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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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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大按捺住身体的旖旎,思忖片刻道:“哪里出了差错现在已经不重要,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我们即日就摆酒成亲,我娶你过门。”

    锦瑟愕然,过了半响才道:“许大哥,这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放在心上。”

    许大严肃道:“你胡说什么!女孩子清白最重要,我毁了你的清白,当然要对你负责。”

    锦瑟脱口而出:“你忘了我是青楼出身,哪里还有什么清白。”

    许大却不以为然:“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锦瑟对他这不在乎的态度十分讶异,这个男人竟然在得知她并非清白之身后,还执意负责?这责任心也未免太重了点,果真是一家之主做久了的缘故?

    许大看着她纠结的模样,从床边站起身:“我去帮你请假,今天的琴艺课休息,回去再让人给你熬些汤端过来,你好好休息。”

    锦瑟唔了一声,却咬牙忍痛坐起了身。许大目光落在她身下的床单,那上面开着几朵暗红色的梅花,就算他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不过他也没拆穿她,只淡淡问:“你看婚事是安排在月中,还是再早些。”

    锦瑟吓了一跳,躲在被子里边穿衣服边道:“许大哥,我们才刚刚签了契约,你让我三年之后再谈婚嫁。我觉得挺好的,这事还是三年后再说吧。”

    许大一口气岔住。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这就是。

    许大道:“我回去就把契约撕了。”

    锦瑟笑着叹了口气:“你的撕了,我这里还有一份呢。做人哪里能随随便便出尔反尔,既然是我们商定好的契约,我们就都该遵守。再说了,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有父母,就是自己说了算。我已经想好了,如今会好好教孩子,三年之后再谈婚论嫁。”

    许大被噎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不管怎样,你先好生休息。”

    锦瑟嗯了一声,看着他犹犹豫豫地转身走了出去。

    锦瑟穿好衣服下床,看着床单上的狼藉一片,有些怅然地长长叹了口气。

    在青楼里好不容易保持的清白之身,本想着留在未来的新婚之夜,哪知还是稀里糊涂就给送了出去。

    好在是许大,她也没什么悔恨懊恼,他替自己赎身,她本就该是他的人,无奈他对她没半点心思,她才打消了自己那念头。如今阴差阳错睡了一夜,他要对自己负责明媒正娶,但是她却一点不愿意。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希望许大娶自己,不是出于负责任。这样既是给他套上枷锁,也是给她装上囚笼,毫无必要。

    出了门的许大,虽然懊恼自己签的那份契约,阻碍了自己和锦瑟的婚事。但嘴角却又止不住翘上来,昨晚那滋味不停萦绕在他心中,脸上都止不住发烫。走到私塾外头,恰好遇见来上课的黄芪。

    火眼金睛的黄芪,一眼就看出许大的不同,笑嘻嘻问:“许大哥,什么喜事?嘴角都翘上天了?”

    许大嘴角立刻垮下来,恢复平日里的面瘫,欲盖弥彰冷冷道:“没事!”

    黄芪摸摸鼻子,讪笑两声,待他走远,转头瞥了一眼他那脚步明显轻快的背影,嗤道:“药王谷老谷主养的那只公猫,一发情就这么走路。”

    许大虽然喜是喜,但被锦瑟用契约的借口拒绝婚事后,他这喜事就变成了喜忧参半,而等昨晚初试*那阵荡漾过去后,就全部变成了愁。真是愁的他唉声叹气,想着要等三年才再能尝到昨晚的□□,他还不如直接说死了算了。

    男女之事本身就像是有一道紧闭的阀门,没开启那阀门之前,被困在门内的男女并不觉得有如何。但是当阀门打开,品尝到那洪水般灭顶滋味,就再也难以关上。

    如今开了荤的许大哥就是如此。

    昨夜耕耘了大半夜,饶是许大这种跟头大水牛一样身强力壮的男子,也有些发虚,索性想着和锦瑟的事儿,给自己放了半日假在家中。到了中午,看到许二带着香香和涅生下学回家,又见他怒气冲冲,问:“怎么了?”

    许香笑道:“二哥还能怎样?还不是被苏叶姐姐气的。”

    许二重重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才缓解了点怒气:“这个苏大小姐真是太不像话,赢了我说要当先生,这倒好第一天人就没来私塾。托黄芪说是生病在家,这几日来不了。你们又不是没看到,昨天她还好好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回去。”

    涅生似是想起什么似地道:“昨晚我好像看到苏叶姐姐从二哥屋子里出来。”

    “什么?”许二不可思议,又是一阵后怕“我怎么不知道。”

    许大虽然是个榆木脑袋,但听涅生这么一说,也有些茅塞顿开,他对昨晚那酒到底怎么回事,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药酒本身有问题。但现下不用猜也知道,这酒定然是苏叶放了的药,估摸着本来是要用在许二身上,不想被自己和锦瑟喝了。而这丫头大约知道自己闯了祸,便偷跑了回去。

    想到这里,许大竟然勾唇轻笑了出来。

    他一个面瘫,难得出现这种表情,其他几兄妹,都狐疑地看向他。

    许大赶紧正了正色,恢复了他面无表情的黑脸:“苏姑娘本来就是指不上,你还当真打算让她当算术先生,她不在你就继续上课。”

    许二点点头。

    许香想到什么似地道:“锦瑟姐姐今天也不舒服请了假,大哥你做些好吃的,我待会给她送去。”

    许大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吩咐厨房里做了七八样大菜。

    几大碗装好之后,许香本要拿着托盘去送,许大却拿着直接出了门,边走边道:“你们先吃着,我快去快回。”

    这些日子大哥对锦瑟态度是好了不少,时常去给她送东西,许香也没放在心上,只道是上回锦瑟离家出走遇上山贼,让大哥心怀愧疚。

    这厢许大端着饭菜到了私塾,锦瑟才真正从床上爬起来,浑身还是像散了架一般,但见到床单上的一片狼藉,只得身残志坚抽下来放在盆中搓洗。

    昨日她咬牙爬完野山,两腿已是不听使唤,又被许大压着蹂,,蹑了大半夜,她到中午能下床站起来已实属不易。

    许大看她坐在门口小马扎上洗被子,赶紧将饭菜端进屋子里,又将她拉起来:“你吃饭我来洗。”

    他手重只稍稍拉了下锦瑟,就让他弄得呼痛。他赶紧收了手,有点不自在地搓了搓。

    锦瑟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张黑脸似是局促不安的样子,也不想为难他,从善如流走进去坐着吃饭。

    饭菜倒都是她爱吃的,只是这么几大碗,换成胖丫也吃不完啊,当是喂猪么?

    许大坐在门口,边洗床单边时不时转头看她。

    如今锦瑟也不涂脂抹粉,但天生丽质,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穿着普普通通的布衣,也是漂亮得紧。许大越看越心神荡漾。

    锦瑟被他弄得不自在,嗔道:“你洗就洗,看我做什么?”

    许大嘿嘿傻笑了笑,埋头干活。

    浅色床单上几点红色的痕迹,他搓了几下,没搓洗干净,想了想干脆随便洗两下,这痕迹还能留作纪念。于是朝锦瑟道:“这床单洗不太干净,我待会儿拿两床新的来给你换上。”

    锦瑟没做他想,唔了一声。

    许大正洗着,黄芪从外头回来,见状眼睛一亮,窜进屋子里抱着一堆臭烘烘的被单出来,直接扔进许大面前的木盆里:“许大哥,我被单两个月没洗了,你帮我一块洗洗呗。”

    许大看着他臭烘烘的被单跟盆子中的混在一起,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来丢在地上:“我是给锦瑟洗,你的自己洗。”

    黄芪不满道:“我和锦瑟都是你请来的先生,为什么你能给锦瑟洗,不能帮我洗?”

    许大黑着脸看他:“你说呢?”

    黄芪装傻:“我哪里知道?”

    锦瑟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黄芪大哥,你被单放在门口就好,我待会儿帮你洗。”

    黄芪喜上眉梢:“还是锦瑟姑娘善良贤惠。”

    许大没好气将地上的被单又捡回到木盆里,瞪了他一眼。

    黄芪朝他嘿嘿一笑,钻进自己屋子时,又朝他眨眨眼睛,低声道:“许大哥,要快点让我喝喜酒哦!”

    许大这才脸色稍霁,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然而显然天不从人愿,锦瑟那边完全没有松口的迹象,一副要将三年不婚嫁的契约执行到底的打算。

    许大心里苦,但他为人木讷一根筋,也不知该怎么办,完全感觉不到这只是女人的小脾气小别扭,也就真的不再提这事,只等着三年之期快些到来。

    锦瑟见许大不再说两人的婚事,心中愈发别扭。

    只不过她发觉自己门前的花种类越来越多,秋海棠菊花梅花木莲花,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花园。

    每日早上出门,门口都堆放着一盆新鲜干净的水果,

    那门口边水缸里的水也总是满满一缸,连黄芪早上要用水也懒得去水井挑,直接从她这里舀走。

    活脱脱就是家里多了个田螺姑娘。

    直到一日早晨,天才将将亮,她隐约听到外头有动静,蹑手蹑脚爬起来,窗户打开一丝小缝,借着薄暮晨光看去,只见许大正将木桶里的水往水缸里灌。灌完水,又拿了两株不知从哪里挖来的金菊花,种在他门口的小花园中,然后低着头轻轻嗅了嗅。

    又高又壮的男人还配着一张面瘫黑脸,做出这个动作,实在有些违和的滑稽,锦瑟忍不住掩嘴笑出来。好在她声音很轻,许大并未听见,闻完了花香,又小心翼翼整理了下花园,才挑着空水桶离开。

    锦瑟摇头笑了笑,原来这些日子的田螺姑娘是许大。

    锦瑟到底是风月场上出来的姑娘,男人的行为代表什么心思,许大自己可能都说不清楚,但她却猜到了个□□不离十。

    本来因为许大不再提及婚事有些别捏和气恼,现下知道他每日偷偷摸摸为子做的事儿,自是有些释然的窃喜,只是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

    许家一家子除了涅生,都是粗心思,许大每天天没亮就偷偷出门,偷偷给锦瑟挑水采花,一直都没人发觉。好几次许二许三听到他出门,只当是去上茅厕。

    直到一次因为头晚喝多了汤的涅生起床尿尿,恰好见着他挑着两只空水桶出门,心下好奇,尿完之后,扎上裤子,就悄悄跟上了许大。

    这一跟可不得了,许大所作所为全叫他看在眼中。

    小涅生虽然才十一岁,但是个早熟早慧的孩子,男女之事虽然还只能算懵懵懂懂,但也知道大哥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于是趁着许大没发现,偷偷返回了许家,又趁着大哥还未回来,将这重大发现告诉了许二许三和许香。

    几兄妹本来还没怎么睡醒,听他这么一说,瞌睡全无,几兄妹合计了一下,决定先装作什么都不知。

    等到隔日清晨,许大一如既往踏着薄暮晨露出门,只是这一回多了几个尾巴。然而他心思都锦瑟身上,对弟弟妹妹的尾随,浑然不觉。直到他做完平日里替锦瑟做的事,挑着空水桶出私塾时,却见自家两大两小,正站在门口,各个一脸坏笑。

    许大一时猝不及防,一张面瘫脸也难得浮上一丝赧色,干干道:“这么早,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许三贼兮兮反问:“大哥,应该是我们问你这么早在这里干什么吧?”

    许二嘿嘿附和:“就是。”

    许香咯咯笑道:“大哥,锦瑟姐姐是不是要当我们的大嫂了?”

    涅生笑眯眯点头:“应该是的哦!”

    许大被弟弟妹妹一连串话弄得十分不自在,又想到锦瑟的三年契约,没好气道:“还早着呢!”

    “为什么啊?”许二问,“锦瑟不愿意?”

    许三摸摸头:“没道理啊,我看锦瑟姑娘先前挺想嫁人的,她又是大哥你赎出来的,没道理不嫁给你啊!”

    许大懊恼道:“我之前不是给她签了个三年不让婚嫁的协议么?她当了真,无论如何不反悔!”

    四兄妹一听,先是愣了下,然后一起幸灾乐祸哈哈大笑起来。

    搬石头砸自己脚,说的就是自家大哥这种人!

    许大看着几个没有同情心的弟弟妹妹,黑着脸瞪了他们几眼,拎起空水桶,恼羞成怒地蹭蹭往回走了。

    许二许三连忙拉着涅生香香去追他。

    许二笑道:“大哥,别生气嘛!这种事你就该早点告诉我们,咱们一起想办法,你还真准备默默给她挑水种花,等三年之后再把人家娶过门?”

    许大斜睨了他一眼:“要不然呢?”

    许香走上前爬上大哥的背,许大赶紧将她背好。她趴在他背上吃吃笑道:“大哥,你能等,我和哥哥们可不愿等呢?我们还想早点让你跟我们生几个侄儿热闹热闹呢!”

    许大黑黑的脸颊,隐隐蹿上一丝红色,支支吾吾道:“锦瑟不愿意,我也不能逼她。”

    涅生跟上来,道:“大哥,若是锦瑟姐姐有心嫁你,肯定就是嘴上说说,毕竟那契约是你逼她签下的,她心里有气也不足为奇,肯定不会真的想等三年;但若是她不想嫁你,这三年不过就是个托辞,三年之后肯定也不会嫁你,你千万别傻傻等人家三年。”

    “啊?”许大一下给吓住了,支支吾吾道,“那怎么知道她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两人夫妻之实都有了,她若是不想嫁给自己可如何是好!

    涅生想了想:“我有办法。”说完踮起脚凑到许大和香香面前,小声说了几句。

    许香笑眯眯点头:“铁蛋哥哥的办法不错。”

    许二许三没听清楚,凑上前好奇道:“什么什么!”

    涅生又低声跟他们说了一遍。

    两人俱是认同地点头,许三捏了把涅生的小黑脸:“咱家铁蛋就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