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卷 梦红楼 第006章 遇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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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去准备吧！”冷冰冰的话语让进来的小厮缩了缩头，连忙出门而去准备，不敢有所怠慢。
金霄目不转睛盯地着眼前的簪花小楷，内心不禁五味杂陈，换了声门外的珍惜之后，双手用力按在书桌上，不发一言，珍惜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金霄如此，不禁唬得愣住了。
珍惜只见金霄脸紧绷，双眼如一汪死水，无半点儿神情，幸而珍惜自幼在王府，也知道这位爷是金王爷的独子，三年前才回的王府，性格虽不温和如玉，但也不焦躁欺人，却常常是一个人默默盯着书本或者下人们，就像现在这样，你不打扰还好，一旦惊动了他，他就害怕地紧紧贴在角落里，而府里的老爷太太早已寻遍了大江南北有名的医师，却一点儿也不见好。
至此，金王爷就下令在他发呆的时候，绝不可以惊扰了他，否则死活不论，故而珍惜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不敢有半点儿声响。
不知不觉已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金霄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有点儿酸痛的胳膊，方才注意到一旁战战兢兢，屏住呼吸未敢有半分举动的珍惜，他语气冰冷显得十分无情，毫无情感地说道：
“来了，准备一下，我好去赴冯公子的约。”
珍惜虽是紧张，却仍然点头称是，跑去暖香阁准备去了。
金霄虽有如此病症，却因为金王清与李夫人二人瞒得紧，他至今毫无察觉。
不过半晌，书房外又进来一个唤作明玉的大丫鬟，年龄约十五六岁，只见她似乎显得很是兴奋的来到了金霄身旁，温声道：
“公子，门外的小斯早早地打点好了一切，就等您了。”
金霄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又将毛笔掉进了竹筒内，一言不发的随着明玉出了书房，回暖香阁换了个正装，随后在以张贵为首的十余个小厮的相拥之下出了王府，往东城去了。
扶风坊正德街，一座高大豪华的酒楼内，一个穿着讲究，举止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正与两个衣着同样不凡的年轻人的喝着酒，还时不时讲个笑话，幸好在这个房间内，不然定会扰了旁人的雅兴。
然而在一街市中，五六名小厮正在围殴一个少年，而行人则纷纷避让，唯恐祸及自己。
只见那少年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任凭那些小厮如何拳脚相加，也不吭一声。
而不远处还站着五六个十七八岁的小厮，他们正前方站着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少年，那少年双手握拳，眼神隐隐闪烁着些许兴奋之色，嘴里还不时吐出“打得好，给二爷揍他，打赢了今晚我吴二爷春庆楼请客。”
一众小厮听见这话，打得更加卖力了。
倒是路过的行人看不过，纷纷指指点点，胆子稍大的还同身旁的同伴论道：
“可怜的孩子呀！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不知就怎么竟惹了这混世魔王，估计是活不了了。”
“可不是吗？也怪他命贱，竟然惹恼了这位吴二爷，可惜了！”
说话的人有的是同情被打少年的，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甚至有的还拍手叫好，真可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那锦衣公子看见了那少年被打的快不行了，便撸了撸袖子，从手下那里接了根木棍，兴奋的走上前，双手举起木棍就来了一记绝杀。
旁观的人不忍直视，纷纷闭上眼睛，心中不免给那被打之人捏了把汗，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人性本是如此，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锦衣公子看着流血不止的少年，用帕子擦了擦手，十分随意的扔在了少年身上，准备离去。
旁观的人依旧毫无动静，唯有议论纷纷，该散的还是散了。死人？对他们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每年都至少有数万人饿死或者累死，唯一能做的只是为那少年叹口气罢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我的二爷，您这是哪去了？让小的好找呀！”不远处跑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只见其紧张地叫唤着锦衣公子，走近前后，又急急忙忙把那锦衣公子看了个遍，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没出事，要不然老爷太太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
但他的主子似乎并不领情，语气不瞒地说道：
“杨叔，只是打了个贱民，何须惊慌，省得让旁人看了笑话。”
杨叔苦笑一声，这锦衣公子乃是当今九妃之一——吴贵妃的亲弟弟，父族势力也不弱，从小溺爱，行事莽撞跋扈，是神京城有名的四大纨绔之一，他不想劝说，也不敢多说，只得附和道：
“二爷，您打得好呀！就这种贱人就该打，要是死了也不过是百八十两的事而已，不过……”杨叔顿了顿，又悻悻道：
“只是二爷要注意身体才是，不然老爷太太该担心了。”
吴启轻哼一声，略有不满。
要说这封建社会，贵族就算是杀了人，也不过是交个罚金而已，至于所谓的杀人偿命，这只是政治宣传罢了。君不见呆霸王连杀数人也安然无恙，可见底层人命之贱了。
吴启挥了挥手，示意一个小厮查看那人还有没有气。
正当小厮慢慢走近，准备查看时，谁料那被打之人竟然猛地站起来，张口就咬掉了小厮的一只耳朵，疼痛让那小厮大叫，鲜血直流不止，将脚一蹬，拔腿跑去。
吴启等人均是愣了半晌，之后急忙叫人追了过去。
旁观之人见被打少年逃跑了，都暗暗松了口气。
而那被打逃跑的少年慌不择路地朝人群密集处跑去，因为他心里清楚：只有人多的地方才可以甩掉吴启等人，要不然唯有死路一条。
一辆金顶楠木制成的马车上，金霄正翻着一卷名叫《余庆志》的书，对面坐着他的侍女小雨和珍惜，小雨呆呆看着金霄出神，眼睛时不时流露出羡慕崇拜的神色，倒是珍惜撅着嘴，低着头，今天她着实被金霄吓了一跳，现在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三人各有各的心事，车里倒显得极为安静。
而马车外面左右各有六名十三四岁的小厮，前面赶车的是张贵，一个才十七八岁，却是人高马大的家伙，不协调的是马车后面紧跟着四个满脸凶相的护卫。
正所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说来也不巧，那被打的少年因慌不择路地乱跑，看见远处徐徐而来的马车，竟双手扒扯开了行人，拼尽一身力气，猛地钻进了金霄所在的马车，这也不能怪张贵等人，毕竟触不及防之下，谁也想不到敢有人钻进马车里。
金霄手中的书被猛地撞掉在一旁，两个侍女见闯进来全身带血的人，唬的大惊大叫，片刻后，小雨全身一转，用娇小的身躯挡在了金霄前面，珍惜则吓的惊叫连连。金霄见有人闯了进来，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又松口气，看着瑟瑟发抖，还硬是挡在金霄前面的小雨，金霄轻轻拍了拍其肩膀，道了一声：
“无碍，有我。”
反应过来的张贵等人急忙将那晕倒的少年抬出马车外，金霄安抚了两个侍女后，紧跟着下了车，并朝着车上的小雨二人嘱咐道：
“不要下来，好生坐着。”
随后金霄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张贵，唬的张贵立马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断求饶，金霄不理，只是用手指指了指一个较为熟悉的小厮，那小厮立马会意上前，声音适中并流利地说道：
“世子爷，他还没死，尚有一口气。”
听后，金霄拍了拍衣裳，扫过四周，只见行人纷纷避让，没有人敢与其对视。
十几个小厮纷纷围在他的周围，深怕他有所不测。
终于，吴启的小厮极为嚣张地推开围观的百姓，挤出一条通道，十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并排在金霄等人前面，吴启和杨叔缓缓登场，同时吴启的手里还拿着根木棍，敲了敲地上，极为嚣张跋扈地朝着自己的小厮吼道：
“还不拿下，等着吃棍子吗？”
原本还有些惧怕金霄等人，现在自己的主子都发话了，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呀！随即一拥而上。
倒是金霄这边的人一脸懵逼，满脸问号？怎么见面就开打，还有这样的。
杨叔见金霄穿着贵族服饰，暗想此人必定是个贵族子弟，本想阻止，可他哪里阻止的了自己的主子，加上吴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他也只能护在吴启的身边。
金霄这边的人在毫无防范的境地下遭到围殴，加上年龄又普遍比吴启那边的小，只能抱着头挡在金霄前面，莫说还击，连防都防不住了。
尤其是张贵，被五六个小厮拳脚相加，人虽然强壮，可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被打的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金霄则在一名叫金忠的小厮护卫下连连后腿。
看着自己的人瞬间倒下了半数之多，金霄依然面色不变，只是叹了口气，或是为了自己的人，或是为了躺在地上的少年，或者还是为了吴启吧！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金霄这边的人一一倒下，连张贵也睁着通红的双眼，抱着两小厮的腿，还不忘朝着后方的金忠喊道：
“金二楞子，还不带着世……爷走，等……等着下馆子呢？”两小厮拳如雨下，打在张贵的背上，响声如擂鼓般响亮。
吴启瞥了眼倒下的“对手”，嘿嘿笑着两声，满是得意之色。
随后走到那少年的身旁，用脚踢了踢，高兴的又疯狂大笑。
杨叔擦了擦头上的汉，心虚的护在吴启的一旁。
金霄不退反进，缓缓上前，金忠则握紧拳头挡在金霄前面，金霄欲要伸手拍金忠的肩膀，然而金霄足足比金忠矮了大半个头，很是尴尬，竟然拍不到金忠的肩膀，见此，金霄暗自叹了口气，自嘲一声，开口说道：
“哥们儿，你很自信呀！你就这么有把握打倒我？”
吴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杨叔连忙上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这位公子，我家二爷乃是当今圣天子九妃之一——吴贵妃的亲弟弟，老爷便是向阳侯，今日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了。”
向阳侯？很牛吗？看着极为嚣张跋扈的吴启，金霄眼神隐隐闪过一丝杀意，却很好的隐藏在了眼底，不懂声色的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对此，杨叔似乎很满意，他之所以开口就提吴妃和向阳侯，就是为了让金霄知道今天吴启是何许人也，有点儿“我爹是李刚”的意思在里面。
金忠本想开口，金霄却狠狠瞪了他一眼，金忠立马闭嘴不提。
而此时，小雨二人则在马车里坐卧不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马车后面的雷鸣扭了扭脖子，看着发生的一切，暗自吐了口气，朝着一旁的三个伙伴吩咐道：
“金七和金八守在这里，金十随我去保护世子，切莫掉以轻心，让人伤了小雨姑娘和珍惜姑娘。”
“诺，”应了一声后，金七金八迅速一前一后守在马车旁，连同两匹马也鸣叫不停，似乎要有大战发生一般。
吴启见金霄服软，本来挺高兴，却又听到“原来你爹是向阳侯吴天佑，那你可要做好了喊爷爷的准备。”
什么叫一语激起千重浪，也许这就叫吧！
吴启闻言大怒，而杨叔也暗暗叹了口气，不是告诉过他了吗？怎么还是这样？可又反过来一想：难道这人不惧吴妃？亦不惧向阳侯？除非他出身极为不凡，否则又怎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不像皇子皇孙，难道是？
吴启棍子一挥，十几个小厮便一拥而上，朝金霄二人跑来，金忠一把将自家主子拉在身后，紧握拳头，一副上战场的样子。
金霄依然未退一步，仅仅只是叹了口气，看了眼正暗自高兴的吴启一眼。
人要是自己不作死，也许就不会死。
“让人去准备吧！”冷冰冰的话语让进来的小厮缩了缩头，连忙出门而去准备，不敢有所怠慢。
金霄目不转睛盯地着眼前的簪花小楷，内心不禁五味杂陈，换了声门外的珍惜之后，双手用力按在书桌上，不发一言，珍惜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金霄如此，不禁唬得愣住了。
珍惜只见金霄脸紧绷，双眼如一汪死水，无半点儿神情，幸而珍惜自幼在王府，也知道这位爷是金王爷的独子，三年前才回的王府，性格虽不温和如玉，但也不焦躁欺人，却常常是一个人默默盯着书本或者下人们，就像现在这样，你不打扰还好，一旦惊动了他，他就害怕地紧紧贴在角落里，而府里的老爷太太早已寻遍了大江南北有名的医师，却一点儿也不见好。
至此，金王爷就下令在他发呆的时候，绝不可以惊扰了他，否则死活不论，故而珍惜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不敢有半点儿声响。
不知不觉已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金霄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有点儿酸痛的胳膊，方才注意到一旁战战兢兢，屏住呼吸未敢有半分举动的珍惜，他语气冰冷显得十分无情，毫无情感地说道：
“来了，准备一下，我好去赴冯公子的约。”
珍惜虽是紧张，却仍然点头称是，跑去暖香阁准备去了。
金霄虽有如此病症，却因为金王清与李夫人二人瞒得紧，他至今毫无察觉。
不过半晌，书房外又进来一个唤作明玉的大丫鬟，年龄约十五六岁，只见她似乎显得很是兴奋的来到了金霄身旁，温声道：
“公子，门外的小斯早早地打点好了一切，就等您了。”
金霄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又将毛笔掉进了竹筒内，一言不发的随着明玉出了书房，回暖香阁换了个正装，随后在以张贵为首的十余个小厮的相拥之下出了王府，往东城去了。
扶风坊正德街，一座高大豪华的酒楼内，一个穿着讲究，举止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正与两个衣着同样不凡的年轻人的喝着酒，还时不时讲个笑话，幸好在这个房间内，不然定会扰了旁人的雅兴。
然而在一街市中，五六名小厮正在围殴一个少年，而行人则纷纷避让，唯恐祸及自己。
只见那少年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任凭那些小厮如何拳脚相加，也不吭一声。
而不远处还站着五六个十七八岁的小厮，他们正前方站着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少年，那少年双手握拳，眼神隐隐闪烁着些许兴奋之色，嘴里还不时吐出“打得好，给二爷揍他，打赢了今晚我吴二爷春庆楼请客。”
一众小厮听见这话，打得更加卖力了。
倒是路过的行人看不过，纷纷指指点点，胆子稍大的还同身旁的同伴论道：
“可怜的孩子呀！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不知就怎么竟惹了这混世魔王，估计是活不了了。”
“可不是吗？也怪他命贱，竟然惹恼了这位吴二爷，可惜了！”
说话的人有的是同情被打少年的，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甚至有的还拍手叫好，真可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那锦衣公子看见了那少年被打的快不行了，便撸了撸袖子，从手下那里接了根木棍，兴奋的走上前，双手举起木棍就来了一记绝杀。
旁观的人不忍直视，纷纷闭上眼睛，心中不免给那被打之人捏了把汗，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人性本是如此，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锦衣公子看着流血不止的少年，用帕子擦了擦手，十分随意的扔在了少年身上，准备离去。
旁观的人依旧毫无动静，唯有议论纷纷，该散的还是散了。死人？对他们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每年都至少有数万人饿死或者累死，唯一能做的只是为那少年叹口气罢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我的二爷，您这是哪去了？让小的好找呀！”不远处跑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只见其紧张地叫唤着锦衣公子，走近前后，又急急忙忙把那锦衣公子看了个遍，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没出事，要不然老爷太太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
但他的主子似乎并不领情，语气不瞒地说道：
“杨叔，只是打了个贱民，何须惊慌，省得让旁人看了笑话。”
杨叔苦笑一声，这锦衣公子乃是当今九妃之一——吴贵妃的亲弟弟，父族势力也不弱，从小溺爱，行事莽撞跋扈，是神京城有名的四大纨绔之一，他不想劝说，也不敢多说，只得附和道：
“二爷，您打得好呀！就这种贱人就该打，要是死了也不过是百八十两的事而已，不过……”杨叔顿了顿，又悻悻道：
“只是二爷要注意身体才是，不然老爷太太该担心了。”
吴启轻哼一声，略有不满。
要说这封建社会，贵族就算是杀了人，也不过是交个罚金而已，至于所谓的杀人偿命，这只是政治宣传罢了。君不见呆霸王连杀数人也安然无恙，可见底层人命之贱了。
吴启挥了挥手，示意一个小厮查看那人还有没有气。
正当小厮慢慢走近，准备查看时，谁料那被打之人竟然猛地站起来，张口就咬掉了小厮的一只耳朵，疼痛让那小厮大叫，鲜血直流不止，将脚一蹬，拔腿跑去。
吴启等人均是愣了半晌，之后急忙叫人追了过去。
旁观之人见被打少年逃跑了，都暗暗松了口气。
而那被打逃跑的少年慌不择路地朝人群密集处跑去，因为他心里清楚：只有人多的地方才可以甩掉吴启等人，要不然唯有死路一条。
一辆金顶楠木制成的马车上，金霄正翻着一卷名叫《余庆志》的书，对面坐着他的侍女小雨和珍惜，小雨呆呆看着金霄出神，眼睛时不时流露出羡慕崇拜的神色，倒是珍惜撅着嘴，低着头，今天她着实被金霄吓了一跳，现在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三人各有各的心事，车里倒显得极为安静。
而马车外面左右各有六名十三四岁的小厮，前面赶车的是张贵，一个才十七八岁，却是人高马大的家伙，不协调的是马车后面紧跟着四个满脸凶相的护卫。
正所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说来也不巧，那被打的少年因慌不择路地乱跑，看见远处徐徐而来的马车，竟双手扒扯开了行人，拼尽一身力气，猛地钻进了金霄所在的马车，这也不能怪张贵等人，毕竟触不及防之下，谁也想不到敢有人钻进马车里。
金霄手中的书被猛地撞掉在一旁，两个侍女见闯进来全身带血的人，唬的大惊大叫，片刻后，小雨全身一转，用娇小的身躯挡在了金霄前面，珍惜则吓的惊叫连连。金霄见有人闯了进来，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又松口气，看着瑟瑟发抖，还硬是挡在金霄前面的小雨，金霄轻轻拍了拍其肩膀，道了一声：
“无碍，有我。”
反应过来的张贵等人急忙将那晕倒的少年抬出马车外，金霄安抚了两个侍女后，紧跟着下了车，并朝着车上的小雨二人嘱咐道：
“不要下来，好生坐着。”
随后金霄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张贵，唬的张贵立马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断求饶，金霄不理，只是用手指指了指一个较为熟悉的小厮，那小厮立马会意上前，声音适中并流利地说道：
“世子爷，他还没死，尚有一口气。”
听后，金霄拍了拍衣裳，扫过四周，只见行人纷纷避让，没有人敢与其对视。
十几个小厮纷纷围在他的周围，深怕他有所不测。
终于，吴启的小厮极为嚣张地推开围观的百姓，挤出一条通道，十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并排在金霄等人前面，吴启和杨叔缓缓登场，同时吴启的手里还拿着根木棍，敲了敲地上，极为嚣张跋扈地朝着自己的小厮吼道：
“还不拿下，等着吃棍子吗？”
原本还有些惧怕金霄等人，现在自己的主子都发话了，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呀！随即一拥而上。
倒是金霄这边的人一脸懵逼，满脸问号？怎么见面就开打，还有这样的。
杨叔见金霄穿着贵族服饰，暗想此人必定是个贵族子弟，本想阻止，可他哪里阻止的了自己的主子，加上吴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他也只能护在吴启的身边。
金霄这边的人在毫无防范的境地下遭到围殴，加上年龄又普遍比吴启那边的小，只能抱着头挡在金霄前面，莫说还击，连防都防不住了。
尤其是张贵，被五六个小厮拳脚相加，人虽然强壮，可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被打的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金霄则在一名叫金忠的小厮护卫下连连后腿。
看着自己的人瞬间倒下了半数之多，金霄依然面色不变，只是叹了口气，或是为了自己的人，或是为了躺在地上的少年，或者还是为了吴启吧！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金霄这边的人一一倒下，连张贵也睁着通红的双眼，抱着两小厮的腿，还不忘朝着后方的金忠喊道：
“金二楞子，还不带着世……爷走，等……等着下馆子呢？”两小厮拳如雨下，打在张贵的背上，响声如擂鼓般响亮。
吴启瞥了眼倒下的“对手”，嘿嘿笑着两声，满是得意之色。
随后走到那少年的身旁，用脚踢了踢，高兴的又疯狂大笑。
杨叔擦了擦头上的汉，心虚的护在吴启的一旁。
金霄不退反进，缓缓上前，金忠则握紧拳头挡在金霄前面，金霄欲要伸手拍金忠的肩膀，然而金霄足足比金忠矮了大半个头，很是尴尬，竟然拍不到金忠的肩膀，见此，金霄暗自叹了口气，自嘲一声，开口说道：
“哥们儿，你很自信呀！你就这么有把握打倒我？”
吴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杨叔连忙上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这位公子，我家二爷乃是当今圣天子九妃之一——吴贵妃的亲弟弟，老爷便是向阳侯，今日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了。”
向阳侯？很牛吗？看着极为嚣张跋扈的吴启，金霄眼神隐隐闪过一丝杀意，却很好的隐藏在了眼底，不懂声色的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对此，杨叔似乎很满意，他之所以开口就提吴妃和向阳侯，就是为了让金霄知道今天吴启是何许人也，有点儿“我爹是李刚”的意思在里面。
金忠本想开口，金霄却狠狠瞪了他一眼，金忠立马闭嘴不提。
而此时，小雨二人则在马车里坐卧不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马车后面的雷鸣扭了扭脖子，看着发生的一切，暗自吐了口气，朝着一旁的三个伙伴吩咐道：
“金七和金八守在这里，金十随我去保护世子，切莫掉以轻心，让人伤了小雨姑娘和珍惜姑娘。”
“诺，”应了一声后，金七金八迅速一前一后守在马车旁，连同两匹马也鸣叫不停，似乎要有大战发生一般。
吴启见金霄服软，本来挺高兴，却又听到“原来你爹是向阳侯吴天佑，那你可要做好了喊爷爷的准备。”
什么叫一语激起千重浪，也许这就叫吧！
吴启闻言大怒，而杨叔也暗暗叹了口气，不是告诉过他了吗？怎么还是这样？可又反过来一想：难道这人不惧吴妃？亦不惧向阳侯？除非他出身极为不凡，否则又怎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不像皇子皇孙，难道是？
吴启棍子一挥，十几个小厮便一拥而上，朝金霄二人跑来，金忠一把将自家主子拉在身后，紧握拳头，一副上战场的样子。
金霄依然未退一步，仅仅只是叹了口气，看了眼正暗自高兴的吴启一眼。
人要是自己不作死，也许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