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白驿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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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地仙界的列车很快，从窗户朝外面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色，就像是极光在不断的变换。有点像是电脑的屏保变幻线，窗外全都是这样的景色，看了一会，李信便无聊的收回目光。
“其实从艺术的角度来讲，还是很美的。”李信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白驿伸出脑袋，朝着窗外看了看，恭维道：“您真有品位。”
李信无语，怎么觉得你是在这骂我呢？
车里空间足够，还有健身房和影院可以打发时间，李信抓过几袋零食，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影。片子很新颖，没看过的题材，所以李信也没法给它分类，不过很好看就是了。
另一边，白驿则是在搜索关于那个贫远山区的信息，实际上，就算李信给了他办法，但是他还是不太相信可以如此治好他多年不曾治愈的厌食症。
这病困扰了他太多年。
白驿忽然叹了一口气，世人都说美食家专门负责吃，还有大把大把的钱财入账，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职业。但是又有谁知道，美食家暗中要付出多少？这厌食症是怎么得上的？
美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吃到嘴里的，有时候甚至会产生心里阴影。
而一些偏远地方的食物多带有一些神秘色彩。他记得，自己的厌食症，是十几年前开始有的，而且白驿还清晰的气的，自己那次吃了些什么，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
十五年前，白驿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偶然有一次，在一次独自流浪旅行品尝美食的时候，他进入了一个未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星球。
飞船落地，激起一层灰尘。良久才慢慢落在地上，这是一片荒漠般的景象，世界都是干枯的，地面满是因为干枯而出现的龟裂痕迹。
“这样的世界，恐怕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美食吧？”从飞船上下来的白驿皱了皱眉头，此时的他还依稀有些稚嫩模样。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里是一片不毛之地，在这颗星球上转了三天时间，白驿终于找到了一小片绿洲，那是一块儿很小的绿洲，只有不到几百米大小，上面依稀有着树木和水源。
“有水，那么应该就有生命吧？”白驿嘴角我微微挑起，降落飞船下去。
在水边喝了几口，白驿微微皱眉，他美食家的敏感味蕾清晰的分辨出了这水源的味道，有沙子，有水生生物的排泄物，有一丝丝臭味。这不是流动的水，就算这水源的下面有一口泉眼，但也依旧掩盖不了长时间不流动而产生的那臭味儿。
“这样的水，喝多了可是会折寿的。”扬了扬眉毛，白驿丝毫不留情面给了生命的水源差评。
在他眼里，这水源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就给什么样的评价。就算这水源是方圆数千里甚至上万里唯一的水源，也是唯一给生命带来生机的地方。
这并不能成为加分项。
吐掉嘴里的水，又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水漱了漱口。白驿朝着四外看过去，发现入目所见，全都是龟裂的大地和沙漠，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生命活动的样子。
他知道这是因为时间还没到。生命确实是脆弱的，但是生命又是坚强的，就算是这种极端的条件下，也一定有着生命存在。
果然，就在白驿在这里扎营的第二天，一队原始人带着粗劣的盛水工具到达了这片小绿洲。他们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衣服，这些人都是男人，他们把一些不知名的布匹一样的东西围在自己腰上，用以遮羞。
原始人浑身黑色，倒是和天上的太阳很般配，这样的条件下，不黑才是奇怪的吧？
白驿站起身，对于他来说，品尝食物，就是人生中最大的乐趣。而这食物更是定义广泛，不但包括人类制作的食物，甚至是包括了动物制作的食物，甚至还有植物制作的美食。只要吃不死人，他就一定要去尝试一下。
所以，原始人的美食当然不能放过。
见到白驿这样一个白白嫩嫩的，全身上下都穿着得体衣服的人，原始人不怀好意，然而却不敌白驿的强大武力。于是将之奉为神明，极为恭敬。
那个时候，脑电波交流器已经出现，所以白驿和他们倒是不存在语言不通的情况。
白驿直接命令道：“带我去你们的部落。”
原始人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把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带到部落中去。然而形势比人强，白驿太强大了，他们都不是对手，只好乖乖听白驿的命令。
原始人的部落在地下，那是一片地底城市，巨大而磅礴，深入底下千米，有着高楼和大厦，路上到处都是废弃的交通工具，还有一大片的死去的干枯的植物。这是一个曾经极其繁华的文明，只是如今不知道什么原因而落败了。
因为年久失修，地底城市的天空破了个洞，露出断茬和泥土，原始人就生活在这里。部落只有一百多人，很少，一个个怯懦的看着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的白驿。
他们生活在这座废弃的城市里，可能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生命了。
白驿经过仔细的一番探查之后，终于发现，这座星球的科技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地下世界，人造月亮，人造太阳，这样的技术手段，已经接近了大宇宙时空了。
而这样的一个文明，却在一瞬间，被打击的彻底泯灭。
距离文明泯灭已经过去了上千年时间，但是白驿还是从一些废弃的信息存储器内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即便是大多数的信息存储器都已经坏掉，无法使用，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陈独秀，一枝独秀。
“靖和17145年四月八日，塔尔文明终于确定了对我战争，他们要求柯卡尔子民对塔尔文明俯首称臣，恢复奴隶制。可以预见，如果政府一旦同意，柯卡尔人民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靖和17145年四月十六日，政府终于对塔尔文明做出了回复，可以想象，做出这个决定耗费了他们多少时间和精力，我想，就算是换做我，我也会如此纠结。战争，我们没有把握，战胜的可能性不到十分之一。除非，有神相助。”
“靖和17145年五月三日。塔尔文明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报道，我已经加入了柯卡尔人民军队，我要为我的世界贡献出我自己的力量。我知道，战争一旦开始，我们将会是死在最前方的一批人，但是我毫不犹豫。”
“靖和17145年六月十三日，哥哥已经战死在宇宙中，尸体也已经被塔尔人的死炮撕碎成了粉末，但这场战争我们不能输。我是柯卡尔女子军队的一名小队队长，我再次宣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塔尔人踏入柯卡尔一步。”
“靖和17145年八月四日。世界……沦陷了。”
看到最后的那条消息，白驿沉默。这种发生在宇宙之间的战争，简直是随处可见。宇宙很大，生命太多了，这样的星球，十个百个，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小小粟米罢了。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铭记一个叫做柯卡尔的星球变作一颗死星。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这种结局也很简单，塔尔文明只要稍稍做些手脚，就可以把这颗星球变作无编星球。到时候，是搓圆还是捏扁，就全都是他们说了算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千年，这些人大概是当时零星的幸存者诞下的后代？只可惜，文明的毁灭和资源的匮乏，让他们连活下去都成了最大的困难，更别说是复仇了。
那种复仇，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没有了宇宙编码，这颗星球就不会出现在大宇宙的地图上，也就不会有一艘飞船在这里降落。资源的极度匮乏，更是让离开这里成为了一种奢望。离不开这里，何谈机遇，就靠着一颗死去的星球么？
土地都已经干裂，无法种植粮食。资源被全都掠夺走，就连废铁都已经是对方不要的东西，他们也无法重新加工。只能靠着简单的打磨，将其变作武器，用以狩猎。
复仇？如何去复仇？用什么去复仇？牙齿么？几千年时间过去，曾经辉煌的文明更是只剩下了这一百原始人。可悲，也可叹。
摇了摇头，白驿把所以思绪都抛在脑后，命令道：“把你们最美味的食物端上来，如果让我满意，我就给你们一个离开这世界的机会。”
白驿没有说出来的是，他的飞船只能带两个人，飞船上的那些物资他是不可能抛弃的，前往下一个星球，亦或者是回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颗星球，距离都不算近，他的物资只能堪堪支撑两个人回去。
而其中一个人，是他。
原始人们很兴奋，大概他们残存的那些文明让他们知道，只有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才能有所改变。
于是他们奉上了他们最美味的食物。
那是一条蛇，不大。
白驿知道，这是因为环境的原因，所以为了减少能量消耗和水源的消耗，所有的生物都进化了，变得体型更小，这样才能更加节省资源。
这条蛇只有小手指大小，鳞片已经被去除，大概只是被粗略的烤熟，以至于外壳还有些焦黑。白驿轻轻皱眉，不过他早已经想到，这里大概是没有什么吃的了。
失望的他就要离去，然而却被那些原始人留住。所有的原始人都跪在地上磕头，很用力，把地面都磕出了坑，上面沾着点点殷红的血液。
原始人们恳请白驿留下，他们希望可以再得到一次机会，会为白驿再次准备一道食物。这一次一定会让白驿满意。
白驿只好留下，又等了一天。
这一天的时间里，他参观了这个残破的世界，有尸骨，已经苍白腐朽，几乎烂成骨头渣子，有各种残破的遗迹，和这个世界一样，尽皆苍凉。
知道进入这星球的内核，看到了这星球的核心，白驿才震惊起来。他发现，这颗星球早已经死了，内核只有一点点微弱的波动，就像是昏迷的人将死，但是却不甘心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意放弃挣扎。
这种事情，只在传说中听到过，现实之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星球，毫无疑问，他已经诞生了自己的意识，就算是很薄弱，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一颗星球，死了可惜。”白驿叹气说道。只是他也毫无办法，这不是他能够改变的结局。
第二天，一大早，原始人们端上来了一盘精心制作的美食，火候依旧掌握欠佳，看不出肉质的本来模样。这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是肯定不是那些蛇肉，一片片的，烤熟了。
虽然还是有些失望，但是白驿还是吃了一块，味道还算可以，能够咽得下去，相比较于昨天的那顿饭，这顿饭可以说进步很大。
最后，白驿还是答应了带一个人走。没有想象中的争抢，为了这一个名额争的你死我活。原始人的首领拍了拍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头，说道：“去吧，谷帕。未来，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族人们失望，更不要，不要让你姐姐失望。”
谷帕点了点头，目光决然，跟着白驿上了飞船。紧接着，飞船起飞，谷帕的目光从窗户朝外看，看着那个生他的星球，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是却依旧非常美丽。
“你叫谷帕是么？”白驿问。
“是的，尊贵的神。”谷帕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白驿微微沉默，又说道：“你知道你的机会有多么难得么？”
是啊，对于那个星球的人来说，能够离开那里，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可以体验外面的生活，不用喝那臭了的水，不用吃那些小蛇小虫子，不仅仅只是有一块儿几乎想要腐朽的破布用来遮羞，而是可以穿上一整套衣服。
这些，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具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白驿以为这个小孩还不知道他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机会，所以打算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孩子。
但是出乎白驿预料的是，谷帕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知道！”
白驿愕然。
谷帕咬着牙，瞪着眼睛，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眼泪。
“这机会，是我姐姐用命换来的。我不能哭，柯卡尔人不需要眼泪！我祖先的荣光，将由我，谷帕来复兴！”
白驿浑身颤抖。
他终于回味起那一片片肉的味道，那是一种他从来没吃过的味道，很奇特，也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
他很惊奇，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食材。
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什么。
那是、是人肉！
前往地仙界的列车很快，从窗户朝外面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色，就像是极光在不断的变换。有点像是电脑的屏保变幻线，窗外全都是这样的景色，看了一会，李信便无聊的收回目光。
“其实从艺术的角度来讲，还是很美的。”李信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白驿伸出脑袋，朝着窗外看了看，恭维道：“您真有品位。”
李信无语，怎么觉得你是在这骂我呢？
车里空间足够，还有健身房和影院可以打发时间，李信抓过几袋零食，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影。片子很新颖，没看过的题材，所以李信也没法给它分类，不过很好看就是了。
另一边，白驿则是在搜索关于那个贫远山区的信息，实际上，就算李信给了他办法，但是他还是不太相信可以如此治好他多年不曾治愈的厌食症。
这病困扰了他太多年。
白驿忽然叹了一口气，世人都说美食家专门负责吃，还有大把大把的钱财入账，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职业。但是又有谁知道，美食家暗中要付出多少？这厌食症是怎么得上的？
美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吃到嘴里的，有时候甚至会产生心里阴影。
而一些偏远地方的食物多带有一些神秘色彩。他记得，自己的厌食症，是十几年前开始有的，而且白驿还清晰的气的，自己那次吃了些什么，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
十五年前，白驿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偶然有一次，在一次独自流浪旅行品尝美食的时候，他进入了一个未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星球。
飞船落地，激起一层灰尘。良久才慢慢落在地上，这是一片荒漠般的景象，世界都是干枯的，地面满是因为干枯而出现的龟裂痕迹。
“这样的世界，恐怕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美食吧？”从飞船上下来的白驿皱了皱眉头，此时的他还依稀有些稚嫩模样。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里是一片不毛之地，在这颗星球上转了三天时间，白驿终于找到了一小片绿洲，那是一块儿很小的绿洲，只有不到几百米大小，上面依稀有着树木和水源。
“有水，那么应该就有生命吧？”白驿嘴角我微微挑起，降落飞船下去。
在水边喝了几口，白驿微微皱眉，他美食家的敏感味蕾清晰的分辨出了这水源的味道，有沙子，有水生生物的排泄物，有一丝丝臭味。这不是流动的水，就算这水源的下面有一口泉眼，但也依旧掩盖不了长时间不流动而产生的那臭味儿。
“这样的水，喝多了可是会折寿的。”扬了扬眉毛，白驿丝毫不留情面给了生命的水源差评。
在他眼里，这水源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就给什么样的评价。就算这水源是方圆数千里甚至上万里唯一的水源，也是唯一给生命带来生机的地方。
这并不能成为加分项。
吐掉嘴里的水，又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水漱了漱口。白驿朝着四外看过去，发现入目所见，全都是龟裂的大地和沙漠，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生命活动的样子。
他知道这是因为时间还没到。生命确实是脆弱的，但是生命又是坚强的，就算是这种极端的条件下，也一定有着生命存在。
果然，就在白驿在这里扎营的第二天，一队原始人带着粗劣的盛水工具到达了这片小绿洲。他们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衣服，这些人都是男人，他们把一些不知名的布匹一样的东西围在自己腰上，用以遮羞。
原始人浑身黑色，倒是和天上的太阳很般配，这样的条件下，不黑才是奇怪的吧？
白驿站起身，对于他来说，品尝食物，就是人生中最大的乐趣。而这食物更是定义广泛，不但包括人类制作的食物，甚至是包括了动物制作的食物，甚至还有植物制作的美食。只要吃不死人，他就一定要去尝试一下。
所以，原始人的美食当然不能放过。
见到白驿这样一个白白嫩嫩的，全身上下都穿着得体衣服的人，原始人不怀好意，然而却不敌白驿的强大武力。于是将之奉为神明，极为恭敬。
那个时候，脑电波交流器已经出现，所以白驿和他们倒是不存在语言不通的情况。
白驿直接命令道：“带我去你们的部落。”
原始人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把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带到部落中去。然而形势比人强，白驿太强大了，他们都不是对手，只好乖乖听白驿的命令。
原始人的部落在地下，那是一片地底城市，巨大而磅礴，深入底下千米，有着高楼和大厦，路上到处都是废弃的交通工具，还有一大片的死去的干枯的植物。这是一个曾经极其繁华的文明，只是如今不知道什么原因而落败了。
因为年久失修，地底城市的天空破了个洞，露出断茬和泥土，原始人就生活在这里。部落只有一百多人，很少，一个个怯懦的看着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的白驿。
他们生活在这座废弃的城市里，可能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生命了。
白驿经过仔细的一番探查之后，终于发现，这座星球的科技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地下世界，人造月亮，人造太阳，这样的技术手段，已经接近了大宇宙时空了。
而这样的一个文明，却在一瞬间，被打击的彻底泯灭。
距离文明泯灭已经过去了上千年时间，但是白驿还是从一些废弃的信息存储器内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即便是大多数的信息存储器都已经坏掉，无法使用，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陈独秀，一枝独秀。
“靖和17145年四月八日，塔尔文明终于确定了对我战争，他们要求柯卡尔子民对塔尔文明俯首称臣，恢复奴隶制。可以预见，如果政府一旦同意，柯卡尔人民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靖和17145年四月十六日，政府终于对塔尔文明做出了回复，可以想象，做出这个决定耗费了他们多少时间和精力，我想，就算是换做我，我也会如此纠结。战争，我们没有把握，战胜的可能性不到十分之一。除非，有神相助。”
“靖和17145年五月三日。塔尔文明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报道，我已经加入了柯卡尔人民军队，我要为我的世界贡献出我自己的力量。我知道，战争一旦开始，我们将会是死在最前方的一批人，但是我毫不犹豫。”
“靖和17145年六月十三日，哥哥已经战死在宇宙中，尸体也已经被塔尔人的死炮撕碎成了粉末，但这场战争我们不能输。我是柯卡尔女子军队的一名小队队长，我再次宣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塔尔人踏入柯卡尔一步。”
“靖和17145年八月四日。世界……沦陷了。”
看到最后的那条消息，白驿沉默。这种发生在宇宙之间的战争，简直是随处可见。宇宙很大，生命太多了，这样的星球，十个百个，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小小粟米罢了。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铭记一个叫做柯卡尔的星球变作一颗死星。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这种结局也很简单，塔尔文明只要稍稍做些手脚，就可以把这颗星球变作无编星球。到时候，是搓圆还是捏扁，就全都是他们说了算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千年，这些人大概是当时零星的幸存者诞下的后代？只可惜，文明的毁灭和资源的匮乏，让他们连活下去都成了最大的困难，更别说是复仇了。
那种复仇，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没有了宇宙编码，这颗星球就不会出现在大宇宙的地图上，也就不会有一艘飞船在这里降落。资源的极度匮乏，更是让离开这里成为了一种奢望。离不开这里，何谈机遇，就靠着一颗死去的星球么？
土地都已经干裂，无法种植粮食。资源被全都掠夺走，就连废铁都已经是对方不要的东西，他们也无法重新加工。只能靠着简单的打磨，将其变作武器，用以狩猎。
复仇？如何去复仇？用什么去复仇？牙齿么？几千年时间过去，曾经辉煌的文明更是只剩下了这一百原始人。可悲，也可叹。
摇了摇头，白驿把所以思绪都抛在脑后，命令道：“把你们最美味的食物端上来，如果让我满意，我就给你们一个离开这世界的机会。”
白驿没有说出来的是，他的飞船只能带两个人，飞船上的那些物资他是不可能抛弃的，前往下一个星球，亦或者是回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颗星球，距离都不算近，他的物资只能堪堪支撑两个人回去。
而其中一个人，是他。
原始人们很兴奋，大概他们残存的那些文明让他们知道，只有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才能有所改变。
于是他们奉上了他们最美味的食物。
那是一条蛇，不大。
白驿知道，这是因为环境的原因，所以为了减少能量消耗和水源的消耗，所有的生物都进化了，变得体型更小，这样才能更加节省资源。
这条蛇只有小手指大小，鳞片已经被去除，大概只是被粗略的烤熟，以至于外壳还有些焦黑。白驿轻轻皱眉，不过他早已经想到，这里大概是没有什么吃的了。
失望的他就要离去，然而却被那些原始人留住。所有的原始人都跪在地上磕头，很用力，把地面都磕出了坑，上面沾着点点殷红的血液。
原始人们恳请白驿留下，他们希望可以再得到一次机会，会为白驿再次准备一道食物。这一次一定会让白驿满意。
白驿只好留下，又等了一天。
这一天的时间里，他参观了这个残破的世界，有尸骨，已经苍白腐朽，几乎烂成骨头渣子，有各种残破的遗迹，和这个世界一样，尽皆苍凉。
知道进入这星球的内核，看到了这星球的核心，白驿才震惊起来。他发现，这颗星球早已经死了，内核只有一点点微弱的波动，就像是昏迷的人将死，但是却不甘心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意放弃挣扎。
这种事情，只在传说中听到过，现实之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星球，毫无疑问，他已经诞生了自己的意识，就算是很薄弱，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一颗星球，死了可惜。”白驿叹气说道。只是他也毫无办法，这不是他能够改变的结局。
第二天，一大早，原始人们端上来了一盘精心制作的美食，火候依旧掌握欠佳，看不出肉质的本来模样。这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是肯定不是那些蛇肉，一片片的，烤熟了。
虽然还是有些失望，但是白驿还是吃了一块，味道还算可以，能够咽得下去，相比较于昨天的那顿饭，这顿饭可以说进步很大。
最后，白驿还是答应了带一个人走。没有想象中的争抢，为了这一个名额争的你死我活。原始人的首领拍了拍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头，说道：“去吧，谷帕。未来，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族人们失望，更不要，不要让你姐姐失望。”
谷帕点了点头，目光决然，跟着白驿上了飞船。紧接着，飞船起飞，谷帕的目光从窗户朝外看，看着那个生他的星球，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是却依旧非常美丽。
“你叫谷帕是么？”白驿问。
“是的，尊贵的神。”谷帕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白驿微微沉默，又说道：“你知道你的机会有多么难得么？”
是啊，对于那个星球的人来说，能够离开那里，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可以体验外面的生活，不用喝那臭了的水，不用吃那些小蛇小虫子，不仅仅只是有一块儿几乎想要腐朽的破布用来遮羞，而是可以穿上一整套衣服。
这些，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具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白驿以为这个小孩还不知道他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机会，所以打算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孩子。
但是出乎白驿预料的是，谷帕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知道！”
白驿愕然。
谷帕咬着牙，瞪着眼睛，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眼泪。
“这机会，是我姐姐用命换来的。我不能哭，柯卡尔人不需要眼泪！我祖先的荣光，将由我，谷帕来复兴！”
白驿浑身颤抖。
他终于回味起那一片片肉的味道，那是一种他从来没吃过的味道，很奇特，也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
他很惊奇，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食材。
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什么。
那是、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