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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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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中的生命形态非常多。

    若论起最让人厌恶的,要数漂流虫族。

    漂流虫族来源于虫域,一个古老而强大的星域,宇宙中的其他文明或多或少都被它们侵扰过。一支漂流虫族由数座母巢为基础,携带数量巨大的虫子。平常大部分虫子都在母巢中处于休眠状态,只留下用于探测的先锋在外活动。当遇到合适的生命星球,先锋就会唤醒母虫,在母虫的命令下,无数虫子倾巢而出,对其发动进攻。

    虫族的使命很简单,掠夺繁衍死亡。巨大的数量优势,超快的繁殖速度,极强的适应能力,悍不畏死的进攻方式,让它们在侵略的时候变得异常难以抵抗。在掠夺到足够多的生物资源后,虫子回到母巢继续休眠,开始下一段旅程,只留下一颗千疮百孔的星球。

    ······

    吉米少尉在听完琼斯中士的话后,内心也是无比震惊,这个未知的强大敌人,不是来自天圣或者联邦的间谍,而是一只虫子?

    只是,监测系统并没有发现母巢的踪迹,按照军队教授的知识来看,先锋的活动范围必然不会距离母巢过远。更重要的一点,先锋为什么会单独行动?它的行为不像是一只虫子,潜伏、干扰通讯、破坏电源,难道虫族的习性已经发生变化?

    得知敌人的真面后,吉米少尉心头的疑虑反而加重了几分。

    在场几人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倒是扎克军士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说道:“既然只是一只虫子,那么不用担心,我带上兄弟们这就去把它灭了。”

    说完,他抬起脚就准备前往武器库。

    “等等,扎克。”

    出声的是戴恩医疗官,同为一级军士长,虽然他主要负责前哨站的医疗安全,但不意味着他在军事方面一窍不通,相反他的嗅觉比起扎克更为敏锐。

    “事情有些不对劲。”

    “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只臭虫子嘛。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它淹死。”扎克放下脚,显然不像他嘴上说得那么轻松。

    戴恩医疗官问道:“你对虫族了解多少?”

    扎克:“呃······”

    这个问题有点难,他需要认真思考一下,好多年前,当时他的教官怎么说的来着。

    还没等扎克试图从他古老的记忆里挖掘出点东西,戴恩接着说道:“帝国历史上,一共发生过四起漂流虫族入侵事件。”

    “距离我们最近的一起,发生在42年前,就在希南。”

    “当时位于哈里斯的前哨站发现了一座虫族母巢。几乎在监测系统发现母巢的同时,前哨站就遭到了先锋的攻击,目标就是前哨站里所有人的生命。”

    “虫族的战略向来很简单,如果遇到活着的东西,就摧毁它。”

    “根据最后传来的信息,探测到的先锋数量就超过十万。前哨站的粒子护盾发送完这条信息后就被攻破,基地里的队员甚至连登上运输舰撤离的机会都没有。”

    “正因为及时得到警报,帝国才能组织舰队进行拦截。在母巢到达哈里斯前,上任大公爵亲自率领4万艘重型战舰对它发动突袭。最终结果,母巢改变航向,远离希南。这场入侵乃是四起事件中,帝国损失最小的,仅仅损毁数百艘战舰。”

    “战后,科学院分析战场的数据才发现,那座母巢已经很久没能得到补给,母虫和虫子的状态非常差。在遭到猛烈打击的情况下,最终放弃侵略计划。”

    “帝国之幸。”

    戴恩顿了顿,继续道:“即使是舰队,面对一座正常运作的母巢,也难以把它拦截在太空中。在前三起入侵事件中,帝国舰队损失均接近万数,母巢还是登陆星球,成功掠夺资源。虫族,是不会花费时间在骚扰上的,一旦母巢登陆,我们的努力就是白费。在陆地上,虫族太难对付。”

    “如果我们遭遇的是先锋的话,这座前哨站恐怕早就消失了。而且,先锋也没有单独行动的习性。事实上,根据我们已有的记录,其他类型的虫子都不会单独行动。”

    “你的意思是,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种新型的虫子?独行虫?”扎克倒是一点就通。

    戴恩摇了摇头,道:“不,我无法猜测它属于何种类型。只是虫子没法脱离母虫控制,我担心母巢早就来到,只是还在监测系统范围之外,所以我们发现不了。虫族若是突然发难,现在通讯中断,帝国那边恐怕得不到任何警告。科林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虫族袭击,居民无法提前撤退,那种伤亡我不敢想象。”

    吉米少尉听完戴恩医疗官的话,心中倒是有了决断,他说道:“戴恩说得不错,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个信息传回科林。无论是先锋还是其他虫子,不敢现身,只能骚扰,说明它在力量上暂时还是处于劣势,至少母巢还未到达,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而且,不是间谍的话,虫子应该不会智能到破坏运输舰。”

    “去武器库,全员配备装甲,我们撤离。”

    林下士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琼斯中士,道:“琼斯怎么办?”

    “把他放进休眠舱,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戴恩医疗官说道。

    林下士赶紧抱起琼斯,一行人前往武器库。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距离27号前哨站不远的深空中,静静漂浮着一座黑色的庞大堡垒,和漆黑的宇宙背景融为一体。帝国最先进的探测仪器一遍又一遍地从这座堡垒上扫过,传回来的数据却是显示正常,那里空无一物。

    ······

    武器库占地四百平方米,穹顶有十米高度,中间整齐排放着2列20具C-2中型作战装甲,剩下的16名队员已经在这里待命。

    大约一个小时前,吉米少尉突然把他们集中到此,随时戒备。然后又是一身血迹的林下士出现,好像是琼斯中士发生意外,吉米少尉和戴恩军士长跟他前往医疗室。几分钟之前照又是明莫名中断,所有人都感觉到,今天怕是要出什么大事。

    唯一了解情况的威尔下士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身边冰冷的装甲,才能让他们心中稍稍安定。

    “砰。”

    武器库的大门打开,吉米少尉一行人出现在门后。

    看到林抱着的琼斯,在场诸人心中一凛,果然出事了。

    “所有人员进入装甲,准备撤离基地。”

    “我们这次遭遇到虫族,必须把这个信息传回帝国。”

    时间紧急,吉米少尉只是简单解释。

    “虫族?”

    “虫族!”

    “少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消息太过惊人,在场的士兵瞬间嘈杂一片,没有立即执行命令。毕竟虫族入侵事件他们只在教科书上看到过,少尉突然告诉他们,前哨站遭遇虫族入侵,好像天方夜谭一般。

    “安静。”

    吉米少尉也预料到他们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补充道:“我们刚刚确定了这个事实,通讯中断是虫族破坏造成的,琼斯中士在去信号塔检查的过程中被虫族袭击。接下来我们很可能会遭到大批虫族进攻,现在第一优先级就是要把发现虫族的信息传达回帝国。”

    “执行命令。”

    “是,长官。”

    吉米少尉的回答已经让他们明白情况的严峻,士级军官在帝国军队中乃是中坚力量,虽然还在震惊于突然出现的虫族入侵危机,所有人都压下心中的各种想法,开始启动装甲。

    C-2装甲是地面部队近程防御中型装甲,重量0.5吨,高度2.5米,外部由西斯合金打造,能够有效防御离子武器以及物理伤害。内部中控系统由500个神经触点组成,经过电子辅助系统协调,只要有十分之一的触点正常工作,装甲就能运行,容错率极高。

    作为防御型装甲,C-2有配套的重型离子枪,然而机体本身并没有装配远程武器,仅仅内置一柄部署剑。C-2在远程火力上没有优势,但是优秀的机动能力反而让它比诸多进攻型装甲更受帝国士兵欢迎。特别是进化人种,C-2在他们的操作下灵活性和身体没有区别。

    装甲中控启动速度非常快,只要5秒钟就能准备就绪,不过适配人体神经系统需要花费45秒。

    19座装甲启动完毕,离开基座,至于琼斯中士则被放进了一具移动休眠舱,放置在林下士的装甲旁。

    吉米少尉调试了一下装甲手臂,向安德森中士通讯道:“中士,你能远程启动运输舰吗?”

    安德森中士是前哨站的飞行员,他尝试一番后,无奈道:“长官,不能。远程操作受到干扰,我无法连接运输舰。”

    吉米少尉本来打算远程控制运输舰,然后所有人直接冲出基地,登舰离开。现在远程连接失败,他只好向全员通讯:“2人一组,前往运输舰,注意戒备。林下士,你带上休眠舱跟着我。”

    “警告,气阀仓受损,空气泄漏。”

    “警告,气阀仓受损,空气泄漏。”

    “启用紧急隔断,泄露已经阻止。”

    “启用紧急隔断,泄露已经阻止。”

    吉米少尉话音刚落,红色警戒灯亮起,系统的声音在空旷的基地内部回荡。

    所有人均是心中一震,气阀仓门设计标准能够承受2吨撞击,即使用C-2装甲也不是那么容易破坏。

    吉米少尉更是心中一沉:“还是低估了虫子的能力。”

    他定了定神,下令道:“准备战斗,发现目标自由射击。”

    为今之计,把这只虫子干掉,才能安全撤离。

    打开武器库的大门,吉米少尉和扎克军士长在前领路,林下士提着休眠舱跟在后方。通道非常宽敞,可以并排通行4座装甲,众人行进的速度不快,金属碰撞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虫子突破气阀仓进入基地,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不得不小心戒备。

    距离下一扇门还有5米,突然,

    “砰,砰,砰······”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通道门随之产生一个个凸起,坚固的合金好像是柔软的泥巴,被随意揉捏。

    片刻之后,撞击声停止,门对面的那东西尝试一番后无果,似乎打算放弃。

    吉米少尉惊疑不定,看着凹凸不平的通道门,什么样的怪力能把特种合金撞得破破烂烂。他知道没办法避开,虫子怕是守在门对面,只得正面作战:“准备,我开启通道门后,全力射击,把那东西打成筛子。”

    可还没等吉米少尉上前开启通道,砰的一声,众人见到门上多出了一根黑色的尖状物体,是从对面穿透过来的,那形状像极了刀尖。还没结束,又是连续5声,门上总共出现6把刀尖,分布在门缝两侧,左右各三。然后,沉重的通道门缓缓向两旁滑动,那东西竟然要强行打开通道门。透过缝隙,一片黑色映入众人视野当中。

    “难怪琼斯会被伤成那样。”

    吉米少尉脑中闪过这个古怪的念头。

    他下令道:“开火!”

    其他队员早就准备就绪,听到命令,重型离子枪就向缝隙中倾泻火力。

    密集的高能离子束不断轰击在那片黑色上,连过道门的几处也因为承受大量的能量冲击而出现融化痕迹。

    一轮射击结束,没有想象中肢体横飞的景象,甚至一个离子枪造成的创口都未在那片黑色上出现。“嘣”,通道门的机械部件在巨大的外力下损坏,两侧门叶被卡死,门终于还是被打开了。

    那个东西迫不及待地从门中冲过来,吉米少尉也第一次看到这个敌人的全貌,一股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这个东西绝对不是先锋。不,它连虫子都不是。没有虫族会是这副模样!”

    吉米少尉装甲内部的显示屏上,展现出这个东西的全貌,电子系统还贴心地对它进行了数据测量。

    它匍匐在地,通体黑色,扁平的躯干类似椭圆形,长达2米。躯干前部长有3对节肢,长1.5米。后部也是2对节肢,长2米,不过看起来更为强壮。刚才情况应该是它用后肢支撑直立而起,用前肢刺穿大门,可以知道这些节肢拥有巨大的力量。躯干末端还有一条2米长的尾巴,看形状和那些节肢一样锋利。从躯干到尾部,遍布着规则的沟壑。

    然而,它没有头部,完全寻不到像眼部、嘴部这样的器官组织,而虫族断然不会没有这些。吉米少尉感觉它就是胡乱拼凑成的诡异玩具。

    离子枪的射击并未停止,但对它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离子束击中黑色的外壳,仅仅亮起红色的斑点,那可是连特种合金都能融化的能量!虽然攻击伤不到它,但却成功地把它激怒了。5对节肢晃动,整个躯体凌空而起,前端的节肢笔直竖立,扑向站在最前方的吉米少尉。那节肢连过道门都能刺穿,要是被扑到,吉米少尉怕是要完蛋。

    此刻,吉米少尉才从震惊中回过,2米多的距离,想要闪躲却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锋利的节肢撞向他的装甲。

    “轰。”

    那东西突然受到撞击,狠狠撞到通道的墙壁,然后背部朝下弹飞在地。原来是扎克眼疾手快,驱动装甲撞飞它。

    扎克看到它摔在地上的瞬间,节肢却诡异地转动360度,迅速翻转躯干,马上就要恢复平衡。

    “好机会。”

    刚才的攻击,扎克已经意识到它能防御离子武器。于是抓住它翻身的瞬间,抛开离子枪。

    “部署剑。”

    装甲右臂弹出一柄银色剑柄,机械结构驱动,隐藏在内的剑身展开。

    扎克双手反握住剑柄,然后整个装甲高高向它跃起,2米长的部署剑朝那东西的背部刺去。

    “成了!”

    虽然剑身上传来难以置信的阻力,但是部署剑还是成功地刺穿了它的躯干,将它钉在地面上。

    一击即中,扎克随即准备抽身后退,多年的战斗经验,他知道,垂死的敌人总是最危险。

    可是当扎克双手松开剑柄,胸前突然一痛,像是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心脏、肺都被挤压到体外。随后,压力全部消失,他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就向后飘去。

    “不!”

    吉米少尉看到扎克的剑刺穿那东西,然后那东西的尾巴闪电般地贯穿了扎克的装甲,尾巴一晃,沉重的C-2像块破布一样被甩飞到墙上。

    “扎克!扎克!”

    “撑住,你不会有事的!”

    吉米少尉赶到扎克身边,打开装甲。

    “看着我,看着我,你不会有事的!”

    扎克的胸前有一道可怖的伤口,血液汩汩地从这里冒出。扎克嘴里也不止地溢出鲜血,看着吉米,他动了动嘴,试图说些话,可是整个声道都被血液填满,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很快,扎克的眼神失去光彩,瞳孔逐渐涣散。

    “不!”

    吉米大嚎一声,他没有想到,伤亡来得如此之快,还没走出武器库的通道,多年的好友就没了。

    不远处,贯穿躯干的伤害似乎对那东西并不致命,它还在挣扎,企图从钉住躯干的剑下逃脱。吉米看了一眼,合闭装甲,弹出部署剑,朝它走去。

    “砍死它,把它砍成碎片。”

    剩余的队员的耳畔响起吉米的声音,平静却充满怒火。

    众人默默拿起部署剑,对这个怪物进行报复。它虽然力量强大,但背部的那柄剑限制住它的行动,只有尾巴还能够疯狂挥舞。面对愤怒的军人,一剑一剑,它的尾巴被截断,节肢被削去,躯干被切裂,最后化作一堆烂泥。

    终于结果了这个怪物,吉米回去抱起扎克的尸体,至少不能把他丢在这里。

    一行人穿过破损的气阀仓,走出基地。

    运输舰还是静静地矗立在中间,表面上并无任何遭受损坏的迹象。

    安德森中士尝试建立连接,惊喜道:“远程连接恢复正常,我现在直接启动运输舰。各位,我们快点行动。”

    吉米少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松了口气,至少剩下这些人还能安全回去。

    突然,他的显示屏上出现警告,基地的自动防御武器正在开火。基地外墙上的武器全在疯狂射击,无数高能离子束把黑暗的空间映照得雪亮。

    吉米少尉望去,无力感漫上心头。敌人已经越过墙头,黑压压一片,正是数不清的那种怪物,粒子护盾对它们毫无作用。

    几个呼吸时间,它们就占据了近半基地。

    “完了!”

    这是27号前哨站的所有队员脑海中最后的念头,然后他们就被黑色的浪潮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