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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得罪了很多人的时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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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知元亲自给时舟的手做了包扎。

    在斗医大会上出了事,自然要大会负责。

    “你在通州可有得罪什么人?能否给官差大人提供些仇家的姓名?”

    时舟摇摇头,“我来通州总共也就这两三天,都没跟人红过脸……”

    说完这话,时舟突然顿住口,扭头看向考完试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裘问中。

    裘问中炸毛:“你看我干啥?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找人去划伤你的手?我、我们虽然有过几句争执,那也是讨论病情,又没有深仇大恨!”

    时舟瞌睡着眼,幽幽道:“曾先生问我有没有得罪人,我就只跟你吵过架。”

    裘问中声嘶力竭:“不是我!我做人行事光明磊落,岂是做这种腌臜事的人?”

    曾知元皱眉看着裘问中,裘问中再三强调,“真不是我,我来通州就这几天,连住宿都跟同乡挤在人家客栈的柴房里,哪有钱雇凶伤人?”

    时舟和曾知元的视线落在裘问中的衣衫鞋帽上,同时点了点头,看他这身打扮,看起来确实像没什么钱的样子。

    时舟:“你说旁的我不信,你说你没钱我信。”

    裘问中骂人的话已经挤到了齿缝间,又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当中主巡考大人的面,他可不能失态。

    但是又担心看到时舟忍不住骂她,裘问中便背着药箱气呼呼的走了。

    “我们已经报了官,官差按照那些看到的人提供的信息搜查凶手了,只是你这手……”

    曾知元很惋惜,他觉得时舟还有机会往下再走一步。

    可惜伤口很深,而且还是伤在虎口的位置,恐怕在短时间内时舟连扎针都拿不稳,更别说明天的号脉了。

    针灸找穴位简单,但扎针的力度和轻缓却至关重要。

    有经验的老大夫,扎针不会让患者痛感明显,只有稍微的酸胀,若是学医不精的年轻后生,经常能扎出血来。

    时舟看了看手里的号码牌,“既然都领到牌了,明日还是继续来吧!”

    曾知元曾是宫廷御医,后来因为宫廷祸乱被牵连,如果不是有人保,怕也早就被砍了脑袋。

    离开宫廷之后,曾知元就回老家通州开了个医馆,靠给人看诊为生,好在他医术高明,且颇有声誉,仅凭医术就在通州建立了自己的威望。

    时舟这手遇到他也是运气,看的十分仔细,甚至还给缝了针,“养的好还能恢复以前,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以后都看不了诊了!”

    时舟抿了下嘴,心思有些不集中,长得像猴一样的男人……

    县衙的衙役就有这种模样的人,那人若是穿上公服,倒是还有能沾上一分正气,若是穿了私服,那真是毫不起眼的存在。

    只是那时候时舟看到过,但是没有在意过,如今被那小孩那么一形容,时舟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人就是那个衙役。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猴一样的衙役,对何晨晖十分殷勤!

    所以,是何晨晖从中作梗?

    时舟回客栈后,明彪耷拉着两只一直在哆嗦的胳膊,一步一步往二楼客房走,然后就看到时舟一只手受伤,一只手提着药箱,站在客房门口回头看他。

    明彪一看到她的手受伤,顿时冲了过来,抓着她的手嗷嗷叫:“时大夫,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你被人欺负了?你被谁欺负了?谁?!你跟我说,老子现在就带人弄死他!“

    “啊啊啊啊……”

    时舟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很疼的!你知道包扎的时候,我为了维持在寻考官大人面前稳重踏实的形象,我忍得有多辛苦吗?你现在故意的是不是?”

    明彪赶紧把手松开,“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时大夫你的手到底怎么了呀?”

    时舟叹口气,便把自己今天被人划伤的事说了一遍。

    明彪伸手托腮,“你说的这个瘦猴一样的男人我知道,叫胖二,早先是个街溜子,后来他娘凑了二十两银子,托关系给他找了府衙的这份差事。”

    “哦,对了,他们家托的关系,就是何家!”

    时舟无语,明明是个瘦猴,竟然起叫胖二,“所以胖二跟何家的关系很好?”

    明彪说:“他有什么资格跟何家关系好啊?何家压根就不记得他这么个人给他找那份差事,也是冲着他爹那头跟何家沾点亲,到了胖二这一辈,何家就更看不上眼了,估计早忘了他这么个人。”

    “但是胖二可是要千方百计巴结何家的,何家长辈他攀不上,何晨晖那个小、人以前做坏事,时常需要帮手,特别是有人报官的话,胖二都会从中周旋,那肯定是偏着何晨晖。一个想要找帮手,一个乐意巴结何晨晖,他们那种人就是臭味相投!”

    明彪对于自己先前跟何晨晖、赵小武之流鬼混这种事,坚决不肯承认,“我跟他们不同,我先前就是被他们蒙蔽,还以为他们是做好事的,结果……呸呸呸!”

    明彪见时舟不接他这话茬,有点心虚,当即说:“我现在就给我家里写信,让他们看看这几天胖二在不在大游山,如果胖二不在大游山,那么行刺你的那猴子绝对就是胖二,这世上长成胖二那样的人可不多!”

    明彪付了加急费,快马加鞭只需一天就能到大游山了。

    这时,有个婆子过来询问:“请问时舟时大夫可是住在这里?”

    时舟回头:“我就是。”

    婆子当即欣喜道:“哎呀,原来您就是时大夫啊。时大夫好,我是知府大人家的管事姑姑,我姓钱,我家夫人和小姐知道您来了通州,说什么也要邀请过去小聚呢。”

    见时舟发愣,婆子转身指着楼下说:“我家夫人和小姐的轿子就在门前!”

    原来林夫人和林小姐本打算去看时舟比赛的,没想到人太多了,她们压根进不去,最后只能败兴而归。

    原本便听到有人说里面有个女大夫被人给刺伤了,这让林夫人有些担心。

    这斗医大会的女大夫可不多啊,千万别是时大夫!

    当林夫人看到时舟的手上裹着纱布的时候,当即“哎呀”了一声,“那被刺伤的人还真是时大夫呀!”

    时舟叹气:“我这一趟来通州参加斗医大会,这一路上的时运都不太好,要么说遇到围沟村医闹报复,要么是半道遇到劫匪,差点丢了性命,到通州参加斗医大会,还不如进入下一轮,手又被扎伤了。”

    林夫人不有分手把时舟请到府上,林不闲下值回来,还特地过来看了时舟,听林夫人说时舟还差点被围沟村的人报复,林不闲的眉头东都拧了起来。

    “这围沟村村民之间相互包庇,关系错综复杂,这次若是不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以后还得做乱!”

    时舟皱着眉头:“好在我福大命大,可算逃了回来,我现在想着,我要是回大游山的时候,再路过围沟村,他们不会还逮着我打吧?”

    林不闲冷哼一声,“他们敢?”

    他看时舟一眼,“等你参加完斗医大会,回大游山的时候,围沟村还存不存在,都很难说!”

    时舟听明白了这话的潜台词,林不闲对于围沟村一案正在收网,恐怕就这两天的事了。

    只是不知道义勇侯府的陈二爷现在怎么样,若是义勇侯和慧真郡主放弃陈二爷,那麻烦就大了。

    于是时舟说:“林大人,围沟村都是村民,而且都是敲诈钱财,他们这种怕是判不了重刑吧?若他们服完刑期,回去之后重操旧业怎么办?”

    林不闲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他笑了一声道:“重操旧业?他们可没机会重操旧业!面上刺字,发配充军,还要看他们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时舟摆出一脸不解的表情,他们的罪行顶多徒个两三年,怎么也轮不到发配充军面上刺字吧?

    林不闲只说了一句,“你不是还遇到了山匪拦路?那群山匪还抓了义勇侯府的二爷,跟义勇侯讨要赎银,山匪中有围沟村的村民,这就是山匪跟围沟村勾结的证据。围沟村可没那么容易脱罪!”

    时舟没说话,林不闲却突然问:“你今日来的正好关于那些山匪,我也有话问你。”

    时舟只得又把遇到山匪的事详详细细讲了一遍,这一次,时舟刻意提了山匪口中的“那人”。

    林不闲听完之后一顿,“所以,你也怀疑那群山匪是受人指使,而这人跟你还有过节?”

    也?

    看来义勇侯也跟林不闲提过这样的疑问。

    “你可是曾得罪过什么人,让此人恨你到收买山匪杀你的地步?”

    时舟抬头看天,没受伤的手轻轻挠了挠鬓角,“这个……应该是有吧。我在大游山是当大夫的,我对我的病人过于负责,导致得罪了人……”

    林不闲不解,对病人负责是好事,怎么病人不领情反而要雇凶杀她?

    时舟就把自己得罪村霸的事说了一遍,“那赵小武自己遭了天谴,何晨晖是恨我坏了他好事,说来也巧,接二连三,我病人都跟他私底下作恶有关,知道的是患者信任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专程跟他作对。”

    时舟说着,举起自己受伤的手大声叹气,“唉,我这手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这以后的行医生涯是否还能撑下去啊!”

    林不闲面色阴沉,“看来,这何晨晖此人跟山匪多少也有勾结!”

    其实之前林大人就已经在怀疑山匪来源和出现目的,时舟详详细细把这些事说了之后,林不闲就有了怀疑的方向。

    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调查,查出山匪跟姓何的到底有没有关系。

    时舟看到林不闲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没有白跑这一趟。

    她跟义勇侯说过同样的话,但义勇侯毕竟不是查案的人,他们更在意的是被山匪作为人质的陈胡,自然没有心思盯在其他上面,她有机会跟林不闲说这样的话,结果就不一样了。

    林不闲是需要功绩加身,以便时机成熟升职加俸的人,他自然希望案子越大越好,审理的越起整越顺好,只有案子被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后才不担心被人翻案!

    林不闲聊了一会儿后,又急匆匆的走了。

    林夫人和林小姐陪着时舟又聊了会儿,原本想请时舟替家里老太太看诊,结果看到时舟的手受伤之后,哪里还好意思开口?

    通州街上一条狭窄的箱子里,胖二抓着一只手,慌里慌张气喘吁吁地靠着墙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他在持刀刺时舟手的时候,因为太紧张,也因为没干过这种事,所以也误伤了自己的手。

    他已经跑了一个多时辰了,可他不管到哪,都有通州知府派出来的差役,他不能留在通州,二公子可是说了,一旦得手,就尽快离开通州城,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大游山。

    结果,斗医大会人太多,进口和出口又不在一起,他逃跑的时候从出口跑了,出口就在城门的位置。

    胖二慌不择路,原本他只要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就行,结果他从出口出来之后,看到城门,就惦记着要出城,最终反而变成了进城。

    斗医大会出现伤医的事,通州和大会都很愤怒,调配了尽可能多的差役到处巡视,再一个,伤人者特征明显,矮小干瘦,状似猴,胖二只要一露面,就会被人盘问。

    这时候胖二就只得想其他法子了。

    他手被刀伤了,又不敢去请大夫,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强撑。

    胖二躲了一下午,眼看太阳落山,城门就要关闭,胖二抬眼看到有恭桶车停在了巷子口。

    恭桶车又臭又脏,没人愿意挨近,胖二一咬牙,利用身形瘦小,趁人不备“呲溜”一下钻了进去,终于在城门关闭前,逃了出去。

    二公子说了,万一那时舟进入到斗医大会的下一轮,那就必须要动手,绝不能让时舟再往下走。

    而对于一个大夫而言,毁掉时舟的手是最好的法子。

    她不是想要利用医术横行霸道?

    那他只要毁了她的手,看她以后还怎么自己赚银子存活于世!