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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刀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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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姐姐亲启。”

    赵微君对女书字体还是一知半解,她只略懂了些皮毛,柳溪这样一封长书信她怕看不懂。

    哪知信封拆开,信纸上的字是通用楷书。

    “幼年习字始,对姬,姜姓困惑,后才知晓在遥远的数千年前人们都是以母亲聚成氏族,母传女,女传孙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故余有所惑,求必真。娘亲说在远古之时按照男女分工,女人采果子种庄稼,繁衍后代照顾老人,男人外出捕猎。”

    “但男人捕猎成果式微,饱腹全仰赖女人的果子和麦粟,故而女人地位高,她们掌握着男人的生存。”

    “然而随着捕猎工具的精进,猎物逐渐取代采果子的方式成为来源,男人或是用武力威胁或是用丰厚猎物诱骗,有被逼无奈者有懒惰顺从者,放弃劳作失去劳作就失去了立身之本。”

    “可是郡主姐姐,我们从来不是这样的,至少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她们在家的时候织布,下地种庄稼,酿酒,采棉花,买绣品,甚至在虎儿沟,我们除了写字念诗也要承担地里的活计,没有人是不侍五谷的。”

    “苦虽苦,我们却乐意,自己双手换来的哪里不比祈求旁人来的好,我们很感谢这么多姐妹愿意替我们说话,感谢你们真的将我们当成了姐妹,可是我们思来想去不愿意再叫那些男人来左右了。”

    “朝堂上那些大人物哪里会懂得,我们手里有刀,仇会自己报,路会自己开,我们团结起来亦然所向披靡。”

    合上轻飘飘两张纸,赵微君的心情无比沉重,连日的奔波让她看起来像一片秋天脆弱的枯叶,轻轻一折就断。

    “郡主?”

    她挥了挥手,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疲倦,丝丝缕缕带刺的线在肺腑勒紧,轻飘飘的呼吸都会收紧下坠的疼痛。

    “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

    *

    很难想到,这样的天晚上飘了一场小雪,静谧安详,还不似春雨那般滴落吵闹,它温温柔柔的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见。

    赵微君做噩梦了,她一贯爱好看什么志怪话本子又爱看一些不正经佛经改编的故事,此刻正梦到自己落入十八层地狱,被阎王判在大撵子上不断奔跑,稍微停下来就会被身后巨大无比的蘑菇头棒子碾碎。

    她不断粗喘着气,大汗淋漓从梦中醒来往前扑,额头磕到了坚硬,赵微君浑身一怔,往后缩一下。

    星夜赶回来的卢少安刚推门进来便见到赵微君睡的不安稳,被子一大半掉落在地上,他刚打算移开眼睛又见连她外衣都没脱。

    “阿爰,魇着了?”

    赵微君眼前一片水雾,她哭不出来自己待了大半夜不知道怎么睡着的,见到眼前的人抬手揉了揉眼睛,“卢少安?你怎么进来的?不,你不是在永州吗?”

    卢少安从怀里拿出洁白的帕子给她擦汗,“阿爰都是我不好,没能及时解决这件事,我本来想等我的事情办完了,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是永州那群废物不行。”

    赵微君慢慢缓过来,抬手按住他的手,“你办什么事情?”

    寻柳筠这件事不能叫阿爰知晓,卢少安扯了旁的借口,“官家的旨意,眼下也是官家叫我回来的。”

    她从床上下来到桌边倒水,茶壶里没有水了,卢少安殷勤道,“我去我去。”

    “你知道在哪儿吗?”

    赵微君本来也没有叫婢女值夜的习惯,觉得太辛苦了,故而提了茶壶自己去了灶房,卢少安紧巴巴的跟在身后。

    “阿爰,你怎么住这里来了?”

    她在银汤瓶里添了水,卢少安便有眼色的在小炉子上添了炭,寻火折子点燃,赵微君把汤瓶放下,卢少安就问,“别难过,他配不上你,你早日同他和离了才是正道呢。”

    赵微君是从官邸搬了出来,眼下她跟赵嫽住在一起,和离的书信也是她写的,总不能还住在那里叫旁人怎么看。

    “卢少安,你怎么知道我同他和离了?”

    卢少安用瓢打了水冲洗了冲洗手上沾的炭灰,“我关注啊,你跟他拌个嘴吵个架我都知道。”

    赵微君冷眼睨他,卢少安擦了擦手凑过来,“眼下他都被贬到黔州了,你就是再不想见我我也不能看你一个人在京城。”

    “虽然我不认可他,但是阿爰,从前他在你身边护着你,眼下他都不在你跟前了,就让我护着你,行吗?我不要你喜欢我,你也不用搭理我,我都是自愿的。”

    她从他身边走过去拿茶碗,卢少安靠在灶台边双手举起,“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了,真的!就算之前,我也只是想和你待一段时间,我也没有对你做什么……”

    赵微君拿了两只走过来,端了汤瓶倒水,“卢少安,喝了赶紧滚,我没有什么需要你护着的。”

    这可是阿爰给他倒的水,卢少安赶紧端起来,“辛苦阿爰了,我早就渴了,不过你说了不算,眼下的情况万一朝中有人说你蓄意煽动,要定你的罪可如何是好?”

    “叫他们定去,人都死了!要杀要剐随他们便。”

    卢少安赶紧劝道,“阿爰,别呀,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对他有时候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卢少安,你并不了解这对我来说有多么痛苦,你太爱看轻人命了。”

    更何况,赵微君觉得很多的是压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能当官入仕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如今看来她什么都做不了,一眼望不到头,像被绑着重砣沉入了水底浮不上来。

    卢少安确实难以理解赵微君的想法,他只知道赵微君想做,那些女人受欺负了,更深层次的他理解不到,他只知道赵微君想干的事他就帮她,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群女子能这么烈。

    “阿爰我知道你肯定很难受,我也不好受,所以我在那里安置了剩下的人和小孩才回来的,你心情不好就不要再赶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