻了上来,如果不是伏央眼疾手快,将她揽腰退离到岸边。

    恐怕刚才那一剑,早就取了她的性命!

    只见男子白袖轻拢,伸出去的瞬间,那银丝便穿过一个黑人咽喉,竟一丝血也不沾。

    千年冰蚕丝虽好用,但只是一件出其不意的暗器。

    对于内力要求极高,而现在剩下的黑衣人显然对他们有所防备。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伏央就和对方陷入混战,看着白衣游走在黑色之间,初玖恍然发现,伏央一直处于被动的防御躲闪。

    看样子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看着那明晃晃的剑,直直朝男人背部刺去,急忙拔出环绕在腰间的软剑。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幸亏伏央闪得快,只是划伤手臂。

    初玖不知那一刻是怎么想的,满脸狠厉的朝黑衣人咽喉刺去,一招毙命。

    看着殷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滴趟在溪中,然后被溪水溶解,冲散!

    只是呆愣站在原地,那种第一次杀人的恐惧,不安中竟带着一丝庆幸,庆幸自己出手及时。

    此时完全忽略身后再次攻上来的黑衣人,反应过来,已经被突然而来的力道推开。

    看着剑刺入伏央肩膀的一瞬间,初玖是震惊的,或者说是不可置信的!

    如果夜白没有赶到,她和伏央恐怕都会死!

    看着染红溪水的尸体,夜白押着最后活口,语气阴鸷“说,谁派你们来的?”

    “哼!”刺客只是冷哼一声,便倒地而死,看来这些人执行任务之前,便已服下□□。

    不成功便成仁!

    夜白有气没地方发,声音冷硬“初玖,这样的低级错误,就连伏湮都不会犯,还是你故意想让公子……”

    夜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伏央伸手制止了,显然他刚才看到初玖杀人之后,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犹如大多数人,第一次杀人后的反应!

    第一次杀人?

    伏央眼神闪了闪,半饷,语气方才道“这事和阿玖没关系!”

    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明显可以看出压制。夜白见状,急忙递上手帕。

    看着素净锦帕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初玖心里满是愧疚。

    伏湮蹙着眉头,俊俏小脸紧绷,也没看她,只是低着眸子给伏央包扎伤口,递过一个白瓷瓶。

    伏央服下丸药后,呼吸顺畅了很多。

    夜白冷静下来,觉得刚才那番话太重,以他的性子,也做不到开口说软话,便也沉默不语。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对不起!这样的错误,我一定不会再犯!”作为他的刀,却没能好好保护他,反而让他受伤。

    她是个不称职的杀手!

    伏央脸色煞白,就连说话音调,都带着一丝颤音,神色依旧淡然“夜白,带阿玖回去!”

    初玖至今都记得,伏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虚弱的好像快要消散一般,脸色苍白如同这积雪山顶皑皑的白雪。

    夜白说:伏央从小便中了‘魂息散’,一直都靠药物勉强维持着性命,如果不是这积雪山中的奇珍药草和特殊气候,恐怕早就没命了。

    ‘魂息散’是江湖上排名靠前,本应失传的□□,无色无味,服下后顷刻间便会取人性命。

    可……

    倘若如此,伏央又怎会活着?

    夜白好像看出她的疑惑,语气带着一丝惋惜“公子的师父是玄绝老人!”

    初玖恍然,玄绝老人是有名的医圣,不过二十年前便突然在江湖消失,是否还活着,至今都是个迷!

    如果说伏央的师父是玄绝老人,那么他绝世的医术,便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

    想必玄绝老人心里也是不好受吧!

    毕竟被称为赛华佗的他,却不能医治好自己的徒儿。

    “初玖,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帮公子拿回‘万年金龟’!”夜白见她低垂眸子,看不清神色,冒着可能被伏央责罚的危险,说出了目的。

    “万年金龟?”初玖惊诧抬头,眸子闪了闪“是不是万年金龟可以救公子?”

    夜白说:没有太大把握,这些年,伏央收集各类上等药材,研制解药,现在唯独缺‘万年金龟’

    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初玖知道,这万年金龟乃皇室神物,被养在宫中神庙,重兵把守,除了姬彦昊无人可以靠近。

    也知道,如果不是没有它法,夜白不会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她。

    毕竟他们中间,唯一和姬彦昊有些联系的便是她!

    而她没有拒绝,不管是出于报答伏央的救命之恩,还是和姬彦昊的不共戴天之仇,她都必须拿到这‘万年金龟’

    她能感觉到,伏央武功深不可测,却限于体内之毒,无法施展!

    倘若替他解了毒,对她的复仇之路,也是百利无一害,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伏央自受伤之后,便一直住在积雪山顶,再也没下来过,初玖不是和夜白切磋武艺,就去给吱吱抓鱼,偶尔故意捣毁伏湮的机关设计。

    日子并没有什么多少变化,他们好像本能的选择:将那件事淡忘。

    转眼已四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初玖坐在溪边柳树枝桠上,无聊编制着手中柳枝。

    吱吱懒洋洋趴在一旁的枝干上,半眯眼睛的样子,懒散而可爱。

    自从跟她熟了之后,这小家伙也不粘着伏央,总是在她身旁打转,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估计也是惦记着她抓的鱼吧!

    见伏湮朝这边走来,将手中编织好的柳条戴在吱吱脑袋上,上面还插了几朵野花,煞是好看。

    伏湮见她和吱吱一样的装扮,忍不住憋笑“笨女人,吱吱是只公的!”

    初玖愣住,看了看伏湮,再看看一脸无辜的小家伙,倒有些趾高气昂抱起吱吱,冲着对方道“公的怎么了!你这是性别歧视,吱吱,我们甭理他!”

    吱吱显然对她这番话很是受用,圆溜溜的眼睛,不满的瞥了眼伏湮,傲娇的又趴了回去,继续睡觉。

    伏湮被她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冷哼一声,大有一股谈不下去的意思,没好气道“公子让你上山!”

    初玖没问什么事,抱起小家伙得意的拍了拍伏湮肩膀,转身离去。

    不知道上次和夜白的谈话,伏央知不知道?

    可却没同意她下山的请求,这些日子过去,也不知伤势可好些了?

    等两人到达山顶时,正直夕阳日落,满天晚霞渐渐没落在树林间,晚风带着一丝薄凉,撩过伏央一身淡蓝色锦袍,格外飘逸。

    那是初玖第一次见他除了白衣以外的其它颜色,可却不得不承认,这样显得脸色看起来好些。

    伏央依旧负手而立,淡笑的看着她“阿玖,过来!”

    初玖站到他身旁,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高度,早已没有一年前的恐惧。

    如今的她应该有资格站在他身旁,作为他的利器!

    “公子,‘万年金龟’我可以帮你去取!”笃定的语气,带着一丝坚决,那个皇宫,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而姬彦昊,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好!”短暂沉默后,淡淡的声音,依旧清朗悠然,没有一丝情绪。

    初玖设想过很多情况,却没想到伏央会如此轻易爽快的答应她!

    花费一年多的时间来栽培她,现在却同意让她一人前往,如此轻率的决定,不像她认知里的伏央!

    可换句话说,她何曾了解过这个男人?

    之后,两人只是静静地并肩而站,谁也没有说话。

    夜白送她下山的那天,伏央仍旧没有从山顶下来。

    夜白说:他的身体经过这次重创,已撑不了多长时间了,现在必须尽快拿回‘万年金龟’!

    初玖想,这恐怕也是伏央没有阻止她去盗犬万年金龟’的原因吧。

    人在面对既知死亡面前,是会产生恐惧的,即使没有,对生存的欲望也会比一般人强。

    她一直好奇,那天的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姬彦昊吗?

    直至今日,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姬彦昊要杀伏央?

    凭她对姬彦昊的了解,不像是会和伏央结下仇恨。

    毕竟两人没有根本的利益之争,倒是这些年朝廷和秋阁山庄矛盾若隐若现。

    尤其是在‘昭云郡主’姬流纤突然病逝之后。

    听说秋阁山庄庄主阴元祈为‘昭云郡主’白衣哀悼,守灵三日,建云帝姬彦昊停朝三日,举国同哀!

    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伤势刚好,临崖而坐,看着火红的朝阳,好似从自己脚下升起。

    嘲讽的勾起唇角,她至今仍记得,当年被册封为郡主的那天。

    朝臣无不恭维:‘昭云’二字乃取自于姬国的年号‘昭文’和姬彦昊的帝号‘建云’

    可见建云帝对这个义妹的宠爱,可谁又想到,她自始至终,不过是权力斗争中的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人生有时候还真是讽刺,曾经的他,一身盔甲,南征北战,英姿飒爽的站在城墙上指挥三军。

    曾对她许诺“纤儿,等孤一统天下,便许你为后!替你手刃灭族仇人!”

    许她为后?替她报灭族之仇?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夜色如墨般吞噬着这寂静的夜晚,初玖站在高高城墙的角楼顶端,平静注视着这帝都的繁华。

    一袭黑衣将她很好掩饰在暗夜中,她至今仍记得,出嫁那天,三千金兵,一袭嫁衣,天下轰动。

    那道明黄色身影,也是这般站在城墙上,目送她远去,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她没有哭,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和他挥手告别,好像他们曾经的誓言从未存在过。

    只是坐进轿子的那一瞬间,抱着当年埋在王府桃花树下的米酒,哭的泣不成声!

    那时的她,即使难过,也未曾埋怨过他,他是帝王、是天子,要权衡各方利益,也会迫不得已。

    她也相信,总一天他会接她回去!

    可终究是她太过天真!

    当时朝廷和秋阁山庄的矛盾,已经渐渐白热化,帝国新建,要想稳定各方势力,必须先安抚秋阁山庄。

    大臣们一致建议和亲,这样远比金钱利益交易要维护的时间长,姬彦昊欣然答应。

    可做梦也没想到,阴元祈放着皇室宗亲公主不要,偏偏要姬流纤。

    作为帝王,姬彦昊话已出口,岂能收回。

    初玖现在才明白,当初阴元祈恐怕也是冲着她的苗疆巫蛊去的!

    她恨的不是姬彦昊舍弃了她,而是他居然因为不信任她而逼死流尘,这是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的事情!

    姬彦昊,如果你知道姬流纤没有死,会是怎样的心情?

    女子邪魅而讽刺的勾起唇角,轻点足尖,消失在如墨般的夜色中。

    而此时金碧辉煌的殿宇中,男子一身紫色锦袍,剑眉轻蹙间满身英气,深刻而俊朗的五官带着一股肃然的帝王之气。

    “皇上,刺杀失败了!”赫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小心谨慎,显然要杀伏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姬彦昊眉头轻蹙,很快便恢复正常,难怪,他的人那么容易就进了山谷,恐怕是对方故意放进的吧!

    除了喻初玖,至今没有人可以安然无恙的进入积雪山,现在想来,喻初玖对他而言也算是有用的!

    “有没有喻初玖的下落?”姬彦昊瞥了眼池底金龟,语气带着一丝不明所以。

    “探子来报,喻初玖一年前被伏央所救,前段时间才离开积雪山!”赫冥说到这里,心里不禁冷笑,伏央还真是会收买人心。

    “是吗?”姬彦昊自言自语,嘴角却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看来即将会有一场很有趣的游戏,他倒是有些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