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盛世凤遗昭华纪 > 第六十七章 重遇故人

第六十七章 重遇故人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很不解,侧目问向站在一旁的元郢,自从那日沧遗寺归来,他愈变得难以捉摸,总是这样站在一边看着我默不作声,这些日子以来,我虽然因为心虚怕他看出来些什么故意回避他的眼神,可是今日,我却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不一样了。

    元郢似是沉默了半晌,却如毫不在意般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里,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有时候我突然觉得,似乎我知道的事情越多,对于当前形势就越难做出恰当的判断,因为种种联系,让我越来越不明白了,就像我曾经以为,长公主的淡然如水般,或者,是皇贵妃的美艳倾城,我依然没办法理性去看穿一个人,却总是受第一眼的印象所影响。

    我好像太容易相信,别人给我的第一眼印象了。

    总觉得这个过程中,还忽略了什么。

    皇贵妃在软禁了皇太后和长公主之后,公然在朝中收买心腹,她的野心暴露的愈明显,更加变本加厉的是,将刚刚才醒过来仍然处于虚弱状态的北韶帝君也架空在了寝宫里。

    我很想向她亲自求证,但却不是这样的情况下,只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了,也就觉得,证实或者不证实,本来就没那么重要了。也许有些事情一经证实,带给我们的影响,远不如现在过得潇洒快活。

    “南埕不日将造访韶宫。”沉默中的元郢忽然开口说道,“皇甫宣要来了。”

    微怔之后,我醒悟过来,嗤笑道,“难怪你这几日有些晃神,莫不是怕他来了,把我带走么?”

    “你若是能被他带走,当初又怎会舍了他来到我身边呢。”

    他说得如此摸不经心,其中的道理固然正中我的下怀,可是他这态度却彷如吃定了我一般,让人莫名来气。“那你倒说说看,你这几日,怎么总是盯着我走神呢。”

    元郢起身,坐了过来。“今日之前,我有一个困惑,可是就在刚刚,我想通了。”他突然安静了下来,伸手掖了掖我盖在腿上的毯子,“若是你喜欢的想要的,我又有何理由不遂你的心意呢。”

    我慌忙避开他的眼神,我就知道,那****虽设下圈套请清晏大师帮忙寻找阳玉,却也瞒不过他,只是当下听了他这番话,倒有些心虚了。

    “阿音,伏家并不欠我的,所以你不需要负疚。伏家将这世间最好的女子送到我身边,于我,便是一生中最好的恩赐。”

    我看向他,他看着我。

    我用了一个愣神的瞬间,相信了他的话。我想大概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吧,或许我从来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但是当生这一切之后,他仍然愿意肯定我留在他身边的意义,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等到将来,我们一起复立凤遗,你若愿意,我便带你离开,我们远离纷扰喧闹的尘世,去水畔山间逍遥度日。”他亦有所憧憬,忽然又变了一种画风,“不过,在那之前,你得给我生个儿子,继承我们一手打拼的凤遗盛世。”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我竟然能跟上他的节奏,即刻反应过来,低着头嘟囔了句,“谁要给你生儿子。”

    元郢笑了。“你既然有两世记忆,就不要浪费。也许你在那里学到的东西,可以在这里有机会用到,我虽然希望你能一心留下来,却也不愿看你不快乐,如果在那里有你想要回忆的东西,那么告诉我,让我陪你一起回忆,别让我成为你那些年的局外之人。”

    原来,他是在意的。

    尽管我努力掩饰的很好,刻意将在千年后的一切回避掉,不去回忆,在知道一切之后,重新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适应一切,却总会时不时地想起,可是我又害怕他在意,那大概,便是我丢下他独自拥有的记忆了。

    可原来,他看出来了,竟如我一般,小心翼翼地不去提及。

    如今,他释然了,他在我之前放下了,原谅了一切,原谅了我曾经的不辞而别,而那一别差一点就成了一世。不仅如此,他还愿意分享我独自拥有的那一切。

    “在那边,我们之间的关系,该怎么解释呢?”

    我想了想,“交往,同居?......”

    “同居?”元郢低声重复了一遍,却很快的理解了。“那,是同室而居,还是同塌而居?”

    我紧接着又是一怔,顿时哑口无言无从解释,我张着嘴蠕动多次却连一句辩白都想不起来,虽然知道他理解的快,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报应,未免来得也太快了。

    他却佯装正经,清了清嗓子,又问,“你在那边,可有过其他交往的人?”

    听他换了话题,我才回过神来,可是立马,就觉得那语气不大对劲,我听得是后脊都冷,忙摆着手解释,“怎么可能!我老爹对我的功课可是管得很严的,我的时间都用来做功课了,哪里还有时间谈情说爱。”

    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我吁了一口气。“不过,如果我刚刚说有的话......”

    “我会把你锁起来,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皇甫宣了。”

    这......关皇甫宣什么事?我才刚刚觉得跟上了他思维的节奏,可是一会儿工夫,他又把我甩出去了老远,我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就跟皇甫宣又连上了?

    “在那里,两个人交往,同居。然后做些肉麻的事给其他的人看,又如何说明这种行为呢?”元郢对于千年后的世界似乎有很疑问似的,他很用心的描述了一番,然后问我。

    “你说的这种,应该是秀恩爱......如果再严重些的话,比如行为言语更加明显表示相爱的用意,那就是虐别人了。”我虽然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却也时常因为他人秀恩爱而受到那伤害波及,但是形容起这些来,还是略生疏,毕竟不是我的专业范围内。

    “走吧。”元郢忽而起身,一手拉着我。

    “干嘛去?”我不解。

    “秀恩爱,去虐皇甫宣。”

    韶宫在皇贵妃一人掌控的政权下,开始了大换血。皇贵妃将宫内各个要职任职的人大量撤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将太后与长公主等有干系的人,要么放逐,要么关押,在这本该充斥新年喜庆的日子里,却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韶宫之中自然不缺乏墙头草,见皇贵妃一人得势,立马逢迎而上涌到皇贵妃跟前巴结,互相排挤,互相高密,互相指认为太后一党。这倒让我想起了,中国历史上有命的特殊时期。

    大概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放纵做到优哉游哉的,整个韶宫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这些日子无论离宫之外是如何的乌云惨淡,阴雨连连,似乎与我们都没什么关系,我不知道,能在韶宫当下的情况里,我们能过着这样平淡平常的日子,元郢承担了多少压力,但是我可以想象。

    皇甫宣来到檠赭城大概已经有两日了,可是我们并没有机会,如同预期的那样相见。听闻他已经应皇贵妃之邀进过一次宫了,却连元郢都不曾见过他。

    元郢和我本就心知肚明。

    在对付完皇太后和长公主之后,皇贵妃并不急于了断帝君的性命,使其顺利传位与元郢,她还留着帝君微弱的一条命,可见,接下来她要对付的,并不是帝君,而是元郢。

    我对于那日在深牢中,一时冲动向她暴露自己的身份,有些后悔,并不能否认的是,那后悔中更多是因为落空的期待。

    她已知我是伏音,便应该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为何迟迟没有行动?只是因为,她不确定我所说的是真假么?所以,她找皇甫宣单独见面,是为了确定我么?

    或许,是因为此事后果事关重大,所以她不敢贸然相认。

    “我今日要去帝君寝宫探望,你是否随我一起出去走走。”

    整日被困在离宫,即使这里是炼狱之中唯一安全的地方,也会让人觉得憋闷,正好赶上元郢要去探望帝君病情,所以我理所当然接受了他的提议。

    出了离宫的门,我才真正切实体会到,韶宫如今是怎样一副凝重的样子。

    帝君的寝宫外,我们却看到了皇贵妃宫里的人在等候,很明显,皇贵妃现在在寝宫中,元郢侧目与我相望,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现在并不想见她。

    元郢听完我的话,他有片刻的迟疑,却未做声,一拂月白常服衣摆,提步走上了台阶,走了帝君的寝宫。

    他的身影消失在帝君寝宫的大门里的一瞬间,皇贵妃停在宫门外的下人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我和你,本该是这世上最简单的称呼,却在这里成了最大的忌讳。

    我并不理会这一些,反而一撩长衫过长的下摆,坐到了一旁的石阶上。我懒得去改他的衣服,便一直将就着穿,他们看出了我所穿着的衣服来自何人,更是讨论得不亦乐乎。

    我懒得去想,偏过头去。却在这样一个略有些尴尬的情况下,看见了皇甫宣,皇贵妃的心腹公公,正引着他走过来。

    他先看到了我,却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停下脚步,对立在他身边十分谨慎关注着我一举一动的那位公公说道,“奉大人,请先去禀告太后,寡人在此稍候片刻,免得娘娘此时陪在帝君身边多有不便。”

    “是。”那位皇甫宣口中的奉大人伏身应道,不着痕迹的捉摸了一下,走进了寝宫。

    “好久不见。”皇甫宣面上的笑意依旧云淡风轻,却又不似从前那般漠不关心,如同故友重逢一般的语气。

    “好久不见。”

    恐怕这世上,也独有皇甫宣,可以完全将所有情绪分得清楚,他和元郢大概是一种人,太过清楚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比起元郢,皇甫宣大概更接地气一些,他能坦然接受一切,乐于接受皇甫家给他的地位和荣誉,如果说元郢的软肋是我,那皇甫宣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没有软肋的人。

    他可以跟所有人来往,只要是有利于他南埕的,对他来说,更重要的应该是南埕,他个人的喜恶与之相比并不重要了。我仍记得我们在东伏相遇的时候,他所说的那番话,也正是因为他那些本该让人讨厌的言行,却让我意外的无法讨厌他。他并不排斥和我的婚约,他似乎并不在意娶一个无所谓的女人,就如同只是在他南埕王宫多座宫殿中腾出一处放置而已。

    这个人,本该是我的未婚夫,却对我没有一丝的迷恋,更可以完全客观理智的分析和我的婚约对他南埕的利益得失,在我东伏没有价值的时候,他可以完全舍弃避而不见,而在东伏重新开始有了希望时,他可以坦然向我说明他的情况和态度。他并不在意我,而我和他之间的合作也仅仅只有联姻一说,我们成功拖延了元郢现真相的时间,他得到的是东伏。

    正是因为这样不掺杂任何情感纠葛,没有任何亏盈的关系,才让我觉得,我没那么讨厌他,至少,不用防着他。

    这短短的一面,并没有留给我们时间叙旧,我们也只有仅仅如此的对话,皇贵妃身边的奉公公走出来传话,皇贵妃请他进帝君寝宫探望。

    他与我擦肩而过,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可是,我却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在我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