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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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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然先是又惊又喜,“你只用腰带拉着我就能把我带上树,你好厉害!真好玩!”奇过后却又害怕起来,声音里已带着哭腔“太高了,我怕!”

    张并柔声道“莫怕,有我呢。”悠然真哭了,“我知道你功夫好,不会让我掉下来,可我就是怕!”张恕树下着急叫“兄长,五妹妹害怕了,带她下来啊。”

    张并叹口气,轻轻揽着悠然腰,“这样还怕吗?”张并身材高大很有安全感,悠然感觉到他笃定和镇静,点了点头,“好像没那么怕了。”张并指指前方,“那儿有鸟巢。”悠然凑近去瞅了瞅,只见一只嫩嫩小鸟慵懒躺老鸟怀里,老鸟紧紧护着小鸟,很温馨画面呢,悠然不舍得破坏这幅画面,摇摇头说不捉小鸟了。

    张并悠然耳边柔声道“莫怕,很好玩”已运气展开轻功,带着悠然林间飞来飞去,悠然兴奋大叫,坐过山车都没这么刺激!香港迪期尼玩过那个叫什么遨游太空,都没这么好玩!

    半盏茶功夫,张并揽着悠然轻轻落下,张并面不改色,轻轻一抖,束回腰带,看着悠然通红小脸,低声问道“好玩吗?”悠然用力点头,像小鸟一样飞翔,太好玩了!张并安抚说“好玩就莫再生气了,有人言语挑衅,不理会她便是。”

    悠然心里一暖,原来张并是以为安家姐妹挑衅令她不,才这般想方设法让她开心,真和唯恕是兄弟,一样心性敦厚、古道热肠!悠然脸红红很是不好意思,“没有啦张哥哥,其实今儿也钓鱼了,也上树摘樱桃了,张哥哥还带着我这样玩,我高兴死了!不能下河捞鱼一点儿也不要紧,有人不喜欢我也不要紧,我一点儿也不生气。世上值得生气事情并不多。”

    张恕一直远远又吃惊又无措看着,见张并停下了,忙气喘吁吁跑过来,急急问“五妹妹你没事吧?”悠然笑盈盈说“没事,我玩可高兴了,唯恕哥哥,你会不会这种厉害功夫呀?”张恕摇头,“这样高深功夫,我可不会。我只会些寻常防身拳脚而已。”又转身向张并抱怨道“兄长太鲁莽了,万一吓着五妹妹可如何是好。”张并只微笑不语。

    “我胆子可大了,才吓不着呢。”悠然吹着牛,张恕瞪了她一眼,“是吗?那刚才差点吓哭人是谁?”悠然小脸通红,“唯恕哥哥,你试试一下子站树梢上,会不会害怕?”回头向张并要求“张哥哥,你带唯恕哥哥到树上,看他怕不怕!”张恕叫道“我才不怕呢。”却听张并摇头道“我不带他。”

    张恕讪讪,“我太重了,兄长不便带我,赶明儿等阿憇来了,兄长带阿憇吧。”张并还是摇头,“我也不带阿憇。”张恕憨厚面庞上全是不解,嗫嚅道“为什么呀,阿憇只比五妹妹大一岁,只比五妹妹胖一点儿,又重不了多少。”悠然提醒张恕“唯恕哥哥你忘了,阿憇胆子虽大却怕高,稍往高处一站就吓大喊大叫。”张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对张并钦佩道“兄长真细心,我便想不到这些。”

    张并不置可否。三人一路向鱼塘走,悠然舒展双臂,阳光下做着美梦,“像小鸟一样飞来飞去,真好玩!如果再有个大水池子就好了,可以像小鱼一样游来游去,多自呀。”张并问“什么样大水池子?”悠然卖力演示“就是大大,用石头砌成水池子,大理石好,或者花岗石也行,池子里放上蓝蓝水,水温温,人水里游,像条鱼一样自由自!”张并问道,“是砌屋里,还是屋外?”悠然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屋子里一个,院子里一个!”张并点头,“好,便是这样。”

    张恕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二人,期期艾艾问道“兄长,你真要砌大水池子?”张并指指山林下一片空地,“就建那里如何?”悠然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地方这么大,砌个大水池子足够了,嗯,还可以盖个长廊,放几把摇椅,天这么蓝,空气这么清,山花烂漫,这样美地方,大夏天时候水里游,想想就舒服。”

    “五妹妹又孩子气了,姑娘家哪能外面下水?”张恕露出不赞成神色,悠然高涨情绪一下子低落了,是啊,这里女孩儿,哪能室外下水游泳?却听张并淡淡说“无妨,把人清干净便是。”虽是淡淡声音,却有一种说不出威严,张恕身子震了震,道“兄长说是。”

    悠然乐了,声音压低低打趣儿张恕,“唯恕哥哥,是不是只要把人清干净了,我就能外面下水游玩?”张恕白了她一眼,声音也低低,“你想美,只要孟伯伯不许,你就玩不成。哼,兄长说了又不算。”悠然吃吃笑,“唯恕哥哥这么老实人也变狡猾了,变坏了,嘻嘻。”原来张恕嘴上说“兄长说是”,心里想却是“反正你说了也不算,孟悠然归她爹管,不归你管。”。

    张恕突然停下脚步,“五妹妹,你没掏着鸟,要不哥哥给你捉只小白兔吧?”悠然笑道“好啊,要巴掌大,雪白雪白。”张恕正要去捉兔子,张并摆手阻止了他,长啸两声,不远处随即出现一名三十多岁大汉,恭敬施礼,“将军有何吩咐?”

    悠然见这名大汉高目深鼻,魁梧精干,心中暗暗称奇,只听张并吩咐去捉几只小白兔来,大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恭声应道“是!”声音刚落,大汉已疾奔而去,片刻间就没了踪影。悠然艳羡不已,“张哥哥,这人好高功夫!你侍卫真厉害!”张恕看心惊不已,这大汉分明是鞑靼人,兄长战场上是员猛将他是知道,却不知他连这样彪悍鞑靼人也能驯服。

    三人回到鱼塘边,安骥看到悠然乐呵呵,张并和张恕神色如常,暗地松了一口气,张家可不是能随便得罪人家,孟世叔和爹爹又一向交好,万一因为安静、安宁言行引起龃龉,就不好了。

    “孟五姑娘捉到几只鸟雀?”安宁兴致勃勃问道。悠然摇头,“小鸟和母鸟一起,不忍心让它们母子分离,所以一只也没捉。”安宁掩嘴笑道“孟五姑娘可真是菩萨心肠。”悠然老实说,“倒不是,只是小鸟偎老鸟怀里,画面很是温馨,我不忍破坏而已。”

    “禀将军,小白兔捉到了。”鞑靼大汉恭恭敬敬回禀,只见他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只小小兔子,只有小拳头大小,除了红眼睛,通身都雪白雪白,悠然笑咪了眼,“好可爱。”

    张并示意鞑靼大汉退下,鞑靼大汉把竹篮放地上,施礼后后退几步,疾奔而去。大汉身手看安骥直砸舌,“张兄,这就是有名虎贲士吧?果然身手矫健至极。”张并谦虚道“哪里,安兄过奖。”

    悠然蹲地上津津有味看小白兔,这么小,一个小团团,真好玩,张恕劝道“五妹妹莫蹲着,仔细蹲久了头晕。”悠然答应了,站起来,笑着跟张并施礼道谢“张哥哥,谢谢你了,这小白兔真可爱。”“不值什么,姑娘喜欢就好。”张并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甜美笑容,令人心喜,待她长大了,不知是怎样风采?

    张恕道“过来这么久,再不回去孟伯伯要担心了。我送五妹妹回去吧。”安骥也说该回去了,张并不便再留,便人传人轿子过来,亲自护送几位姑娘回到万紫山庄。

    孟赉瞪着悠然,“玩疯了吧?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再不回来爹要亲自去捉人了。”悠然小脸红扑扑,抱着孟赉胳膊撒娇不依“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您还不让人玩痛了呀?”张恕见惯了此情形,安林和安骥眼神就有些羡慕,看看人家女孩儿,多天真可爱,再瞅瞅自己家,小小年纪安静和安宁,真是太安静安宁了,从没和父兄撒过娇耍过赖。

    天色已晚,孟赉起身告辞,安林也不多留,命安骥等送了回去,走时候比来时多了一辆车,车上载着几篮子樱桃,各色山果、干果,还有张并送来几只锦鸡、两只小鹿。张并派了一队侍卫护送孟家父女回城。

    张并回到罗湖山庄,进到正房,一名身姿窈窕中年女子坐上首,似笑非笑望着他,红唇轻启,“张将军学了盖世武功,原来是用来哄小女孩开心?虎贲卫是用来捉小兔子?铁骑营英雄豪杰,是用来充当侍卫?”

    张并沉默不语,自顾自拿出一柄长剑来慢慢擦拭。中年女子遭此冷遇,也不气恼,白净脸颊上神色依旧,“张将军真是好生有闲情逸致,却不知你娘亲我,已是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张并慢慢擦拭着长剑,缓缓说道“你生我出来,无非是为了替程家翻案,我应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