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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泉寺的斋饭极好,贾敏带着两个孩子用过后,就是连口味刁钻的黛玉也没说什么不好。倒是聪哥儿,被饿狠了些,直直的吃了两小碗饭才住手。若不是贾敏哄着,嬷嬷们拦着,怕是要吃下更多些。

    “真的不跟着娘去后山那边儿的院子去逛逛?”贾敏挑挑眉,问着这两个小家伙。她自觉地这庙里的菩萨颇为有些吓人,怕是黛玉和聪哥儿见了吓着了。便早是打算了带了这两去后院看看。

    灵泉寺在城郊那边儿,离着扬州城不远,但是却格外亲近。只是初一十五的时候,不少达官显贵的,常来此处烧香。因着这个,香火也不算得沉寂。

    贾敏仍有些不死心,眼睛眯了眯,显得很高兴的模样,好像是想要挑起黛玉她们的兴趣来。“那边儿可是清净得很。也很大,漂亮。多得是合抱粗的大树,我想着你们两个定是喜欢。听了空晴方丈说了,最近菊花可是开了不少。玉儿前几日不是吵着家里的开得迟了些,今日呀,必是饱饱眼福了。”

    黛玉正给林聪梳小辫子呢,聪哥儿年纪小,小孩子脾气快,去得也快。笑嘻嘻地叽叽喳喳同黛玉不知道说些什么。黛玉左不过是些女孩子家本有的小性子,也不好多做忸怩。两人很快地都去了那隔阂,又是热热闹闹得玩在了一块儿。

    “我可不去,”黛玉听着贾敏不断得说着后院的好处,也是颇为动心。但是想着之前听得后院小幺儿们说的米肠,——聪哥儿可是没法真把这东西带回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多有趣的,只是想了许久,竟是越发的馋上了那物。边想着趁着母亲去后院,自己和聪哥儿一块儿去前面寻一寻。

    聪哥儿笑眯眯地看着贾敏,胖胖得小指头伸向她。这副小模样看得贾敏心都快化了,忙握住他的小手。只听得聪哥儿脆生生的声音道:“母亲可是先去后院玩着,若是真的那般好,我和姐姐一会儿就去。姐姐可是没来过这儿,我就领着她四处看看好了。”他本不过是个三四岁的童子,声音还带些小孩子的软糯,偏偏又是装成了大人的模样。看着倒是极为可爱的。

    见着两个孩子都是这般说了,贾敏也不多磋磨了。便留了清竹、王嬷嬷在这里照看着,扶了清绘的手,慢慢地向正院走去了。

    直到看不见贾敏的影子,黛玉才是放下聪哥儿的头发,狠狠地戳了戳弟弟的小脸,笑骂道:“你这猴儿,倒是会装成大人。什么叫‘领着我四处看看’,合着你比我还大不成?看看,都把你姐姐当成什么罢了。不过是比我多出了几次门,便是轻狂成这样。”

    揉了揉小脸,聪哥儿委屈的说道:“可不是?怎么说我也是来了几次,不像姐姐您,可不不曾来过这里。若不要我领着,定是迷了路去。到时候,找不到姐姐怎么好?”

    黛玉看着他这个委屈得不行的小模样,心里倒是好笑得很。原来,这‘领着’不似那‘领着’。只是她心细,想来是不喜这般的。只是看着聪哥儿撅撅嘴,一脸‘你竟然不领情’的样子,心里倒是乐开了花。拍了拍聪哥儿的小脸蛋儿,黛玉笑道:“好好的小孩子,怎么这么多事儿。不是说了要领我去看看吗,那边走吧。”

    聪哥儿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见黛玉玩兴颇高,也不别扭了。拉着黛玉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一路都是他欢快的声音:“姐姐,咱们先去观音殿看看!”

    清竹在后面一眼不错地盯着这两姐弟。虽说这几日不似初一十五那么人多,嘈杂得很。但也是陌生的地儿,少不得一丝马虎。

    直到玩到黄昏时分,才是从灵泉寺回来。

    贾敏不由长长地透了口气,就是连活泼乱跳的聪哥儿也是有些疲惫不堪,早已是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睡熟了。黛玉依着贾敏,也是满眼的疲倦,但眉目间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米肠不如黛玉想到那般好吃,她脾胃本有些不好,向来是不怎么吃这类辛辣的吃食。只是,这玩意儿倒是是‘府外’的东西,再怎么不好,黛玉心里也是有着几分好奇与稀罕的。

    “可别让聪哥儿就这么睡过去了,先让他吃点儿东西,在去院子里逛逛也好,在回去睡去。”贾敏下了车,也不忘对着后面的奶嬷嬷说去,想了想,到底是不放心,便有吩咐清绘道:“你等会儿先去后院,叫了杨姨娘,让她去聪哥儿院子里看看去。”扶着婆子的手上了台阶,清绘才听得贾敏小声嘟囔道:“到底是亲生母亲,怎么说也是比那些外人亲近上心几分把。”

    又回头见着黛玉,心里更是喜欢,忙叫了雪雁王嬷嬷一块儿去了正院,“你弟弟这个坏家伙睡了,玉儿便来陪着娘用了晚饭才回去吧。”贾敏拉着黛玉的手,缓缓地向正院走去。

    “怎么不坐车?”黛玉看着这儿离着正院还有好长一截路,天色有些暗了,冬天也是快来了似的,天色越发是黑的早了。路上的灯笼也渐次的亮了起来,看起来,很漂亮。

    贾敏笑着说道:“我们两走走更是好了,你先前坐车发得很,若是接着,难免会有些乏了。不若下来走走,也是透透气,缓缓神更好。等会回了院子,也是长长的一段路,多走走,累了在用些饭。”又抿了抿黛玉被晚风吹得有些乱的额发,笑了笑,说道:“你们小孩子家的不懂,累了便只知道睡一觉就好了,却不知道这空腹最是伤胃了。若是晚上饿醒了,又是吵着要吃东西。嬷嬷管得严的,不许你们吃,那边会饿坏身子;那要是不严的,给你们吃了,又会是积食。”

    黛玉抱着贾敏的手撒娇道:“那我有着母亲,既不伤胃,也用不着积食。就是这样好好地,哎呀,我们家太太真是好极了。”

    贾敏点了点这小马屁精的鼻子,笑了笑没说话。

    黛玉歪着头,想了想问道:“妈,妈,谁告诉你这些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你小时候的嬷嬷吗?”

    是啊,谁告诉她的?贾敏有些恍惚得想起,想起那个美丽端庄的女子,那个如今怕是白发苍苍的国公夫人,慢慢道:“不是,可不是嬷嬷们说的。”

    是你,是你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