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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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恂澈在府上兜兜转转几天后还是忍受不了了,风行雷厉的冲进了宫里去找聂蓝,那日之后两人再没见过,刘恂澈思前想后终是觉得那日自己的行为过分了些,其实那天那个吻完全是出乎了自己意料,那时聂蓝追着她打,自己没了办法见逃不过便回身抱住了她,郑沅溪见到的是深情相拥,事实上却是她在可怜兮兮的告饶。可是聂蓝柔软的身子在自己怀中的时候,却也是真真舍不得放开了。而后聂蓝却还是将她推开,自己说道让聂蓝不要再那么执迷不悔,若是真心喜欢便告诉皇上,可聂蓝却一瞬间变成了一副颓丧的模样,让自己看的好生烦闷,神使鬼差的便抽身上前吻了下去,直到那一个巴掌才幡然醒悟过来。

    而自己却气闷的不行,竟然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将聂蓝的心意当着郑沅溪的面前说了出来,聂蓝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必然是有原因的,却被自己一眼道破,难怪会生气。

    刘恂澈不让人通传直接推门进了聂蓝的房间,一时间竟忘记了男女有别。聂蓝梳洗后正准备到院子里练功,却见刘恂澈直接推门而入,当下冷着一张脸抄着手看向她。这人居然还敢来,自己可是拼了命的才忍住了杀人的怒气没去找她,她还敢自己送上门?

    刘恂澈呼呼的喘着气,右手叉着腰,第一句话竟是:“姑奶奶,我错了。”聂蓝将她从上往下看了一番,不屑道:“廷尉大人何错之有。”刘恂澈搓着手嘻嘻的讪笑着,走到聂蓝面前去说:“聂蓝姑娘今日真是粉妆玉琢,国色天姿,明眸皓齿举国无双阿!”聂蓝冷笑着看着她。

    “廷尉大人谬赞了,聂蓝不是一向面目狰狞吗?”刘恂澈赔笑道:“哪里哪里,是在下以往唐突了佳人,聂蓝也晓得在下一张破嘴出言不逊,像您这般宽宏大度,清词丽句的人儿定然不会与我这种人计较。”

    聂蓝冷着一张脸不看她,“废话少说,到底要干什么。”

    刘恂澈也敛了神情道:“对不起,那日我不该那么唐突的。”聂蓝闻言脸色又冷了一点,不说话。刘恂澈见她不答,又继续道:“姑奶奶,我真的错了,要打要骂我今日都受了可好?”

    聂蓝似笑非笑的说:“当真我说了算?”刘恂澈郑重的点点头答:“你说了算。”

    聂蓝嘴角一扬,“我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刘恂澈闻言心里就后悔了,瞧聂蓝那一脸的算计就知晓没什么好事情,可自己都说了让她说了算,只能在内心叫苦不迭的应下。

    聂蓝又说:“什么条件我还没想好,待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刘恂澈垮着一张脸,诺诺的道:“可你不要强人所难,什么欺师灭祖抢掠奸/淫的事情我可不会做。”聂蓝两眼一翻喝道:“怕是你想这么做我也不会这么说,总之,三个条件定不会伤风败俗如何?”刘恂澈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冬狩的这一天到了,朝中百官以及亲王皇族皆数来了位于白从山的皇家猎场。

    今日的郑沅溪一身明黄色龙纹精壮,头上没有繁琐的桂冠龙帘,只是用一根黄色的丝带将发丝束起,竟是与平日里不同的好看。顾裕萦今日也是轻装上阵,没有穿那些累赘的宫装,换上一件淡黄色的直襟长袍。

    此次的冬狩多数是由官宦子弟以及亲王贵胄参加,所有人都穿的无比清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皇上发令,反观我们的大理寺卿廷尉大人,虽然也是窄袖骑装,没有带皮帽,可是那一身玄色的袍子再加上那警官镂空雕花的束发实在是太打眼,就见刘恂澈一脸得意的挥着袖子问身旁的聂蓝:“你看我今日如何?”

    聂蓝只是看了一眼,从嘴边溜出俩字儿:“做作。”刘恂澈的笑容顿时僵住,继而横眉竖眼道:“你懂得什么叫做高贵吗?你懂得什么叫做风姿卓越吗?”聂蓝却看着她点了点头,轻轻一笑说:“嗯,懂得,不过跟你没什么关系。”刘恂澈的表情发青,恨不得冲上去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好好看个清楚。

    聂蓝其实在刘恂澈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后,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难堪或者恼怒,反而心里却轻松不少,如同放下了这么多年里心里的一块石头,郑沅溪对自己只是亲情,她一直知晓,而当亲耳听到的时候,一开始就难过,继而便是一种释然,这么多年来压在心底的释然。

    郑沅溪的目光环绕了所有人一圈,当看到聂蓝时,恰巧对上了她那深邃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正过头来对所有人说道:“今日是初次冬狩,规则延续以往的秋狩,范围在整个白从山内,两柱香内,以猎物的大小,多少,最后由周大人计算得出名词,优胜者定然重赏。”

    看了一下众人都没有异议朗声道:“时辰差不多了,这便开始吧。”郑沅溪从头到尾没有提过自己要参加的事情,本想蒙混过关,毕竟面对着聂蓝有些尴尬,现下也不好意思再去要求聂蓝帮她,缺了聂蓝,自己这个丑是必定要出的一干二净。

    谁知道泓王却走出来对郑沅溪拱手道:“皇上,按照我们前些日子所言,您今日也是要参加这冬狩的,还请皇上上马。”郑沅溪闻言咬了咬牙,这杀千刀的泓王就是捏着自己不放了是吧,郑沅溪看了看周围,几乎所有人都抬眼望向自己这边,当真是骑虎难下了。

    郑沅溪还在试图挣扎,“朕今日似感风寒,不如……”

    话还没说完泓王就道:“皇上,君无戏言。”这下子郑沅溪是真的没辙的,这历代皇帝多少人是栽在了这句“君无戏言”上,看来今日自己也是不能免俗了。只好点点头,由小太监扶上了马,一脸的咬牙切齿和不情愿。

    所有的人都策马扬鞭想白从山的深处进发。而不需参加的女眷及这一代的高官全部在原地歇着等候,郑沅溪见所有人都出发了,咬了咬牙,扯了扯缰绳也跟着进去了。

    刘恂澈策马四处寻找着猎物,箭一下一下的搭在弓上,片刻便在身后的的拖车上积了大大小小的一堆,开玩笑,刘恂澈再怎么说也是将军的孩子,虽是女子却比自己的兄弟还要优秀,刘世康对于武功这一块儿也不是没有好好训练她,虽然她只有轻功了得,武功就弱的不行,但这搭弓射箭的还是不难的。

    乐极生悲就是这个道理,正在刘恂澈得意的不行的时候,前方树林窸窸窣窣的响起来,刘恂澈立刻搭好弓箭,准备给这个畜生致命一击,谁料,出来的并非普通动物,而是一只巨大的黄纹大虎!那只大虎火焰似得眼睛死死地等着刘恂澈,又粗又长的尾巴在风中扫着,那健壮的四肢撑着地,突然就吼了一声,作势要扑向刘恂澈。

    刘恂澈在第一时间看见这只庞然大物的时候就腿软了,手上的弓箭也掉在了地上,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黄纹大虎脚下一蹬便向她脸上直扑了过来,刘恂澈连忙弃马借势脚下一轻,飞身躲过,可虽然险险躲开,还是被那只大虎的大掌蹭到了脸。

    刘恂澈感觉到脸上有些许的温热,正要摸,那只大虎却再次奔过来,这下子她可不敢再有丁点的马虎,运气将轻功使了个十成十,四处逃窜起来。那大虎见几次扑击都成了空,恼怒的将头埋得更加低,嘴里呼哧呼哧的嚎着,脚掌一撑,似乎是用尽全力的扑向了刘恂澈,刘恂澈还想躲,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入了绝境,转头一看,那大虎的脸已经近在眼前,脚下一软便趴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可是半晌没了动静,她张开眼一看,竟是聂蓝站在了她眼前,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再看那大虎,竟也生生的被掀去了天灵盖,暴/露在空气中的大脑中间还插着一把剑。刘恂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正要向聂蓝道谢,却听她道:“丢人,难看死了。”

    刘恂澈连忙从地上翻身起来,走到那已经死掉的老虎旁边踢了踢,确定是活不过来了,这才扬起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聂蓝不屑的对她冷哼了一声,对她的这番话不作回应。刘恂澈这才想到,聂蓝作为女眷是不用参加这冬狩的,为何却在这里?莫非是来找她的?这么一想嘴角登时裂到了耳边,怡然自得道:“你为何在这,莫不是想我了?”聂蓝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忍住抽她的*道:“皇上不会箭术,我自是要帮她的。”

    说罢刘恂澈才注意到聂蓝身后的拖车里,全数是一些被一箭穿心的猎物,况且!没有小的!只有大的!刘恂澈的脸立刻就垮了,冷哼道:“你倒是闲得很,体贴的很,皇上不将你封为个贵妃我都替你不值。”

    聂蓝看了她一眼道:“你就是这么和你的救命恩人道谢的?”刘恂澈的脸上有些微微的红,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聂蓝却不再理她,转头上了马带着那些猎物走了。聂蓝本来也是无意遇上刘恂澈的,本想绕道而行却见她脸上似乎有血迹,所以才细细看了看,这一看才发现原来她正在与一只猛虎对峙,那一脸的仓皇和绝望竟然让聂蓝的心里一紧,忘记了自己一直巴不得她死个千百回,俯身便上前去蓄力一爪将那老虎毙命。

    聂蓝策马行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并未转身却扔了一个暗红色的小瓷瓶儿给刘恂澈。

    “这是什么?”

    “你脸上受伤了。”

    刘恂澈拿起那个小瓷瓶儿,嘴角有些微扬的看着聂蓝离去的身影。疯女人,你也不是只晓得皇上的嘛,算你有良心。

    两柱香时间已到,锣声响起,郑沅溪恼怒的看着自己那空无一物的拖车,脸色尴尬的无以复加,正要硬着头皮出去,却听见聂蓝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皇上——”郑沅溪有些惊讶的回头,看见聂蓝骑在一匹马上,身后是满载的猎物,疑惑的看着她。

    聂蓝策马靠近郑沅溪,颔首道:“皇上这下不用苦恼了。”言罢看了看身后的猎物向郑沅溪示意,郑沅溪立刻就明白了,心里也是感动,抬头唤道:“聂蓝——”

    聂蓝却没让她说下去,而是转身离开,时辰已到,自己需尽快回到女眷及官员们候着的地方。

    聂蓝为郑沅溪捕获的猎物净是较大的,数目算不上多,也是用心良苦,毕竟郑沅溪再武艺这方面的微末几乎是众所周知的,而这大的猎物,目标也大,其实是比小的要更好捕获的,数目不多不少,也不至于令人怀疑。

    待所有人都齐聚一处的时候,周华荣便开始了点算。

    第一名竟是刘恂澈,第二名则是贤王辰东岇,而郑沅溪竟靠着聂蓝挤入了第三!这个名次正好,既不让人心生怀疑,又保住了皇上的面子,郑沅溪将感激的目光投向聂蓝,后者回以微微的一笑。

    郑沅溪擦了擦头上惊出的汗,走到顾裕萦身边。顾裕萦微笑的看着她,附在她耳边说:“皇上真是了得,竟得了第三。”

    郑沅溪哪里不知道顾裕萦是故意调笑她的,压低声音道:“裕萦莫要取笑我了,你明明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顾裕萦笑笑不说,心里却有些微寒。昨日林萱儿的意思已经到了,太子哥哥也有了消息。

    这一切,差不多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