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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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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纬道心中一笑。

    夜樱也好,梁淮也罢,从他们两个的反应来看,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两心草的发作了。

    和其他的小厮比起来,夜樱对他非常好。还有梁淮,虽然他们接触的时间只有刚刚那么短,但是云纬道能够感受的到,他是真心实意的在教导他。

    可是,他似乎对于这一些东西,没有一点感觉。

    自己难道真的适合这一个行当吗?

    夜樱成为了他手上的工具,梁淮则是他的目标。

    就像是之前自己握住紫寂时一样,真是一个怪物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对自己的恐惧,变成了习惯,再变成了现在这个为自己对生命没有感觉而庆幸。

    虽然如此,但是梁淮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自己不该待在这里。

    这里太小了,从他下午莫名其妙的进入到那个奇怪的空间的时候,他再次萌发了想要去更远的地方的想法。

    那天晚上见到的老人,他还是想要去找他,道元宗。

    夜樱的房间之中,她和梁淮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少有的,他们两个都没有事情做,彼此还都沉默了。

    “今天他去给我买东西,路过了北苑。我问了他几句,说起了北苑的事情。所以今晚我将他留了下来,再让他问问你关于北苑的事。”还是夜樱先开了口,解释道。

    房间之中再次沉默,“你从来不会去解释什么。”梁淮的语气有些沙哑,闻着夜樱房间里面的香气,看着跳动的红烛。

    他莫名的苦笑了一下。

    “你也从来不会告诉别人你心里的想法。”夜樱的语气虽然讽刺,但是也失去了平日的味道。

    “没想到北苑还挂着之前我给你画的那副画。”梁淮想换一个话题,可话到嘴边,还是又回到了和北苑相关的事情上来。

    “哦,人家都说,唯一能够保住自己容貌的东西,就是画了。”“这是我说的,那年在北苑的时候我说的。”梁淮转头看着夜樱。

    夜樱本来是随口一说,经梁淮这么一提醒,才猛的想起来这句话是梁淮说的。

    她转过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

    以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可今天却是第二次尝到这种滋味了。

    不经意之间,就将梁淮以前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忘了?”梁淮看着夜樱。

    “干我们这行的,要么无情,要么就无义。不然怎么干的长久?”夜樱转回头,头稍稍一斜,看了一眼梁淮。

    梁淮再次苦笑,“忘了就忘了吧。”

    他们两个再次沉默,但是各自的心,有着千奇百样的感受。

    唯一相同的,就是痛苦了。

    “这个小云他的确有画画的天赋。”梁淮思绪烦乱,手里的画笔转了个不停,心里却没有一点灵感。

    他无奈,只能放下画笔,再次开口想要打破沉默的气氛。

    “呵。”夜樱又冷笑了一声,她再次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天赋。这世上谁还没有一些天赋?他一个小厮,在我这里又少不了他吃的,也少不了他的小钱。”

    “他现在还小,跟在你身边倒也不是不行。可以后呢?你能不能让他跟我去梁家?”

    “梁公子可是一个大善人,心地善良的很。这么关心别人,还关心他以后的生计。你们梁家家大业大,养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梁淮一愣,明白了自己不应该这么说话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梁淮这一次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今天晚上他们两个不论怎么说,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以前。

    还是要让他们想起以前的事。

    夜樱可以忘记,但是他呢?过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忘。

    “对不起。”梁淮这三个字说的很无力。

    他知道当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他和夜樱之间的关系就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而夜樱,丝毫没有挽留他的意思,依旧背对着梁淮,不知道在那里想着什么。

    “我明天再来找你。那个孩子。你明晚再让他过来吧,既然答应了他,就教下去吧。”

    夜樱没有说话,一滴泪水从脸上滑下,既然答应了他,就教下去吧。

    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是在流血,他说自己忘了以前的事,他自己合何尝不是这样呢?

    梁淮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并没有退出去。

    他发现夜樱没有动,还在那里静静地坐着,心里叹了一口气。

    轻轻的将门关上了。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侍卫一看,赶紧关心的问道,“公子,你的身体是有些不舒服吗?我叫人给你看看。”

    “你知道我现在的心痛是谁下的手吗?”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病一样。

    侍卫没有说话,他明白了梁淮的意思。排除了梁淮的身体出了问题这个想法,对于梁淮以前的事,他就不会再多嘴问了,他只负责他的安全。

    “就是高高在上的梁太师,还有这一个一个的世家,还有我自己。”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样子。

    以前,自己说道他们的时候,充满了愤怒。

    现在,已经变成了无奈。

    “我遇到一个高人,他说他宁肯和那些异兽打交道,也不愿接触太多的人。身体受伤好了就是好了,养不好也知道自己养不好。心伤,无论你的修为有多高,他都不可能真正的愈合,可是你还偏偏以为它已经愈合了。”

    梁淮说完后,要不是心里那一丝丝的疼痛,他自己也以为自己释怀了。

    夜樱在自己的时候房间里面摒着气,就是想要听听梁淮在外面的声音。

    听着梁淮脚步离开的声音,泪水再次无声无息的滑下。

    他和梁淮,他们以为自己可以骗过对方,可是最后连自己都骗不住。

    而云纬道,等他会到自己那个小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打开了窗,看着窗外的月亮在那里思考。

    月亮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到莫名的舒适,不自觉的就开始吸收天地之气。

    他心里甚至有这样的一种想法,在吸收的时候,是不是也将月亮的光芒也吸收到了自己的体内。

    可惜他虽然可以吸收天地之气,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如何,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能不能达到念形的水平。

    冬夜的寒风吹在他的脸上,让他神识更加清醒,第一步已经走好了,只需要找一个机会给他们两个致命一击了。

    他关上窗户,身体呈打坐的姿势,他先是用天地之气小心的去感受了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人在监视自己。

    等到排查完一圈后,他就开始模拟今天下午的那个样子,准备再次进入那个奇怪的世界。

    夜已经深了,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四季如彩来。

    他想着那个太阳,又想着那个月亮,摸着自己的戒指。

    不对,那个世界并没有向他打开大门。

    他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

    今天下午,自己除了在想着这两样东西,自己的神识还处于一种十分模糊的状态。

    模糊的状态,就像是自己进入一个梦境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幻境。

    对,如梦似幻不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吗?

    之前看夜樱的表现,她好像也沉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为什么是这样?是组织的人在施展术法,帮助他完成任务吗?

    那自己呢?自己又是怎么进入到那个世界的?

    月亮,他心一横,再次将房间的小窗户打开。

    看着眼前的月亮,散发着模糊朦胧的光亮,映照在白雪上,整个世界好像变的虚幻起来。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对着月亮临摹起来。

    将今晚梁淮告诉他的应用到临摹上来。

    可是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就进入到了这个如梦似幻的世界里面了。

    太阳和月亮依旧交相演替,自己那个长长的影子也依旧在那里笔直的站着。

    看着影子,他突然回想起一件事来。

    那天自己看到这番景象的时候,自己的影子是握着一把长剑的。

    就像一个剑客一样,孤零零的站在天地之间,太阳和月亮,成为了他的背景。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想看看这个影子是否会随着自己的身体移动。

    如他所愿,影子也动了。

    他再次伸出了手指,凭空在那里画画,那是一把长剑的模样,沧古凌虚剑。

    令他吃惊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当他画完沧古凌虚剑,用手指往影子的右手那里一指,影子的手上,居然出现了这把长剑,就像自己之前见过的影子一样。

    他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还没想明白,他又回到了这个一尺见方的小屋之中,月亮依旧散发着朦胧的光亮,寒风也依旧朝着他的脸上吹来。

    沂城之中,在路上行走的人莫名的听到了一声叹息。

    虽然沂城大部分的人都陷入了沉睡,但是东西南北四个角落的大势力却突然忙碌了起来。

    一道道命令朝着沂城之中的各个角落散发过去,让他们去寻找一样虚无缥缈的感觉。

    这个夜晚,除了云纬道没有睡,还在不停地尝试想进入那种状态却一次次的失败之外。

    还有夜樱,她躺在床上,眼睛却看向画架那里。

    还有梁淮,他也开着窗户,看着月亮,手里拿着画笔,酒杯在旁边,画纸上却是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