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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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家住在农村,那时候,我妈还没有改嫁给我身边的这个爸爸。 那时候村子里还没有自来水,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大大的水缸用来储存生活用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沉淀井水,用上面较清澈的那层作为食用水。水缸一般都有一米多高,上粗下细,像我那么大的孩子——当时我五岁多一点,一旦掉进去如果没有人及时发现就只能被淹死在里面,而我的一个朋友却十分幸运,只是现在想来真的不知道那是他的幸运抑或是他父母的不幸。 那年我五岁左右,事情发生在夏天,当时我正和一个小朋友在我的家里玩。玩得又累又渴的时候,就想找水喝,他站在木凳子费力的用舀子盛水喝,只是缸里的水位太低他胳膊又太短,他只好弯腰,再弯腰。他一边舀水一边和我说:“海燕,你们家的水缸里面怎么有人啊?” “你们家水缸里才有人呢。”我反驳他。 “真的,真的。”他怕我不信似的,说:“你看,我这就把他拉出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正处于危险的边缘,在我还没有出声警告他的时候他已经落进了水缸里,还溅起了一朵很大的水花。虽然我当时还小,却也知道应该去找大人帮忙。我喊着救命跑出门,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邻居家,幸运的是,邻居家的大伯在家里。当大人们把我那个朋友从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气息。有经验的老人按照老办法又是压胸又是人工呼吸的终于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只是,他刚醒过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非常陌生。 他父母哭喊着把他领回家,对我却抱以冷漠的态度,我把他要从水缸里拉出人的事和大人们说,大人们都笑我小孩子家爱编瞎话,我老爸老妈也把我打了一顿。 后来,我再去他家找他玩,他就不怎么理我,还假装不认识我的样子;他父母也对我冷淡得很,一来二去我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就再也没去找过他。 再后来,我爸没了,我妈改嫁,我就跟着我妈离开了原来的老家,十多年里再没有回去过,和那朋友也再没有任何的联系。 几年前,因为老家那边的一位至亲老人去世,我跟着我妈回到了阔别十多年的家乡。因为当时我们走得匆忙,所以我家的老房子就以很便宜的价钱卖给了一个亲戚,而那逝世的老人正是这位亲戚的老父亲,很自然地我又回到了曾生活过六年的旧环境里,只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守灵的晚上,一些亲戚过来帮忙,可惜没有一个是我认识或者认识我的,站在曾经熟悉无比而现在又陌生异常的院子里我感觉到格外的孤单。老妈提议说我不如去找找小时候的朋友们,看看十多年来大家的变化叙叙旧。朋友?我哪还有什么朋友啊,小时候那只能叫玩伴吧?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忽然见面会不会觉得很尴尬?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掉在水缸里的那位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好么? 和买我家房子的那亲戚说了我的想法,他摇头说:“他啊,哎,那真是一头驴啊!” 听他这么感慨,我不禁问:“他怎么了?” “那小子从小就不学好,偷鸡摸狗什么都干,大一点就跟着些痞子无赖鬼混,父母的话一句不听。前几年看着人家那么大的小子都娶媳妇了,他非逼着他妈也给他娶一个,可他那样的谁家姑娘敢嫁他啊,几句话不对就给他妈一个大耳光,他爸想要打他又被他踹了几脚,后来他爸声明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以后他再捅什么篓子一概和父母没有关系,他也觉得在村里呆着没什么意思,就去了沈阳。前几天刚听说,和一帮人打架让人家用刀砍死啦!” 我当时真的是呆住了,那个从小就和我一起玩儿的温柔善良的小子,长大以后竟然会变得那样陌生?看着欲言又止的亲戚我说:“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其实这话也不应该和你们孩子说,人家都说这是上辈子父母欠他的,该着他这辈子都要回来!” 看我摇头他忙说:“你还别不信,这事儿啊说真就真,说假就假。”说完,又去忙他的事了。 上辈子?谁知道自己上辈子曾经有过什么经历?既然要讲因果就应该是今生的事今生了,关下辈子什么事!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也总会听到老人们讲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对鬼啊神啊的也多少有些相信。可随着相信程度的加大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当年掉进水缸之前小朋友说的那句话,水缸里怎么会有人呢?难道他看到的是鬼?如果他看到的是鬼,按照民间传说鬼是需要找替身的,那为什么他会平安无事?难道他根本就是在骗我? 想着这些问题,我无意识地走着,在房子后面我与一口水缸不期而遇。也许是因为村里有了自来水的缘故,水缸已经成了新生活的累赘,不得不从厨房显要位置上退居二线,只能默默的蹲在房前屋后。我清楚地记得眼前的水缸就是我那朋友曾经落水的水缸,忍不住好奇,我趴在水缸口向里张望,除了下雨产生的积水外,一无所有。 盯着看了一会,我忽然感觉到水面产生了一丝涟漪,在那涟漪下面,浮现出一张孩子的脸! 是我那朋友的脸!是他大概五六岁时的模样! 我吓得猛然倒退,平静一下心情,鼓起勇气再去看一眼,幸好,还一无所有。我长叹一口气,为自己的幻觉竟如此真实而感叹。水缸里,一声幽幽的叹息在轻声回荡,我清楚的听到,那是一个幼稚的童音。 也许他当年掉进了水缸里面,确实是再也没有出来;那个出来的,也许就是原本在水缸中的人…… 李海燕坚持讲完了这个故事,身子还在瑟瑟发抖。李强伸手搂住了她,轻声安慰着。 赵老头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姑娘,不用怕,这种事情啊,我在东北那会儿没少听人讲起过。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加上以讹传讹,缸里就算原来有鬼,也不会借着小朋友的身体回到阳世的。如果鬼复活有那么简单的话,这世界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鬼是顶着人皮生活在阳光下的。” 王长江忽然惊疑地看着赵老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老赵大哥,你说我儿子整天不愿意听我的话,我说往东他非要往西,我说打狗他非要踹鸡,好好的学不上整天竟琢磨着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他不会也是被什么鬼啊神啊的给附体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送精神病院也没有什么用啊,还不如送回我老家,找几个跳大神的给他跳跳,没准还就好了呢!” “好个屁!”莉莉气哼哼地直斥王长江,“你们这些大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你儿子之所以那个样子,只是因为他刚好到了青春叛逆期,你可倒好,平时整天不在家不说,为了图省事少麻烦,直接把儿子往精神病院里一扔,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我看你就跟我那干爹一样,非得出点让你们追悔莫及的事情,才能让那你们知道什么叫疼!男人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 “妹妹你骂得好,男人本来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别看他们又时候对你言听计从的,那是因为他们还用得着你——等咱们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时候,男人见了我们和见了路边的石头一样,绝对的不闻不顾。要我说啊,就得趁着年轻有资本的时候找一颗大树,狠狠地赚上一票,以后才能衣食无忧啊。这一点,姐姐佩服你!”少妇柳青忽然出言附和起莉莉的话来,似乎才发觉到了莉莉的价值。 “姐姐你也不用佩服我什么,咱们女人啊,就得多为自己打算。”莉莉大方地回应着柳青,又转头看着被李强搂在怀里的李海燕,问她:“海燕姐姐,我就觉得你傻傻的。你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又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好好找一颗大树做依靠呢?” 李强尴尬地咳了一下,低头对李海燕说:“海燕啊,别听他们胡嚼舌头,咱们不是挺好的嘛!” 李海燕似乎没感受到周围紧张的气氛,只是娇嗔着说:“为什么别人讲完了故事,你们都追问后来呢;为什么我才刚讲完故事,你们不仅不追问我,反而开始讨论起大树的问题来了?我不干,你们根本就不重视我,我不想再给你们讲故事了!” 听她这样一说,李强立刻追问:“宝贝海燕,后来呢?你后来又见过那个水缸没有?” “水缸我倒是没有见过,但后来,一年中我总会见到几次那个小孩儿的鬼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它似乎开始腐烂了,它的样子变得越来越可怕……” “就像我这个样子吗?” 低沉的声音从李海燕的身边忽然响起,李海燕惊叫一声欲逃,却看到退伍兵贱兮兮的笑脸。见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怒视着自己,退伍兵无辜摊手道:“我已经让了两次了,这次该让我讲了吧?我都准备半天了,我要给你们讲一个关于当铺的故事。”
我小时候家住在农村,那时候,我妈还没有改嫁给我身边的这个爸爸。 那时候村子里还没有自来水,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大大的水缸用来储存生活用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沉淀井水,用上面较清澈的那层作为食用水。水缸一般都有一米多高,上粗下细,像我那么大的孩子——当时我五岁多一点,一旦掉进去如果没有人及时发现就只能被淹死在里面,而我的一个朋友却十分幸运,只是现在想来真的不知道那是他的幸运抑或是他父母的不幸。 那年我五岁左右,事情发生在夏天,当时我正和一个小朋友在我的家里玩。玩得又累又渴的时候,就想找水喝,他站在木凳子费力的用舀子盛水喝,只是缸里的水位太低他胳膊又太短,他只好弯腰,再弯腰。他一边舀水一边和我说:“海燕,你们家的水缸里面怎么有人啊?” “你们家水缸里才有人呢。”我反驳他。 “真的,真的。”他怕我不信似的,说:“你看,我这就把他拉出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正处于危险的边缘,在我还没有出声警告他的时候他已经落进了水缸里,还溅起了一朵很大的水花。虽然我当时还小,却也知道应该去找大人帮忙。我喊着救命跑出门,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邻居家,幸运的是,邻居家的大伯在家里。当大人们把我那个朋友从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气息。有经验的老人按照老办法又是压胸又是人工呼吸的终于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只是,他刚醒过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非常陌生。 他父母哭喊着把他领回家,对我却抱以冷漠的态度,我把他要从水缸里拉出人的事和大人们说,大人们都笑我小孩子家爱编瞎话,我老爸老妈也把我打了一顿。 后来,我再去他家找他玩,他就不怎么理我,还假装不认识我的样子;他父母也对我冷淡得很,一来二去我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就再也没去找过他。 再后来,我爸没了,我妈改嫁,我就跟着我妈离开了原来的老家,十多年里再没有回去过,和那朋友也再没有任何的联系。 几年前,因为老家那边的一位至亲老人去世,我跟着我妈回到了阔别十多年的家乡。因为当时我们走得匆忙,所以我家的老房子就以很便宜的价钱卖给了一个亲戚,而那逝世的老人正是这位亲戚的老父亲,很自然地我又回到了曾生活过六年的旧环境里,只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守灵的晚上,一些亲戚过来帮忙,可惜没有一个是我认识或者认识我的,站在曾经熟悉无比而现在又陌生异常的院子里我感觉到格外的孤单。老妈提议说我不如去找找小时候的朋友们,看看十多年来大家的变化叙叙旧。朋友?我哪还有什么朋友啊,小时候那只能叫玩伴吧?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忽然见面会不会觉得很尴尬?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掉在水缸里的那位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好么? 和买我家房子的那亲戚说了我的想法,他摇头说:“他啊,哎,那真是一头驴啊!” 听他这么感慨,我不禁问:“他怎么了?” “那小子从小就不学好,偷鸡摸狗什么都干,大一点就跟着些痞子无赖鬼混,父母的话一句不听。前几年看着人家那么大的小子都娶媳妇了,他非逼着他妈也给他娶一个,可他那样的谁家姑娘敢嫁他啊,几句话不对就给他妈一个大耳光,他爸想要打他又被他踹了几脚,后来他爸声明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以后他再捅什么篓子一概和父母没有关系,他也觉得在村里呆着没什么意思,就去了沈阳。前几天刚听说,和一帮人打架让人家用刀砍死啦!” 我当时真的是呆住了,那个从小就和我一起玩儿的温柔善良的小子,长大以后竟然会变得那样陌生?看着欲言又止的亲戚我说:“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其实这话也不应该和你们孩子说,人家都说这是上辈子父母欠他的,该着他这辈子都要回来!” 看我摇头他忙说:“你还别不信,这事儿啊说真就真,说假就假。”说完,又去忙他的事了。 上辈子?谁知道自己上辈子曾经有过什么经历?既然要讲因果就应该是今生的事今生了,关下辈子什么事!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也总会听到老人们讲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对鬼啊神啊的也多少有些相信。可随着相信程度的加大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当年掉进水缸之前小朋友说的那句话,水缸里怎么会有人呢?难道他看到的是鬼?如果他看到的是鬼,按照民间传说鬼是需要找替身的,那为什么他会平安无事?难道他根本就是在骗我? 想着这些问题,我无意识地走着,在房子后面我与一口水缸不期而遇。也许是因为村里有了自来水的缘故,水缸已经成了新生活的累赘,不得不从厨房显要位置上退居二线,只能默默的蹲在房前屋后。我清楚地记得眼前的水缸就是我那朋友曾经落水的水缸,忍不住好奇,我趴在水缸口向里张望,除了下雨产生的积水外,一无所有。 盯着看了一会,我忽然感觉到水面产生了一丝涟漪,在那涟漪下面,浮现出一张孩子的脸! 是我那朋友的脸!是他大概五六岁时的模样! 我吓得猛然倒退,平静一下心情,鼓起勇气再去看一眼,幸好,还一无所有。我长叹一口气,为自己的幻觉竟如此真实而感叹。水缸里,一声幽幽的叹息在轻声回荡,我清楚的听到,那是一个幼稚的童音。 也许他当年掉进了水缸里面,确实是再也没有出来;那个出来的,也许就是原本在水缸中的人…… 李海燕坚持讲完了这个故事,身子还在瑟瑟发抖。李强伸手搂住了她,轻声安慰着。 赵老头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姑娘,不用怕,这种事情啊,我在东北那会儿没少听人讲起过。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加上以讹传讹,缸里就算原来有鬼,也不会借着小朋友的身体回到阳世的。如果鬼复活有那么简单的话,这世界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鬼是顶着人皮生活在阳光下的。” 王长江忽然惊疑地看着赵老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老赵大哥,你说我儿子整天不愿意听我的话,我说往东他非要往西,我说打狗他非要踹鸡,好好的学不上整天竟琢磨着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他不会也是被什么鬼啊神啊的给附体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送精神病院也没有什么用啊,还不如送回我老家,找几个跳大神的给他跳跳,没准还就好了呢!” “好个屁!”莉莉气哼哼地直斥王长江,“你们这些大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你儿子之所以那个样子,只是因为他刚好到了青春叛逆期,你可倒好,平时整天不在家不说,为了图省事少麻烦,直接把儿子往精神病院里一扔,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我看你就跟我那干爹一样,非得出点让你们追悔莫及的事情,才能让那你们知道什么叫疼!男人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 “妹妹你骂得好,男人本来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别看他们又时候对你言听计从的,那是因为他们还用得着你——等咱们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时候,男人见了我们和见了路边的石头一样,绝对的不闻不顾。要我说啊,就得趁着年轻有资本的时候找一颗大树,狠狠地赚上一票,以后才能衣食无忧啊。这一点,姐姐佩服你!”少妇柳青忽然出言附和起莉莉的话来,似乎才发觉到了莉莉的价值。 “姐姐你也不用佩服我什么,咱们女人啊,就得多为自己打算。”莉莉大方地回应着柳青,又转头看着被李强搂在怀里的李海燕,问她:“海燕姐姐,我就觉得你傻傻的。你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又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好好找一颗大树做依靠呢?” 李强尴尬地咳了一下,低头对李海燕说:“海燕啊,别听他们胡嚼舌头,咱们不是挺好的嘛!” 李海燕似乎没感受到周围紧张的气氛,只是娇嗔着说:“为什么别人讲完了故事,你们都追问后来呢;为什么我才刚讲完故事,你们不仅不追问我,反而开始讨论起大树的问题来了?我不干,你们根本就不重视我,我不想再给你们讲故事了!” 听她这样一说,李强立刻追问:“宝贝海燕,后来呢?你后来又见过那个水缸没有?” “水缸我倒是没有见过,但后来,一年中我总会见到几次那个小孩儿的鬼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它似乎开始腐烂了,它的样子变得越来越可怕……” “就像我这个样子吗?” 低沉的声音从李海燕的身边忽然响起,李海燕惊叫一声欲逃,却看到退伍兵贱兮兮的笑脸。见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怒视着自己,退伍兵无辜摊手道:“我已经让了两次了,这次该让我讲了吧?我都准备半天了,我要给你们讲一个关于当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