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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夢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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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男儿,在家乡被众人给摧毁,为了重生,奋力地墬入战场,挺身面对死亡,因此获得短暂的新生。然而,他逃过了死亡,却又被这场战争给推入它的怀抱。如今,这是他第三次的重生;是个朝下一次死亡奔去的重生。」

    「请让我们,为所有在这场战争中为国捐躯的士兵们送上最庄严的祝福。」大会司仪低肃的嗓音,透过放置在各个角落的喇叭,回荡在整个会场。

    此时,人们纷纷脱下帽子,脱不下帽子的则低下头。他们都闭上双眼,表情隆重,双手交叉,垂摆在身前,彼此都保持着唯一被容许的声响,静默。

    虽然,会场被严肃和庄重给包围。但是,只要从高处往下一看,就会觉得十分不对劲。

    这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呢?

    这些人不以哀伤的黑白色为衣着,反而各个争奇斗艳――钻戒、金表、银炼、翡翠玉环、象牙耳饰、孔雀羽毛头饰、貂皮披肩、虎豹围巾......等等昂贵稀有的华丽装饰和衣裳,通通都在这里开始举办选美比赛。

    不只人们的穿著,会场的布置也同样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喜气洋洋的红色地毯,雍容华贵地躺在地上,避免让那些被擦得发亮的鞋子,被泥土给玷污。

    除此之外,一个又一个亮米色的大理石圆桌,也踩在红色的地毯上。而圆桌台面,则是摆置了不少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那些是用来盛满欢庆用的香槟。

    「5、4、3、2、1。好,默哀完毕。现在,将进入下一个程序。礼程,奏乐!」司仪语毕,舞台旁的乐队就开始演奏起跟刚刚气氛完全不同的激昂曲调。

    会场里的每一个人,也把刚刚的一切都抛诸脑后,有说有笑地交谈、聊天,并为彼此空空的酒杯倒满香槟。

    而他们的目光,也转移到即将成为焦点的舞台。

    舞台上,只有一个红棕色的木制演讲台杵在那,上方插满了各家媒体的麦克风,前面则是挂着三面国旗。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三面国旗不只挂在这演讲台前方,会场的各个角落和舞台后,都可以发现它们的踪迹。

    这三面国旗可大有来头,它们分别代表在大战中获胜阵营的三个代表国。

    分别是,乔治联合王国、兰斯共和国和弗吉尼亚合众国。

    报章媒体们则是把这三个国家的领导人称为「三巨头」,代表着他们在今后的世界中,将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力。

    今天这场大会,是三个国家为了庆祝和平条约的签订和奖赏有功人士,所共同举办的。自然地,世界各国的政商名流和媒体记者,全都涌进了会场,为得就是能够参与这历史性的一刻,好回去后能够跟旁人好好地炫耀一番。

    此时,一位顶着灰白苍苍的油头、脸上尽是精明干练的老人走到了演讲台前。

    倾刻间,台下热烈的鼓掌声和相机喀擦喀擦的声音,彼此相互交错、融合。他们都晓得,这是「三巨头」之一,乔治联合王国的首相,皮特●海耶斯要上台发表演说。

    尽管,首相的脸上已经被岁月刻下深深地痕迹,但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源源不绝的朝气活力,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反而像是个染了一头白发的叛逆青年。

    「嗯哼,各位贵宾、各位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很高兴能够在这重要的日子里与你们共同分享这伟大的一刻。」皮特首相的嗓音,缓缓地、温和地钻入耳中。

    「在这煎熬的四年中,想必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皮特首相说,语气转而严肃。

    台下的群众像是套好招似的,一同进入静默,瞬间,整个场子又再度充满凝重的气氛。

    一会儿,皮特首相扯开嗓子,情绪激昂地开始滔滔不绝。「神圣帝国,发动他们的铁骑□□了整块大陆──使弱小国家陷入火海,百姓们无家可归,男儿横死不得入土,女人的哭声哀恸遍野。」

    说到这里,皮特首相停止说话,表情悲壮、哀伤并环视一遍台下那些仰望他的脸孔们。

    「他们的暴行如此蛮横。要是我们当时袖手旁观,就等同于,把良心给遗弃;把邪恶称呼正义,我们将遭受道德与良心无止尽的谴责,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西方文明将会再度进入黑暗时代!」皮特首相说,右手握拳高高地举起。

    「对!对!」

    「说的没错。」

    「帝国的人实在太可恶了!」

    众人开始鼓噪了起来,纷纷都对帝国这四年来的暴行感到深恶痛绝。有些人,还激动地开始朝台上吶喊。

    「而今,这场大会就是要向世人宣告──正义和真理绝对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因为民主就是正义;正义必胜!」

    「呀啊!」

    台下爆出狂热的欢呼和鼓掌声,每个人都被皮特首相的演讲词激得心神大振,打从心底地,为身为民主阵营的一份子而感到骄傲。

    皮特首相把高举的手放下来,面容也变得缓和回复成慈祥而有朝气的老爷爷。「然而,今天的胜利,是将士们流血得来的。因此,我们首先要奖励这些正义的英雄。」

    此时,皮特首相吨了吨,随手戴起了厚重的咖啡色老花眼镜,低头注视着演讲台上的纸张开始念道。

    「第一位,特等大功。」此时,台下屏息以待,都期待着到底是哪位英雄有这样的殊荣,得以获得特等大功这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不是这块大陆的人,却志愿从遥远的国度为民主、为正义而战。」皮特首相说。

    「欧欧!」

    「首相阁下是在说谁?」

    「不知道啊!」

    「嗯哼!」皮特首相轻咳一声,示意,要底下安静。「当他只是一名普通士兵时,却在穆勒杜蒙战役中──在指挥官阵亡的情况下临危受命,打赢了这场艰难的战役,让帝国军铁蹄攻势遭受重大打击。」

    皮特首相这段话引起了一阵骚动,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场战役有多么重要;可是,却不知道这场胜利几乎是一个从异国来的小兵所完成的。

    「还有还有。」皮特首相必须要把音量放大,才可以盖过已经躁动的人群所发出的声响。「他还出使列国,使帝国南方的贝里蒂纳王国倒戈,弃暗投明;更使帝国东方,因革命而退出战争的伊凡国拒绝和帝国签合约,使帝国陷入孤立无援、三面受敌的绝境!」

    「哇!哇!」

    「这可真不得了啊!」

    「是谁?他到底是谁啊?」

    「安静!安静!」皮特首相又再次出声制止,这次语气显得有些不悦。「有鉴于他对这场战争造成决定性的影响,因此,三国同意晋升他为『元帅』,而且允许他归化为兰斯共合国的公民,并赐予他『第五位名将』的称号。」

    皮特首相语毕,会场的所有人先是当机了数秒钟后,立刻用疯狂、炙烈的欢呼声同意把这尊贵的称号给予这位真正的英雄。

    「英雄!英雄!」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这短,却强而有力的吶喊就像瘟疫般,迅速地感染在场的每一个人。

    皮特首相见时机已成熟,就瞥过头对司仪使个眼色。

    「兰斯共和国,第33步兵军团,卡曲玛上校,上台受奖。」司仪的声音压过众人的喧闹声,使每个人都能听见这位英雄的名子。

    但是,过了一阵子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走上舞台,台上依然只有皮特首相、司仪和两位保镳。

    司仪也有点不知所措,他立刻再次对着麦克风大喊:「请卡曲玛上校上台受奖!」

    还是一样,没有人上台。

    这下子场面尴尬了,司仪不知所措的东看西看,希望这位卡曲玛上校能够赶快出现,否则在这样重要的大会上搞出这种事,他们会无法跟上面交待啊!

    这时,一个身穿水蓝色军服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上台。

    正当众人以为他就是卡曲玛上校时,他就被最上层的阶梯给绊倒,跌了个狗吃屎。

    「哇!哈哈!这家伙搞什么啊?」

    「这就是『英雄』吗?也太蠢了吧?」

    「要是他就是『英雄』的话,我不就是『超级英雄』了吗?哇哈哈!」

    皮特首相的脸已经是青一块、黑一块,显然他已经濒临爆发边缘。

    这时,那位男子爬起身,在众人的讪笑下,立刻快步地走到皮特首相身旁,两人居然就这么开始讲起悄悄话来。这让所有人都大为诧异,难道这个家伙不是卡曲玛上校?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再给我说一遍!」皮特首相突然大发雷霆,双手抓着那男子的衣领,用力地摇晃他。

    「首、首相阁下,卡、卡曲玛上校不见了。」那男子畏畏缩缩地说。

    「不见?兰斯的人不是向我保证会看好他吗?」

    「这、这是因为,早上卡曲玛上校和苏沃夫中校一起开着车出门,说要出门享用早餐,还亮了总统阁下签署的同意书给守门的看......我们实在没办法啊!」

    「同意书?签署?你们――你们这些蠢猪!」皮特首相愤怒地用力一推,把那可怜的男子给推得四脚朝天。

    「那小子最擅长的,就是模仿别人签名和装模作样!不是告诉过你们要谨慎吗?这小子――这小子!」

    皮特首相忽然不说话,陷入了恐怖的沉默。

    「首相阁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皮特首相转过头来,脸上的青筋已经变成滚烫的红筋,头上的白发也都竖了起来。

    「怎么做?快把他给我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