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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三王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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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618年十一月末,马邑刘武周围攻太原。唐王李渊令右仆射裴寂督军,任为晋阳道行军总管,拔精兵三万,赶赴绛州。裴寂虽然随李渊举兵晋阳,出力不少,面对战争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花架子。几日之内,刘武周大军接连攻克绛州、龙门、浍州,最后竟连关口虞州、泰州也难逃厄运。

    裴寂面对强悍敌军,将百姓收到城里。有样学样,照搬李世民在西秦征伐薛举时焚城之举。将百姓财物烧毁,企图坚壁清野,却弄巧成拙激怒民怨。夏县吕崇茂乘势聚众响应刘武周,自称魏王。

    李唐朝野震惊,没想到西秦在唐军手中朝野不复,如今竟被刘武周步步紧逼,节节败退。李渊在朝野上说,“晋阳有几万强兵,有足够吃十年的粮食,王业兴起的根基,一下就丢弃了,真是太可怕了!”长安城中一时民心大骇,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远近奔走相告,莫不惊异失常。

    李渊面对众臣,竟萌生了退意。“贼势到如此地步,很难与他们抗争,宜放弃黄河以东地区,谨守关西。”群臣在朝上交头接耳,难以统一意见。裴寂战败,不复往日威风八面,朝堂之上只是垂首恭听,不再发表意见。

    刘文静官复司马,朝堂之上大胆直谏。“刘武周虽依附突厥,比之西秦有如云泥。大唐既能短短两月覆灭西秦,何来败在刘武周手下,轻易放弃关东之说?战败只是将领荒愚无能罢了!”李渊竟一时大怒,指责刘文静心胸狭隘,容不下同僚战败。又把高墌城擅自出兵导致兵败的事拿出来说。将一腔邪火全都撒在刘文静身上。

    刘文静倒是不卑不亢,等李渊说完,只道,“皇上!臣如今人微言轻,但为了大唐社稷只言一句,我们还有秦王。”李渊何尝不知李世民是可用之人,只是距离上次杖责不过十日有余,李世民一直未曾露面。姑且不论伤势,李渊亲自去请已经磨不开面子。

    之前大臣们都知秦王伤重,不敢提出让李世民征战。如今有人提及,朝上众臣都提议让秦王一试。李渊最终以大局为重,宣称要与李世民商榷,便匆匆毕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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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白色锦袍的男子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支血红玉簪仔细翻看,眼中渐渐浮起笑意。刘文静推门而入,李世民将簪子收入袖中。“皇上已经动摇,放心吧。”李世民了然一笑,请刘文静落座。“有劳了。”

    刘文静看了李世民一会儿,“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在你预料中吧?你明明知道刘武周犯境,却在这节骨眼上故意惹皇上生气。这也算了,受了责罚却一直不露面,任由外面闹翻天。别说是因为身受重伤,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点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应该已经好了七八成了吧。所以……”

    刘文静沉声说,“这只能是一招苦肉计。用出战和皇上谈条件。”李世民幽幽笑起来,“刘司马明察高鉴。”“真是为了那位嶲国公?”李世民唇角泛起笑,“为我自己。”

    李渊思虑了一日,翌日最终妥协,答应李世民所提的为难条件。却也不放过李世民,同样让他做出两难选择。李渊说,“你若能一举击退刘武周,要放杨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朕也可许你城北八千精兵。要杨侑还是精兵,你自己选。”在长安城能掌八千佩刃精兵意味着什么,众人皆知。

    李世民却断然拒绝,只说不改初衷。李渊答应,“依你便是。”李世民追问,“父皇什么时候履行诺言?”李渊咬牙,“大年之前。”李世民谢恩之后,李渊面无表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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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阿悬来到长安之后,一直安置在客栈。柳折觉得不妥,既然是要调养身体,断然没有道理再漂泊无依。于是私下做主将陈阿悬接入了蒋国公府之中。陈阿悬自入蒋国公府,整个人一直是冷然无声,丫头仆侍虽奇怪,却知陈阿悬只是过客,没拿此当回事。

    时隔半月,罗成终于回返长安。出现在蒋国公府时,面色有些憔悴。柳折问及,他只说是连日赶路,有些疲累。柳折嘱他回府休息,他却一改往常轻松,问道,“上次那块白脂玉你可还留着?”柳折不知他为何这样问,从袍中拿起白玉。罗成看到,满眼欢喜。

    “阿折,今后我若惹你生气了,你会不会不理我?”罗成问道,眼中带着小心翼翼。柳折不明所以,还是笑着说,“应该不会。”罗成答了句,“那就好。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罗成走后,柳折觉得罗成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为何。柳折仰首看天,今年果真是个多事之秋。

    临近年底,长安城一片热闹。每隔七日都会有一场盛大庙会,街角巷尾会有无数商贩和巧手艺人蜂拥而至,贩卖精致的手工艺品等物,换取钱财来购买所需年货。

    知清知无每日里都斗志昂扬,兴奋异常。逢庙会必去无疑,带回许多物美价廉的东西。花盆、瓦片、铜镜、首饰应有尽有。并不时对柳折渲染庙会多么热闹。柳折是见过21世纪不夜都的人,本不甚在意。但知清知无讲多了,也不免好奇。于是决定挑个日子去一探究竟。

    晨光四射,暖意融融。阳光活跃地轻轻洒在屋顶之上,透过院落中疏枝,在地上投下浅浅暗影。去了才知道,庙会虽不及现代商场热闹,却别有一番风味。街道里商铺鳞次栉比,叫卖声比比皆是。卖的首饰虽不及府中所用讲究金贵,却十分玲珑精巧,许多年轻姑娘挤在摊前挑选。

    “姑娘请留步!”柳折随着知清知无走着,忽然有人叫住她们。算命先生手中拿着破旧的黄色大幡,上书隶书“徐”字。“这位先生是叫我吗?”柳折问道。算命先生捊着胡子,对柳折说,“这位姑娘,你命相特殊,天格生带煞戾,克父克夫克己。今日亦是有难需破,不知有没有兴趣听在下讲两句?”知无马上说,“喂!你胡说什么呢?!”

    知清拉着柳折离开,“小姐,别听他胡扯,这种人我见多了!全是忽悠人的。”算命先生在后面远远说,“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赶完庙会,回府已是日头偏西。三人坐马车回府,未到府前车夫却把车停下。知清掀开帘子看去,不由吃惊。“怎么府前这么多马车?小姐,你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柳折点头,看到这么多马车,心下闪过一丝不安。脑中闪过算命先生说的“今日有难需破”。

    不一会儿,知清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满脸惊讶。“小姐……小姐!我们府中三……三个……”知无心急地问,“三什么?”知清大声说,“有人提亲了!府门口有三份聘礼!”“什么?”柳折也是一惊。三份聘礼……意味着有三个人提亲。

    柳折满心疑惑,下车往府中走去。府门前果然有三拨人,阵线分明地站在自己一方。满地都是朱红木箱,上扎鲜红花结。上百口箱子盘踞府前,加上几十家丁和马车,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蒋国公府大门紧闭。知清上前拍门,管家确认过身份后才开门放行。柳折跨入府中,屈溪“呼呼”跑来,“阿姐!咱们家来了好多人,都要把箱子往里抬。幸好爹爹阻止得快!只留了三位大哥哥在家!”柳折问,“是哪三个大哥哥?”屈溪叫道,“有罗成哥哥!其他两个……溪儿不认识。”柳折滞了一下,凝眉思索了片刻,迈步往大厅走去。

    大厅之中,屈突通正襟危坐。柳折迈步进入大厅,厅中三人闻声皆抬起头来。柳折先看了罗成一眼,继而看向对面两人。刘弘基对柳折温和笑笑。柳折再看向座首的男子,他肤色白皙,眼中带着一丝狂野不羁。看着柳折,嘴角斜斜勾起。

    屈突通向柳折走来,“我已经把聘礼拒之门外。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把人赶出去。”柳折默然点头,感谢屈突通好意。坐在座首的男子站起身说,“本王是齐王,日前曾慕姑娘风采,多经打听,愿与姑娘共结连理,今日特来提亲。”

    柳折听罢,只是走向罗成。站在他面前问道,“为什么事先没有问我?”罗成看着柳折,似在寻找她眼中的情绪和意愿。柳折转身,背对着众人,缓缓出声,“你们是来求亲的话,就跟我来。”

    知清催促着家仆打水,又按照柳折吩咐寻找了一个大铁锅。悬空吊起,下面熊熊大火舔舐着锅底。热水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柳折走到锅前。回头看了身后随之而来的三人一眼,脱下手上银戒,银戒“咚”地落入锅底,热水溅出冒着腾腾热气的水花。柳折转身看着三人,“三位若是有心,尽可徒手捞出此戒,我愿嫁取戒之人。”

    三人都看着柳折。李元吉呵呵笑起来,直道“有意思”,却并不上前。刘弘基迟疑了片刻,大概是看出柳折真正意思,说道,“屈琼若是并不愿嫁,弘基不想为难。”罗成只在旁边看着,忽然抬步向着柳折走来。

    他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沸腾不止的水,经过柳折身旁时,听见她轻声吐出两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