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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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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看着有些走神的鸳鸯,心里更加有些不舒坦。想当年,老国公爷刚刚去世的时候,自己在这个家里面是何等的地位风光?人人莫不是都要捧着她,膝下孝子贤孙环绕。现在呢,连个身边小丫鬟都得看着孙媳妇的脸色行事。偏偏老大家的竟也是个傻的,这个年纪了,难道还要看媳妇过日子吗?

    有些不悦,但是终究还是不肯失了脸面。冷声说道:“那便是就在那地方好了横竖我不过是一个老婆子,年纪大了,也不中用了。还是得指望着看着儿子,媳妇的颜色过日子。”她心里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转身对着旁边的一个媳妇子说道:“你倒是一个忠心的,去给你们家二奶奶说,我老婆子到时候一定是踩着点儿去!”

    说罢,扶着鸳鸯的手回荣禧堂去了。

    那媳妇子低头称是,翡翠慢了几步,回头望去,正好看见那媳妇子脸上轻蔑的神色。

    “哦?老太太这么这般说的。”凤姐儿有些意外,倒是不像老太太的作风,这般不在下人面前保持风度。

    平儿在下面苦笑,贾母这些年逐渐地被大老爷架空了势力,现在二房的顶梁柱珠大爷也是不知所踪。老太太还能这也坦然吗?

    凤姐儿抿嘴一笑,素手捻了一块果脯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眼里却是寒光闪烁。若不是这老太太伙同她那好姑妈作妖,二爷怎么会被调去山西那种地方。虽说也不是如同西北,岭南那样的偏僻,但是她与琏儿都是少年夫妻。自从成婚以后就没有分离过,一想到若是贾琏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凤姐儿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发堵。

    平儿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问道:“奶奶,可是又不舒服了。”一旁的小丫鬟机灵的上前捧来茶水,铜盆等物。

    缓了缓心口的那股子闷气,凤姐儿勉强的笑了笑,一只手搭在有些起的小腹上,笑道:“第一次有了大姐儿的时候,可没有这般淘神费力过,有芮哥儿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三个月的时候都没得什么感觉。现在这个才是个不省心的,这一上身就没有消停过。”

    平儿松了一口气,主子这一胎可是金贵。不说大老爷,大太太,就是王家那边也是十分关注。虽说有了芮哥儿在前面,可是仅仅靠一个嫡子怎么能在后宅站得稳呢?因此,每次二奶奶回娘家的时候,都被沈夫人逮着耳提面命一番。

    “翻过年去,明年五月的时候雪妹妹也是要出阁了。”凤姐儿提起这个妹子,心里就有些高兴。

    平儿点头附和道:“可不是?早几年就是订下的亲事,偏偏这几年京城里头也是女方出阁晚上几年。三小姐正好快十七,虚岁也有十八了。要是前几年,可是都快当娘的人了。”

    凤姐儿有些郁闷,想起五六月份的时候。自己也差不多要临盆了,只怕到时候也是不能去看这个热闹。“听说嫁的不远,就是在直隶那边。”

    王家三小姐正是沈夫人的小女儿,从小与王熙凤一起长大。两人都相处得十分要好,凤姐儿的性格活脱脱地如同第二个沈夫人一般,王三小姐却是一个文静性子。但是,奇怪的是,两人倒是处的来。按照沈夫人的话来是长姐带妹妹,就是母亲带女儿一般。

    平儿想起大夫常说,这孕妇要时常保持心情愉悦才好。看着凤姐脸上有些郁色,忙开导,道:“也是撞巧了才是一般,不过呀奴婢瞧着,不如这样。索性二奶奶这个时候都有孕在身,二爷也不在府中,不如就等着过了年,便回一次娘家如何?”

    本以为凤姐儿会同意的,平儿本来就熟知凤姐儿的脾气才说出这一番话的。果不其然,凤姐儿眉眼间都透出几分兴奋,但是,却才出现,就被按了下去。

    平儿有些小心翼翼的,琢磨了一会儿,问道:“奶奶,这有何不妥的?况且这京中还是有不少人家媳妇都是要回娘家住对月的。您嫁到荣国府这么多年,一进门就起来主持中馈,忙了这么多年。后来又是跟着二爷去了益州,现在二爷去了山西,回一趟娘家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现在当家的是大太太。”

    话不尽意但是凤姐儿也是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她在贾家也是主持家务,生儿育女这么多年,邢夫人又是十分看重她。回一次娘家也是有这个规矩的。或是在以前,自己也是说走就走,索性她后台硬何必去为了他人脸色行事呢?

    但是现在的凤姐儿仿佛更清楚自己的不足和大房的短处。即是他们不在乎老太太,但是众口铄金,流言多了。也是把利刃。这也是公公不愿意和老太太硬碰硬的道理。虽说,也可以把老太太软禁在荣禧堂,但是即便能挡住史家,那其他人家呢?四大家族互相联姻并不是一句空话。就如同她的三妹妹,就是嫁的史家的嫡次子。

    凤姐儿决定好的事情并不会改变,随口说道:“就因为二爷不在家,我就更加不应该走了。爷们在外面建功立业的,我这个做媳妇的更应该在家中奉养公婆,尽孝道才是。”

    平儿想了想,又提议道:“如何不让沈夫人与三小姐一起过来这边,左右都是亲戚家的。想来也是不打紧的。”

    凤姐儿心里也是有些想见自己娘家的人,但是,想起府中还有一个王夫人。道:“还是罢了吧,这些日子都快到了年底了,想必家中也是有的忙的。你看看,家里的事儿这些日子也是太太在准备,我看也是也是顾不及的。”

    平儿默然。

    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大雪,凤姐儿不禁有些烦躁,若是以后这荣国府没有二太太,早点分家,又是何等的自在!

    只是,如何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分家呢,不说这二房现在渐渐起来,大房又只有琏儿一个在仕途,需要兄弟扶持。就是这老太太在家,二房又怎么可能搬离荣国府这棵大树呢!

    邢岫烟有些不舒服,毕竟在老家那边也是很少出门的。这下子到了京城,难免会有些不适应。比方说:坐轿子。

    为什么不能坐马车啊,邢岫烟心里有些埋怨。

    摇摇晃晃地到了荣国府,又是换了一顶青油小轿子,由着几个婆婆抬了进去。邢岫烟有一点茫然,这是先去哪里?她有心想问一下,但是担心荣国府规矩大,自己随便出声,惹人笑话。这几个婆子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在轿子边上轻声说道:“姑娘别担心,这是先去荣禧堂给老太太请安。大太太等人也是在那儿,您和邢夫人也是一道的。舅老爷是去外面会面厅见大老爷,二老爷去了。等一会儿,再是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这些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是好歹也是听明白了。岫烟送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一双绣鞋。鹅黄色的缎面儿上绣着缠枝并蒂莲,这是得知要上京城之前,母亲特地请了当地最好的绣娘给她做的。而之前在荣国府里头换轿子的时候,岫烟看着一个还留着头的小丫鬟的鞋,也是比这精致许多……

    “邢小姐,荣禧堂到了。”外面一个小丫禀告道。

    邢岫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平另苑今日添了几分热闹,林之孝家的正在准备最后的布置工作。看着精心布置的场景,林之孝家的心中有些诧异。原本老太太说出就在花厅照顾邢忠一家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邢忠一家也是长久不来往的亲戚,而且,眼见着就是来打秋风的。只是吃相有些难看罢了,想起老太太和大太太这些年的不和,林之孝家的也没多想。

    没料到的是一向孝顺的大老爷却会在这个事情上选择偏袒大太太。不仅驳回了老太太的意思,还把宴席摆在了平另苑。也不知这府里的风向会不会因此改变?

    压制住自己内心兴奋的念头,,林之孝家的心思确实开始活跃起来。想起自己在大老爷面前越发有地儿的丈夫,在凤姐儿身边当差,隐隐与平儿平起平坐的女儿。怎能让她心里不兴奋呢?

    摇摇头,看看面前井井有条的奴仆们穿梭成行,;林之孝家的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自己家中又上一层楼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了。

    凤姐儿那边也是开始准备,本来邢夫人是没想过要她出门的。毕竟她和李纨两个都是大肚子,但是偏偏王夫人又把李纨给拉出来,说是一个做侄儿媳妇的,大伯母娘家亲戚到了怎么可以不见呢?这样一来,凤姐儿少不来就要一同出来了。

    看来,自己这好姑妈是越发的沉不住气了。王熙凤想起王夫人那张永远都是平平淡淡的脸,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